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没有理会张君怡的话,直到为她擦完,才看着她的双眼说:“冯老太死了,被我毒死的,而且我还当着她的面将解药打碎。”
张君怡猛地转回脸来,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一声叹息:“为什么要特意和我说这个?被我骂上瘾了吗?”
萧晋摇头:“这次回去之后,我在家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然后就会以一个极度违反我原则的身份去做一些同样违反原则的事情。我没有别的选择,这是唯一一种有可能结束一切的办法。我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成功,更害怕会在不知不觉中迷失自己,堕落成你曾经严厉警告过我的那种样子。
所以,临走之前,我确实挺想再听你骂我几句的,我会把它们放在心上最显眼的地方,希望今后能靠着它们多清醒一段时间。”
张君怡沉默,许久之后抬起手,萧晋很自然的握住,凑过去放在自己的脸上。
“我的母亲是那种非常传统的老派女人,”张君怡微笑开口,“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教育我怎样去做一名好妻子。虽然她的很多观点我都嗤之以鼻,但有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她说,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平日的理智和沉稳不过是被社会和生活所迫的妥协罢了,其实骨子里面比女人还要任性和脆弱,因此,女人在遇到男人的那一刻起,就等于已经进入了母亲的角色,要把他们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和教育,不能一味的宠溺,更不能太过强硬。
只要这个度把握好了,那男人在外面不管离你有多远,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早点回到你身边,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给他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
当然,这套理论用在你这种滥情渣男的身上显然是无效的,不过,放在此时此刻,我倒觉得挺合适,所以,今天我非但不会骂你,还要好好的鼓励你一下。”
说着,她收回手,清了清嗓子,又一本正经道:“亲爱的领导同志,组织相信你的信仰,更对你的忠诚信心十足,请不要害怕,更不要迷茫,勇敢的向前走吧,我会在这里满怀期待的迎接你胜利归来……”
话都没说完,她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摆手说:“不好意思,你们内地这种官话太肉麻了,不适合我,看来,我早早的辞职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定。”
“你可拉倒吧!”萧晋也笑了,“这世界上有不肉麻的官话么?”
张君怡摇了摇头,待笑完了,才又柔柔的看着他说:“整天骂我圣母,其实你才是最圣母的那个,只不过你是真正的圣母,而不是脏话的那种,所以我坚信,只要你还是你,那不管你做了什么,最终都一定会回来。若是你能变得不再是你,那我骂你再多再狠也没用,不是么?”
萧晋目光有些颤动:“君怡,我……”
“好了,”张君怡打断他,“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快出去吧,别让安衾等着急,记住我之前的警告,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的态度就是那样,而且不会改变,你不能自私的忽略我的感受!”
萧晋低头安静片刻,起身微笑:“明白了!那你安心养伤,我回内地后会给你快递几瓶玉颜金肌霜来,毕竟你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还是有拯救价值的。”
“不想死就消失!马上!”
萧晋转身离开,房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张君怡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但她始终都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只是喃喃的说:“混蛋,你一定要加油啊!”
说是逛街,就真的是逛街。张安衾拉着萧晋离开医院之后就直奔最大的购物中心,从珠宝到服饰,从化妆品到箱包,不但给自己买,还给家人买,爷爷、父亲、叔叔、姑姑、阿姨,一个都没落下,最后甚至还买了辆gtr跑车,简直就是在拿萧晋当有钱凯子一样宰似的。
然而,花出去几百万,萧晋却非常的开心,因为他不傻。这个时候,张安衾肯花他的钱是好事,花的越多越好,要是一分钱不动,那才该找个地方去哭。
逛了一整天,女孩儿买的东西已经足够装满两辆货车,好在没有生意人会怠慢这样的大客户,把地址和姓名一留,两人就空着手走了,东西自然会有专门的物流配送。
天色擦黑,正是夜市开始热闹的时候,张安衾带着萧晋去吃了碗味道相当不错的牛肉面,最后又走进了一家冷饮甜品店。
在店门前的时候,萧晋就认出来,去年两人就是在这家店不远的地方偶遇了一场婚礼,也正是因为那场婚礼,张安衾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欢。
“大叔,你想吃什么?今天让你大出血了,这顿我请!”
女孩儿豪气干云的声音将萧晋从思绪中唤醒,于是他就微笑说:“那我要吃最贵最大杯的。”
张安衾一怔,继而鼻子一酸,忙转过身去,嘟囔着骂:“小气的臭大叔,就知道你心疼钱了!”
在柜台点了东西,两人端着托盘来到靠窗的角落坐下,安静没一会儿,张安衾突然开口问:“你喜欢上我小姑了,对不对?”
萧晋一口冰激凌直接呛进嗓子眼儿里,咳嗽的眼里都出来了,“丫头,拜托你说……说话给点铺垫好不好?这样很容易死人的。”
张安衾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双眼,接着道:“而且,我小姑也喜欢上了你。”
口气不再是疑问而是陈述,萧晋不由心中一叹,点头:“如果我对女人的感觉还没有退步的话,是的。”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们姑侄一起加入你的红粉军团喽!”
“红粉军团?你倒是会起名字。”萧晋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不骗你,我确实这么想过,但也仅仅只是想一想。因为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我们三人之间,这都是不应该且不允许的,所以,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是:我和君怡连朋友都没得做,甚至今后连见面的机会都要尽可能的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