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待着想吐的施宇还指望着他阿玛大杀四方把他带离这个恶心的地方,却不知道,外头的流言一变再变,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爱好特殊的人了。
添香楼的老鸨作为苦主,倒是还算好,她只是被拉住打了十个板子,等着稍后正式升堂再做打算。
施府。
得知了最新的消息,施夫人怒不可遏。
“废物!一群废物!”
她早就已经交代下来,这群废物居然还是让这脏水泼到了施宇的身上!当真是一批废物!
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缩起了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被施夫人给看见,将气发到他的头上。
只是他缩着脑袋也没有,下一秒,一只精美的茶盏破空而来,他不敢躲避,只低下头闭上双眼,‘哐’!
那茶盏径直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下一刻,一道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夫人息怒。”
他低下头颅,小声地开口。
“息怒?”
施夫人冷笑看他,“我如何息怒?”
不过这么一件小事,竟然还能给她出了这样天大的岔子!
说是废物都是客气的,当真是一群饭桶!
中年男人不敢再开口,只是沉默地退到了一边去。
眼下事已至此,他也找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要你们当真没有半点用处。”
施夫人冷笑一声,让人去换了那瓷器,才半倚在矮榻之上,看起闭目养神,实际悄悄将那哆嗦个不停的手指偷偷藏了藏。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到底是她哪一步走错了?
“夫人,那我们现在……”
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捂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的人呢?”
沉下心来,施夫人看了他一眼。
眼下既然形势已经对他们不利了,那尽快找到传言的源头直接掐断才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至于施宇,暂时先让他在牢里待一会儿清醒清醒,若不是他飘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拿什么添香楼,她何必如今如此头疼!
“只等着夫人的安排。”
男人道。
“那就赶紧去,让他们动起来,看看这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给我直接把人关到牢里去,这样大家就知道,哪些话应该相信,哪些话不应该相信了。”
她不过简单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处置,中年男人心里滴着冷汗,脸上却不敢说什么,只迅速应了下来,便匆匆离开了。
若是当初他早些发现自己是与虎谋皮,他便轻易不会上这艘贼船了。
只可惜,如今船已离开了岸边,他便是想要再寻一处停靠,也无处可依了。
施夫人的人速度很快,但是比他们更快的,是散播那些谣言的人,就像是背地里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似的,施夫人的人一来,他们便立即撤离了所有人的视野,想要循着迹象去查,却发现这些根本无迹可寻。
无奈之下,施夫人的人只能将几个还在传播那些谣言的人给抓了起来。
他们这个做法虽然引来了不少非议,但是确实有用,很快,就再没有人敢当众说这些八卦了。
只是私底下,大家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事情看起来似乎非常的顺利,但是事实上,施夫人知道,这一场交锋,是她输了。
不管这第三方势力到底是不是施堰老头留的后手,她都已经棋差一招,如今施宇还在大牢里,就是她输了的最好证明。
只是,施堰老头若是这样便想把她给打败,那就当真是太过于天真了!
与她想法不同的是,施堰并没有因为这一场胜仗而觉得沾沾自喜,相反,他甚至有些羞恼起来。
不错,这一仗确实是他们打赢了,但是也不能否认,他们之前坐下来的安排,都比不过石曲在后面暗中插的这一手。
施堰说不清楚他到底对这个真正的亲孙子是何想法,只是他内心深处总归是明白一件事情的——石曲才是真正的施家大少爷,不管如何,他施家的香火,只能够由施禹这个名字传承下去。
至于施宇那个野种,迟早有一日,他要亲手处理了他。
双方的一次试探就此结束,而衙门那边,也终于不得不顶着两头的压力,将那施宇还有添香楼的老鸨,提到公堂之上来断案了。
这一日,百姓们早早就得知了消息,不少人一大清早就爬起来,就为了围在衙门外头看看到底这件事情,会得到一个怎样的处置。
那开堂的,是如今唯一一个西北中立的官员了。
他姓邢单字锋,之所以能够顶着西北鱼龙混杂的背景站稳脚跟,完全是因为他与京城的一品大臣邢铭是嫡亲的兄弟,只要他的哥哥邢铭一日不倒,他在这西北就不可能站不稳。
只是眼下这个案子,他也着实是头疼得很。
邢锋之所以会在西北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官,完全是因为他这个人天生浪荡,虽然有才,但是他却懒得费那脑子,也不喜欢官场上的你来我往。
他本来是在京城兄长手下负责办案,只是他的性子太过于不圆滑,许多案子不管是僧面还是佛面,都不给面子,闹得他的兄长一度觉得很是难办,最后不得已,他也自己心中有数,就自己找了个由头,跟圣人请示之后,自己到这西北的疙瘩地来了。
只是他这几日本以为这两方势力能够挣得一个高下,最后自己琢磨着处理完就好了,没想到的是,这街上的流言一日三变,最后闹得不得不开堂来断案。
这个结果说实话的,当真是让他觉得很是烦躁。
老实说,这些年他在西北也不是没想过做些实在的事情来,但是西北他自己就是这么乱啊,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一个官员想要管,就能管得了的。
他虽然身后有兄长站着,但是想要借用兄长的名头?
难。
所以这一次的开堂,他当真是不愿意来的。
只是说什么都没用,如今的场面由不得他了,两边施加压力之下,邢锋只能无奈地穿上了他的官服,坐在了许久没坐过的位置上,开堂审案了。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那添香楼的老鸨,她得了十个板子,倒也还算好,毕竟他们添香楼里的姑娘们尝尝会受伤,上好的伤药,他们那自然是不缺的。
上过了药,她脸色又扑了脂粉,理应看起来脸色红润些。
不过这老鸨也不是傻的,来报案你还脸色红润,怕是脑子进水呢?所以她这脸上厚厚的脂粉,全是白色的,涂上去显得她满脸苍白,虽然她没了姿色,但是怎么看,也让人觉得比较可怜。
“把疑犯也请上来。”
邢锋一看见这个老鸨,就只觉得眼睛有点疼,他摇摇头,挥手示意。
“是。”
没一会儿,那施宇也被带上堂来。
他可不如老鸨那样安静,一上来,就看见了外头一顶轿子,一看就知道是他阿玛在里头,就要挣扎。
“我没杀人!你们这是冤枉我!快放了我!”
他剧烈挣扎起来,架着他的两个士兵脸色一变,没想到他被关了一日力气还这么大,差一点便被他挣扎开了去。
“肃静!”
邢锋一看见着情形,只觉得头更痛了。
他示意让多几个人上来把施宇给摁住了,那些人习惯了,便想要压着施宇跪下来。
施宇哪里肯受这般的委屈?他在那施家作威作福数年,还从来不曾跪过别人,立即大叫起来。
“我不跪!你凭什么让我跪你?我不跪!”
轿子里,施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她也不想要施宇跪别人,但是现在是在公堂之上,忍一时又怎么了?
她想着,眼睛望向另一顶饺子,还是沉声咳了两下。
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施宇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心,但是还是放松了一些。
那几个人压着他的人立即松了一口气,把他压在地上。
“行了,那现在你们便来和本官说说,究竟为何要报案。”
邢锋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老鸨一看,连忙跪着向前挪了几步。
“是,大人,报官的是我,我来说。”
“那你便说。”
邢锋点点头,眯起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衙门外围着的人群中那两顶轿子,心里在暗自衡量着,今日之事,看样子定要有一个结果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才会更好一些。
想着,他忽然又觉得有几分可笑起来。
若是当初他在京城的时候,有这样的想法,只怕他就沦落不到今日的地步了。
收回了望向远方的视线,邢锋半撑着脸,垂着眼睛,只等着老鸨开口。
“是,大人,我要告施宇施大少爷,杀害我们添香楼的香芳!”
老鸨咬着牙,一开口,就咬死了这句话。
“你放——哔!”施宇一听,立即跳起来大声骂道。衙门外头的老百姓们一看,都纷纷嘴里发出了小小声的嘘声。
大家都已经传遍了,这个施家大少爷,还想不认账呢。
施宇哪里知道外头将他传成了什么样,他一听这老鸨开口,就叫骂起来。
“我看是你们添香楼为了挣钱什么手段都拿出来了!那香芳还是你们硬要塞过来的,不然她一个没了姿色的东西,我们爷几个能看得上她?!”
老鸨一听,立即跪下来磕着头。
“大人你听听,施大少爷这嘴里颠倒是非黑白厉害得很!我们这添香楼也不怕说的,就是敞开大门做那生意,没有银钱,那我们添香楼里头的姑娘们,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让人碰的,我们怎么会硬是要塞过去?”
她说得在理,立即就有几个因为没钱去那添香楼被赶出来的男人酸溜溜地应声,“可不是嘛,上一回我忘了带银钱过去,立马就被打了出来,差一点连我的衣裳都给扯坏了。”
老鸨一眼就看见了他,立即说道,“那可不能怪我们,那姑娘们都是明码标价,大爷没有银钱,那自然是碰不得的,不然我们怎么做生意?”
那男人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发现众人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自己的身上,立即拨开人群就走了,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但是这个男人的话并不假,那香芳虽然是过气了,但是好歹也是曾经的头牌,要点她来,花费的银钱也不能少呢,老鸨怎么可能当真白白让这施家大少爷就不要银钱就给睡了?
这话,说不通啊!
这外头的老百姓们,顿时看施宇的眼神又渐渐地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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