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丰这里,和自家大伯对着朝中一顿的好猜,差点连木头这边的事儿都给忽略了。不过他们这里会忽略,那作为当事人的木头自己却不会。作为帝位交替中最容易被炮灰的一群人,这会儿木头也正忙乎着呢。本就干的是没啥安全感的活,还来这么些个动荡,这么些个烦心的,木头觉得,自己头发最近那真是大把大把的掉啊,在这么下去,不用半年,估计都得用假发了。
“大人,近来形势很乱,各处。。。下头好些已经连着数月不得休整,如此下去,只怕撑不住几日了。你看。。。”
还是在那个小院,还是那样的昏暗房间,面对着依然蒙着脸的上司,木头说话间也开始带上了几分试探。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活下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绝对不能有猪队友。不管是上司还是下属,一旦有一个大意了,那被牵扯出来的人。。。
木头都能想到的,那大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听到木头这么问,他这心下就一阵的叹息:这是第几个了?上头这么乱,弄得他们也跟着人心惶惶,这样下去,这活还怎么干?别这边皇位还没弄出个说法,自己这一伙子人就先因为没完成任务,填进去了。
“轮着休息吧,另外将一些琐碎的放给外围的人去做,你们只管盯着那些个要紧的,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对了,明儿起,开始第二套联络方式。”
“第二套?”
木头心头一寒,所谓的第二套,就是备用方案,还是一种不见人影,只在有标记的地方或许信息的联络方式。这突然用上了这一套。。。这是要掐断人和人之间的交集啊。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有弟兄出事儿了?”
木头说的很确定,他也是这密探中的老人了,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儿的,能逼得他们用备用联系方式。。。这十年间,也就是第二次,只怕这一次出事儿的绝对不是什么小罗罗。果然,那边大人一开口,就让木头皱起了眉头。
“丙辰组的老三失踪了,三天没寻到人,做好最坏的准备吧。”
一个和木头几乎差不多,属于小头目的密探居然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敏感的他们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让人给抓了,而抓他们的目的,也很好猜,只怕是想着从他们这里寻些消息,或者存下了收买甚至渗透的想法。
呵呵,真是天真啊,像是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半点的应对?上头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管束措施?
看看,这样一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怎么联系,各干各的组织,不过是三天没影,立马就开始换了联络方式,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各家家眷,同样也是被看守的人质。所以他们这样的,被抓什么的,除非是直接杀了,不然就是受尽折磨,也未必会吐口,毕竟灭口什么的他们还是懂的,既然一样会死,自然不可能再拖着家人一起受罪,更不用说他们受过的训练本就比寻常人更能忍受折磨了。
“人可有消息?”
“已经圈定了几个有嫌疑的,正在查证,若是确认了,这人总是要救的,哪怕是龙子凤孙呢,这手,也不该插到咱们这儿,哼,也不怕犯了忌讳,真当咱们是吃素的了。再一个这事儿。。。我已经往上头报了,也让老爷知道知道,这如今乱成了什么样,知道知道那些个人胆子有多大。只要陛下能稍微关注一二,咱们最近的压力就能下去近半。”
“确实该上报,大人,最近这些人。。。都开始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了,***和***可是和边疆大将的亲朋,若是在这么放任下去只怕会惹出大乱子来。还有其他几个,都不省心的很,还有人居然说什么,陛下已然不成了?这是。。。当咱们是瞎子不成?还是觉得即使咱们上报了,也没事儿?对了,陛下那里。。。”
“陛下?再不济也不是他们能算计的。”
即使这蒙面的大人知道木头说了这么些之后问这一句的意思,更多是为了确定一下安全系数,想知道自己这腾挪自救的时间还有多少,毕竟这说陛下不成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所谓众口铄金,只怕下头的人心里也很不安稳吧。可他依然说了‘再不济’这样的话,这是反过来肯定了这皇帝身体确实不好的传言,可同样也告诉了木头,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的意思。
这大人为什么这么好说话?都不用木头多试几次,就这么爽利的给了个对他们来说,很明确的答案?这是想安木头的心,也是想通过木头的嘴,安抚其他人的心。这会儿他可真是没工夫当什么心理医生,和下头绕什么圈子。他要腾出手来,好生的和那些想从和他斗一把的人玩玩。抓他的人,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承受的住他反击的能力。
作为这京城一伙子人的头头,这蒙面的大人嘴上没说太多,心里却对这救人的事儿十分的上心。像是他们这样的,恩威并施固然是常用的手段,可想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混出头,想保证下属的忠心,想护住自己,不至于在这关键时刻没半点存活的希望,这护犊子也是很要紧的一门学问。
像是这会儿,他若是不出手做点什么,那将来再有手下被抓,他可就未必能保证人家一直这么忠心了。这要是漏出些什么,估计都不用那些人出手,皇帝那边就该先给他来一下狠的了。
“等会儿你下去之后。。。”
越是乱的时候,就越要快刀斩乱麻,蒙面的大人不过是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的功夫,就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他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让木头他们将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整理出来,然后将抓到证据把柄的这些人的消息,送到那些人的对头家中去。想来这些人也很愿意帮他们一把,弹劾起来的对吧。这个时候,谁不想压下别人显出自己啊。
而等着这弹劾越来越多,越来越乱。。。想来到时候那些个胆子大的,跳得高的,必定也都折损了不少的人手。如此一来不说能压制下京城这会儿的乱想像吧,好歹也能让其他人也能惊醒一二,知道这时候出头有多不靠谱。如此一来,想来这朝堂上多少也能平稳几分,让他们能稍微松一口气。
而更重要的是,这么多的弹劾。。。即使皇帝老爷也不能等闲视之了吧。多少总要出手惩治一二了吧。是的,在这个大人的心里,这一切的局面,哪怕是有七分真,那也有三分是皇帝故意的,为的就是想用这一股子乱劲,将这些人后头的暗手什么的都暴露出来。好给他来个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事儿。。。要他说,万一失控了呢?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皇帝这一手玩的实在是有些危险啊。更不要说,即使皇帝能控制住,那他们这些。。。又该炮灰多少?即使他是皇帝的密探,天然属于帝王的鹰犬,也不是没有思想的物件。总该多为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想几分吧。
“大人,这事儿。。。若是操作起来,只怕瞒不住。”
“傻了吧,既然知道瞒不住,难不成你就不会借了别人的手?或者弄出多方出手的模样?只要咱们不是大头,只要将痕迹放在那几个。。。有可能抓老三的人那里,即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多想,只以为咱们是为了就老三不得不跟着操作了一番。”
嗯?这话说的。。。其实如今这一场闹腾,对大人还是产生影响了吧,这是已经在不动声色的从帝王心腹的位置上往下扯了?是了,即使帝位交替,密探也顺利交到下一任皇帝的手上,这上一任的心腹。。。倒是不远不近的,还混个仗义护犊子名声的更容易存活,甚至继续留任。
这样一想,木头的心安稳了起来,只要这上司心下有了计较,有了应对,那就好,哪怕是不成呢,好歹也不算是束手就擒,多少也有些余地。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利索些,让那些个耿直出名的御史先打头。特别是那几个。。。”
“大人,这几个可不是什么真耿直的。他们可未必敢出头。”
“真耿直的还能做到这位置上?不过是邀名卖直,投机取巧的货色,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这些个人猛地看到如此一个可以给后头的主子谋好处,赚点从龙之功的机会,更不会放过。瞧着吧,七成的都会上折子。”
“那之后。。。”
“等着他们上了折子,闹起来,你再将这几个人的消息,给***,这才是真耿直,只要他上了,那这一场可就热闹了。咱们隐在后头,记住了,浑水才能摸鱼。”
“唉,都听大人的,那这老三这边。”
“我另外安排人去探听消息,对了,最近京畿大营这里盯紧些,若是真要宫变,那里最是要紧。”
“这个大人放心,那边有自己人。”
“是焦二郎吧,他那里不成了,最新消息,被调到了兵部。”
“咦,他这。。。怎么突然让他去?”
“还能怎么,那几个老狐狸也缺人手呗,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还没血缘关系的,正是得用。”
“那我另外安排人?”
“怎么难不成其他地方没人了?”
“有几个,都是不怎么联系的,比焦二郎虽然好些,可这职位太低,未必有用。”
“五城兵马司这里有人吗?从相关的地方调,虽然最近这些调动频繁的很,可也要小心,做的不起眼些。”
“是,大人。”
小屋的灯火又一次熄灭了,人也再一次消失了,可事儿却起来了,不过是三两日的功夫,朝堂上就掀起了好大的风浪,卷起无数的官帽子,击溃了无数的官宦人家,往南往北流放的道路难得人烟多了起来,而国库也莫名的在不收税的情况下,又涨了一成。
京城的官员们在风浪中加紧了尾巴,装病的,请假的,甚至还有直接辞官的。连着贾家都不免将子弟都关到了学堂,生怕惹出不必要的事端。倒是像焦裕丰这样的小官,在京城猛地开始显眼了起来。
“你是焦大朗?”
“正是属下。”
“那正好,来,这户部对账的事儿你去。”
“这,就属下一人?属下,属下今儿刚来报道。。。”
“对,就你一个,哦,对了,另外可以带几个文书去。赶紧的,最近人手不足,速度快些。。。”
来的头一天就给这么个活,这。。。感觉真的很奇怪啊。生手这么干活?怎么连个带新人的都不安排?
没法子安排,就是兵部最近也少了一成的人手,可见这风有多邪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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