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初瑶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然还是一片黑暗,仿佛刚刚并没有睡着,只是眨了下眼,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
怀抱依然很温暖,甚至还有点热,但她却不想离开,反而又往里挤了挤,贪婪的感受着。
头顶多了一只手,温柔到没有重量,她的心就不可遏制的酸涩起来。
“你没有睡吗?”她问。
“没有,”萧晋说,“怀里抱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睡不着。”
女孩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讥讽道:“那你岂不是要常常熬夜?”
萧晋叹了口气,说:“姑娘,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是个混蛋,而且是个很不讲理的混蛋!把我惹急了,信不信我真把你掳回山里,天天都折腾的你下不了床?”
董初瑶笑了笑,往上拱拱身子,摸索着在他唇上一吻,便坐了起来。
“几点了?”
“晚饭时间。”
“那正好回家。”
萧晋一怔,说:“吃了饭再回去吧!”
董初瑶摇摇头,下床开始穿自己的外衣。“不了,现在我看不清你的脸,还能走得干脆一点。”
萧晋心中微疼,刚要起身,却听女孩儿急道:“你别动!我自己打车回去,只要你后天记得去机场送我就好。”
萧晋真的很想豁出去不管不顾的把董初瑶留下,然而,爷爷愤怒的脸、易家家主得意的脸、以及囚龙村的村民们渴望的脸如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疾速掠过,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根本无法开口。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此时的心情,女孩儿穿好衣服之后又坐回床边,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捧着他的脸柔声说:“你知道的,关于我离开这件事并不全是逼不得已,原因也早就跟你讲过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想你为了我做出什么未来会后悔的事情。”
萧晋忍着心疼,坏笑道:“你误会了,我没胡思乱想,就是在犹豫要不要在你走之前把你给吃掉而已。”
董初瑶又笑了,拍拍他的脸,起身一边走向房门,一边说道:“那你慢慢想吧,我允许你看着我的照片。”
房门打开,走廊里的灯光洒进来,在地毯上映出一条纤细的身影,很快门又被关上,光芒和身影随之消失。
这一刻,萧晋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又缺少了一块,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百米,他却像十六岁那年的夏天和半年前被人偷偷送出京城时一样的无助。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他才用力拍拍脸,起床离开了酒店。
人生不如意十之ba九,生活还要继续,问题总要解决,逃避永远都不是办法。
半个小时后,他开车来到了一个环境不那么优美的别墅小区。
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这小区的开发商昏了头,还是得罪了什么人,距离小区约莫三公里的地方就是龙朔市规划的工业区,而且还在小区的上风处。也就是说,住在这里的人,一年四季只有完全没风的那几天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不来雾霾。
有钱人没几个是傻子,开盘三四年了,即便是精装修还送家具,这里的房子依然还有大半没卖出去,所谓的绿化什么的自然也没人时常维护,无论是树木还是灌木都长得张牙舞爪的,在没几处灯光的夜晚看上去,拍恐怖片可以直接拿来用。
偏僻,安静,拎东西就能住,还没什么人来,当初选择秘密据点的时候,陆熙柔一眼就相中了这里,耗子和胖子一直拿她当女神看待,别说只是空气不好,就是住在坟地里,他们也千肯万肯,至于贺兰鲛,那是真的无所谓。
在一栋亮着灯的三层欧式别墅门前停好车,输入院门的开锁密码,萧晋径直走进了别墅大厅。
入眼的第一幕,就是穿着睡衣棉拖的陆熙柔和胖子两人并排坐在电脑前面,都带着耳机,正大呼小叫的玩着游戏。
他满头黑线,走上前分别在两人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胖子回头一见是他,慌忙摘掉耳机起身,战战兢兢的叫了声:“老、老板。”
“你干什么啊?”陆熙柔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只是扭头瞥了一眼,就继续紧张的快速摁着键盘。然而,失去了高手胖子的掩护,她的游戏角色很快就喷着鲜血倒下了。
“啊!”女孩儿猛地跳起来,抱住萧晋就是一通乱捶,“混蛋啊!姑奶奶马上就可以吃鸡了,都怪你都怪你!你陪我的鸡!”
萧晋手掌抵着她的脑门将她推开,没好气道:“老实会儿听到没有?要不然小爷儿让你吃叠词的鸡。”
陆熙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叠词的鸡就是个什么样的词语,不由呸了一口,挑衅道:“吃就吃,有种你拿出来啊!”
萧晋无语的摇摇头,板起脸训斥道:“你看看你俩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个油光满面的,老子付给你们工钱是让你们干活,不是请你们来打游戏的。”
油光满面什么的,身为宅男的胖子早就习惯了,闻言只是憨憨一笑,陆熙柔却是慌忙跑到了门口的穿衣镜前,估计是被自己此时的形象给吓到了,“嗷”的一声尖叫,就蹬蹬蹬跑上了楼。
再次无奈的摇摇头,萧晋又微笑着对胖子说:“别紧张,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继续玩儿吧!我去找鲛。”
胖子点点头,说:“鲛大哥在练功房,刚才听里面有很剧烈的声音,似乎在跟什么人打架,我本来想去看看的,小柔姐说让我不用管。”
“嗯,没事儿,鲛的身手没什么好担心的。”摆摆手,萧晋就朝练功房走去。
所谓的练功房,是将一层的主卧和书房打通腾出来的一个房间,里面除了几个软垫之外,什么都没有,原本是打算买些健身器材进来供陆熙柔和胖子他们休息时锻炼身体用的,然而鲛却意外的很喜欢,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在里面一呆就是一天。
于是,健身房被挪到了楼上,这里就成了他的私人空间。
萧晋推开门的时候,贺兰鲛正盘腿坐在地板上给胳膊缠绷带,而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壮汉则躺在不远处,衣衫破烂,鼻青脸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