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君怡的这番话,萧晋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的说:“是我自作多情了吗?怎么感觉你很担心我的样子?亲爱的姑姑,你不会真的开始想要骑过儿的大雕玩了吧?!”
张君怡眨了下眼,目光鄙夷:“抛开花心这条不谈的话,你这个人总体上还算不错,要是这种习惯性的盲目自信能改一改就更好了,太让人恶心!”
萧晋哈哈一笑,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以张君怡的性格,如果真的喜欢上他了,虽然同样会恶声恶语的喷洒毒舌,但肯定没办法继续坐下去,现在她一动不动,只是单纯的鄙视,起码不用担心无所不在的河蟹神兽了。
这时,他余光瞥见荆博文在落地窗门处探头探脑,便提高声音道:“自己拿个杯子过来,顺便带点冰块,姑姑不是外人。”
张君怡讶异的回过头,恰好看见荆博文脑袋缩回去的场景。“你又胡闹什么?我的身份怎么可以让外人知道?”
“安啦!我有那么不着调吗?”萧晋无语,“我的意思是,接下来我和他要谈的事情,不需要避着你。”
张君怡挑起眉:“你们要谈什么?”
“别这么急性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两分钟,荆博文就拎着杯子和冰桶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坐下冲张君怡咧嘴一笑:“姑姑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荆博文,萧少爷的跟班。”
张君怡瞬间震惊的无以复加。荆家的人脉资源可能比不上皇城根下的萧家,但能在世界几大赌城开,也算黑白两道通吃,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起码不比她张家差。况且,传闻荆家二少风流程度比之萧晋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向来眼高于顶,为人傲慢,年少时连行政长官家的孩子都说打就打。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恭敬的称呼萧晋“少爷”,还自承是跟班,且看样子发自内心,并明显引以为豪。
一个大家子弟受女人欢迎不奇怪,让同样出身不凡的同性甘心追随才是真本事。萧晋真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么?能让身份财富权势样样都不缺的荆家放下身段,他们要谋求的东西又该有多大?
张君怡心中翻江倒海,看向萧晋的眼神陌生中夹杂着一丝恐惧,仿佛刚刚才认识他一样。
“别用这样的眼神瞅我,”给荆博文倒了杯酒,萧晋口气随意的说,“我们就是单纯的联盟,目标利益一致而已,我跟这家伙的关系就像是他们这次和我谈判的主导是游婉凝一样,就这么简单,不是打算要起兵造反。”
“那荆南风小姐呢?也是因为利益一致?”张君怡一下子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
“呃……”萧晋挠挠头,“南风是南风,我们俩之间跟我和荆家之间不是一回事。”
“信你才是有了鬼!”张君怡撇嘴,不过她也能看出来,萧晋没打算跟她详细解释与荆家的关系,尽管心中好奇的很,也还是转而说道:“你们要谈什么?赶紧的,我待会儿还要赶回去上班呢!”
“原来你还要上班的啊?我以为你专程请了长假陪我呢!”开了句玩笑,萧晋的表情突然严肃下来,盯着荆博文的双眼沉声道:“虽然你这次做的很好,但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养成什么都瞒着我的习惯,明白吗?”
荆博文一扫刚刚的轻浮,神情比他还要凝重,低头:“当时我也是临时起意,觉得我在场时引爆的效果会更好,来不及通知您,所以才擅自做主的。对不起先生,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嗯。”萧晋脸色缓和了些,又问:“手脚都做干净了吗?”
“先生放心,不论是炸弹的来源、运输途径、还是安装与引爆,相关人员都是服侍荆家十年以上的老人,忠诚完全可以保证。”
“什么?”张君怡又吃惊的瞪圆了眼,“你们……昨晚的那场爆炸是……是你们自导自演?”
“是的。”萧晋点头,“虽然那‘七家’已经答应了我提出的交易,但他们似乎还有点犹豫,畏手畏脚,不肯下定决心。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我只好制造出一个爆点逼他们一下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只……只好?”张君怡暴怒,隔着桌子伸手揪住萧晋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咬着牙质问:“你知不知就因为你的一个‘只好’,夷州当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只好’,多少人的生活轨迹被打乱甚至彻底改变?有多少人会趁火打劫?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受到影响?死多少人?多少隐私和财产被侵犯?”
萧晋当然知道这些,事实上,他早就担心过这个问题。因为人类是群居性动物,社会就是由人连着人构成的,没人能做到绝对的将自己隔绝在外,你要做一件事,势必会影响到他人,如果再将虚无缥缈的蝴蝶效应考虑进来,你打个喷嚏都有可能导致万里之外的某个人死亡。
相应的,当你的权力和能力越大,所作出事情的影响面自然也会呈几何倍数递增,这是根本无法改变和避免的事情。所以,萧晋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确定自己的出发点是什么,力图将其不好的后果降到最低。
可是,他不是神,无法掌控命运的走向和人类社会运行的规律,除非他什么事情都不做,否则,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就一定会出现因他而改变人生的人。
因此,张君怡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于是他一语不发,只是那么任由姑娘拽着,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的四目相望。
“张小姐,”这时,荆博文忍不住开口道,“请恕我直言,您对我家先生的要求也太苛刻了,他不是天使,也不是圣人,我们要做的事情更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光彩事,不好的影响在所难免嘛!话说回来,您任职夷州军情局,真要论起罪孽,恐怕您的双手并不比我们干净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