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稚心将车停在清冷的小区门外, 看着江燃刚结束一场漫长的通话。
“所以你哥现在知道情况了吗”他问道。
“知道了, 他还在事务所, 现在往回赶呢。”江燃放下手机, 想起方才那番谈话, 半垂的眉眼有股神思倦怠的沉静味道“只能说幸好今天我不是叫他来接我,要不然他和周辅深中间非要有一个血溅派出所不可”
“”
这话的意思是换他来场面就安全了吗聂稚心闻言表情怪异, 忽然间有种被小看的感觉。
他是不是已经在江燃心里留下了什么温吞又平庸的老实人印象
聂稚心单手搭着方向盘,不由开始暗自后悔, 他怎么就没想到该和周辅深打一架呢
当然, 这样做的话他多半会是被按在地上锤的那个, 可在爱情片里, 一般会被女主角怜惜的不都是打输的那个吗而且在明知不敌的前提下还敢出头, 最后竭尽全力地不甘倒下, 就更是容易让对方感到触动吧甚至再进一步想,假如他因为落败而受到被江燃亲自照顾伤势的待遇, 两个人就没准得以共处在同一屋檐下
稍微想象了一下那场面,聂稚心突然觉得耳根发烫, 不敢直视坐在旁边的江燃, 于是他赶紧打开车窗, 又装模做样地点了根烟,咳嗽了一声道“我”
他本想说我送你上楼吧,可话到嘴边又担心太过冒犯, 毕竟江燃也是个男人, 可能并不喜欢被这样小心翼翼对待, 因此他犹豫了片刻,绞尽脑汁想要把殷勤献得恰到好处又不显谄媚,可还没等他搜刮出什么妙招,就听江燃那边开口道
“之前连累你被周辅深揍了一顿,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这种黑历史就不要一提再提了聂稚心难堪得要命,却还要装作优雅矜持道“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你。”
“但也是因我而起。”江燃回道,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总而言之,我是想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太接近我的为好,毕竟看周辅深今天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甚至可能下次就不只是像那种小打小闹了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他语气带着生硬和些许疏远,能听得出是在刻意保持距离,聂稚心看着他的侧脸,神情从黯然渐渐恢复成平静,道“他想做什么就放马过来吧,我不会因为这点威胁就退让。”
话说得很硬气,但江燃闻言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向他摊开手掌“是吗那把手给我。”
“啊”聂稚心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有些发热,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就将手就放了上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江燃瞬间发力便将他手腕拧向另一侧。
“”痛楚猛地透过神经传导到大脑,聂稚心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但整个过程也不过才短短几秒,江燃就放开了钳制。
他叹了口气“明白了吧,换做周辅深会做得比这狠一百倍。”
说着他就要开门下车。
“等等”聂稚心握着手腕,急切道“再来一遍,我刚才是没有准备”
江燃“”
话一脱出口,聂稚心也知道自己犯蠢了,满脸都是羞惭。
气氛陷入了沉默,江燃抓着车门,半晌低声道“谢谢你,我明白你的心意,但对于没有奖励的游戏来说,你冒这种风险不值得。”
话落,车门被重新甩上,独留聂稚心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窗外江燃和他赶来的哥哥汇聚在一起,后者按着江燃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会儿,最后被江燃满脸无奈地打断,两人才终于迈开脚步,肩并着肩地朝小区里面走去。
“但是我心甘情愿。”聂稚心对着那早已看不见的背影喃喃道。
六月下旬的晚风夹杂着难以排解的愁绪,轻柔地抚过发丝,聂稚心半垂着眸子,直到手指间传来炙热的温度,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匆匆熄了烟,刚想发动车子,但一低头,他的眼角余光就瞥见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的一抹黄色。
那是只挂着毛毡鸡崽的钥匙圈。
是江燃不小心落下来的吧聂稚心用手指将其勾起来,看着那憨态可掬的小东西在空气中缓缓摇摆。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给他吧,聂稚心勾唇笑了笑,把东西揣进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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