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是我自己的”陆婆子这事不能承认, 只要她咬死钱是自己的谁都拿她没办法。
“宁队长你看,人家都说了钱是自己的, 怎么能无缘无故说人家偷钱呢,咱可不能随便冤枉人。”王家才拉着嗓子说,“伟人可是说过, 要实事求是。”
“就是就是,要那什么是,刘队长你不知道, 他们还冤枉我家二虎领了宁家老三的饭, 天知道哪个杀千刀的乱说话,我家二虎从小听话,哪吃过他家的饭。”陆婆子赶紧道。
再次被叫错王家才有点不耐烦了, 想不管他们,但是为打压宁望福还是忍住了“你看, 饭也不是人家吃的, 钱也不是人家拿的,这下把人打成这样,宁队长,你这侄子要坐牢吧”说到这心里打了个转,要是真把一队队长的侄子送到牢里, 那宁望福还不得退下来等他退了一队队长没人干,那自己
越长越美, 正做着当上一队队长因为秋收粮食产量高受人夸赞的美梦事, 被王月珍的一句话打断了。
“娘给的十块钱上有我哥王越东的名字, 他们厂里发工资会在钱上写名字,六队长可能不识字,让队长和几位乡亲看一眼就知道了。”
王家才正想好事呢,被王月珍戳破了不说还说到痛脚,顿时一脸怒气“说正事呢你一个娘们家的懂啥”
“六队长咋这么说话呢,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咋能看不起妇女呢。不行,咱去找支书评评理,你一个队长咋能这么说话呢”王月珍不怕他,还揪住他的话给他回了一下。
“对啊六队长,这话可不对了,支书可不乐意听这些。”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等王家才看过去的时候又不说话了。
“大忙的天找啥支书”王家才被她这提议吓了一跳,听见有人附和更生气了,“整天喳喳喳喳,就你们宁家事多,干活干活,都去干活,再不去就跟跟会计说扣公分”
王有才比宁望福能折腾人,说扣公分那就真能扣,看热闹的看他恼羞成怒再不愿意也只能离开,不过走了之后聊写什么,谁知道呢。
王有才看人都走了,挺了挺肩膀“嗯咳,不管咋说,宁建民打人这事不对,不就是十块钱吗,要回去不就行了,打人不行,我做个主,这十块钱当医药费了。”心想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让宁家出出血也行。
“六队长想包庇小偷”宁建民攥着拳头,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打,最起码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打的。
“啥叫包庇这是为你好”王有才一副为你打算的表情,“说出去也不好听,给宁家村摸黑,宁队长你说是不是”
“不管咋说,这钱是谁的就是谁的,他们陆家村以前抓到偷东西的打死都不论罪,现在不兴那一套了,但是偷东西就有偷东西的代价,别管是偷了饭还是偷钱,害死了人,也别怪人家打回来。六队长你也别在这掺合了,回头地里没干好村里开会又丢人。”宁望福回。
“你”坑别人不成又被揭了短,王家才被他们几个人的话气得不行,甩开陆婆子拉着自己的手就走,也不管陆婆子在后面死命的喊。
“行了别叫了。”刘桂兰拉过来陆婆子的胳膊把她手里的钱抢过来递给儿子,“老四你看看上面有没有名字。”她自己不识字。
“娘,有。”宁建民捋开钱,上面一个铅笔写的“王越东”还没被磨掉,看出来是从发工资一直留着的。
“那行了,钱你们收着。”宁望福看钱找到了稍微放心点,对陆婆子道,“你们走吧,以后别来宁家村,再过来被人打死也没人管。”
“大伯,你”宁建民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望福,宁望福抬手拦住他,在陆婆子几个人看不到的地方给他使了个眼色。
“不行,赔钱”看宁望福这样,陆婆子反倒不怕了,“不给钱别想我们走”
“还想挨打”刘桂兰喘了口气,弯腰拿起地上的棍子,想着撕烂她的嘴。宁建民被宁望福拉住,不然也过来了。
看他们这样,陆婆子知道怕了,拽着起来的陆二虎往后退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们一家人都不要脸一家打我们娘家还有陆小红你个挨千刀的,看着老娘挨打也不管,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养个棒槌家里的钱赶紧拿出来,不然我明天喊你几个堂哥过来把你家给你拆了还有你个死老太婆,当我们陆家没人啊你给我等着”说完看刘桂兰扬起棍子真要往这扔赶紧拉着陆二虎跑。
人走了,刘桂兰把手里的棍往地上一扔,坐下就开始哭,老三都走了这么多年,就算把人打死老三也回不来了,除了解解气有什么用呢。
“娘。”王月珍虽然没见过这个三哥,却听丈夫说的不少,看婆婆这个样也不好受。
“建民媳妇,你扶着你娘,把孩子给我。”宁望福道。
“不用大伯,让建民抱着就行。”王月珍把甜甜递给宁建民,扶起刘桂兰,跟着两人往家走。
宁望福看路上两边都是地,这才跟宁建民解释“建业当时没得不明不白,我和你爹去问了,除了同乡那个小子别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连你哥救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家里还忙着,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回来。但这事一直记着呢,后来我又找机会去县里打听了一趟,这才知道当时打饭的人是什么厂长的外甥,觉得好玩才下来干了一天活,干了一会觉得累当天就走了。”
听到这些原来自己不知道的事,刘桂兰打起精神问“大哥,那那天问的那个打饭的”
“唉,就是在这,那个人不是当天打饭的人,没人说出来,都是被人打好招呼的,要不然哪能问不出来。”宁望福本来打算把这些事瞒着,毕竟说出来除了让人难受什么用都没有,“哪个厂子我也没打听出来,县里的人提起来都挤眉弄眼的,问多了也不说,我就知道,这事是弄不清了。”
说完话看快到兄弟家门口了,叹了口气跟侄子说“建民啊,你也别怪大伯瞒着你们,这事挑出来你们家捞不到好不说,大伯也不能帮你们什么。我原想着过个一年半载的,看看能不能让杨支书帮忙打听打听,谁知道还没跟杨支书熟悉呢,陆家先来了。今天就算闹到公安局,没有证人也不能把陆二虎怎么样,巧不巧你打人反倒错了。”宁望福心里也难受,想着小时候虎头虎脑的三侄子,孝顺明理,可比自家那两个儿子强多了。
宁建民听了这话一声不吭,他能怪谁,怪爹当时没打听明白就回来了怪大伯知道隐情不说出来怪自己明知道是陆二虎害了三哥却没法替他申冤
“唉,不说了,你们照顾好你娘,你爹那边我去说。”走到兄弟家门口,宁望福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大门,再拖也拖不下去了,等会过去跟兄弟说,也不知道以后这门他还能不能进。
“嗯。”宁建民翁声答应,嗓子跟有东西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去吧。”宁望福看着他们一家进了家,叹了口气转身往地里走,瞒了这么久,还是没瞒住,试量了多少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下也不用愁了,兄弟听了话要怪这当哥的就怪吧,谁让他没本事呢,侄子没了都没能帮上忙。
“娘”进了屋扶着婆婆坐下,王月珍看婆婆的脸色有点心慌。
“我没事。”老三没了那么多年刘桂兰觉得自己看开了,日子还得过,要不然还能跟着儿子走不成,那家里这几个孩子怎么办老头自己怎么办难受劲过去自己也劝自己看开点。就是今天听了大哥的话,这心里一时半会顺不过来,明知道儿子死的委屈却不能给他申冤,这是在她心口上挖肉呢。
“小池乖,奶没事。对了,甜甜呢”又喘了几声,心里没那么难受了,看见屋里就孙子在自己旁边拉着她的衣服,一脸害怕又担心的表情,刘桂兰喊了孙子一声才问儿媳妇。
“建民抱着呢。”王月珍回了句往外喊,“建民,建民赶紧抱孩子进屋。”
“嗯。”院子里的宁建民听见媳妇叫,答应一声先抱着甜甜去舀了半盆水,用一只手往脸上扑了几下才进屋。
“刚刚怎么没进屋”王月珍过来接过丈夫怀里的闺女,看闺女往这看看往那看看,只当是刚刚把她吓到了,哄了几句看闺女没事才往屋里走。
“天热,我洗洗脸。”宁建民回了媳妇的话,跟刘桂兰说,“娘,我去上工了,今天你和月珍就在家歇着吧,地里也没多少事。”
“去吧,我没事,你别慌。”
宁建民又跟王月珍说了一声才出去,出了门没先去自己干活的地方,先去几个小混混经常呆的地方转了一圈才走。
“娘,你抱着甜甜,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丈夫走了,王月珍把闺女往婆婆怀里一塞,去屋里拿麦乳精。
孙女在自己怀里,刘桂兰赶紧揽住,知道儿媳妇是为自己好,干脆一心看着孙子孙女,只是看着两个孩子乖乖的玩,孙子还知道哄孙女。又忍不住想起来当初老三也是这么听话,什么事都让着弟弟,有点吃的先留给下面两个小的
想着想着听见儿媳妇往外走的动静,刘桂兰低头装作揉眼,擦擦眼角的泪。【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