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血腥味?!
官珞猛地惊醒,梦境中闻到的血腥味顺着敞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刺激着嗅觉,官珞也顾不得许多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出门便瞧见小慧同她母亲站在大门口一脸惊疑地向着门外张望。
“小慧出什么事了?”官珞将佩剑别到了腰间,望向小慧的神色间透出了几分凌厉。
“官姐姐,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好像是有人死了。”小慧脸色苍白,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扶着她母亲的手臂立在门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兴许,兴许是谁家宰了牛羊,血、血腥味大了点误传了也不一定。”小慧的母亲一手扶着小慧一手扶着门框,神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惊恐,却还是说着安慰自己的话。
谁家宰杀牲口能有这么大的血腥味?
官珞皱了眉,猜测着昨天不安的预感八成是成了真,村中极有可能是出了人命案子,但瞧着母女俩这惊魂未定的模样,官珞也不想吓着她们。
“小慧,你父亲呢?”
“爹爹跟着去看情况了,让我同娘亲呆在家里别出门。”小慧的声音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意,见官珞走到跟前便有些害怕地扯了扯她的衣角道,“官姐姐,我害怕。”
官珞安抚着揉了揉小慧的头,柔和了声线劝慰道:“别怕,有我在。你同大娘留在家中,把门给关好了,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安抚好了小慧,官珞顺着血腥味一路奔走,直奔到村落东边一处地方才停了下来。此处大抵是平时村中祭祀时所用的祭坛,这会儿日头还未高起,正是农忙的时候,四周三三两两围了不少路过的村民,面上俱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
本来老远闻到这么大的血腥味,官珞便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却没想到等真正看到时会是这般景象。
本该是祈愿风调雨顺的祭坛之上一具略显臃肿的尸体被人剖开了腹腔悬挂在半空之中,从下方望去只能瞧见胸腔处黑洞洞的隐约可见周边露出的森然白骨,尸体的衣衫垮垮地挂在身上已然被血污得辩不出原来的颜色,灰白的头发粘连着血污覆在面上,脚下是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围在祭坛周围的村民早已被吓得不行,胆子小的已经吓得趴在一旁又哭又吐,胆子大的几个也是面如菜色不敢直视,直由着那可怖的尸体悬挂在祭坛之上。
也幸好尸体状态太过恐怖以至于无人敢靠近,现场才没有被破坏。官珞一边打量着四周村民的反应一边往祭坛上走去,走到中途眼角余光却恰好瞥见一个可疑的白色人影如鬼魅般从草垛后面飘了出来。
是正儿八经飘出来的,官珞瞧着这人脚似乎都没怎么沾地,转瞬的功夫就晃到了祭坛上。
那白色人影晃悠着落在了祭坛上,且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那滩干涸的血迹周围,还未等官珞从那诡异的身法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一声轻叹,声音低淳游离,好似梵音入耳竟让人初听之时便不由得一阵心神恍惚。
“无量寿佛。”
官珞眯着眼看着祭坛上一身白衣的年轻道士,他左手拂尘右手持珠,微敛着一双桃花眼,明明该是满溢春光的眼中却像极了佛堂上庄严的佛像,眼中好似空无一物又好似包揽万物,配合着那特殊的声线,仅是往那儿一站便觉得仿若谪仙,满目慈悲。
官珞原本想要踏上祭坛的步子缓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果见原先还不敢抬头去看祭坛的村民这会儿都被眼前的道士吸引了注意力,有惊疑不定者,有茫然无措者,亦有若有所思者。
白衣道士站在祭坛上,伸手掐指测算了一番连连摇头道:“大凶,大凶,实乃大凶之兆啊!”
虽说口中说的是无妄之言,但流入耳中的声音却是低淳宛如山寺钟磬,却好像传说中的鲛人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底下的人静了几秒后忽然便有村民噗通一声跪在了祭坛前连声央求道:“求道长驱逐妖邪,救救我等!”
然后便有接二连三的村民跪倒在地,央求着祭坛上来路不明的道士,救下全村人的性命。
官珞见此情景眉头不由高高蹙起,她先前曾听说江湖有骗术高超者仅凭三言两句便能唬人心神,原先只当是传说,直到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眼前这年轻道士,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过才说了两句话,便引得村民这般。官珞若有所思地撇了一眼,跪在人群中一脸虔诚的某个村民,虽说其中大约也是有些手段在的,若是放任下去只怕会引起骚乱。
官珞这般想着便打算出手制止,刚要动作便见嘈杂的人群中忽地安静下来并且自发地让开一条道来,一身穿布衣手执拐杖的老者被人搀扶着从中走来,直到走到祭坛前站定才开口问道:“不知道长此话何意?”
那道士也不见惊慌,依旧是端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冲着眼前的老者微微点头道:“贫道静玄见过村长。”
那老者对这道士猜出了身份也不见诧异,抬手挥开搀扶着的人拄着拐杖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定,木质的龙头拐杖杵着地面支撑着他身体大半的重量,双腿虽立于地面但却微微发着颤,老者清了清嗓子又问了一遍:“不知道长刚才所言是何意?”
那自称为静玄的道士晃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白玉似的手虚指了一下老者的前额,目沉如水神情一派肃然:“村长天庭隐有黑气缠绕,耳有城廓,本该是长寿之相,如今却被这黑气截断了城墙,乃是九死一生之局。”
周围围着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显然是听了道士的话上了心,倒是那老者神情不变,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道士。
那道士侧转身去指了指远处隐现的山脉,复有指了指前方的河道,又接着说道:“依山环水,本是聚灵之地,奈何水属阴,山中也是终日山雾缭绕不见天日,易属阴,极阴之地易生妖魔……”
官珞看了看祭坛上一脸正色掐指捏算的年轻道士,又看了看周围明显已被唬住了,怕是这会儿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了的村民,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抬脚跨上了祭坛,一边捏着手指活络筋骨一边往那年轻道士的身后走去,而那道士恍若未觉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贫道刚才掐指算了一下,敢问村长近日家中可曾丢失或者打碎了玉?”
老者闻言愣了一下,本以为这道士会问家中是否“丢了人”或者“家事不合”等一类的问题,毕竟他家中出的事情几乎在村中是人尽皆知,若要行骗打听起来他家中的近况也容易了解,怎得反倒问起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虽说心中存有疑虑,但老者还是沉声作答:“老朽虽为一村之长,但本村贫瘠,家中可买不起此等贵重物品,道长莫不是在说笑?”
年轻道士皱紧了眉头低头又掐算了一遍,口中喃喃道:“不对啊,这分明是犯了玉煞,怎会……”
本来神色淡定的老者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徒然大变,一脸惊恐地抬首向上望去,盯着那悬挂着的尸首像是在辨认,双唇微颤,面颊抖动,拄着拐杖的双手青筋突起,然后就毫无征兆地就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乱作一团,那道士却是右手捏着佛珠举掌在胸前面色依然是一派淡然,轻轻地摇着头叹道:“大凶,九死一生……”
目睹了全程的官珞看着因为村长突然倒下而乱作一团的众人,见众人这会儿无暇顾及那年轻道士,便一个跨步上前,直接跃至那道士身后,趁他未察觉之时右手搭住道士的肩膀左手扣住他的腰带,猛地发力一个侧摔将那道士狠狠地摔下了祭坛。
原本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村民们顿时惊散开去,官珞这一摔将刚才还装神弄鬼的年轻道士摔得一下子就失了仙风道骨,一身白色的道袍沾满了灰尘,发髻也歪歪斜斜的。那道士显然是没料到此间变故,躺在地上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仰身去指官珞,却在瞧清官珞面容时失了反应。
只是官珞可不管他是不是在发呆,二话不说上前一鼓作气握住了那年轻道士的手腕,然后猛地向外翻转,只听见“噶哒”一声关节脆响,未等那道士呼痛又接着跨身一坐,直接坐在了那道士身上,一握一扭一坐,官珞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等那道士完全反应过来官珞的拳头已经夹带着劲风向着面门袭来。
年轻道士的桃花眼微眯,未被钳制住的手动了动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官珞的拳头锤在了他脸颊一侧的空地上,尘土激扬间道士脑袋一歪两眼一翻,竟是被吓晕了过去。
官珞皱着眉看着晕倒的道士,又瞧了瞧自己落在人脸颊一寸处的拳头,似乎是没想到制服对方竟会如此轻松,顿了几秒后收回了手而后冲着围在身边早已看呆了的村民道:“找根结实点的绳子把他捆上。”【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