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漓垂眸,若有所思,有人要杀她?会是谁?
白月笙不放心她,亲自送她前去营帐休息,转身的时候,蓝漓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一个穿着新兵服饰的昂藏身影。
她的眼眸微微一动,看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营帐之后。
白月笙将蓝漓送到了自己平素在此处休憩的营帐,传令战狂前去查探了一件事情。
“你怎么过来了?”白月笙问,声音有些责备,“来的时候也不多带人,彩云又去哪了?”
“今日彩云轮休,所以在府中,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别气,今日的事情只是意外。”蓝漓给水阁的奴婢包括嬷嬷乳母丫鬟,甚至是战英和彩云都排了班,每两日轮换一次,另外一人可休息半日,先在水阁试试,合适就会在全府实行。
白月笙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蓝漓安慰的笑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铠甲的样子,倒是与你平日便服时候很不一样嘛。”
“何处不一样?”见她开怀,白月笙也难得莞尔。
蓝漓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凶了不少。”
白月笙一滞。
蓝漓忙道:“开玩笑的,是英气了许多。”
白月笙这才神色稍缓,“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调侃戏耍我成了常事。”
“哪有?”蓝漓又问道:“今日你们和英国公叶赫王在军营是做什么?检阅?军营不是朝廷重地吗,按说叶赫王不该在此。”
“是检阅,寻常检阅而已,看看无妨。”
蓝漓点点头,“方才……我似乎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背影。”
“嗯,我也看到了。”
“你看到谁了?”
“大概……与你看到的一样吧。”
蓝漓一怔。
白月笙轻笑,“你若是敌人,我只怕要不战而降了。”
蓝漓忽然意识到,方才似乎就是白月笙微微转眸扫了某处一眼,她留意着白月笙,便也注意到了那个背影,但别人却对白月笙没这么了解,根本看不懂白月笙眼底那些波动。
“是不是……哈苏?”蓝漓说出一个名字。
白月笙点头,“应该是。”
“他身为北狄武士,为何要穿新兵的服饰?”
白月笙慢慢道:“如果猜的不错,他应该就是方才冲你射箭之人,但我瞧着,哈苏的箭轨道诡异,在离你三丈远处已经有些偏离原本飞行轨道……叶赫王虽然在北狄位高权重,但他不能承受杀害华阳王妃的后果,哈苏的那支箭不是要取你性命,而是想让你受伤。”一旦真的射杀蓝漓,白月笙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追查到底,一个不甚,就是两国交战,叶赫王也并不能承受那样的后果。
蓝漓蹙了蹙眉,“我并未得罪过北狄人,为何想要我受伤?而且来到军营并不是固定的行程,是我今早一时兴起的决定……”
“只有一个解释,你的活动,或者准确的说,你最近的某件事情,影响到了他们,恰逢今日在此处遇到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正在这时,战狂回来禀告:“正如王爷所言,叶赫王来的时候的确带了神箭手哈苏,但是哈苏刚才有事离开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回到叶赫王身边去了。”
如此一来,自然确定对她射箭之人就是哈苏。蓝漓越发的蹙紧了柳眉。
白月笙帮她抚平眉间褶皱,道:“好了,不必担心,嗯?”
蓝漓回神,淡淡点头,忽然道:“对了,我今日来军营找你,是有事的。”
白月笙挑眉,“什么事情?”
“是关于密道的事情。”蓝漓慢慢道,“抱月楼内的密道被堵了我知道,我让战英和千烟去大佛寺也查了一遍,那里也发现了密道,而且根据构造用材和密道的宽窄高矮来说,应该是同一批工匠修建,但是工期不同,抱月楼内的密道似乎要晚一些,我想着抱月楼是玉海棠的地方,大佛寺又与玉海棠和那楚国公府遗孤小孩儿有关,也许那孩子会知道什么。”
白月笙点点头:“说的有理。”
蓝漓又道:“而且我听说,大佛寺那个原本照顾楚国公府遗孤的长老和尚,也在沁阳王府之内……”
话到此处,蓝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既在沁阳王府之内,自然要沁阳王放人了。
“我懂,不过那个长老和尚,上次被三哥派去护送玉海棠出京,在路上随玉海棠一起消失不见了。”
蓝漓不由得蹙了蹙眉。
白月笙又道:“你放心,等一会儿回去之后,我带你去沁阳王府一趟,三哥必会配合。”
“嗯。”蓝漓点头应了,又道:“我让人将密道的青砖卸了两块下来,虽看起来像是寻常的砖,但我觉得在没有别的线索的情况下,也可以查一查。”见白月笙眼眸之中带着几缕精光看向她,蓝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偶尔突发奇想,毕竟青砖烧制需要一些必要的条件,而且我听肃亲王老人家说过,青砖大部分窑是归朝廷管制,假设密道是从京中抱月楼一路通到大佛寺下,所需青砖数目必定极大,而且大佛寺是在山中,想要挖通这样的密道,也并非寻常工匠可做,能做那些事情的人,按说朝廷都会有备份记录……”
“好。”白月笙悠悠一笑,道:“心儿如今是越发的心思缜密了。”
“你别逗我了,我只是顺着常理推测罢了。”蓝漓笑笑,又道:“对了,那堵住密道的东西,也可查查,只要是有人去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查的够仔细,一点点的线索也可以慢慢拨云见日。”
白月笙也未多言,但心中对蓝漓的喜爱却越发的深刻起来,这些的确是按照常理来推断,但一般的人,只怕看到那堵死的密道之后就没了办法,根本不会想到从青砖,构造,工匠,堵物等等再去搜寻,不得不说,蓝漓的思维动的极快,甚至比白月笙还要想的远一些。
蓝漓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我说错了?”
“没有。”白月笙摇头,“你没说错,说的都很对,我这就派长青舍去查,从青砖,工匠和堵物三个部分去着手,至于大佛寺那边,还是你的人盯着。”
蓝漓点头,“可以……至于楚国公遗孤那儿,我觉得,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儿,就怕不会对我们有太大的帮助,也不能报多少希望就是了。”
“不错……”白月笙眼眸一动,瞥想蓝漓丢到一旁的一只锦盒,“那是什么?”
“这个啊……”蓝漓无奈笑道:“这个是方才在营地外面遇到陆泛舟的时候,他给的,说是补给小丫头的百日之礼。”
白月笙动作随意的打开瞧了瞧,微微挑眉:“红玉珊瑚?这可是好东西。”
“我也觉得。”蓝漓睨了那珊瑚一眼,“这家伙,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揣着什么坏想法呢。”
“那你还收?”
蓝漓失笑道:“哪是我要收,是他丢了给战英就走了……”然后她让战英去瞧瞧军需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就被引来飞箭之祸,蓝漓顿了顿,“战英……你真的打她一百军棍?”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废话。
白月笙“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心疼这丫头,她便是跟着你太久,许多事情都忘记了,我如今对她严苛,总好过以后死在敌人手中。”
蓝漓呐呐,“到底也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人了,着实有些心疼,那可是一百棍呢,岂不是又许久下不了床?”战英才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啊……
白月笙却笑道:“换个角度想一下。”
“什么角度?”
“如果战英受伤了,谁去照顾。”
蓝漓一愕,“战坤是她夫君,自然是战坤照顾……”蓝漓欣慰的笑了一下,“如此一来,倒是让两人可以有点机会培养一下感情,说不准以后能像个正常夫妻一样的相处了……”
脸颊被人捏了一下,蓝漓回眸,见白月笙神情略微戏谑,“你当红娘上瘾?她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些有的没的,你想想也便是了,可不能将战阁的这几个带坏了。”
蓝漓扒拉下他的手,“什么叫带坏,这些人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如果除了打骂就是不要命的完成任务,时间久了,大家也许会对你十分敬重和惧怕,但那不是真心的。”
白月笙一怔,蓝漓又道:“想要人心服口服,一心为你,除了恩威并施之外,有的时候还需要一点真心,像——”
“彩云和你?”白月笙低笑一声,“你就是真心太多,所以彩云才敢如此放肆。”竟然动辄没大没小,有时还冲蓝漓耍小脾气,蓝漓所谓的真心论,白月笙自然敬谢不敏。
会客营帐,英国公与叶赫王闲话了一会儿之后,因为校武都尉官所临时有事告罪离开。
少顷,一个身着北狄武士服的高壮男子迈步入了营帐,一言不发的跪倒在地。
叶赫王的脸上没了放在英国公在时的寒暄客气,霎时变得冰冷无比,“废物!”
哈苏身子微颤:“属下该死!属下似乎是暴露了——”
叶赫王凝眉道:“住口。”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叶赫王脑中极速转动着,很快道:“本王会亲自将你送给华阳王处置。”
哈苏怔了一下,立即跪地叩头:“是!属下明白如何做。”
……
半个时辰之后,叶赫王求见白月笙。
是时,白月笙正在供休憩的营帐之中翻看几份需要他处理的军报,听闻叶赫王求见,自然着人请了进来。
只是没想到,叶赫王却是亲自捆了哈苏前来,着实倒让正在看那些奇奇怪怪地图的蓝漓一怔,她微微转眸看向白月笙,却见白月笙神色淡淡,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根本看不出眼波之下的喜怒:“叶赫王这是做什么?”
叶赫王拱手,十分自责的道:“本王是来给华阳王殿下请罪的,都怪本王御下不严,哈苏因为上次武较场输给王妃的婢女一事一直怀恨在心,今日见王妃来此,竟生了歹意想要伤害王妃——”
白月笙眉梢微挑,他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了哈苏跟前。
哈苏仇恨的眼睛落到了蓝漓的身上,“我哈苏是北狄最出名的神箭手,却败给一个婢女,简直是奇耻大辱——”
叶赫王一脚踹向哈苏:“废物!你自己技不如人,却还要暗中报复,若华阳王妃出了任何事情,你能担待得起吗?你是想害整个北狄臣民陪葬是不是!到时你又如何有脸面面对北狄臣民!”
哈苏似乎被震到,面色僵硬而扭曲,咬牙无话。
叶赫王深吸了口气,转眸看向白月笙,“华阳王,哈苏简直罪无可恕,本王就将哈苏交给殿下,任凭殿下处置。”
白月笙慢慢的看了哈苏一眼,虽未说话,但申请却冷的让人打颤。
叶赫王又礼数倍加的对蓝漓赔罪,“王妃,真是抱歉……”
哈苏也适时对蓝漓投来怨恨的目光。
叶赫王又是飞起一脚,将哈苏踢过更远的地方去。
“叶赫王。”白月笙慢慢开口,声音平静,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情,“看来这位哈苏武士,似乎并没有认错的意思。”
哈苏微微一僵,动作很小,但没有逃过白月笙的眼睛。他早知道白月笙异常聪慧,如果直接认错服输,必然太假,所以才故意做出凶悍不服的样子来,可这样的话,怕是……哈苏面色微变,不敢多想,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他是北狄武士,也是使团一员,就算白月笙位高权重,也得顾忌朝廷体制,要是杀了他,那是要摊上大麻烦的。
叶赫王顿了顿,“哈苏蓄意伤害华阳王妃……犯了这么大的错,不是认不认就能磨的过去的,华阳王殿下不必顾忌本王,任凭处置!”
一旁,蓝漓眼眸低垂,不得不说这个叶赫王实在是个影帝,他用的是“伤害”,而不是“杀害”。
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也就不说了,关键是话中内容也十分得宜,左一个北狄臣民,右一个北狄臣民,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哈苏是北狄武士,到底也是北狄使团之人,如今恰逢两国建交,就算他对蓝漓有过杀心,但蓝漓毕竟没有出事,贸然对他进行处置,必然要对邦交有所影响,并且叶赫王亲自绑了人送来,哈苏又是叶赫王的人,如果白月笙还是执意要处置,也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不给他面子。
不给叶赫王面子,岂非不给北狄人面子?
哈苏是北狄第一神箭手,自然是不能随意折在这里的,蓝漓想明白其中关节,也不多言,都交给白月笙。
白月笙淡淡一笑,上前看着哈苏,“哈苏武士,你是北狄第一神箭手,是叶赫王的亲信,亦是臂膀……本王就算十足爱重王妃,也不能让叶赫王折了臂膀……”
哈苏和叶赫王同时松了口气,神色却还是保持着方才的样子。
哪知白月笙又道:“不过……你今日出手想伤害王妃,若非本王及时挽救,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本王就这么轻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以后岂非谁人想欺负本王的王妃便欺负?欺负完了来道个歉就算了?”
叶赫王被白月笙刚才那句打了预防针,严肃道:“这是自然,哈苏必须受到惩罚,请王爷不必客气!”
哈苏瞪着白月笙,却不敢多说什么激怒他,怕后果自己无法承受。
白月笙道,“本王素来公平,你既向王妃射了一箭,便让王妃也射你一箭好了。”
叶赫王和哈苏一愕。
哈苏冷笑一声,“王爷想侮辱我,也不必用这种办法!”其实心里却窃喜起来,因为他知道,蓝漓是不会武的,弓都未必拉的开!
“住口!”叶赫王又是一脚将哈苏踹飞,哈苏的嘴角也流出血迹,叶赫王冷冷道:“还不快谢华阳王恩典?”
哈苏咬牙,“谢华阳王恩典。”
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无缝衔接。
白月笙转眸看去,蓝漓略有些意外,“我……”刚一开口,白月笙却上前握住她的手,“放心,有我。”
一侧,战狂默默垂眸,这个哈苏,这次是完了。
几人到了外面的营地,战狂立即带人辟出了一块空场,并拿来白月笙专属的弓箭。
在蓝漓诧异的目光下,战狂又牵了一匹马过来,腰间长刀一划,解开了哈苏背后的绳子,眸光冷冷,声音更寒:“哈苏武士,请吧。”
哈苏皱眉,看向白月笙,“华阳王这是什么意思!”
“上马。”
“上马?”
白月笙言辞淡淡,“不错,本王给你一匹马,你可骑着马绕场跑,王妃会对你发箭,如果王妃这一篓箭射完都不能射中你,便当是原谅了你这次的‘伤害’。”
哈苏面色一变,这岂不是把他当个玩意儿耍吗?就要言辞拒绝,但见叶赫王神色严肃示意他不要惹事,咬牙道:“当真?”
白月笙淡淡开口:“本王一诺千金,一篓箭,不能射中哈苏武士,此事便一笔勾销,绝不再提。”
“好!华阳王还请说话算数才行!”哈苏冷冷说罢,脚步轻盈的翻身上马。
战狂客气道:“开始吧。”
哈苏便驱马前行,在场中慢慢移动起来。
此时周围围了不少休班的士兵,蒋凌风等教习教头也放下手中琐事围了过来。
大周朝,想要当兵吃军粮对家中要求也是较高,这里的新兵训练之后会根据优劣分到各地,运气好的甚至可以进入骁骑营和御林军,所以这些士兵都没有发出任何窃窃私语的声音,只是都看向场内。
战狂视线扫向士兵外围朝此处过来的英国公一眼,上前对白月笙低声道:“英国公回来了。”
英国公大步上前,眉毛微微皱着,“这是怎么了?”
叶赫王连忙告罪一声,将事情前后说的简明扼要,到了这里的时候,伤害已经变成了失手。
但英国公是什么人,自然眨眼就明白了事情始末。
白月笙淡淡道:“既然国公爷来了,便为叶赫王和哈苏武士做个见证也好。”
英国公连忙拱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月笙接过战狂手中的弓,送到了蓝漓面前。
蓝漓看向那把弓,呐了呐。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是清楚的,若说做别的事情还好,但是,拉弓?有没有搞错!她可真的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啊……
边上的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方才惊险的一幕,如果华阳王妃会武,那一箭当不必那般惊慌失措,而一个不会武的女子,拉动寻常书院供女子使用的小弓都有些费力,何况是华阳王这柄乌金玄铁重弓?这柄弓,就是寻常的男人,拉起来也是十分费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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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演技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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