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砍城北部山岭深处有一道断崖,是暗世界魔域与人类生存的中世界交汇的入口。
几年前,魔王的骷髅军队曾翻越断崖,穿过北部山岭,入侵中世界的大部分领土,借此想要轰开白世界的大门,当时首要受到冲击的虹之国、青之国、月之国组成统一战线,与魔王的骷髅大军轰轰烈烈地对抗起来,直至魔王由于某个特殊原因突然撤兵返回魔域。
为了防止暗世界的生物再一次卷土重来,骁勇善战的虹之国皇帝陛下将多砍城作为了一道抵御魔族大军的屏障,而皇宫,就设在多砍城外的枫桦大道上。
依照路西菲尔的记忆,陆绚不敢置信道“难道边界的屏障破了”
“三天前就破了。”
“什么”
三天前伊撒不是还在和他生气闹别扭
陆绚试探着问道“那你去哪儿了”
伊撒不回答。
陆绚赶忙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逗你玩,你别生气。”
伊撒转过了头来,随后声音像是有些委屈,“我都说了我不好看你还看”
陆绚心里一软,魔王的侍从原来这么可爱的吗他终于觉得被关禁闭的日子不是那么无趣。
“没有,我就觉得你好看。”
“骗人。”
“真的”陆绚点头如捣蒜。
“骗人”伊撒这次底气不足了很多,他默默地离开鸟笼,去到花园检查变异黑曼巴蛇的尸骸,但是先前救下的那只森鹫已经奄奄一息了。
森鹫坠落在草地上,眼眸瞪视着这个陌生而又黑暗的世界,直到它的眼眶中含着泪水,很快停止抽搐它是存活于中世界的生物。
陆绚想到系统曾经所说的游戏世界会被病毒主导,将不受控制,那现在的局面会不会是病毒所为
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他敏锐地察觉到整个游戏世界正在悄然起着变化。
伊撒用黑魔法化去了变异巨蛇的尸体,潺潺的血水充作土地的养料,只是可惜被巨蛇破坏的花园,树林里的植被连根翻起,东倒西歪,失去补养,没有了莹润的光泽。
陆绚在花园上空隔着鸟笼问伊撒,“为什么它会变异”
伊撒摇了摇头。
“你能打听到原因吗”
伊撒疑惑地抬头,“你想知道”
“嗯。”
“但这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伊撒语气平淡,似乎并未将事情放在心上。
“怎么会”陆绚一时诧异他的冷淡,“如果它们会将疾病传染给同类,那么说不定也会传染给其他魔族,或是你和我,防范未知的危险总是必要的”
“我不会让你遭遇危险。”伊撒笃定道。
“如果万一”
“没有万一。”伊撒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果断,赶忙补救道“魔王陛下只是命我保护你”
“那这里生活的子民呢你们都不管”
“为什么要管”伊撒不理解道,“暗世界弱肉强食,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到底魔族与人类还是不同的。
陆绚简直目瞪口呆,他之前觉得伊撒完全不像暗世界的魔族性格软,会害羞,不喜争斗还能做一手好菜,可是现在,他才发现魔族的冷血其实早已经印刻在伊撒的骨子里,除了他在乎的,任何东西都无足轻重。
不知道为什么,陆绚忽然感到一阵心寒,他想,要是魔王命令伊撒杀了他,伊撒是不是也能够毫不犹豫地对他动手
他原本还想和伊撒做朋友
陆绚咬了咬牙,从桌上拿了一个蜜果,照着下方草地上的人影掷去。
蜜果咚地砸在伊撒脑袋上,生生给伊撒吓了个踉跄,他刚摸着脑袋抬头,就听陆绚怒道“我要知道真相你废什么话”
伊撒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
陆绚沉着脸,“立刻,马上。”
“那那我去”伊撒闻言知道他果然是生气了,赶忙答应下来,并且生怕陆绚久等,他的身影在几个跳跃后,消失在了无边际的黑暗里。
陆绚气得不行,等待的过程中,他打开伊撒送来的餐食,发现竟然还有一只盐焗鸡,他很喜欢吃这个,可是今天猛地一闻鸡肉的熏香,他的喉间就一阵抽搐。
“呜呕”
他克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的呕吐欲望,冲下底层的浴室,扶着盂盆呕吐起来,他白日里吃的东西全都倒得干干净净,膝盖落在冰凉的地板上,他无力地歪斜在一旁。
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生死不由自己掌控不说,连肠胃都敢和他闹别扭,一定得想个办法在魔王与他相见之前逃走
鸟笼因为禁制,所有和魔法有关的物品都不能使用,准确地说,是伊撒可以,他不可以,他在魔法卷轴上作画,唯一可以检验成效的方式竟然是让伊撒带出鸟笼试验
每日伊撒端饭扫地自行出入,不受任何掣肘,说明他是特别的,伊撒受了魔王之命侍奉他的起居,想要离开,他就需要伊撒的倒戈和帮助。
就像路西菲尔曾经在夏莱曼身上布下的禁魔阵,施法者本身或是与阵法息息相关的生物才能够得到豁免,比如他,比如夏奈尔,而骨龙正是因为夏奈尔才成为豁免者。
从伊撒透露出他与魔王是事实婚姻后,他就对夏奈尔的身份有了一点令人绝望的猜测,如果夏奈尔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蛋,成为法阵的豁免对象就完全在情理中虽然他还无法确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开路西菲尔的命运他总有一种感觉,路西菲尔这个nc背后的真相绝对会让他泥足深陷。
他是陆绚,不是nc,哪怕记忆混乱,他也必须清醒一点
这几日他和伊撒相处得不错,虽然伊撒乍然流露出的冷血态度令他心惊,但能够争取的都不该是敌人。
入夜,暗世界没有白昼,身体的疲惫会告知陆绚该入睡了。
鸟笼中层的大床上,伊撒急匆匆赶回来时,陆绚刚刚睡着,因为间断性的肠胃抽搐使他精神不济,发丝微微汗湿,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人偶,被宽敞的黑色床单越发衬得纤瘦了。
伊撒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摸了摸陆绚的额头,入手滚烫,原来陆绚已经烧得脸颊潮1红
这可登时把男人吓得够呛,他揽着陆绚的脖颈将人扶起,从袖口掏出一瓶浅绿色的魔药,拧开木塞,放在他鼻尖微微晃了晃。
清爽的柚木香唤醒了陆绚的部分神志,他意识模糊道“难受”
伊撒犹豫许久,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捂上怀中人汗湿的额头,心疼地喃喃道“很快会好的,我保证。”
这么说着,他又将怀中人在床上放平,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温暖床上人的小腹。
“呃”陆绚身体猛地一弹,像是抗拒被触摸到敏1感的皮肤,“别别”
“不难受了,没事。”伊撒诱哄着,一直等到陆绚重新睡去,他才再次将手覆在陆绚小腹上,教训他腹中的孩子道“乖一点,不然我就只能让你在路西体外孵化,他身体不好,所以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孵化是所有种族的新生代必经之路,从幼子的意识在母体中苏醒,再从柔软的意识态一点点转化成实体蛋蛋,最后由母体将其孕育分娩。
不过总会有一些例外,比如夏奈尔,它是强行从母体身上割裂的产物,被迫和路西菲尔撕扯开来,最终体外凝结成实体,如果不这样做,它会死
当初不是路西菲尔拼死护着它,用法术将它分割送走,只怕母体倒下的那一刻,它也会一同被献祭阵法杀死这是夏奈尔缺乏父母的陪伴和孵化,软壳病,天生喉咙残疾的原因,而路西菲尔什么都忘了。
这样的结果不是没有预想过,将一个沉睡如同死去的人召回,会发生什么他还会是他的路西菲尔吗
每一个深夜男人都在恐惧和痛苦中渡过,未知远远比一个人承受记忆还要痛苦。
好在,身边的人还鲜活着,呼吸着
于他而言,这个世界再没什么比床上睡着的人更重要,别说只是暗世界的子民,即便是让他放弃王位,断绝血脉。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的健康,他不想重蹈覆辙,伊撒眸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可如果这件事会再次威胁到路西菲尔的性命,他一定会在怀中人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前
将所有的意外都泯灭。
“粑粑。”怀上人小腹凝聚起一团黑乎乎的魔气,委屈地晃了晃,别的蛋蛋都是父亲母亲抱在一起孵化,只有它麻麻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伊撒表情严肃地看着它,重复道“嗯,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二宝惨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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