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色调的卧室,冷清安静。
整面墙壁的欧式书架,密密麻麻整齐摆放不同语种的书籍。
视频里,厉曲轲的俊脸无可挑剔,俨然用逆天颜值征服万千少女的大帅比。
然而,赏心悦目外表下,他犀利眼神深沉穿透人心,紧抿的薄唇微启,冷冰冰警告:“纪鸢,不准再动我身体。”
俊美男人的直觉强得惊人,他悦耳磁性嗓音中隐忍的怒火,凛冽气势的震慑少女的心神,不紧不慢抛出最大的筹码:“否则…你的后妈和继姐,将会十分愉快收到你的身体。”
厉曲轲轻而易举抓到了纪鸢的小尾巴,少女双腿发软坐在椅子上,捧着的手机差点滑出手心。
卜碧珍和纪梦韵千方百计想得到“纪鸢”的财产,这不明摆送植物人少女去死吗?
纪鸢指尖微颤,脱口而出:“我不是纪鸢!”
她清晰感到厉曲轲平静下的怒意,男人智多近妖,防备意识强,报复心极重。
他无法容忍外人触碰自己的所有物,更何况纪鸢和他共用了整个身体。
纪鸢脑海里不由自主浮出画面:反派大佬厉曲轲磨刀霍霍向植物人少女。
这个预先准备的视频,正是危险来临的信号!
录像里,厉曲轲锋芒毕露的眼神太有威胁性。纪鸢急需冷静下来,想出安全脱身的办法。
她偏过头,轻轻呼吸拎起手机的一角,慢慢地远离自己。
“拿好手机,看着我的眼睛。”厉曲轲面无表情,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了扣桌面,“我只问一遍,你是怎么进入我身体的?”
这不是录好的视频嘛?
纪鸢目光讶异,修长手指缓缓伸向暂停键。俊美男人微抬眼,洞察一切的冷静幽森:“你暂停不了。”
纪鸢手指一抖,戳上了手机屏幕,这人未卜先知得也太厉害了!
结果正如厉曲轲所说,手机视频一旦播放,不能停止。
紧接着,厉曲轲扔下重磅炸.弹,他指了指身后的角落:“别墅里有监控。你想好了再回答,这同样决定你身体的去处。”
视频结束,文件阅完自动销毁,手机自动锁死。屏幕一黑,映出了纪鸢发白的脸色。
监…控?
纪鸢差点没从座椅上滚下来,黑暗中隐藏了无数双眼睛,正记录她的一言一行!
纪鸢头皮发麻,后背直窜冷气,厉曲轲打定主意驱逐她这个外来者。
然而,共用身体,也不是纪鸢能控制的啊。
尖刀子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纪鸢捏了捏指尖。
她可以藏起来,不让监视器拍到。但厉曲轲对她的敌意肯定只增不减,甚至真的送植物人少女去死。
纪鸢和植物人少女的安危系在了一起。她想活,不仅要给出一个解释,还要取得厉曲轲的信任。
但是,承认她是纪鸢,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不然,她就是往厉曲轲的手里,递对付自己的刀子。
“我不是她,”纪鸢揣着扑通乱跳的心脏,急中生智道,“我是你!”
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纪鸢发挥了毕生演技,她露出了真诚微笑,唇角漾着迷人小酒窝:“请容许自我介绍,厉曲轲,我是你意识的另一半,黑夜的你。”
纪鸢心跳加速,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更准确的说,厉曲轲,我是你的第二人格。”
多重人格,一个人身上存在不同的人格。主人格和副人格,就像同一个身体里的房客,意识和记忆不能共享。多重人格的存在,可能由于童年时期的精神创伤。
虽然纪鸢不明白,为什么大反派总有悲惨的过去?
但富二代男主梁越禾查到过,厉曲轲从小在国外的孤儿院长大。
儿时,他一家三口在国外旅游时被绑架,父母二人被杀害在小小年纪的他面前。
厉曲轲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创伤,他从此性格大变,冷漠诡谲,不相信任何人。
厉曲轲的童年太过不幸,让纪鸢明知他是个不择手段的坏人,忍不住心疼小时候的厉曲轲。
虽然,这不能成为厉曲轲的腹黑到变.态的理由,但他的确成长了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模样。
纪鸢决定将自己伪装成厉曲轲的第二人格。希望,厉曲轲不会伤害植物人少女,也能接受纪鸢的存在。
打消疑心病反派的猜忌,并不容易。成败,在此一举了!
***
凌晨五点半,厉曲轲睁开眼,他呼吸平稳,身体笔直平躺在熟悉硬实木床。
周围的一切照常,唯独床头桌子上放着一杯清水和手机。
如同每一日清晨,厉曲轲仿若计算精密的机器人起身锻炼、洗漱进食一丝不苟到分秒不差。
七点钟,厉曲轲西装笔挺坐上黑色的轿车。司机升起隔挡拉黑车窗,后车座的空间密闭绝对的安静。
厉曲轲沉着俊脸戴上蓝牙耳机,一一查过手机里的录音和家里监控录像。
从纪鸢掌控他的身体来去拍卖会,中间被梁越禾欺负得死死的。临走,她吩咐孙章舟拍下一样珠宝,到面对监视器吐露出“第二人格”。
隔着屏幕,与他长相如出一辙的人,墨色眼眸清澈的无害:“我保证没有恶意,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在夜晚出现。”
“他”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格外真诚:“拜托,请你不要伤害纪鸢小姐。这是我唯一的请求,除此之外,你有什么要求,我尽所能做到。”
“他”目光忽的决绝:“如果纪鸢小姐出事,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试图表达这不是抛来的烟.雾.弹,是真的露出了自己的软肋——病床上的纪鸢。
但是,“他”也不是毫无防备。一旦厉曲轲危害植物人少女,“他”可能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厉曲轲神色越发阴沉,他指节有节奏敲打后座扶手,冷淡扫了一眼车内。
不是纪鸢,是第二人格。
“呵,”厉曲轲摇头低笑,他冷着脸接通孙章舟的电话,“ ‘流云’的照片发给我,还有找一位守口如瓶的精神科医生。”
孙章舟心中闪过无数猜测,他第一时间点头,简洁有力:“明白。”
工作多年,孙章舟知道绝对不能多问。厉曲轲就是他的王,能力地位至高无上,容不得质疑。
管不住嘴和脑子的人,活不到今天。
厉曲轲面无表情放大图片,他漆黑眼眸一凝,宝蓝色首饰盒内盛放一条粉色的钻石项链,静静闪耀迷人的光芒。
儿时,母亲倒在血珀中,细白脖颈上戴着的粉钻项链一模一样。
厉曲轲眼底黑的慎人,他唇角扯起一抹阴狠的笑。
项链不翼而飞,‘他’到底想做什么?
等车子平稳停止,厉曲轲面色如常的冰冷,挺拔身材踏入公司大厦。
每个人西装革履,精英范十足。他们投向厉大总裁的眼神,无一不狂热又畏惧。
厉曲轲完美的外貌、绝对的天才和狠戾手腕集一身,无数精英人士顶礼膜拜的商业王者。
两年前国际上经济动荡,万千企业破产背债,失业率急剧上升。
整个社会经济低迷、愁云惨淡。独有闵漾公司的员工欣欣向上地工作,一点不觉得辛苦。薪酬更是节节攀高,生活美滋滋。
厉曲轲成了所有人心目中无所不能的首领,他再专断独行,完美强迫症逼死人,都成了别样可爱。
当然,外界也将厉曲轲传成了疯狂追逐利益的无情商人,趁火打劫的商业强盗。
在万千民众濒临破产的情况下,无数房产低价贬值、公司核心科技断了资金链。
厉曲轲成了牟利的人,他强势大量收购房产土地,买下顶级公司的核心技术,挖走最优秀的人才……
闵漾集团的产业,在厉曲轲强大的眼光引领下,规避了国际风波隐藏可怕风险,在逆境中一家独大。
而他的竞争对手不是被击败消失,就是被他收购吞并。等上方出面干预,国际经济恢复平稳,厉曲轲的集团已然强大到势不可挡,成为一方神话。
人们羡慕厉曲轲强大的实力,和他身上取之不竭的财富,却无一不畏惧他冷漠无情的狠戾。
宁愿为友,绝对不能为敌,是Q城圈子里的共识。
所以,他们一边心里骂着疯子,行动上却自觉追在厉曲轲的身后,才能分上一碗肉汤。
梁家大公子梁越禾可是头一个敢公开挑衅厉曲轲的人。
这不,一夜之间,梁越禾在拍卖会所丢了大脸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惹谁啊,都不能惹厉曲轲,小心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
“厉总,”纪梦韵立在公司前台,神色冷静走向厉曲轲。
她美丽眼角微微淡红,好似清雅高岭之花,染上一抹人气的沙哑动人,“请你放过我的母亲。”
一众公司员工忍不住好奇,这样漂亮清丽的大小姐,跟不近女色的厉总有什么关系?竟然还牵扯到了她的母亲。
Vip电梯口,厉曲轲目不斜视,迈开修长大腿进入电梯间。
纪梦韵脸色一辣,她还没享受几秒万众瞩目。厉曲轲的无视。仿佛在啪啪啪地打纪梦韵耳光。
“厉总,您难道为了一个纪鸢,要让所有说真话的人闭嘴吗?”纪梦韵穿过阻拦的保安,她伸手挡住了电梯门,嗓音里的痛心质问响彻整个大厅。
电梯门关不上,厉曲轲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纪梦韵身上,寒冷刺骨。
女员工不禁一阵低呼,这女人胆子太大了,厉总明显生气了!
纪梦韵身子一僵,手指冻得发冷,她仍执着不肯退让:“厉总,纪鸢有什么好?即使她变成植物人,你还对她这样死心塌地。”
众人难以置信,他们是听说过厉总的未婚妻酒后驾车,自作自受撞成了植物人。
没想到啊,看似冷淡薄情的厉总,竟然对植物人未婚妻不离不弃。
一时间,所有人不由自主羡慕又可怜植物人少女。厉大总裁的宠爱,多少女人都求不来啊。
不过,这个女人挑衅厉总,不是找死吗?
纪梦韵出此下策,实在因为梁越禾根本指望不上!
她昨晚有意挑起梁越禾和厉曲轲的矛盾,本以为能挫一挫厉曲轲的锐气,牵扯梁氏整个家族一起对付这个阴狠可怕的男人。
没想到,梁越禾就是个花架子,骂了几句狠话,回头就被狠狠打脸。
拍卖仪式上,纪梦韵有意表现出对“流云”项链的喜爱,让梁越禾拍下珠宝讨好她。
结果呢,梁越禾上道地叫价,却总被人压一头。八百万的钻石项链,一路追加上了三千万美金。
全场一片惊呼神秘人的财大气粗,连入梁家大少眼的东西都敢抢。
梁越禾铁青着脸,最后不得不放弃。毕竟,三千万美金,超出了老头子这个月给他的开支范围。
梁越禾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一次却跌了跟头。
顶着他人看轻的目光,梁越禾心里咬牙,故作潇洒地让纪梦韵再选一样珠宝。
纪梦韵虽然不悦,但还是随手选了一个,让梁越禾下的来台。母亲卜碧珍还等她去救呢。
看着台上新的拍卖品,梁越禾踌躇满志,这回一定要大出风头。
万万没想到,又有一个人和他竞争。
梁越禾望着跟上一个截胡的人不同的面孔,几乎原地暴走跳起来打人。
TMD,谁都要跟他作对!
每每被人压一头,梁越禾脸色越来越恐怖。他卯足了狠劲要找回面子,哪怕到了天价,他全都一一拍下珠宝,誓要出一口恶气。
对方似乎也被梁越禾的气势吓到,每次拍到一定高价就不再追加了。
纪梦韵心想这些都要送给她,一改高冷,时不时说两句好话,引导着头脑发热的梁越禾疯狂砸钱。
终于,梁越禾和纪梦韵享受着所有人敬佩的目光,狂揽了拍卖会一票天价珠宝。
梁越禾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他志得意满时,却被会所老板张千秋拦下了。
“梁少,”张千秋一脸为难,“您的卡上钱不够。”
梁越禾满不在乎丢了一堆卡:“随便刷。”
张千秋毕恭毕敬地接过,然后又绷着脸色还回,眼底焦灼:“梁少,这连十万都刷不出来。”
还未走的宾客看这架势,连忙放慢了离开的脚步:哟吼,嚣张霸道梁大少,也有没钱付账的一天?笑死我了。
纪梦韵顶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对梁越禾的满意降到了谷底。
她碍于脸面,还要说宽慰的话:“可能是POS机出了问题。”
纪梦韵找的借口更像笑话,梁越禾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她,让自己颜面扫地。
梁越禾猜出来了,肯定是老头子停了他的卡。妈的,这一套十年没玩了。
肯定是厉曲轲!刚才那些和他争相竞拍的人,就是厉曲轲搞的鬼。
该死,阴险的男人,竟然在这等着他!
梁越禾恨得牙痒痒,他铁青着脸,掏出支票:“拿去,随便填!”
拍卖生意被搞砸这么多起,会所的名声也被搞臭了。
张千秋没了奉承的笑,心里恨得梁越禾要死,目光隐隐不屑:“抱歉梁少,刚才梁家来电话,您的支票全部作废。您看,我会所的损失……”
“你说什么?”梁越禾差点没疯了,他揪住张千秋的领子,“你她妈再废话!我梁越禾会赖你的账?”
张千秋不卑不亢地笑:“好,好,拍卖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梁少既然没钱,请走,我们会所不伺候了。”
太刺激了!梁大少爷也有今天。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梁越禾没气吐血。他气势汹汹想收拾这群人,却被保安被强硬赶了出去。
纪梦韵心里无声尖叫,她只想离打肿脸撑胖子的梁越禾远一点。自己选了这样的人撑腰,真是愚蠢透顶!
梁越禾一脸要杀人的样子。他梁越禾,在Q城呼风唤雨,从来没受过为么多气!
一回头,纪梦韵坐上汽车,隔着车窗:“厉曲轲连他的植物人未婚妻都保护的好好的。他害的我母亲进看守所,你还让我陪你一起丢脸?算了,我不怪你,我先回去了。”
“梦韵?”梁越禾追上去,却只吃了一连串的小车尾气。多年重逢,竟然是如此不愉快的场面!
他暴跳如雷地打电话,梁定非只说了一句:“你自己去道歉,还是我带你去?”
“干!”梁越禾砸了手机,目光通红,“厉曲轲,你给我记着——”
他平生第一次丢了梁家大少爷的脸,绝对不会放过厉曲轲!
纪梦韵深刻意识到厉曲轲不好惹,他就是站在Q城顶端的男人。
她也更加嫉妒纪鸢,凭什么无脑的纪鸢能得这么多人宠爱。连睚眦必报的厉曲轲差点死在纪鸢手上,到现在还在维护着她。
纪梦韵深深感受到,拥有一个强大男人的好处,简直为所欲为。
她思来想去,纪鸢唯一的特点就是漂亮刁蛮,或许就是这一点打动了厉曲轲的心。
别无他法,纪梦韵装的矜持有度派不上用场,她只有演出纪鸢任性大小姐的风范。
纪梦韵毫不掩饰自己的吃醋:“纪鸢脑子不好,整天只会说蠢话、做蠢事。她整天跟我说,怀疑是你杀死了我父亲,就是个白眼狼!厉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一无是处的纪鸢另眼相看?”
厉曲轲的剑眉微动:“你…”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仿佛一座移动冰山冒冷气,“太吵了,出去。”
“噗,不自量力。”不知是谁在背后笑出了声。厉总才不会被不知羞耻的女人勾走。
没想到吧,冷酷大魔王厉总竟一心向着未婚妻,感动天地啊!
纪梦韵一噎,她清冷的脸庞漫上耻辱的神色:“你……”她竟然被当面羞辱了!
厉曲轲默默抬眼,被镇住的保安赶忙将纪梦韵拖走,女人挣扎狼狈至极的呼喊:“厉曲轲,你不能这么对我——”
厉曲轲平静地关上电梯门,他目光一扫,员工们顿时散开,一脸兢兢业业上班。
八十八层高楼,医院赖院长好不容易联系上厉曲轲:
“厉总,纪鸢小姐不见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