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被问这种玄幻问题，虽然托尼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写满了“我为什么是天使”这句话。
谢利匪夷所思地示意了一下托尼身后的天使羽翼：“你的身份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么大一双翅膀呢。”
托尼面无表情看着谢利，他盯着谢利的双瞳，本想从中看出对方开玩笑或说谎的痕迹。
但托尼第一次发现，谢利的眼睛居然如此透亮，透亮到他的双眼里没有映出任何影像。
那不是一双人类该有的眼睛。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同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但是谢利显然是更没法接受的那个——嘿，托尼，就算你不是天使但也请你控制一下情绪，你的翅膀已经快把我扇飞了好吗！
谢利咽了口口水，干笑着打破寂静的氛围：“所以，你真的不是天使。”
托尼冷静地点点头，他坦然地表明自己的种族：“我是一个人类，显而易见。”
谢利默默看着洁白的，被主人完全无视的羽翼，陷入了又一次的沉默。
此刻，通过一系列的分析，托尼内心产生了一个挑战他以往常识的猜测。
他看了一眼谢利，这个从一开始就自称自己的同伴的家伙：“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利无辜地眨眨眼：“人？亲爱的，我可不是人。”这句在旁人说来仿佛自己骂自己的话，在谢利口中顺理成章得如同地球围着太阳转的真理一样。
“好吧，你会魔法，那么你当然不是普通的人类——你刚才说‘你们天堂\'，那么也排除天使这个选项。”托尼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出乎谢利的想象，“所以你是什么？巫师？恶魔？邪神？”
谢利不得不在托尼把更多的种族抛出来前打断他，“呃，我猜，是恶魔？”
带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语气，谢利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更酷一点的种族。
“你猜？”托尼狐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谢利无奈耸肩：“你都不是天使了，那我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也很正常吧。”
短短时间内，托尼已经第四次听到他怀疑自己是天使的言论。
回忆了一番他们相遇至今的遭遇，谢利的确很多次偷偷看着自己的背后，由于视线并未直接落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托尼多半也没在意那些。
但现在托尼得承认，很可能自己的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
偷偷挺直了脊背，托尼感觉衣物和肌肤的摩擦没有任何阻碍，所以自己既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后背那所谓的翅膀。
居然只有谢利能看到，自己身为主人也看不到吗？
想到这里，托尼自己都看不到的翅膀微微低垂。
谢利不经意间看到托尼的举动，强行忍住自己的笑意。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魔法丢失事件抛之脑后，反倒对托尼的翅膀极度好奇。
托尼如此肯定自己不是天使，天使们身为圣洁的种族，天使们通常不屑于对自己这种“恶魔”撒谎，更没必要说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言。
那么假设托尼说的是真话，他就是一个人类，可他的身后为什么会有如此美丽的羽翼？
要知道，天使们的翅膀也并不都是如此漂亮的。
一双皎洁有力的双翼，通常意味着大量人类的感激和祝福，甚至是忠诚的信仰。
人类的祝福和信仰能够很好地滋润羽翅，并为天使带来更加强盛的力量，以便于天使更好地守护他们，互相反哺。
谢利是一个追逐潮流的家伙，他大部分时间都情愿待在人间，而不是去地狱和一群老古董打交道。
因而谢利才更加明白，随着时光的流逝，人类的信仰越发稀薄，多数人甚至已经不再祷告。
天使们的任务更加繁重，但收效甚微，倒是地狱的业绩逐年高涨，大批优质灵魂不需要刻意引诱就能来到狂欢的恶魔乐园。
就谢利近两百年看到的天使而言，他们的双翅大多僵硬干瘪，几乎没有一个能和托尼的双翼媲美。
正因如此，谢利最初才会坚定不移地以为托尼是一位高阶天使。
“这不是梦。”
托尼喃喃，他的手再次摸上自己的脸颊，被汤姆差点烫伤的地方还有一丝痛意。
听到这句话，沉思中的谢利差点被自己呛到。
“撒旦啊，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梦？”
谢利夸张地张开双臂，“虽然在童话世界拯救众生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但是我们的确不在梦境中。”
一阵秋风刮过，一张破旧的报纸被翻卷起来。
报纸飞过，谢利顺手截住，字正腔圆地念着报纸上的时间：“1836年10月3日。”
托尼忍不住皱眉：“细胞基本构造才刚被认清，多普勒效应还没被证明的年代？”
没听懂托尼在说什么，但感觉对方貌似心情很差的谢利：“……”
干咳一声，他凑过去表达歉意，“我并非自愿召唤你来到此处，很抱歉牵连到你，人类。”
托尼看向谢利，这个所谓的恶魔和自己相处时，始终以礼相待，礼貌得简直都不像个恶魔，与人们口中糟糕透顶的地狱种族大相径庭。
“哦，你是说把我从床上拽到一个……你口中的童话世界这件事吗？其实这不算什么。”
托尼在确认过自己真的不在梦境中后，心情反而飞扬起来。
此刻他充分发挥了斯塔克们对刺激的追求，毕竟对于他们这群科学道路的开拓者而言，还有什么比穿越时空更有趣的呢？
谢利挠挠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托尼，你就没别的要求了吗？天呐，你人可真好。”
想到自己实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托尼对自己之前的遭遇升起了更多的探究欲.望。
对未知事物总有充分好奇心的托尼想了一下，“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关于你所谓的任务的一切都告诉我。”
面对胆大包天，敢对恶魔提出要求的人类，谢利微笑了一下，洁白的小尖牙露出一角。
他似模似样做了一个优雅的半鞠躬：“如你所愿。”
这个过于郑重的礼节，一时间引得托尼脑中警铃大作。
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托尼不禁后退了一步避让。
紧接着，他就震惊地看着谢利，那个被他暗自认为“不像个恶魔”的男孩，他的身后正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影。
虚影的出现，遮蔽了视野内所有的光线。
那是一个超乎想象的怪物，看到它的一瞬间，托尼几乎忘记了自己存在。
庞大的，嘈杂的，混乱的，无秩序的信息一股脑涌了进来。
托尼下意识地闭上眼，脑海中的生物本能预警如断线的风筝，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很长的时间，又或者是一瞬间。
当托尼再次睁开眼时，他还好端端站在原地，不同的是手臂上传来阵阵灼烧般的疼痛。
而谢利，他则是直接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现在托尼眼前的，是一个瘦高的红发青年。
青年拥有一双冷血动物的金色竖瞳，他对托尼微笑着，就像刚才谢利笑的那样，露出两颗小尖牙。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谢利.桑彻斯，您的地狱契约者。感谢您的慷慨，现在我恢复了十分之一的魔力，能维持一个体面的成年形态。”【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