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跛子都看不上魏音姑,可是笑话了。毕竟她才刚和陈维仁陈大少爷退了亲,还扬言要找个比陈维仁更好的,不然不嫁。
然后连同她一个女儿家分家单过邪气古怪,忤逆大不孝。现在想要嫁个跛子都嫁不掉,人家都不要她!
传的越来越凶。
小贵娘听见,过来找魏嫂子,“说音姑连个跛子都嫁不掉,咋回事儿?”
魏嫂子也刚听说了,“肯定是打着主意上门的,被拒亲了,就传出这种话来!”
尤其是儿子跟着音姑上山就能打到蛇,他和小贵跑了一天,都只打了三条菜花蛇,能分到钱全赖音姑的!
小贵娘点头,“外头都说于家摆的烧饼摊儿和柳家的摊儿,音姑分的有钱。卖蛇的钱估计也被人知道,打着主意上门,不愿意就抹黑人!这亲事是红梅说的,只要她出来说一句,就不会再乱传了!”
魏嫂子没说话,心里却想:只怕红梅也这样说,这事儿就是她传出来的!
两人一起到东小院来。
明儿个是端阳节,魏华音要和魏华玉去县城逛逛,不在家,樊氏就今儿个把粽子包好,等明儿个也给玉姑带一些。正在家里包粽子。她不去村里不知道。
结果听魏嫂子和小贵娘一说,顿时气了个肝疼,“是谁瞎说八道呢!说的时候我就没同意,红梅直接带了人来家里,音姑姥爷和姥姥在这,当场就让人走了!”
本来柳家就气怨她胡乱给音姑说亲,她解释了只怕也不相信,觉的她看不上音姑,想随便把她许个拐歪裂枣。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岂不更怨她!
小贵娘在外面听人家说了,赶忙跟她详细说,“说啥柳家的人过来也是为了相看把亲事定下来的,结果一相看,那跛子没看上音姑,不愿意,当场走人了!”
樊氏一听,气的脸色发青,就算音姑再不好看,那也是老魏家的血脉,是她的亲孙女!更何况她只是中了毒身体才长成那样!
魏嫂子也脸色沉沉的,“不说音姑是打小就中毒才长胖长黑的,就说她现在要本事要能耐有能耐!而且最近更是瘦了一大圈。等解了毒,全正常了,管保比玉姑还强!别说一个跛子,好好地也配不上音姑!这是算盘没打成,恼羞成怒败坏人呢!”
小贵娘点头,“都以为音姑好欺负,啥脏水都往她头上泼!”她家小子要是能找个音姑这样的,她也愿意呢!丑点就丑点,又不能当饭吃!过几年老了都一样!何况音姑还是中毒!她娘和姐姐都在那,她底子肯定差不到哪去!
樊氏实在气恨不过,越想越气恼,关上门,就去找魏红梅。
魏嫂子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到顾家村去闹事,立马要跟着。
小贵娘一看也忙跟上,话是她们亲耳听人家说的,还就是顾家村的人在地头说的,声音可不小!
樊氏憋着一腔怒火直接来到魏红梅家,“红梅!红梅!?”
魏红梅不在家,她婆婆出来,“她三表姨来了?这是有啥事儿啊?”
“叫红梅出来!我问问话是不是她说的!啥说亲的一个跛子都看不上音姑,我们嫁个跛子都嫁不掉!叫她出来问问,到底真相咋回事儿!?”樊氏气怒的高声质问。
魏红梅婆婆也知道点,眼神闪了闪,“她三表姨消消气!一个女儿家的人也不好这样的!”
“你甭给我扯糊涂!今儿个不给我问清楚,你们家人就别想出门了!”柳王氏的话刺激到了樊氏,也肯定会说她分出来和音姑过占便宜了。柳满仓虽然说了信她不会给音姑乱许亲,但柳王氏临走的眼神,还有柳满仓类似敲打的话,让樊氏心里急切的想表明想证明,她根本就没有!
这事儿一弄,更让她心里火怒火怒的。
顾家村的人听见这边闹起来,也出来看热闹。有人跑去地里通知魏红梅。
在地里魏红梅就听说了那些流言,还有人问她,结果她说了也还是不信就是真的。一听樊氏来了,赶紧扛着锄头回家。
“三表姨!你咋来了?”
樊氏就坐在她家门口,村里的人已经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魏红梅尴尬的不行,上来就搀她起来,“三表姨上家去!上家里去!”
樊氏一把甩开她,“红梅我就问问你,提亲是不是你来提的?!我同意没同意?”
“三表姨!咱们上家去吧!这在个外面,让人看了笑话!”魏红梅讪然的笑着,又上来拉她。
“你别拉我!今儿个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清楚!你说亲事,我同意没同意?我没听你说的是谁家就给你推了!音姑情况特殊,一两年都不说亲!是不是?”樊氏要她承认。
魏红梅只得承认,这位三表姨要是较真闹起来,肯定闹到她娘家去。连番点头,“是是是!三表姨!咱上家去吧!”
樊氏看她认,“好!你承认就好!我没同意,你自己硬带着人上门去了,这事儿你承认不承认!?”
魏红梅也应声,“这事儿是我不对!”
众人面面相觑,这亲事要不是说成了,那柳家的人能过来相看?
樊氏看着众人低声议论的,怀疑不信还嘲笑的眼神,恨不得气炸,“全都是胡说八道!要不是音姑她姥爷姥姥过来送鸭蛋腌鸭蛋,赶上了,把人赶走了!你们指不定说成啥样!看见了没有你们就说说说!”
有人就出来呛声,“那文郎回来说了,不愿意娶!可清楚了!你们这是丢了面子,可也不能这么上门来颠倒黑白抹黑别人啊!”
樊氏气恨的双肋生疼,“一个跛子,要不是她魏红梅强领上门的,根本进不了我家门!音姑就是不嫁,也不嫁个跛子!”
那人撇了撇嘴,“反正都分家另过了,能耐的全州府都找不出一个,还找啥亲事,干脆招一个上门吧!”
“可以去城南破庙领一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知道城南破庙住的都是乞丐,常年在那破庙盘踞,众人都笑起来。
樊氏直接气哭了。
魏嫂子也脸色发青,“明明就是他们打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打着算盘上门来的,被拒绝了就恼羞成怒抹黑欺辱人!那个跛子之前没被拒绝过吗?咋不敢欺负别人?!”
虽然是这么个事,但亲是魏红梅提的,她这样说,让魏红梅觉的脸上挂不住,难看起来。顾文郎也的确是没看上魏音姑是事实的!
可一边是亲戚,一边是欠着人情欠着债,她哪边都不好说,说了哪一边都得罪人。
魏嫂子却把话问到了她脸上,“说是音姑找着说亲,红梅你也说说,是谁家找着你,让你求亲的?”
魏红梅满脸难色,不好说也不敢说,说了得罪人,六婶子家要账,她家根本还不上。不说这边又逼到脸上。
白玉染挤出人群,“我亲眼看见,六婶子到她家里,找她无论如何说成这门亲!”
众人一看是他,就纷纷有人相信了。
白玉染没有气死,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笑,目光森然看着魏红梅和刚才呛声说顾文郎看不上魏华音的人,“就在初一早上,三刻。我锻炼完回来,亲眼所见。”敢把主意打到他音宝儿身上!很好!
不说日子,连时辰都对得上,魏红梅脸色有些不好,也说不上话来。尤其白玉染的眼神,让她觉的心底发寒。
有人提出异议,“要没开始议亲了,柳家的人能过来相看?!你是跟柳家闺女相看过才帮着说话的吧!?”
樊氏一听还有这茬儿,有个帮说话还看见的人,一下子被质疑了,怒的理智都要糊涂了,“音姑她姥爷姥姥是来腌鸭蛋给音姑卖钱的!”
众人看着,小声的议论着,魏音姑不好嫁,顾文郎也不好娶,这里面的事儿还真不知道。
魏嫂子小声劝走樊氏,“等音姑治好病,打的他们脸上啪啪响!不在这跟她们置气,反倒说的音姑更难听。”
樊氏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不弄这一架,她又气恨不过,这事都怪红梅!
她怒怨的瞪着魏红梅,“你可真是干的好事!以后也别叫我表姨表姨的了!”
魏红梅也委屈的两眼发红,“我明明就是个跑腿儿的”
“跑腿儿也有真相的!不过是听人家在两个摊子上分的都有钱,起了歪心思!”白玉染冷声揭露。
樊氏走了,众人也散了,三五成群的凑堆议论着离开。
有人把事儿告诉了六婶子,她却没敢出门,怕被樊氏打到脸上。但等事情都散了,又跟人说,之前一个哑巴,长得条好模样俊,就是不会说话,看上了她儿子,但是要三十两聘礼,她才一气之下就说随便找个,说了魏音姑。谁知道儿子不愿意!
又说柳家也是,柳婉姑和陈氏都相中了白玉染,她说亲的时候,白玉染也没看上不愿意,柳家也闹了一场。
一下子把魏华音和柳婉姑都踩到底下了。
魏华音带着翠姑和魏多银,魏小贵在山上跑了快一天,傍晚才回到家,抓的蛇没有卖,全在篓子里锁着,准备明儿个一气拿到县城去。
今儿个跑的远,收获大,几个人都累的不轻,也都很是高兴。
“六条毒蛇,能卖好多钱了!这次都是我们一块抓的,都平分!音姑姑算了下,我们一个人大概能分十两银子!十两啊!咱们一年的口粮都不愁了!”魏小贵兴奋的全身激动。
小贵娘和小贵爹对视一眼,“就这些天,不算别的,音姑都攒了四十多两银子了吧?!还说啥看上个跛子,真是算计人不成,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啥算计人不成啊?”魏小贵奇怪。
弟弟魏小福扒拉着跟他讲,“今儿个三院老奶奶跟人吵架了!”
魏小贵一听,直接就说不行,“一个跛子,哪配得上音姑姑!还是算计人的!还有脸说那话!”他现在可是满心佩服魏华音,抓蛇的身手,找蛇的能耐,还有卖蛇的厉害。光这一样别人都比不了,还做的饭好吃!
魏多银可是清楚,之前魏华音拿了银子找他爹盖那一院房子,都是自己的银子,那可几十两呢!这段时间可又挣几十两了!一个跛子还敢肖想!?
“这事说出来都是女儿吃亏!红梅也真是的!”魏铁根忍不住说一句。
“指不定后面还有啥话说呢!就看音姑之前名声不好,踩着音姑欺负!”魏嫂子沉着脸道。
魏多金说,“这事儿得直接找他们理论,让他们乱说话!”
“理论也得有人出头,你看音姑家里的人,除了姥家和玉姑,谁给她出头!?”魏铁根说他。
“打他们!”魏三多气鼓着小脸。
魏嫂子横他,“才几岁,一天到晚打打打的!要用脑子!”
魏三多撇着小嘴不说话了。
端着碗的魏多银一直没吭声,心里却揍着顾文郎的事儿。
半夜里没睡觉,爬起来。拎着蛇篓子,把前天抓的没卖的菜花蛇拿上,直接翻出门,快速的摸到顾家村。
找到顾文郎家,翻墙进去,摸到顾文郎的屋里,轻手轻脚掀开他的薄被,把蛇放进去。赶紧溜走。
那灰皮蛇顺着他的裤管爬上去。
身上痒痒的,凉嗖嗖的,顾文郎以为是蚊子,睡梦中伸手朝腿上拍了一下。
灰皮蛇被打惊了,照着他两腿间就是狠狠一口。
“啊啊啊啊”
大半夜的一声惨叫响起来,六婶子家的人都惊醒了。
魏多银站在顾家村外,冷冷的哼了声,快速溜回家。
被抢了活儿的白玉染,脸色黑黑的,拎着手里的小毒蛇,气的直接把它摔一边。
那小毒蛇卷了好一会,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
大半夜的这声惨叫,惊醒了附近好些人家,顾大夫家门也被敲响。
樊氏没跟魏华音说,让她忙累一天早早休息了。
一大早起来,她也没上山锻炼,门上插好艾叶菖蒲,帮着樊氏做饭。
粽子都煮了出来,咸蛋黄的,鲜肉的,红枣红豆的,樊氏用不同的绳子捆的。扎好一把,“这个带给你大姐!”
“嗯!”魏华音应声,剥着个咸蛋黄粽子吃,半熟的蛋黄包进粽子里煮熟,流的糯米满是油,格外的咸香好吃。
樊氏吃过了柳家的鸭蛋,剥开每一个都流油,就猜着柳满仓和柳王氏给魏华音做的就是这种咸鸭蛋。听卖八文钱一个,没舍得祸祸。倒是包了不少肉粽和甜粽子。
吃完饭,魏华音收拾好东西。
张氏和翠姑一块过来,拎了几个粽子,还有一根五色绳儿,“给翠姑打了个五色绳儿带,正好也给音姑也打一条!姊妹俩一人一条!”跑一天分十两银子惊喜到她了。
早早过来,也是看她们又做啥好东西了。
谁知道已经吃完饭了。
樊氏知道蛋黄珍贵,也没几个,指着肉粽给张氏和翠姑,“都是包的鲜肉粽,你们也尝尝!”
张氏包的是红豆和红枣,咸肉粽子,“哎呀!鲜肉的我得换几个尝尝!”把她拿的粽子放下,换了几个肉粽子。
俩人吃不多,总共也没包多少,还给魏华玉弄了一兜。她拿走几个,一下子下去一大半。
那边魏多银和魏小贵也拎着粽子过来。
“走吧!”魏华音让俩人背着蛇篓子。
“好!”兴冲冲的出门去。
魏华玉也已经准备好了,包了肉粽子,还包了蜜枣甜粽子和糖粽子,个头细小精致。拾掇好,催着于文泽,“你先去接音宝儿吧!她起得早,估计该吃完饭了!”
“好!我这就去!”于文泽把拾掇的东西拾掇好,套好牛车。
刘氏的脸色,从听端阳节不摆摊儿就拉了老长,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三天两头不出摊儿了,不是为了娘家妹妹盖房,就是姥爷过寿,还要给那魏音姑花钱买衣裳。今儿个不知道又造败多少钱!
总共没有几里路,于文泽接到半路就接到了人,直接没进家,粽子给他拿回去,喊着魏华玉一块出门,她们搭车进县城。
“其实玉姑要歇息,要去县城逛逛,给你妹妹买衣裳,摊儿是完全没有必要停掉啊!这不家里还有其他人!又不是摆不成了!”刘氏忍不住说着。
魏华玉解释,“天亮的早,要出摊儿半夜就得起来做石凉粉,煮莼菜羹,还要接发面做烧饼,让文泽也好好歇息一天!”
于文泽也想歇,尤其逢集的时候,生意好,但忙的很,他都好些天没跟玉姑亲热了。
“就是呢!歇一天不值啥!天天吃也吃腻,让他们想着,明儿个说不定卖的更多呢!”于文泽笑着缓和气氛,催着魏华玉快走,“我把你们送到镇上!”
刘氏撇着嘴,脸色难看。
魏华玉打了招呼,跟着魏华音几个就坐着牛车到镇上搭了骡车去县城。
来到源生堂药铺,直接把蛇送进去卖掉。
掌柜的看毒蛇抓了六条,其他无毒的更是九条,笑着说魏华音,“你们运气真是太好了!每次都能攒到毒蛇!连这圆斑蝰都让你们抓到了!”
几个人都笑的带着自豪。这条圆斑蝰他们追了很远费了好大劲儿才抓到它的!
掌柜的算了钱,给他们结算了银子,正好四十四两。
魏华音拿着银子就分给翠姑和魏多银,魏小贵,每人十一两。
三人都兴奋的不行,拿着银子出去。
魏华玉也是高兴,拎出门还担心的说,“音宝儿!这蛇一个比一个毒,以后别抓了!被咬一下可不得了!”
“好!”魏华音应着声,似有所感的扭头朝药铺隔间看去。
柳成林赶紧缩回去,见她又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他要回去告诉凤云一声,魏音姑这个小贱人竟然卖那么多银子,还跟别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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