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斩呼吸一窒。
叶倾嫣为何总有让他心神不宁,难以自控的能力。
“嫣儿”君斩喃喃道。
许久,他才从叶倾嫣的惊艳中回神,低声道:“莫要再如此穿着”。
叶倾嫣低头瞧瞧,疑惑道:“不美?”
谁知君斩却是接道:“太美!”
叶倾嫣一怔。
因为太美
所以不让自己这样穿?
来不及细想,君斩已经走进了船舫内间。
叶倾嫣随之而进,发现內间摆放着许多吃食点心,皆是自己在溟幽谷时所爱吃的,眼下倒是许久没尝到了。
莞尔一笑道:“你这是将溟幽谷的小厨房都搬来了么”。
“你喜欢便好”,君斩说道。
叶倾嫣笑而不语。
君斩掀起船窗上的帘子,看向对面的灯火阑珊沉声道:“景琰的山河,也是极美的”。
叶倾嫣点点头,景琰的景色确实不错,只是终究,这里有她蚀骨的仇恨。
君斩抬眸:“嫣儿,你可喜欢这里?”
叶倾嫣放下吃食,垂下眸子,好似随意的说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叶倾嫣心知,君斩有此一问,却绝非简单!
君斩不语,叶倾嫣便是猜得到。
君斩突然来到景琰,留在景琰,当真
是因为她在么。
她一直知道,君斩绝非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若他只心在江湖,溟幽谷已然天下第一,他又何苦一年之中,有过半的时间不在谷中!
那么这些时日,他在哪里?做些什么?
君斩,究竟要做什么?
想着想着,便轻声脱口而出。
“你此次留在景琰,当真是因为我么?”叶倾嫣问的波澜不惊,语气也淡如止水,可那眸中不被察觉的丝丝无奈,便就只有她心中明了。
而后,就连叶倾嫣也惊愕的微微启唇,自己竟是这般问出了口。
君斩更是惊愕的看着叶倾嫣,眼中仿佛有什么的一闪而过。
半晌,他垂下眸子。
叶倾嫣,太过聪慧,也
太过懂他。
良久,君斩却低声道:“是!”
叶倾嫣看着君斩的眸子缓缓睁大,这一句是,在她心中泛起点点涟漪,荡漾开来。
君斩却是心中苦笑。
是与不是,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留在景琰的确是有事要做,可若不是叶倾嫣,早些年他便就做了。
因为叶倾嫣,一切的计划打乱,无限期的向后推迟
不计后果,不顾变数!
只是,叶倾嫣终究是只当他做长辈罢了,就连他身在景琰,一心相互,在她心里,怕也不过是另有目的吧。
君斩想得不错,叶倾嫣的确以为君斩留在景琰是另有目的。
可叶倾嫣却是不知,若不是她,二十年的心病早已了却,而这一切的向后推迟,不过,是因为她在景琰罢了。
如今听到君斩这一个‘是’字,却是搅乱了叶倾嫣的心绪。
君斩垂着眸子,这‘是’字说的极轻,却是决绝肯定,让叶倾嫣听的清清楚楚。
而他那低垂的眼眸,仿佛有光彩一闪而逝,快的让叶倾嫣抓不住,看不清。
心中微痒。
来不及细想君斩的意思,便听到他突然说
道:“离那千悒寒远些”。
叶倾嫣一怔。
笑了。
看来是修溟告状了。
叶倾嫣眨了眨眼睛:“为何?”
君斩听后却是抬眸有些惊讶的看向叶倾嫣,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为何不!”君斩道。
若叶倾嫣会为了他应下,那至少,说明他在叶倾嫣的心中尚有位置。
可如若
叶倾嫣这一句为何,便再次让他明白,于她而言,自己只是亲人!
他可以纵她,宠她,甚至于接近她。
却是不能爱她,管她,禁锢她。
心口微微作疼,便只有转过身去,负手而立,不再看她。
叶倾嫣见此也并未做声,两人便这般立于船上,直到风起,水流不稳,船身突然一晃。
叶倾嫣毫无防备,直接向下跌倒。
君斩连忙扶住叶倾嫣,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手抓住叶倾嫣的右手,紧紧扣住。
叶倾嫣也是没想到船舫会突然摇晃,身旁又没有可扶的东西,若不是君斩扶住她,她非是要跌到了不可,所以她便也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君斩的手。
“无事吧?”君斩低头看向叶倾嫣。
叶倾嫣微微摇头:“无事,多谢”。
只是太过突然,有些猝不及防。
君斩眼中却是划过一抹失落,片刻,终是低声道:“你我之间,何谈谢字”。
那语气颇有些无力之感。
叶倾嫣抬眸看他,轻唤道:“君斩”。
千悒寒看向叶倾嫣,刚要做声,便看见叶倾嫣竟是脸颊嫣红,眸中似有娇羞之色。
叶倾嫣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在君斩的怀里,被他紧紧的禁锢在胸前,她靠在君斩的胸口处,甚至能听见他的的心跳。
两人的手也是紧紧相扣,千悒寒的手微凉,而她的手稍热,清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让她有些呼吸不稳。
心,怦然加速。
千悒寒将她护在怀中,见叶倾嫣又嫣红着脸颊,低眉颔首,一副娇弱带羞的模样,徒然,心中悸动,难以平静。
手,不自觉的收紧。
抱得更紧!
千悒寒的呼吸带着些温热的沉木香气,竟是让叶倾嫣有些不知所以,抬眸撞上君斩的眸子,不似往日一般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反而如繁星点点,璀璨生辉。
这一刻,叶倾嫣突然就想知道,君斩的那不为人知的另一半侧颜,到底是如何的。
叶倾嫣缓缓抬手,抓住了君斩的墨色面具。
那面具明明微凉,可在叶倾嫣的手中,却是烫的她不知所措。
揭下,还是不揭下!
君斩完全没想到叶倾嫣会突然抓住他的面具,眸中有一瞬间的惊讶和紧张。
只片刻,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若叶倾嫣想知道,便就让她知道吧。
许久,竟是不见叶倾嫣有所动作,二人便这般,明明是互相拥着,一副绝美的画面,却是心思各异。
最终,叶倾嫣终是放开了那面具。
没有拿下!
罢了,俊美也好,狰狞也罢,她始终,在意的是他这个人。
“无妨!”叶倾嫣轻声说道。
君斩听后,却是眼中划过一抹伤痛。
苦笑。
是啊,无妨
她便没有那样在意自己,又何来的好奇之心呢!
自己样貌如何,于她而言,根本就是无妨的啊!
叶倾嫣轻轻退了出去,拿起桌上一块桃花糕放进嘴里,低着头,便不再看君斩了。
她心跳有些不稳,只好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却是没有看见,君斩眼中的失落和受伤。
第二日一早。
叶倾嫣一直睡到巳时才起床,昨夜与君斩游湖一直到了子时才回来,便就睡到这个时辰。
君斩昨夜
好似是守在她床塌一旁的,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默溟缓缓推开门,见叶倾嫣已经起身,便走过去为她穿衣,含笑道:“少主,您醒了?可要用膳?”
叶倾嫣点点头,问道:“昨日君斩何时离开的?”
默溟答道:“丑时,您睡熟了主子就离开了”。
默溟顿了一下,为叶倾嫣穿上外衫,说道:“昨夜,宫里出事了”。
叶倾嫣抬眸看向默溟,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昨夜有人入宫行刺,差点伤了景琰帝,禁卫军及时赶到,可十几个禁卫军却是拿那刺客束手无策,不但没抓着,还眼睁睁看着他逃到了宫门口,最终,竟是被一个看守宫门的参将给抓住了”,默溟说道。
叶倾嫣听后也微微惊讶,那刺客武功竟是如此之高!
数十个禁卫军竟是拿他没有办法?
默溟继续说道:“只是那守门的参将全力以赴,许是下了重手,却不小心将那刺客打成重伤,抓住后,景琰帝还没问出个所以然,便就不治身亡了”。
叶倾嫣笑了,这倒是有意思了,数十个禁卫军奈何不了,却被个守城的参将打成重伤!
这城门参将的武功,未免也太高了!
默溟看了看叶倾嫣,顿了一下道:“那刺客正是武状元郑卓”。
叶倾嫣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默溟。
竟然是郑卓么!
严夫人的嫡亲弟弟,踩着她大舅舅尸首坐上武状元之位的郑卓!
默溟继续道:“虽然郑卓死得快,没问出什么来,可大半的朝臣都认为,是因为之前景琰帝处死了严府的事,郑卓怀恨在心,欲为嫡姐报仇,才会入宫行刺的”。
叶倾嫣听后若有所思。
此事定有蹊跷!
郑卓会为了一个嫡姐,便就自毁前程,去刺杀陛下么?
自然不会!
所以郑卓是被冤死的!
可这幕后之人手段实在高明,此事她看得清楚,景琰帝却一定看不清楚!
自古帝王皆是惜命之人,一旦有人威胁了他的性命,他自然是会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当局者迷!
再加上禁卫军都奈何不了之人,景琰能有几个?
所以若这人是武状元郑卓,便就理所应当!
毕竟,武状元的名头可不是白给的,武功那也是万里挑一被选上来的。
所以当得知,这以一己之力对抗多名禁卫军的刺客是郑卓之时,景琰帝必信无疑!
自然而然的,景琰帝会继续联想到严府通敌卖国之事,定然是怒不可遏,深信不疑刺杀他的人就是郑卓。
郑卓是被冤死的,却死的正合她心意!
对于郑卓,这应当是最好的处置办法了。
她原本也想将郑卓从武状元的位置上拉下来的,却是没想过非要让他死,毕竟当年之事,郑卓虽是完完全全的知道,可最终害死大舅舅的,是叶成连和严府之人。
只是眼下事情太多,她一颗不得安宁,便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置郑卓。
眼下,倒是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只是
这幕后之人太过厉害,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先给景琰帝一种误导,这刺客武功绝顶,百里挑一。
而后再发现这刺客是武状元,一切便就顺理成章了!
竟是将帝王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最关键的便是最后一步,郑卓身死,那守门的参将
叶倾嫣莞尔一笑,说道:“继续!”
定然还有下文。
默溟继续道:“陛下几乎大怒,直接叫人抄了郑府,而后,陛下将那守门的参将林成之提了上来,顶替了武状元一职,赏了不少东西”。
果然!
叶倾嫣含笑。
无需多想,这最后一步,将林成之抬上位,才是那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
此人心思慎密,且能力非凡!
那刺客绝对不是郑卓!
郑卓固然厉害,可能做到在十余名禁卫军的围攻之下,还能全身而退,想来是不大可能的!
定是那幕后之人派去的暗卫,想来内力高深,轻功了得。
而那郑卓应当是被什么事引去了宫门口,林成之看准时机将其抓住,力度不轻不重的打成重伤,既能留下一口气,还能保证他说不出什么,在抓到景琰帝面前后,便断气而亡。
一切顺理成章,郑卓身死,郑府被抄,林成之上位,皆是预谋罢了!
叶倾嫣嘴角含笑,这林成之武功不俗,那幕后之人更是能力匪浅,京城之中有一股势力在蠢蠢欲动,却是好巧不巧的帮了她的忙。
就是不知,那人的目的是林成之上位,可这郑卓的死,是刻意为之,还是碰巧选上了他。
此事,与之前穆司贤的铺子爆炸,诬陷穆绍传的手法,倒像是出自一人。
只是上次针对穆绍传,叶倾嫣本以为这人是有意对付穆绍传的。
可这一次,显然不是!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却
意外的与自己息息相关!
此人在京城之中搅弄风云,到底,有什么目的!
入夜。
叶倾嫣在叶府熟睡,一场危险却是在悄然无息的靠近袁巧悦。
玲珑庄内,袁巧悦倚靠在地牢的墙面上浅眠,她被关在这里已有十日之久,仍然是被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开始几日她夜夜无法入睡,可时间久了,实在是熬不住,便也控制不住的浅眠休息一下。
此事地牢中漆黑一片,安静的落针可闻,正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在安静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突兀。
袁巧悦猛然醒来,虽看不见,却还是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王爷,这边请”,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
袁巧悦立刻警惕起来。
王爷?!
景琰之中,先帝留下的所有皇子都已经被陛下斩杀殆尽,还哪有什么王爷!
莫非
突然,袁巧悦浑身一震!
莫非是现在身在景琰的摄政王,千悒寒?!
只听那男子继续道:“王爷,慕容丞相已经多次传来书信,让您早些回去”。
袁巧悦惊恐不已。
慕容丞相,慕容无月!
真的是千悒寒!
这些日子以来,将她关在这里的人,是千悒寒?
为何?!
千悒寒为何要抓她?
“嗯”,只听千悒寒淡淡的嗯了一声。
两然的脚步声停止,显然是站在了自己的牢房前面。
袁巧悦紧绷着身子,心里惊恐万分,那千悒寒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那男子继续无奈道:“王爷,叶倾嫣已经落入陷阱,袁巧悦已经无用,是否?”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袁巧悦既然已经无用,便可不用留着了。
袁巧悦听后颤抖起来,惊恐的瞪着漆黑一片的遮眼黑布,心中想的全是那句‘叶倾嫣已经落入陷阱’。
嫣儿怎么了?
他们将嫣儿如何了?
只听千悒寒的声音传来:“你看着办吧”。
说完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千悒寒走了!
之前说话的那人嘿嘿一笑,便打开了袁巧悦牢房的大门。
“袁小姐,左右你也是一死,不如,便让小爷我舒服舒服,或许,小爷还能给你个痛快!”那男子猥琐的说道。
袁巧悦立刻大喊道:“你要做什么?你们把嫣儿如何了?”
“呵,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呢?”那男子一笑道:“叶倾嫣好得很,倒是你,好不好就看你一会的表现了!”
说着,他一把抓住袁巧悦,‘嘎吱’一声将她的外衫扯破。
“啊!”
袁巧悦大喊道:“滚开!”
可双手被捆绑着,纵使袁巧悦用力的扭动身子,也是于事无补。
袁巧悦使劲向后退去挣脱了那人,靠在墙角边用力的挣脱着手上的绳子。
徒然,面前竟是安静下来,袁巧悦也立刻停下了动作,警惕的用耳朵听着。
突然,她被猛的一拽,又撞进了那人的怀里,那人禁锢住她的腰身,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一把将她身下的衣衫掀起,顿时春光乍现,那人似乎低喘一声,便将袁巧悦压在了身下!
“啊!”袁巧悦绝望的大喊出声,便没了挣扎。
夜深人静,地牢之中,男子低沉的喘息声渐息,那男子整理好衣衫,抬眼看了一下面若死灰的袁巧悦,正准备张嘴,便见远处大门一开,一名黑衣男子迅速进来,抬手便给他一掌。
那黑衣男子将他打倒在地,借着门外微弱的光亮拉住袁巧悦,低声道:“小姐,我是袁府暗卫,终于找到你了!快随我走!”
袁巧悦被蒙着眼睛,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仿若死了一般。
她这残破的身子,逃出去又能如何呢?
“小姐!”
那暗卫见袁巧悦竟是毫无动作,焦急道:“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袁巧悦冷笑一声,沙哑着嗓子道:“你回去吧,就告诉祖父祖母,我已经死了”。
如今这般,活着,不如死了!
“小姐!”
那暗卫大急,劝道:“小姐,叶府和袁府一直在派人找你,你不能死啊!”
叶府!
袁巧悦突然抬头。
对了!
嫣儿!
那人说千悒寒要对付嫣儿,她必须去告诉嫣儿!
“带我去叶府!”袁巧悦立刻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天微微放亮,叶府门前。
那人带着袁巧悦一路逃到叶府门前,身后的人便已经追了上来,那人咬牙道:“小姐,你先进去!”
说完,他也顾不上那女大防,抱起袁巧悦飞身上了叶府高墙,便毫无预兆的将袁巧悦扔了下去,自己则是跃出墙外,与追来的刺客打在了一起。
袁巧悦掉落在叶府花园内,幸好里面是泥土,她并未受伤,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袁巧悦一咬牙,向叶倾嫣的院落跑去。
欣泽院。
袁巧悦刚刚打开欣泽院的大门,默溟便听到了动静。
“这又是闹哪出!”
默溟低声嘀咕,以为又是什么心思不轨之人闯进了欣泽院。
她穿上衣衫走到了院子里,却看见袁巧悦衣衫凌乱,满脸污灰的像这边跑来,步伐还有些不稳,眼看便要摔倒。
“袁小姐!”默溟惊讶道,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嫣嫣儿呢?”袁巧悦有些无力的问道。
“在屋里,你这是怎么了?”默溟二话不说,就将袁巧悦抱了起来。
屋内,叶倾嫣早已听到了声音,穿好衣衫便走了出来。
“悦儿表姐?你怎么”叶倾嫣惊讶不已。
袁巧悦此时不应该在
“嫣儿!”袁巧悦看见叶倾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嫣儿,我是被千悒寒抓去的,你可还好?千悒寒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叶倾嫣听了后奇怪不已。
被千悒寒抓去的?
叶倾嫣正心中思索,便听见袁巧悦慌张又焦急的说道:“小心千悒”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就晕了过去。
这十日以来,只有在用膳之时,才有人进来喂袁巧悦一些米粥,还是捏着下巴强灌进去的,吐也吐出了不少。
她本就体力不支,刚才还被那人一番凌辱折腾,又从墙上摔了下来,能强撑着见到叶倾嫣,也确实不易了。
默溟看了脉象后对叶倾嫣道:“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叶倾嫣看了看日渐消瘦的袁巧悦,眼里尽是心疼之色,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这般做法,是对,还是不对了。
片刻,她转身而出,离开了叶府。
两个时辰之后。
景府。
景心语着急的在府中来回踱步,突然,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
“郡主!”
景心语回身,焦急的问道:“如何了?”
那黑衣人抬头,赫然就是从地牢中救出袁巧悦,自称是袁府暗卫的那名男子!
“袁巧悦回到叶府不久,叶倾嫣便气冲冲的去了译荆馆,而后好似是被摄政王打成了重伤,竟是被叶府的人偷偷抬回去的”,那男子说道。
“哈哈哈!”景心语大笑出声。
叶倾嫣和袁巧悦感情甚笃,如今叶倾嫣得知袁巧悦竟是被千悒寒抓去的,还被毁了名节,叶倾嫣定会大怒!不上门找千悒寒拼命就叫怪了。
千悒寒说的那些,什么袁巧悦与叶倾嫣被困陷阱的话,景心语自然知道是假的。
她便是以为,千悒寒后来救下了叶倾嫣,为了叶倾嫣的清白,才编出了这一翻谎话,而袁巧悦,想来叶倾嫣和袁府还在费力寻找。
昨夜之事是她精心筹划的,她不能再等了,她再也不想看见千悒寒那般温柔的对待叶倾嫣了!
她要让叶倾嫣变成地上的烂泥,要让千悒寒厌恶她,再也不对她动一点心思!
所以她派人去地牢中说了那段对话,目的就是为了误导袁巧悦,让袁巧悦以为,是千悒寒囚禁了她,是千悒寒派人占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
事后,袁巧悦定然痛不欲生,恨千悒寒入骨。
而后,她又派人假装成袁府暗卫救走袁巧悦,当袁巧悦看到叶倾嫣时,一定会如实告之,让她小心千悒寒。
如此说来,叶倾嫣定会去找千悒寒报仇的!
而千悒寒是什么性子?
冷血无情,嗜血好杀,纵使他对叶倾嫣有些好奇和好感,也不可能忍受叶倾嫣这般不识抬举,目无礼数的同他耍脾气,打伤叶倾嫣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按照景心语的期望,千悒寒若是能杀了叶倾嫣便是最好了!
景心语眼中光芒闪烁,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笑道:“你下去吧!”
待那暗卫离开,景心语喊道:“来人,梳妆,备马!”
丫鬟听到声音后进来,疑惑道:“郡主,您要出去么?”
景心语笑道:“备马,本郡主要去译荆馆!”
同一时间。
叶府。
叶倾嫣看着面前的男子,冷声道:“你就是这般照顾人的?”
那男子一向邪魅调笑的脸上也难得的严肃,眼中不难看出心疼和自责之色。
译荆馆。
景心语一袭水粉色长裙,妆容绻绻,朱唇嫣红,盈盈走进千悒寒的房间,见千悒寒面色比往常更为冰寒,心中微颤。
随后她眼中雾气聚集,隐隐含泪,哽咽道:“小女,见过王爷”。
千悒寒显然心情不佳,冷声道:“何事!”
景心语缓缓跪了下去,抬起头,水眸凝望着千悒寒,贝齿微微咬着润唇,那模样好不可怜。
千悒寒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景心语,面上却是毫无怜香惜玉之色。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景心语脸上缓缓滑落,景心语委屈又柔弱的说道:“王爷,纵使嫣儿有千错万错,求王爷看在她是和亲公主的份上,放过嫣儿吧”。
景心语抽泣着,竟是缓缓抬手扶住了千悒寒的左膝,有些激动道:“王爷,到底是为了何时,您要将嫣儿打成重伤啊!她自小在清旎寺长大,本就吃了不少苦,如何还受得了这般痛苦”。
千悒寒看了看扶在自己膝上的那双柔荑,玉指匆匆,娇嫩白皙。
“王爷,小女求您了,不管嫣儿做错了什么,求您饶她一命,莫要与她一般,可好?”
那句‘可好’,说的乞求娇柔,哽咽出声,微微颤抖,楚楚可怜,拿捏的可谓是恰到好处,任哪个男子看了都是要醉上八分的。
更何况,此人还是景心语,那个京城之中过半男子争相讨好的对象,貌美善良,聪慧单纯,这若是换做别的男子,这一双青葱玉指都抚在膝上了,非是要把持不住,将景心语拦入怀中不可!
千悒寒看向景心语,竟是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
景心语一怔,根本没有深思千悒寒话语中的意思,而是被他唇角的那抹上扬吸引,竟是看痴了过去。
景心语痴迷的看着千悒寒,她从未见过千悒寒对她笑,竟是这般风华泽傲,迷醉撼人。
这般霸气冷傲,权倾天下的男子,若是属于自己,倾心自己,该有多好啊!
只听千悒寒喜怒难辨的说道:“若本王执意要叶倾嫣死,你又当如何?”
景心语听后眼中迸射出狂喜,只一瞬间便掩饰了下去,面上惊愕的说道:“王爷!”
眼泪缓缓流出,景心语柔弱的哭道:“王爷若王爷非要伤嫣儿性命,小女自是不敢阻拦王爷的意思,只是只是”
景心语伤心道:“求王爷让小女将嫣儿的尸首送回去,也好风光大葬”。
千悒寒猛然起身,周身徒然变冷。
良久,他冷声道:“滚!”
他听到尸首二字,一想到叶倾嫣再也不能对着他怒,对着他笑,千悒寒的心便就一抽一抽的疼着。
景心语徒然愣在了原地,满脸的不知所措,眼中尽是不解和惊恐之色。
王爷为何突然这般对她?
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许久,她才回神。
这次是真哭了,对着千悒寒委屈道:“那小女告退,还望王爷珍重身子,莫要再与嫣儿动气”。
说完,她跪在原地半晌见千悒寒都没有要做声的意思,便只好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了。
出了译荆馆,景心语双手攥拳,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觉疼痛,心中恨极了叶倾嫣。
为什么!
王爷为什么要这般对她!
按照她心中所想,千悒寒见她如此楚楚可怜娇弱善良,便应当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甚至于在译荆馆就对她
对她做出什么非分之事!
到时,她欲绝还迎,半推半就,却不让千悒寒得逞,只让他感受自己的美好,却不让他彻底得到自己,她便不信,千悒寒会不爱上她!
可
可这与她预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王爷为何突然对自己那般冷淡?
明明刚才他已经对自己心动了!
明明
他已经对自己笑了的!
那般温柔,那般缱绻!
可为何会突然这样对待自己!
是叶倾嫣!
一定是叶倾嫣在王爷面前说了自己的不是!
叶倾嫣竟是如此恶毒,自己为她试药,她却这样对待自己,简直可恶!
该死!
叶倾嫣简直该死!
景心语咬紧牙关,眸中的恶毒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王爷说了,他要叶倾嫣死!
既然如此,她便帮王爷代劳了吧!
景心语缓缓勾唇。
既然王爷已经不想留着叶倾嫣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叶府。
袁巧悦昏迷了将近一日,缓缓醒来,看见的是床旁的纱幔。
她微微侧头,见屋内无人,反应了一下,喃喃道:“嫣儿的房间?”
随后她清醒过来,猛然起身,喊道:“嫣儿!”
嫣儿有没有事!
千悒寒要对付她!
叶倾嫣正在院子里,听到声音后推门而入,见袁巧悦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般大声叫我作甚,我还以为入了刺客呢!”叶倾嫣坐在了袁巧悦的身旁,见她面色尚可,含笑道。
袁巧悦见叶倾嫣无事,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她才感觉到身子无力发软,疲乏的很。
“表姐,你这是日几乎没吃什么,又折腾到了叶府,自然是有些虚弱,过一两日便会好了”,叶倾嫣说道。
若说这世间真正担心她的人,恐怕除了君斩,便是袁府这些人了。
袁巧悦苦笑一下,她这身子,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这些日子她经历过什么她自然知道,吃不上饭她并无所谓,只是昨日她被
袁巧悦藏在锦被里的手死死的抓住床褥,想起自己那肮脏不堪的身子,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必须要提醒嫣儿。
良久,她才压下那欲死的冲动,对叶倾嫣说道:“嫣儿,你要小心千悒寒,这些日子就是他将我抓去的,也不知要对你做些什么,嫣儿,你可一定要小心此人啊!”
叶倾嫣却是心疼的看着袁巧悦,温热的手抓住袁巧悦,缓缓说道:“表姐,你便没有其他,要与嫣儿说的么?”
为何!
她明明
明明在地牢被那般对待,却打算自己扛着,忍着,也不肯让自己知道么!
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也不肯在自己面前掉一滴眼泪么!
表姐她为了不让自己自责内疚,便就可以全然忍耐么!
袁巧悦一愣,叶倾嫣眸中的认真是她从未见过的,许久,她垂下眸子,有些沙哑着说道:“没有!”
随后她抬眸,竟是担忧的看向叶倾嫣道:“嫣儿,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要小心千悒寒!”
随后她想了想道:“不行,你还是住进袁府吧,这叶府实在不安全!”
叶成连哪里会尽心尽力的保护叶倾嫣。
她拉着叶倾嫣就要下床,说道:“嫣儿,你收拾一下,现在便随我住进袁府!”
叶倾嫣看着袁巧悦,无奈道:“表姐,你无需如此,你为何”
你为何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肯与她说呢!
袁巧悦却不明白叶倾嫣的意思,以为叶倾嫣是不愿离开叶府,焦急道:“嫣儿!你听话!叶成连根本没有护你的心!袁府才安全,你快随我走!”
袁巧悦已然下了床塌,拉着叶倾嫣往外走。
“表姐!”叶倾嫣此时是真的动怒了!
事到如今,袁巧悦还只考虑她么!
那她自己呢!
袁巧悦见叶倾嫣竟是纹丝不动,也怒上心头喊道:“嫣儿!你为何如此不听话,日后我不在了,你若有个万一,让祖父祖母该怎么活下去!”
叶倾嫣一把拽过袁巧悦,怒道:“什么叫你不在了,袁巧悦,有什么事情你为何不能与我一并承担!为何非要隐瞒!”
袁巧悦见自己情急之下漏了嘴,顿时慌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嫣儿,你想多了”。
叶倾嫣却第一次不依不饶,怒道:“是嫣儿想多了么?我若没想错的,表姐是打算将我送去袁府,再来与叶成连同归于尽吧!”
袁巧悦听后浑身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
叶倾嫣也同样怒视着袁巧悦,眼中满是心痛和无奈。
袁巧悦晕过去时,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一包毒药。
在地牢被玷污了之后,袁巧悦本是有了寻死之心,可听那暗卫提到叶府,想到叶倾嫣,袁巧悦便准备先提醒叶倾嫣。
这毒药她一直带在身上,本是用来防身,后来被关进地牢也一直在她怀里放着,可双手被捆,她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后来她被那人玷污,虽是衣衫凌乱,可这毒药却是没丢,于是解开手上的绳索之后,袁巧悦便拿出了这包毒药,直到晕过去她都紧紧抓着。
后来,是叶倾嫣硬将这毒药从袁巧悦手中拿下来的。
翎血花粉,沾上必死!
想来袁巧悦被玷污之后,本是想用这毒药自杀的,可她想到了自己,才硬撑着来到了叶府。
而眼下,依着袁巧悦的性子,若能拉着叶成连一起死最好,若不能,起码她将自己送回了袁府,也算是心安了。
叶倾嫣并非不能理解,毕竟,哪个女子被人污了身子,还活的下去呢。
只是
叶倾嫣无奈道:“表姐,你可是因为被那人玷污,才想寻死的?”
袁巧悦大为震惊!
嫣儿知道!
她知道了!
自己这般肮脏,嫣儿是要厌恶死自己的!
她垂眸,鼻子发酸,沙哑道:“嫣儿,我脏!”
叶倾嫣却是拉起袁巧悦微微颤抖的手,柔声道:“表姐,你不脏,因为那并不算玷污啊!”
袁巧悦猛然抬眸,疑惑又惊讶的看着叶倾嫣。
不算玷污?
叶倾嫣苦笑道:“也许,算得上是自作自受!”
袁巧悦更是不明所以,喃喃道:“嫣儿,你在说什么?”
叶倾嫣道:“谁叫你自己送上门去,现在可好了,一次又一次的吃亏,这才想起要去寻死?”
叶倾嫣说话毫没留情。
在袁巧悦疑惑的目光中,叶倾嫣说道:“那‘玷污’你之人,就在这呢!”
袁巧悦震惊无比,顺着叶倾嫣的目光看去,只见穆渊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一向玩世不恭的眸子里,竟满是心疼和内疚之色!
袁巧悦暮然愣住。
她惊愕的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渊,却是对叶倾嫣说道:“嫣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倾嫣无奈,虽然此事穆渊是做错了,可总比别人污了袁巧悦的好,总归
二人也不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了。
纵使她事后再将穆渊怎样,也于事无补,说到底,是袁巧悦自己先送上门的,怪得了谁!
穆渊从院子里走进来,看着袁巧悦道:“昨夜之事,错在本”
刚要自称本殿,穆渊却是顿了一下道:“错在我,你如何委屈也好,拿我出气便可,只是”
穆渊垂下眸子,掩饰住眸中的心疼,说道:“只是,莫要再想着轻贱自己的性命了”。
袁巧悦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穆渊,眼中满是错愕。
良久,她苦笑一声,说道:“你们又何苦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我呢,我不再想着寻死便是了”。
这回倒是穆渊愣住了。
她不相信?!
她
就这般感觉不到自己么!
即便那日地牢中漆黑一片,他又穿着夜行衣,可到底他们曾经有过
若说那日她害怕绝望没认出自己,那么今日,他都已经坦诚相告了,为何袁巧悦还是不相信呢!
出乎了袁巧悦的意料之外,穆渊竟是缓缓走了过来,微微弯下身子靠近袁巧悦,勾唇笑道:“既然如此,本殿不介意将昨夜里的细节,详详细细的说给悦儿!”
随后他越靠越近,几乎贴在了袁巧悦的脖颈处,笑道:“昨夜本殿未控制力度,在你的左胸之上咬了一口,想来,现在还有印迹!”
霎时,袁巧悦脸颊绯红,却是瞪大了眸子。
谁知穆渊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道:“还有昨夜你挣扎之际,在本殿腰间挠了几下,激怒了本殿,本殿便惩罚于你,在你那嫩臀上”
“够了!”
袁巧悦脸色通红,简直堪比熟透的果子,现在是由不得她不信!
穆渊说的一点不错,十分详细,甚至于是太过详细,越说越不要脸面了!
“本殿后腰之上,现在还有你的抓坏的血印,你可否要看看?”
那温热的气息吐在袁巧悦的颈间,弄得她身上轻颤,倒也
想起了昨夜。
那人的气息,的确十分熟悉!
“我信!”
袁巧悦后退着喊道。
随后她自知失态,“咳”一声道:“八殿下无需再说,小女相相信了”。
穆渊听后笑出了声,那一副玩世不恭的邪魅模样,当真迷人。
他笑过之后说道:“既然如此,本殿就先回府了,毕竟”
他看着袁巧悦,笑道:“本殿还要回去,给腰上的伤口上药!”
袁巧悦本就脸色通红,听了这句话后更是窘迫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随后穆渊看向叶倾嫣,难得认真道:“多谢!”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叶府。
叶倾嫣眸子微晃,若有所思。
穆渊走后,袁巧悦对叶倾嫣说道:“嫣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昨夜真的是八殿下么?那为何为何?”
为何他不救出自己,而要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叶倾嫣扶着袁巧悦躺好,问道:“表姐以为,若千悒寒真要对付我,还需要抓你么?”
袁巧悦听后嘴巴微张。
她似乎懂了。
千悒寒是谁?
那可是凌祁的摄政王,这三国之中权势最大的人!
他要怎样叶倾嫣的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捻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何须抓自己当引子!
只叶倾嫣这一句话,袁巧悦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嫣儿!”
袁巧悦终于明白过来,紧张道:“我上当了,抓我的人,不是千悒寒!”
叶倾嫣点点头:“自然不是!”
她问道:“表姐可否先告诉我,你那日为何出城?”
袁巧悦说道:“那日我屋内射进来一只羽箭,上面的字条上写着,你被陛下所赐的暗卫侮辱,让我速去城外玲珑庄救你!”
袁巧悦小心的看了叶倾嫣一眼,道:“我以为消息是八殿下传给我的,便”
叶倾嫣叹了口气,表姐这是关心则乱,才会如此莽撞冲动的。
袁巧悦继续道:“之后我中了埋伏,便被关进了地牢之中”。
被抓之后袁巧悦便想着,这人的目的应是自己,想来叶倾嫣是无事的。
可是被关数日,她越发觉得蹊跷,这人抓自己是要作何?
为何将自己抓来,却不杀不打,就这样晾着?
莫非这人的目的还是嫣儿?
她本就心中忐忑,而后昨日进来的那两人一番对话,涉及叶倾嫣,她便慌张之中深信不疑了。
袁巧悦看着叶倾嫣不解的问道:“嫣儿,那陛下赐的暗卫呢?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倾嫣说道:“陛下赐的暗卫已经死了,此事说来话长,倒是我没护好你”。
叶倾嫣坐在床塌上,缓缓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有人在谋划于我,想要置我于死地,从叶兰雪的死,孙姨娘发疯,到陛下暗卫对我图谋不轨,还有表姐你的失踪,这一切,皆是有人刻意为之,无非,是想要我的命!”
袁巧悦听后紧张道:“此人心思细腻,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势,嫣儿可知那人是谁?你可有得罪过谁?”
袁巧悦十分担心,按理来讲,嫣儿刚刚回京,有谁会想要她的命呢!
叶倾嫣垂首,眼中的凄哀掩饰不住,聚集些许雾气,终究是淡淡道:“景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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