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戏志才就是这么聪明,从他多看两眼那些羌人就已经猜出他此行之目的了。
没错,他就是为了羌人部落而来。
羌人,这是两汉时期凉州的心腹大敌,堪比草原上匈奴,鲜卑的游牧大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控弦带甲之士加起来数十万不在话下。
这也是董卓最大的依靠。
董卓发迹于西凉,可从小乃是驰骋羌人圣地积石山的主,他从小就与羌人部落交好,还让董氏族人和一些部落联姻,麾下将士不少事羌人部落出来了,骁勇善战。
打长安,牧景没有多大自信,可抄的他董卓的后路,牧景还是认为有可能的。
当然,这事情他不会在于深和赵煜面前说。
这可是机密,明侯府最高的战略部署机密。
所以他表现的很平静,他没有理会戏志才,继续往市集里面而去,市集很大,人声鼎沸,有不少摊位,也有店铺,人来人往,形成一条十字街道。
而去在这里交易商队也不少,单单是他们见到的商队就有四五拨,在岸边还停泊了一些普通的商船,明显是有走水路的商队来此交换商品。
“于县令,我一路走过来,发现可有不少羌人的身影,沔阳允许羌人进入吗?“
戏志才突然问。
“禀报戏司马,这是允许的!”
于深说道:“这是前朝就已经留下来的规矩,已经几百年了,因为我们沔阳和羌人部落靠近,当初朝廷认为,互通有无,能拉进双方的关系,即使当年羌人反叛,这城门也没有对他们关闭过!”
“他们不闹事?”戏志才眸子划过一抹冷芒。
“闹事的自然有!”
于深道:“但是沔阳也有贼曹和刺奸队伍,而且城门上是不允许他们携带兵器进入,所以这些年也只是有些羌人小大小闹,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事情!”
他当初是县尉,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来就归他管理,所以他很熟悉。
“不是吧!”
牧景突然开口说道:“之前沔阳大乱,不就是这些羌人闹起来的吗,还闹的差点要出动大军镇压,不是吗?”
牧景入主汉中,先后平复汉中各个县城,这时候沔阳闹起的乱子,虽然暗地里指挥的是那些汉中世家大族,可明面上的名义就是羌人部落。
“那是属下管理不到!”
于深讪讪一笑,有些尴尬,那事情他自然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可以引起的这一场叛乱,波及全城,目的就是给汉中新主压力。
“四海,是你的责任,你扛起来,不是你的,本侯也不是一个糊涂之人,不至于让你承担!”
牧景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日后你可要小心了,这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沔阳毗邻武都和广汉,属于三郡交汇之地,而且水道通畅,沔水上可通羌水,下可入汉水,这里日后必然是各方商队盘踞之地,你日后可要好好治理,本侯还等着这里变成我的钱袋子!”
“属下遵命!”
于深眸子扫过市集,他忽然有些看明白牧景此行的目的了,他深呼吸一口气,道:“属下日后当大力发展沔阳地理位置的优势,吸引各方商队,互通有无!”
“你很聪明!”
牧景笑了笑:“但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此为沔阳,还是南郑的西部屏障,说句不好听了,你要是投靠了武都或者广汉,打开沔阳城门,我汉中的西大门就会不费摧毁之力被人占领!”
“属下万万不敢!”
于深瞳孔变色,浑身冷汗,连忙俯首下来,一字一言的道。
“起来!”
牧景把他扶起来,笑眯眯的道:“开个玩笑而已,把你提上县令的位置,是本侯亲自提议的,本侯自当信任你!”
这就是敲打。
于深是地方派,是本地乡绅,和世家之间有联系,却也有代表自己的利益,说句不好听了,沔阳县令的位置就一个,他既然坐上去了,何苦还要给人去当狗。
“多谢君侯信任,属下日后当竭尽全力,为君侯牧守这沔阳之城!”于深吞咽了一口唾沫,长袖擦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表忠心。
“如此甚好!”
牧景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有看了看左边的赵煜,赵煜,赵申树,这是一个冷板坐久了,知进退,行事小心谨慎的的人。
“赵县丞,你认为这沔阳如何?”牧景询问。
“回禀君侯,沔阳乃是大城,土地是汉中少有的肥沃,而且人口不少,意思也就是劳动力不少,但是这里适逢四方汇聚,鱼龙混杂,为平安稳,当加强驻军,方能平稳发展!”
赵煜说道。
“志才,听到没有!”牧景打趣的说道:“人家面赵县丞都知道,此地该驻扎兵马,你堂堂一个执掌大军的侯府司马,却始终没有点部署,说不过去了!”
“当初说不驻军的是你,说要驻军的还是你!”
戏志才无语:“看来是君侯赌我这侯府司马,执军大将有意见啊,怎么都是怎么错!”
不是他们不驻军,这里是必须驻军的,防止武都,武都如今可是驻扎了张济的精锐西凉兵,早晚打一场,这里不驻军,等于空门大开。
但是之前为了稳住汉中世家豪族,沔阳作为双方交锋之地,自然就有所忌惮,所以牧景下令,暂缓驻军之事。
“哈哈哈!”
牧景大笑,看着戏志才吃瘪,也是意见愉快的事情。
他们巡察了市集之后,又沿着沔阳走了大半个城,牧景最主要的是看看耕地,而戏志才更在意的是地势,城中的地势,城外的地势,都是驻军需要了解的。
傍晚,斜阳映照。
牧景和戏志才回到了驿站,而陪行一日的于深和赵煜拱手行礼之后,告辞离去,返回了县衙之中,消化这一天得到的消息。
这个时代,两餐是最重要的,朝食和夕食,出门在外,夕食也很简单,米饭,两个小菜,普普通通,应付过去了。
饭后,已入夜。
厢房之中,油灯亮起,牧景和戏志才对立而坐。
“你想要做什么?”
戏志才摸不透牧景的心思。
“出兵积石山,抄他董卓后路如何?”牧景耸耸肩,用有些玩笑的语气说道。
积石山,羌人的起源,也是羌人部落的圣地,对于羌人来说,相当于中原的朝廷,谁掌控的积石山,谁就是羌人的王,羌王。
“你的心太大了吧?”
戏志才皱眉:“这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处境不太好,出路太少,北上南下,都是关隘重重,可西边也不是出路啊,就算他董卓现在无暇兼顾我们,可西凉那些悍将也不可能见着我们进攻羌人部落,在甚者,我们要是出兵,必须经历武都,还要防备南边的广汉,他刘焉要是知道能捅一刀我们,绝不会有任何犹豫,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他顿了顿,又说:“最重要的是,羌人桀骜不驯,战斗力悍然,以我们的兵力,出兵多了不敢,出兵少了,等于给他们送菜,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么不看好?”
牧景眯眼。
“很不看好!”戏志才认真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