人类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没人说得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很多被誉为传奇的在当时都是没得选择罢了！
如果有选择，老连长也希望能在干净整洁的医院里完成手术，有麻药、有漂亮的女护士、还有技艺精湛的外科大夫！
但是梅斯城内这些都没有，没有医生、护士、麻醉剂……甚至没有吃的，有的只是如山一样的炮弹、子弹还有！
老连长打听过，按照眼下的消耗速度，梅斯城的弹药至少还能用三个月！
三个月啊！那都要到1871年1月份了，这些弹药足可以支撑一个冬天，可是粮食呢？眼下的粮食能支撑三个礼拜吗？
熬过了最疼的那一刻，后面酒精冲洗伤口，切掉坏疽肉还有缝合都已经不算事儿了！
等到伤口完全缝合，他吐掉嘴里的木头渣之后，二排长已经打猎归来，他带着一个班的士兵，从防区下水道内掏出了十六只大老鼠，用一根木棒串在了一起。
“已经中午了吧……准备食物……看样子今天能够吃点好的了……新鲜的老鼠肉啊！”
梅斯城内所有的食物都已经被统一分配了，狗肉和猫肉都是高级军官的佳肴，天空中所有的飞鸟都被神枪手一一击落。
而这些普通的一线士兵，则只能从下水道里掏老鼠吃了！
就算是老鼠也不能随便乱抓，你不能越过防区，抓了别人地盘上的老鼠，可是要发生争吵的！
老鼠被剥皮，去掉内脏，肉被洗干净然后切成小块，铁锅里煮开清水，老鼠肉和后勤分配的一点点燕麦被丢了进去，再撒上一点盐。
一百多兄弟围着三口大铁锅，看着可以数清楚麦子粒的肉汤，一个个眼睛冒出了贪婪的目光！
老连长目光炯炯的看着远方普军的阵地，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每一口锅内，分一块压缩饼干！血战了一夜了，应该补一补……”
“万岁！”兄弟们发出兴奋的欢呼，排长亲自掌勺，一手捏着缴获来的压缩饼干，一手持匕首，开始一点点的把饼干刮成碎屑，然后撒在锅里。
其他的士兵轻轻的用木勺搅动肉汤，压缩饼干里充满了淀粉，很快老鼠肉汤就有了一点粘稠的感觉，油和糖的香味，甚至有一点淡淡奶香开始飘了出来。
就在全连战士等候肉汤煮熟的时候，观察战场的老连长突然脸色大变，他用手戳着地面，不顾伤口的疼痛想要坐起来。
“扶我……扶我靠着墙……对面普军又动静……你们快看……”
望远镜被放到连长的手里，轻轻转动焦距很快老连长就发现了对面敌人阵地的诡异，在对面的营地上，无数军官样的人从帐篷和木屋里跑了出来，他们在远方列成两行，好像在等候什么人。
不一会，更远的方向突然出现了十多辆军方的马车，在数百骑兵的护送下很快来到了普军的阵地。
“上帝啊！普军又大人物来视察阵地了……上帝啊，不会是要在我们这边进行总攻吧？上帝保佑，千万别拿我们的防区当总攻地点啊……”
就算有望远镜，可是这距离也是够远的了，老连长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甚至看不清军服上的军衔，他只是觉得那些军服很奇怪，好像不是普通普军的式样！
视察战场的高官们凑到最前方的战壕，在无数士兵的保护下，开始用望远镜瞭望梅斯城，并不时的左右交头接耳。
越看越不对劲，老连长越来越觉得这些突然出现的大人物们不一样了，因为他居然看见了蓝色的军装制服！
“我十九岁就参军，到现在已经打了二十多年的仗了……我去过克里米亚，我也远征过清朝……除了海军有这样的军服，其他部队不可能有这种蓝白色调的啊？”
“海军来了？难道说……”老连长放下了望远镜“只有一种可能，对面来的是华族的高官……是那些中国人！”
猜的一点错都没有，暴露身份的是项英等一帮观战的海军军官！
致远号此刻在威廉军港内大修，项英带着金三顺等高官千里投奔元首，目的就是观战学习！
可能是肖乐天刚刚失去了载淳这个徒弟，心情有些落寞，所以不想再失去项英这个弟子，所以过去的旧账没有大清算！
师徒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很多，这次肖乐天帮助卑斯麦进行外交协调，项英、金三顺一直都跟随左右。
战壕内的肖乐天用望远镜打量着梅斯坚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好雄伟的要塞城市！好复杂的城防体系啊！”
旁边的普军师长毕恭毕敬的说道“是的元首！整个梅斯城完全军事化，中世纪数百年来法国一直持续不断的扩建！”
“这是一座能屯兵十万的坚城……而且地下还有地道连同棱堡，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位置！”
“眼下城内的情况我们也很难打探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城内严重缺少食物……所以我建议……还是围城吧！”
这些一线指挥官都希望先做通元首的工作，然后让肖乐天给卑斯麦和老毛奇谏言，这些指挥官都希望暂停进攻，这座城实在是死人太多了！
“元首……仅仅昨天一天的伤亡数量就超过了四千人……实在是打不动啊！”
肖乐天不说话了，眼前这座一眼望不到头的要塞城市震撼了他，记忆中一些久远的碎片开始逐渐浮现了出来。
梅斯城，在21世纪知名度并不大，但是这座城市在世界军事史上却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不用说普法了，二战后期当盟军正式开始解放法兰西的战役之时，就在梅斯城爆发了一场知名度不高，但是意义很重大的战斗！
梅斯战役！不是真正的军迷，恐怕是不知道这场战役的存在的！
就在这座坚城下，美军名将巴顿，曾经被撞的头破血流！
肖乐天紧锁眉头低声轻语“不能打啊！打不得！这得死多少人啊……传我的命令，从你们的俘虏中寻找一批法军的军官，我要亲自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