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暖说的分外淡然,很难不让人相信。
但李恪也有些疑虑,这人跟孩子长得过分的像,就像是亲生父亲似得。
说是亲兄妹,但他与林温暖可不像。
岑镜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眸一动,视线落在了昱霖的身上,而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一同面上李恪,说:“对,我是哥哥,我是昱霖的哥哥,亲生哥哥。”
林温暖噎住,侧目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话是人说的么?
这么想当她儿子,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吧!
此话一出,在场几个人,脸色皆是一变,气氛安静到诡异。
仿佛有乌鸦从头顶飞过一般,真是荒唐又可笑之极。
林温暖仍然得体,“我这个哥哥,脑子不太好,你就当他在唱戏。”
昱霖这会,突然就开口,“舅舅,笨笨。”
他学知南那样,天真可爱,小胖手在打了一下岑镜淮的脸。
脸上的笑容何其灿烂啊。
行吧,这是非要玩弄他不可,那就他们高兴就好。
他只是微笑,没有辩驳,可脸上那种纵容宠溺的神色,太明显了,明显的甚至有点做作。
如此,李恪站在门口,像个外人,除了知南十分亲近他,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知南抓着他不松手,既是要带着孩子去动物园,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意思收回去。
他仍大气道:“那咱们就一起去吧,你哥哥在,正好你能轻松很多。”
带孩子是个体力活,出门在外,没有个男人,就会很辛苦很累。
但有两个男人的话,那就太轻松了。
林温暖和季思来走在一块,两人各自拿个包包,走在动物园内,显得分外自在逍遥。
岑镜淮和李恪在那儿明争暗斗的,照顾着两个小孩,还挺滑稽。
季思来说:“我觉得其实岑先生还蛮好的,又高又帅,而且还很体贴,并且在争风吃醋上,还很得体。”
“这话,要是入了他的耳朵,他得骄傲。”
“没关系啊,不怕他骄傲。”季思来继续夸赞,“如果一百分是满分,我就给一百零一分。”
林温暖挑眉,“他背后给你塞钱了?你这么夸他。”
“由衷的。”当然不是由衷的,她也不认识岑镜淮,左右也是今天才见到真人,到底有多好,暂时也没看出来太多。
但陈学易吩咐了啊,要大力的撮合两人,让林温暖对岑镜淮好一点,她也是听人办事儿,陈学易的话,她不能不听。
“我看你是违心的。”她从包里拿了热水出来递给她,“喝点热水。”
季思来接过,两个孩子在那边看猴子,她们就在这旁边的石头椅子上坐下来休息。
季思来喝了口水,说:“我看你愿意让他进来,心里对他还是存着希望的吧,到底生了两个孩子,难不成就这样说散就散了?”
林温暖笑了笑,眯着眼望着孩子的方向,“我现在暂时不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我觉得繁琐,我就只想带孩子工作赚钱,他们一天天长大,以后事儿多着呢。抽不开心思去想别的,也不愿意想。”
季思来不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几乎是他们两兄弟亲手推动,不管岑镜淮有心无心,从来,他也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以前没有,现在怕是也没有。
如果任何事情,他是将她放在第一位的。
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必须要隐姓埋名,偷偷生活,还要担惊受怕。
即便她现在不后悔生下两个孩子,可孩子也是他费劲了手段,为了利益逼迫她的。
如果他那时候放过她,一切怎么都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她吐口气,往事种种,该如过往云烟,随风而散。可这也需要时间的消磨,需要他万般的呵护和陪伴。
但不行啊,他如今也不能把她放在第一位。
如此,她只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如此才不至于难熬,不会有失望。
季思来有点能够体会她的心情,之后也没有再跟她多说。
两人坐了一会之后,就跟上去跟孩子一块看猴子,知南不知怎么,对猴子兴趣很大,在这边驻足了很久,她的额头就抵在玻璃围栏上,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些可爱的金丝猴看。
满眼新奇。
他们还是头一次来动物园,因为情况特殊,林温暖从未带他们出来游玩过。
之前是不允许,如今是她胆小。
再有一点意外,她肯定是要疯掉的。
所以安全起见,不如在家里待着,甚至很少让他们下楼。
所以两个孩子多数时候待在家里,一到外面,就放飞了,叫都叫不回来的那种。
看完猴子,他们又去看了大熊猫,还看了海豚表演。
他们很难得这样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待在一块。
玩乐中,知南对岑镜淮的恐惧像是消除了,即便她还会绕着他走,但没有一开始那么惧怕他。
大多数时候还是缠着李恪,她好像是真的挺喜欢李恪的,昱霖也是。
岑镜淮本来对孩子就没什么法子,这么多年,家里又没小孩,也就一个妹妹。但妹妹好弄,出生就在一块,这两个孩子不一样。
就比较难搞。
孩子的喜好太明显了,不会顾虑人,他们喜欢李恪就明明白白的表现在脸上,根本不会管岑镜淮乐不乐意。
人家是新生儿科的医生,对孩子肯定有一手,他比不了。
就算血缘上胜一筹,这两小崽子完全没有亲近他的意思。
难搞,真的难搞。
像谁呢,肯定像林温暖,他多好弄啊,给一颗糖,他就能乖乖的。
路上遇到卖气球的,知南想要,岑镜淮这一次比李恪快一步,立刻过去买了两个。
但是,知南却不要了,缩着手,脑袋靠在李恪的肩膀上,扭来扭去,好像全身都不舒服一样。
昱霖把气球拿过来,然后冲着他张开双手,说:“抱我!”
脸是软萌可爱的,语气和眼神,却透着命令。
岑镜淮挑眉,小子命令老子,还有王法不?
他露出讨好的笑,弯下腰,将他一把抱起来。
昱霖抱住他的脖子,认真的看着他,问:“我能骑在你脖子上不?”
哎呦,这是想骑到他头上。
行,谁让你是老子,给你骑。他扣住他的小身板,一下将他托起,举过头顶,让他骑到自己的脖子上。
昱霖一跨上他的脖子,脸上就绽放出了开心的笑,两个小手下意识的揪住了他的头发,眨眼的功夫,发型都给他搅和的乱七八糟,形象没了形象。
可意外的是,知南看着他们这样,竟然笑了。
咯咯咯的笑的非常开心。
岑镜淮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银铃一般动听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通体都舒畅了,头发给他弄的乱七八糟,他也心甘情愿,脸上的笑容,同傻子没什么两样。
林温暖听到动静,回头看过去,就看到岑镜淮给昱霖骑大马。
季思来:“难得看到昱霖都这么开心,他应该是喜欢爸爸的吧?”
林温暖眯了眼,喜欢么?看不透。
她看了一会,又转回头去看大熊猫,看起来肥嫩可爱又蠢萌。她的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有些开心,从心里生出来的开心。
这日子,一家四口在一块,才会真正的欢乐,才是真正的日子。
连阳光都特别的暖,蓝天都特别的蓝,眼里所看到的一切景物,都比平日要美上三倍。
就是这动物园内的臭气,都好像没那么臭了。
逛完动物园,岑镜淮提议就在省城找地方吃饭,他请客。
从这里开回去,要一个多小时,不如就先吃饭再回去,反正也不着急。
李恪没有意见,他对省城还算熟悉,推荐了两个地方,让林温暖来选。
林温暖选择了菱湖菜馆,因为听起来景色不错,说是临湖的餐厅,夜晚景色最好,并且味道也不错。
两辆车,因为知南欢喜李恪她很自觉就爬上他的车,昱霖也跟着,季思来自然是要照顾他们。
最后,她把林温暖推了出去,让她坐岑镜淮的车。
岑镜淮这时,像个小可怜,一个人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这边。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走吧,我坐你车。”
“孩子呢?”
“你没瞧见知南喜欢李恪么?她是自己要上那车的,又不是我指使的。”
她哼哼了两声,说:“我能过来就不错了,还那么多要求。”
她走到车前,拉开后座的门要上去。
结果,门就开了一半,被岑镜淮退路回去,重重把门关上。
“去副驾驶。”
“副驾驶危险。”
“不会,要真的有事儿,你死了把我也一块带走,这样行么?”
她看他一眼,啧了声,把手抽出来,最终还是上了副驾驶。
李恪摁了两下喇叭,似是催促。
岑镜淮歪头往前看了眼,停了几秒,才上车。
林温暖刚系好安全带,一回头,只见他突然凑近,她下意识的往后避,自然是避不开的。
两片唇轻轻碰上。
他一只手抵在车窗上,整个人覆在她身前,手指扫了扫她的下巴,说:“我很苦闷。”
她瞪大眼睛,努力的面无表情,“车子开了,你抓紧点。”
“不要紧,有导航,不必跟着他。”
“但他在等我们。”
“那就让他等着,最好下车过来瞧瞧,让他看着正着,死了这条心也好。”
林温暖哼笑一声,侧开头,“人家李医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你这种手段,多余用。”她一把将他打开,“开车了。”
说完,从包里取了张湿巾,把嘴巴擦了擦,然后又拿出口红,补上一点。
岑镜淮没有开车,侧着身,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瞧着她做完这一切,“你是我的。”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下一秒,他就抢过了她手里的口红,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拉了过来,二话不说,吻又强行压了下来。
李恪还在等,时不时的用后视镜看看后面的车,然后摁两下喇叭,但车子依然不动,仿佛不管他如何车子都不会动。
过了一会,季思来凑过去,对着李恪笑了笑,说:“李医生啊,我们先过去吧,现在导航系统那么好,就算他们不跟着咱们,也还是能找到的,他们可能还有什么话要说,咱们先过去吧。先去点菜,找个好位置,怎么样?”
“饿了。”知南嘟起嘴巴,可怜兮兮,对着李恪眨眼睛。
李恪愣了下,而后笑了笑,说:“好,那我们先走。”
说着,他便启动了车子,把车子开了出去。
“那个,真的是林医生的哥哥么?”
季思来微笑,“你猜呢?”
李恪没再追问,而是认真的开车。
这一次,林温暖避了,挣扎了,但没什么卵用,嘴上的口红糊的糊,吃掉的给吃掉。
一个吻结束,两个嘴巴都红彤彤的,糊着口红。
林温暖整个人都缩到一块,嘴巴紧紧闭着,她眉头拧着,像一只快要生气的小白兔。
岑镜淮突然想起来她喝醉酒的样子,就像是变得了个人,把压抑在心里的那一份活跃性子展现的淋漓尽致的。
有趣又迷人。
岑镜淮看着她,伸手捧住她的脸,手指轻抚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把她唇上的口红一点点的擦掉,擦干净,嘴唇也给擦的红彤彤的。
等彻底擦干净,又从口袋里拿出口红,打开,开始给她涂。
林温暖攥进拳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缱绻。只要再多看一眼,再看久一点,她怕是又要沉沦下去的。
但她也知道,他来,并非长久,不知何时,又会离开。
她咬紧牙关,伸手一下扣住了他的手腕,紧紧握住,不让他动。
“他们已经走了,你搞不定你的儿女,就在我身上找存在感?你以为你亲亲抱抱,甚至……我就心悦诚服了?”
他没有动,也没有退开,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目不转睛。
好似,不管她对他还剩下多少感情,他都始终不变。他微笑,手指摩挲她的脸颊,“马上画完了,别动,乖乖松手,一会要是画的不好,就不好看了。”
“我自己来。”
“就差一点点了,就不要换来换去了吧。”
她的手没有松开,仍紧紧的握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林温暖先妥协,缓慢的松开了手。
他画完最后一点,便松开了手,拿了镜子给她,“你看看,画的好不好。”
林温暖气呼呼的,夺过镜子,照了一下,不多不少,自是刚好,她哼笑,“看来,你很熟练。”
“很简单的事儿,什么熟练不熟练的,你又要想多了。”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你快点开车。”
“白天陪了儿子女儿,晚上我陪你吧,我们去别处吃,如何?”
“不要。”
然而,上了他的车,哪儿还是她说了算。
他启动了车子,开始漫无目的的绕,找地方吃饭。
“你再想不到地方吃饭,我带你去酒店了。”
此话一出,林温暖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用app找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厅,找了半天以后,她让岑镜淮去市区把车停下,随便找个地方吃了就行。
岑镜淮依言,找了地方停车,两人一道上街。
找了一圈以后,随意进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一桌家常菜。
李恪带着孩子和季思来到了菱湖餐厅,找了个景色最好的位置,点完餐以后,他说:“要不要给林医生他们打个电话?顺便把包间号告诉她。”
“我给她发过信息了,李医生你放心吧。”
昱霖说;“他们不来了。”
“嗯?”季思来看向他。
他没有再说话,还在不停的翻菜单,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吃,他有点想吃中午吃过的菜。
也就是岑镜淮亲手做的。
昱霖的话不轻不重,但李恪和季思来都是听的明明白白。
原两人都没放在心上,结果等了半天,林温暖和岑镜淮还是没来,他们也就明白了昱霖的这句话。原来是他们不来了,不来与他们一块吃饭了。
至此,既是个傻子,也应该明白这两人的关系了。
李恪不再询问,出去叫服务生上菜,仍还是开开心心的跟两个孩子一块吃饭,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饭后,还带他们去附近的花园里逛了一圈,看花园里的彩灯表演。
另一边,林温暖和岑镜淮吃完饭,就逛了一会,路过市中心的大酒店,他抓着她直接走了进去。
一点犹豫都没有。
林温暖面皮薄,大庭广众之下,自是不会跟他起争执,他开了个房间,两人往电梯方向走。
见着周围人少,林温暖一下挣开他的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岑镜淮迅速把她拉住,“怎么了?”
“该回去了,季思来给我发了信息,他们已经吃完,准备要回家了。我让他们过来接我,你自己上去吧。”
“就单独的待一个小时。”他说。
她才不信,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从来都没有说到做到过。
“那去车上。”
他挑了下眉,笑了下,说:“也行。”
而后,他去退了房间。
两人一块走回停车的地方,两人一块坐在后座。
这边停车不容易,岑镜淮的车子停的比较偏角的位置,周围没有路灯,相对偏暗,这个位置,行人也很少。
是个偷鸡摸狗的好地方。
林温暖坐在最左边,岑镜淮自然是要跟她靠在一块坐的。
如此干坐着,有点没趣,林温暖从包里拿了个小零食出来,原是给孩子准备。
岑镜淮倒是喜欢这样的氛围,两个人坐在一块,安安静静就好,什么也不用做,看着她就好。
因为这样的时光太少太少,所以只想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她的身上,那样也觉得不够。
两天,不过四十八小时,不睡觉,也只有四十八小时。
林温暖吃完一包小零食,把垃圾塞回包里,拿纸巾擦了擦手,空间里没有她吃东西的声音,便安静下来。
“什么时候走?”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她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可能是黑夜的缘故,又可能是他的眼神蛊惑,她说:“我要是希望你不走呢?”
永远别走,就留在她的身边,用一生来弥补她的一切。
要日日对她好,哄她,逗她,保护她,做她的依靠。
他笑起来,很开心,总算能听到一句令人欢喜的话。
“再说一遍,不要用问句。”
“你走吧。”
她总不愿意让他如愿,心里恼火,难受的很。
“后天早上走,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陪着你和孩子。”他伸手,把她抱过来,“我还要跟你结婚,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生一个?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儿,有知南和昱霖这对宝贝,我这人生也是很完整了。”
“我们结婚,两个孩子当花童,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林温暖有点想泼他冷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抿着唇,依靠在他的身上,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话。
耳边,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很紧。
林温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转头对上他的眼睛,说:“你别让我等到白发苍苍,变成老太婆了,再跟我结婚,那要笑死人。”
难以忍受。
“怎么会?就算你白发苍苍,老的不能再老,你也是最漂亮的老太太。”
两人对视,林温暖哼了声,眨眼睛,整个人突然凑了上去,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说:“你别想套牢我,我不会中套的。”
他笑起来,将她牢牢的抱住,不再说话。
还未到生离死别之际,却有了生离死别之感。他轻轻的叹口气,他不愿走,一步都不愿离开。
他想时时刻刻见到她和孩子,想时时刻刻与她在一块,永远不再分离。
他低头去找她的唇,刚碰到,他的脑子里又传来钻心的疼,那种镊子挑动神经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他咬紧牙关,握着她肩膀的手也不受控制的收紧,弄疼了林温暖。
她低呼一声,正欲骂人的时候,注意到他脸色骤变,到嘴边的话顷刻消散,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装,林温暖心里一紧,岑镜淮紧紧抱住她,一句话也不说,他咬紧牙关,很快回过去,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说话啊,到底什么情况?要不要去医院?你不要吓我!”
“不要紧,抱一会就好了。”他故作轻松,还轻笑了一声,装作没事。
林温暖自然不信,“去医院,现在立刻去医院。”她把他推开,准备开车,找个最近的医院。
可他抱的太紧,林温暖根本就挣脱不开。
“岑镜淮!你放开!我要去开车!”她的口吻严厉。
他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抱着她。过了一会,他突然转头,准确无误的封住她的唇。
不知多了多久,疼痛感逐渐缓和下来,他微弱的喘着气,闭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虚脱无力。
林温暖不动,也不说话,好一会之后,他才慢慢支撑起身子,对着她粲然一笑,捏捏她的下巴,说:“你果然是最好的止痛药,要是能时时在我身边,就好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
“告诉我。”她声音清清冷冷,在这安静的空间响起。
“什么?”他装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拧着眉毛,有些不耐,不想与他绕圈子,“你到底什么情况?去医院看过么?”
“我之前不是被陆政慎篡改过记忆么?因为我对你的记忆太顽强,就做搞了几次,留下后遗症,时不时会头疼,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看不出什么。”他声音软软的,透着疲倦。
林温暖不信,感觉告诉他,他隐瞒着什么。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笑说:“担心我?怕我死?”
“你还要瞒我?”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话音未落,林温暖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情绪涌上心头,一把将他推开,“你从来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既然你不愿意说,你永远也不要说!岑镜淮,你就要瞒就瞒我一辈子,我永远也不想知道!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告诉你,我也不会难过,我会如你所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痛恨你永远把一切都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次次被形势所迫,才沦落至今!”
她歇斯底里,一双眼充斥了眼泪,视线模糊,她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脸,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不需要知道。
对于他,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你那么伟大,你那么伟大就永远也不要出现!你放过我吧!”她说完,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温暖!”
他立刻追出去,把人拦住,“你别生气,我跟你说。”
“不用!我不想知道!你让开!我和孩子都不需要你,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快活的生活,李医生会是个好爸爸,你放心。”
她迅速收住情绪,用力压下去,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别开头,擦掉眼泪,又变得冷冷淡淡。
两人对视良久,他在心里笑,这样也好,未来无期,又何必再拖累人。
是他自私,自私的想给自己多一点回忆。
可每每因为他的自私,温暖就会受到伤害,次次都是。
所以这次,他应该要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