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默默地捏碎了腰上的玉佩,手一送,碧色的玉屑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烤好了片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在眼面前飞了。偏偏干出这种丧心病狂事情的,还是另外一个自己。
那滋味,究竟是何其的酸爽。
欧阳少恭的眉目之间带上了不耐之色:“怎么,现在还不能穿越过去找她吗”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闺女被别的野男人拐跑了,简直就是不能忍好吗?
太子长琴低垂着眸,显然也在挣扎不已:“女娲娘娘有言,时空之力极其不稳定,一不留神,便会行差踏错。”
“那又如何”喜欢高空踩钢丝的欧阳少恭完全不在乎。
艺高人胆大,心狠戏才多。
“那便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亲生血脉,就这么承欢别人膝下吗?”欧阳少恭眼睛都快红了。
瞧瞧,云屏里那其乐融融的模样,那另外一个自己得意洋洋的样子,当真是气的牙痒痒。
“七七始终都会回来的,不是吗?”太子长琴回想起了七七满是艰辛的跑到女娲神殿的样子,不由得勾起了唇。
七七这般心心念念,想回的不就是这儿吗?这感觉当真的甜如饴糖,妙不可言。
太子长琴轻笑,心静自然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必急于一时
欧阳少恭自然着急,他自问,一生之中怼天怼地怼空气,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怼,什么良善之辈,吃饱了撑得。
落到自己手上的,能放过才怪了 。
“不过你也该庆幸才是。”
欧阳少恭看他,这话当真是来的没头没尾,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此言何意。
太子长琴倒是不急不慢的抚摸着手中的凤来琴,毫不客气的在欧阳少恭的心头扎了一刀:“好在这次,是母子情深。”
“”欧阳少恭不解。
太子长琴笑的纯良,一张嘴毫不留情:“阁下这一回,终于不用再担心,头顶上帽子的颜色了。”
郁郁葱葱如绿竹,广阔无垠似草原。
“#”谁来打死这个嘴欠的
眼看着另一个自己提溜着七七,欧阳少恭眉目流转:“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响啊!”
自己家没有闺女 ,就开始不怀好意惦记别人家的闺女,居然还有脸!
虎口夺食,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位欧阳公子倒也是细心体贴,宽厚有理,如此,我也便放心了。”太子长琴赞不绝口。
“呵呵。”
欧阳少恭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可不是彻底放心了吗?都快要成别人家的了。”
现在的他,看着屏幕里另外一个自己,简直暗恨不已,看着哪儿都觉得不舒服。
欧阳少恭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你不会还没看出来,他就没打算让七七回来吧?”
“休想!”太子长琴勃然变色,抄起琴就往云屏里跑。
欧阳少恭幸灾乐祸:“冷静,还有一段时间呢。”
“滚!”太子长琴含怒出口。
她不玩了!这破世界,哪那么多的幺蛾子她只是想要安安分分的回个家而已啊!
这个要求难道真的很难吗?
叶七七泪眼汪汪,发出了来自灵魂的哀嚎。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披荆斩棘,节操都白掉了。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的叶七七算是彻底的死了心。
穿越有什么意思
辛辛苦苦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开头就能掉老板旁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跑路有什么意思
跑到女娲神殿大门突然被欧阳老板给抓回来。
哪家找死能像她这么敬业,像她这么勤快
等等。
这般想着,叶七七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上策不通,美人计找死,不是还有一招苦肉计吗?
自古以来,哪个电视剧里的boss不怕苦肉计明明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偏偏一个个的吃软不吃硬。
只要戏路走的宽,何愁回家路漫漫
叶七七双手一拍,当即又是气势如虹。小样,和我斗,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来啊,要浪一起浪!
好不同意接受了整件事,巽芳公主辛辛苦苦做好了心理建设,突然听得窗外一阵歌声悠悠穿来。
奇怪,是谁在唱歌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歌声悲悲戚戚,满是悲凉之意。
她刚出炉的闺女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去,两个马尾有气无力的垂着,那模样当真是可怜极了。
“外面风大,七七何不坐进来,小心着了凉。”第一次当娘的巽芳略带着几分紧张。
叶七七不为所动,继续哀莫大于心死的收拾着花瓣,人生啊,凉凉啊!
她慢慢吞吞的抬起了头,然后迟缓的看着面前满地的落花,泪珠就这么突然的,一颗接着一颗,一串接着一串。
把你的心 ,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 ,串一个同心圆。
巽芳俯下了身,便见她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叶七七这一回真的哭了,不是狼狈的嚎啕大哭,不是矜持冷静的哭,是无声无息的落泪。
她抽了抽鼻子,红通通的一片,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尽是十分的委屈。
巽芳手足无措的站起了身,“七七这是怎么了?娘亲知道你受了委屈,在娘亲面前,只管说出来。”
“我哪里能受了什么委屈呢”
叶七七顿了一下,收了泪,只是用帕子抹着面庞。
猎物上钩了。
很好,她这一门哭的技术浪到现在,绝对是精益求精了。
“瞧瞧,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巽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细细的擦拭着面上的泪珠。
“七七在想什么,不妨同我说说”
“我见园中风大,吹落了许多花瓣,唯恐糟蹋了它。”
叶七七捂着帕子轻轻浅浅的咳嗽了两声,打开了手里抱着的一方丝帕,松松散散的包着些花瓣。
“故而锄了一个花冢,如今把它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干净。”
巽芳一想,言之有理,却想起了起先听到的那一曲乐声,倒是闻所未闻。
叶七七又是无力的咳嗽了几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既然爱听,我便接着唱下去。”
她怀抱着满怀的花瓣,依在树下,轻轻的将葬花吟唱了下去。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曲终无言,巽芳公主心头一跳,手指攥的青青白白。
她强打起了笑容,立求不让七七看出什么不对来:“七七这曲子倒是稀奇,可是有什么典故。”
叶七七抿唇一下,“哪里便是有什么典故了,不过是昨日做的一首小诗,今日突然想起来罢了。”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这诗好是好,未免有些悲了。”何止是悲,简直就是悲到了极致啊!
叶七七看着手上的花瓣,笑的无力:“它到底是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去。”
巽芳心头一跳,这话竟比她还要丧气些。
“不像我,拖着这么一副身子。”叶七七又是咳嗽了几声,连眼中的泪水都咳了出来。
“至少你还有娘亲,还有爹爹,不是吗?”巽芳心疼不已。
叶七七虚弱的依在树上:“娘亲去的早,爹爹无心照看,便将我托付了出去,谁又会给我什么委屈受呢?”
“我……早逝”巽芳想起来那一次蓬莱天灾,莫不是莫不是那时夫君以为亡故,将七七托付了出去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想想也知道七七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良久之后,叶七七松开了帕子,手中的花瓣轻轻柔柔的落到了地上,一点生息也无,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倒真不如死了干净。”
巽芳公主这下真的是快要绷不住了,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七七,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叶七七抹着泪花,不忘点名主题:“我本是天上降珠仙草,为报神瑛侍者恩情而来,却不想有缘无分。”
她遥遥的看向了幽都,带着悲戚之色:“若能在临去之前,再见他一面,宝玉……”
“他在何处”
要命了,夫君,你快来啊!咱们家闺女要寻死啊!
叶七七张了张嘴,便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招呼声。
“巽芳,七七。”
How old are you !
眼看着好戏被破坏,叶七七用帕子掩住了嘴,以防忍不住暴打狗头。
巽芳公主还在眼巴巴的等着答案,叶七七面不改色的将小手帕一拧:“隔壁方家的。”
叶七七抬起了头,看着欧阳老板难得的换下了他的杏黄色长袍,换上了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衬的小脸特白。
这一身,简直就是披麻戴孝的装扮,端的是风度翩翩,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待见了七七一身白衣,倒是有几分的出乎意料,他看向了巽芳:“你已经同七七说了?倒是省的我再说一次了。”
待走进一看,只见盘子正中间稳稳当当的放着极其眼熟的三件套——
白绫,酒壶,药瓶。
再配上欧阳老板潘金莲一般的笑意,笑里藏刀:“七七,该吃药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