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说“我要许愿。”
“我许愿——”
齐木楠雄打断道“抱歉。”
玫红发色的少年目光很冷。
他道“许下这样那样的愿望, 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可你也阻止不了。”系统说, “能量已经充足, 就算你试图力缆狂澜，也拯救不了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
齐木楠雄道“不，我可以。”
他是超能力者，是几乎能与神明并肩的人类。
他近乎有世间一切超能力。
——时间暂停。
青年与少年的身影凝固住，漫天的数据化作不动的雪与花。
齐木楠雄不会杀人，但他可以杀人。
此世的壁垒已经锁定, 把某个人驱逐出世界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必须动这个手, 他不能不动这个手。
他走到XANA前方。
XANA的眼中还是游侠, 他眼中只有游侠。齐木楠雄凝视了他一会, 除了游侠之外, 他竟然只能看见这个人身上满满的悲哀。
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吗？齐木楠雄想着。算了吧, 他可不敢再托大了, 必须现在解决掉啊。
超能力者轻轻伸出双手。
……
时间开始流动的下一秒。数据海中的星与月渐渐失落。
化作一团密密麻麻的数据，最终消散开。
青年的身型也渐渐消失不见。
游侠伸手去捞, 只捞到了一手的数字。
他表情空白地抬头“……他死了？”
齐木楠雄道“我不可能留一个随时灭世的威胁在这里。”
“你也要杀了我吗？”
“…………恩。”
“那就来吧。”游侠无所谓地伸出手, “既然你能在一瞬间杀掉他，我对于你来说必然也不在话下。”
“恩。”
……
齐木楠雄瞬移离开了这里。
“封闭数据海吧。”他向齐木空助道，“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齐木空助抿着唇看他。
“好。”
楼下的传送舱在所有人走光之后慢慢打开。
红发的少年躺在地上。
他慢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游侠张开始终合拢的掌心。
“什么啊。”他低声道，“什么啊。”
他就是死不了。他还是死不了。
他就知道他死不了。
哈, 哈哈哈。
他手指有些发抖地拿出手机, 向渡我被身子打了个电话。
“——想来一场毁灭世界的大戏吗？”他轻声道,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让我成为疯狂的一员。”
金发的女高中生舔舔唇“怎么会突然想到找我？你已经好久没联系人家啦~人家还以为你改邪归正，洗手不干了呢~？”
她没说自己接下来即将袭击游侠所在班级的打算。
哎呀，如果游侠没回归黑暗的话，她其实有考虑过把游侠做掉哦~
“带我走吧。”
“真是的~用这种语气求我，我会按捺不住的~”渡我被身子转了转手中的小刀，转头看向正在擦酒杯的黑雾，“有兴趣再吸纳一个成员吗？”
黑雾无奈道“至少把情况说清楚吧。”
渡我被身子露出了小虎牙“一个叫游侠的雄英学生哦~”
“哦呀。”黑雾笑了，“你可是，找到了个了不得的家伙啊。”
渡我被身子摇摇手机“好了，你在哪？姐姐带你走哟~”
“……”
黑色的熟悉轮廓在游侠面前打开。
游侠用手遮挡住脸。
“小~游侠。”渡我被身子嘟囔道，“什么啊，你怎么一副这么颓废的样子。”
“带我走。”
游侠的目光从指缝中投射出来。
里面冒着嗜血的光。
“带我走。”
黑雾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寒毛都竖起，它们疯狂地叫嚣着危险，怂恿着他远离面前躺着的少年。
但他按捺住了这种冲动。
“那么，你要加入敌联盟吗？游侠君。”
黑雾向游侠轻轻鞠躬，并向他伸出手。
游侠抓住他的手，从地上慢慢站起。
红发的少年抬起头，这时，两人才发现他脸上的泪水。嘴唇抿得发白的少年轻声道“好。”
他的眼中是成形的疯狂。
黑雾不由想着……他竟然从游侠身上嗅到了死柄木吊和那位大人的味道。啊啊。只要使用得当，这个孩子必然会成为敌联盟未来的一大助力。
游侠踏着轻重不一的脚步来到了敌联盟的大本营。
然后被安置到沙发上坐着。
黑雾给他端了杯水，他遍坐在沙发那边一边无声地哭着一边抿着水喝。
样子很乖巧。但眼里的恨意却完完全全揭露了这个人的本色。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游侠吗？”死柄木吊推开门就看见了这个醒目地边哭边喝水的少年，他挑挑眉，倒是直接坐到了游侠对面，“怎么哭得跟一条落水狗一样？”
“滚开。”游侠低声道。
“哟，当初还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我们，怎么现在又跑来了？我们这难道还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死柄木吊冷下脸，“你是不是脸太大了？没礼貌的小鬼？”
游侠不知从哪掏出枪对着他就是三枪“滚！”
子弹擦着死柄木吊的头发飞过去。
死柄木吊眯起眼睛“小鬼，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谁的地盘？”
“别烦我！”游侠泛红的眼睛盯着他，“闭嘴！”
然后他们两打了一场。
游侠的实力被这乱七八糟的武器禁锢得一塌糊涂，但他仍然是死柄木吊打不过的存在……更何况死柄木吊根本打不到他。
这就是近战对远程的悲哀之处了。
看差不多了，黑雾上前制止他们两“好了，别打了。点到为止。游侠君，这是敌联盟的首领死柄木吊。死柄木吊，这是打算加入我们的游侠。”
“哼。”死柄木吊收手，勉勉强强吐出一口气，“小鬼，别哭了，烦死人了。”
“滚开。”游侠擦了一把眼睛，“关你什么事。”
渡我被身子饶有兴致地插话“话说回来，游侠，你为什么突然想加入敌联盟？”
游侠放下手。
他的眼睛黑压压的。
这不是仿佛死去的眼了，这就是死去的眼。
光芒似乎都被那双沉寂的黑吸收，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死的状态。
他们听见拥有这双眼睛的人道“因为，我想死。”
“……但我死不了。”他低笑了一声，“所以，那就让大家跟着我一起死吧？”
“恶心的想法。”死柄木吊道，“但很有趣。既然你是雄英的学生，那你一定是有些情报的吧？”
“情报？”游侠刚要继续说话，吧台的电视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大规模个性消失引起恐慌，专家表示……
黑雾轻“咦”一声。
他刚刚确实感觉到个性的使用有那么一丝艰涩。
不过……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社会新闻？
游侠盯着电视片刻，慢慢抬头。
“啊，有一个一定对你们有用的小女孩。”
——ERI。
——为什么要做不恰当的事情呢？
红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据我所知，她的个性叫人体回溯哦？”
死柄木吊道“她不是你从死秽八斋会救下的孩子吗？真是过分的人啊。”
“但现在，带走我的人是你们。”游侠乌黑的眼盯住死柄木吊。他的脸上还有泪痕，可是他竟然笑了出来。“放心吧，我是永远不会离开这里了。”
他再不会投奔光明。
“哦？”
游侠道“我会表现出诚意。”
他向无色打了个电话。
“游侠……？你，你是打算？！”
“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怎么了？你慢慢说，只要你想，我一定……”
“帮我找到治琦廻。”
“好。”
游侠挂断电话“这就是我的见面礼。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不是吗？”
渡我被身子笑了“你可真是个混账。利用谁的时候才会想起谁吗？真够薄情寡义的。”
“才不是。”游侠认真地擦干了脸上的泪，“为了大义，我可是什么都会做的。”
“那你的大义又是什么呢？”
游侠含着笑回眸“神明呀。”
“他们杀了我的神明，我凭什么不能做下这一切？”
他随便摆弄了下手机，又收回去“为了共同的目标，暂且就先信任我一下吧，好不好？”
“共同的什么目标？”死柄木吊道。
“不要告诉我你们的目标只是杀掉欧尔麦特？你们的欲求只有这么简单吗？”
死柄木吊笑了“啊，我们的目标是毁掉这个腐朽的社会。”
游侠歪着头“至少，初级目标还是一样的啊。”
“那，欢迎你的加入。”
言峰绮礼看着刚收到的短信，摇摇头，缓缓笑了。
他站起身来，去问那只臭狗“你会永远跟随游侠吗？”
迪卢木多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言峰绮礼藏住自己过于高昂的情绪“没什么哦，只是简单的一个调查问卷。无论游侠走向哪条路，你都会跟随他吗？”
他的指尖已经有隐隐的光。
那是他的武器。
黑键。
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就要看迪卢木多的回复了。
……
个性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突兀出现。
知情人都保持了沉默。
但不知情的人却开始欢呼起来。为重新出现的个性，为重新出世的英雄。
酒吧里，治琦廻冷声道“你可真是个可怕的，没有原则的人啊，游侠。”
游侠敲了敲关住Eri的玻璃瓶，漫不经心地道“是吗？无所谓了。”
“——用完的垃圾应该丢掉了吧？”红发的少年转过头问死柄木吊，“留下隐患就不好了哦？”
死柄木吊耸肩“你之前不是没出战吗？为了分配公平考虑，现在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
游侠挑了挑眉“多谢信任。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会直接就地解决的。”
渡我被身子笑嘻嘻地舔了舔刀口“我可以从旁辅助哦。”
“那就一起吧。”游侠道。
后来又过了几年，老的组织都渐渐沉寂下去，新生邪恶势力开始萌芽。
其中有个明明身为新起之秀，却成为龙头老大的组织。
大多数组织都有教义，什么该杀什么不该杀。就连当初的敌联盟，说白了也只会对英雄们还有拦路虎们出手而已。
但这个组织不一样。
它的教义就是杀，杀掉眼前一切的存在。
活着的生物都应该死去。
杀。
杀。
杀。
活跃在世界各地，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最近有有关他们的风声传来，英雄们讨论一阵，决定采取行动。
“游，游侠？！你怎么……”小有名声的年轻英雄DEKU瞪大了眼睛。
游侠慢慢拔出长刀“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远方传来无色的声音“游侠~这边的人也全部杀完了。”
游侠不大不小地“嗯”了一声，他的刀已经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游侠横过刀，冷淡地道“狩猎开始。”
过了半晌，无色笑嘻嘻地从另一边走来“解决了吗？亲爱的boss~”
“解决了。”游侠停顿了一会，“不过有个小虫子逃走了。”
“哇哦，”无色歪歪头，“要我去找回来吗？”
“不，不用。”游侠望着DEKU踉跄离开的路线，“总该有人传开我的信息的。”
无色耸耸肩“渡我那边还没结束，神父应该是找到乐子了，一时半会估计也赶不过来，蠢狗的话可能是不小心跑远了。总之，我们先走吧？”
“恩。”
“话说回来，你还是想死吗？”
“恩。”
“……至少今天别再尝试了。”
“再说吧。”
“你这样我们心里阴影很大的！”
“反正死不了。”
“到时候，如果其他天下人真的被你杀光了。那我们？”
“我会把你们全部杀掉的。”
“那你呢？”
“等。”
等到世界终结。
等一个……可以死去的机会。
他和他追随的存在之间隔着一层名为死亡的膜。
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却只能活着。
两不见。
永不相见。
游侠摸摸脸，低垂下眉眼。
无色转头看他“真羡慕啊，我也想拥有永远十八岁的脸。可惜，当初从AFO那里要个性的时候没有选择的余地。后来有余地的时候他却被你先下手为强弄死了。”
“容貌永驻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游侠认真地道，“永生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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