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爷子恍然大悟,这才算是基本相信接受了她的说法。
林二老爷子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叹道:“这么说来,能救回梅公子,还真是不容易!”
可不就是不容易嘛!苏锦点头。
接着又讲各种器械。
那都是她托人特意打制的,并且明白着告诉他们,那些东西对匠人技艺的要求非常高,至少繁城并没有哪位匠人有本事能够打制的出来。
而且就算是她目前所拥有的那一套东西,其实都算不得是合乎标准的,只能说勉强能用。
直白点,还是那句话,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也就能用了。
这话令得林二老爷子又是一脑门子的冷汗。
这一点见过那些器具的三位老爷子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没有细看,但单说那样精巧的小水晶瓶子和空心的针头,所要求的技艺就绝对不低。
“没想到梅公子这一条命是这般不易、外加各种侥幸救回来的,唉。”几位老爷子都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只要按照苏锦那样做,往后就能救回更多的人,能令林家的事业得到更大的发展。
如今看来,也没那么容易。
且不说那动刀子的什么“手术”,单说输血,原来都那么多不确定因素。并不是输血了就一定能活。
这人真伤到了梅公子那种地步,倘若没有十足把握,林家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别沾手吧。
运气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有的。
若是万一出了人命,反而惹一身麻烦。
苏锦察言观色,将他们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有些失望,也有些叹息。
林家能走到今日不容易,宁可守成也不肯轻易迈步这也正常。
毕竟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将积累了十年、几十年的声誉全赔进去。林家冒不起这个险。
可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做、总得有个开始不是吗?
哪有什么东西是一开始便到达一个稳稳当当的高度的?
学走路都得先摔上几跤呢。
可倘若不学走路,能会跑吗?
林二老爷子找了个借口将人都打发走,只有林七少爷留了下来。
“秦夫人是想游说林家把这事做起来?”
苏锦失笑:“您老睿智,什么都瞒不过您老!”
现在的苏锦不缺钱,但是缺人。款冬、半夏毕竟还没成长起来,要说在这一行的根基,还得是林家。
林二老爷子笑笑,苏锦将一切说的那样详细,倘若他还猜不出来她另有目的,那么这辈子就白活了。
“这事儿,不太好办啊,”林二老爷子叹了口气,“依着你之前说的,这种事运气的成分太多,不好掌控,为医者,不好掌控的事不能轻易做,这是忌讳。只要有一次失误,足以毁掉一生,毁掉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声誉,这个险我们林家冒不起。”
苏锦:“可是,如果有一天林家有很重要的人需要这么抢救一下呢?”
林二老爷子顿时语塞。
对外人自然诸多顾忌,可是,可是假如有一天林家的人需要这么抢救一下——那自然毫不犹豫就会去抢救。
“林家对子侄们要求极是严格,深山里采药是每个人必须历练的经历,可深山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即便带着伸手不错的侍卫、雇了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难说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老爷子您说是吗?”
“林家便是这一行的翘楚,应该比谁都明白,不完善的药物、医治手段,都是可以慢慢改进的。前提是,得有人在做这件事。”
“不说别的,单说输血、缝合伤口,也值得在这上边投入精力。”
“只要谨慎一些,我觉得,还是可行的,您觉得呢?”
林七少爷也道:“二爷爷,咱们可以先试一试,不对外宣扬,等什么时候有把握了再公开就是。有备无患总不是坏事。况且,咱们林家既不缺人也不缺钱,不试试太可惜了。”
苏锦冲林七少爷含笑轻轻点头,感激他帮着说话。
林二老爷子寻思片刻,掠着胡子呵呵笑道:“这事儿啊,小七你是家主,你做主便是。不过若是挑选地方,我看杏林那院子就不错。”
林七少爷顿时大喜,苏锦亦连忙起身表示了谢意。
有了林家相助,投入人力物力,这一门学科的发展肯定不会慢。苏锦从来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和学习能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并非一句空话。
她给他们指引了一个新的方向,她相信他们会创造出令她都感到意外的奇迹。
“别的事我都不管,这事成了之后的利润如何分配,秦夫人跟小七商量便是。只是输血和缝合伤口的法子我们林家很感兴趣,秦夫人大可以提任何条件,能不能教一教林家人?”
苏锦不假思索便点头答应了,“需要用什么器具、那些器具的正确使用方法、如何保存、患者救治后如何跟进等,我会详细的写下来,也会亲自指点教授。旁的条件就不必了,只要樱雪过得好我便放心!还有,若是可以的话,林家的医学类藏书、前辈们的行医手札,能否借我一观?”
林二老爷子哈哈大笑:“秦夫人如此痛快,老夫岂能吝啬?你那妹子,老夫就说一句话,除非她到了三十五岁还生不出儿子来,否则小七就别想纳妾,通房丫头也不行。即便有什么意外有别的女人怀孕了,我也会送去一碗落子汤。至于藏书,那就是死东西,没啥稀罕的,你想看就看,不要弄丢了就行。”
林七少爷苦笑,冲老爷子躬身行礼应是,向苏锦正色道:“姨姐放心,我不会让樱雪受委屈。”
他的后宅是绝对不能乱的,否则会平添许多麻烦和不可控,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苏锦应下,含笑道:“妹夫便嫌我多事,我这人护短,见不得自己人受委屈。”
“不会不会!”几人一笑。
“还有一事,”林二老爷子看了苏锦一眼,“秦夫人恕老夫唐突,老夫想问一句,苏娘子手里可是有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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