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大汉之边地,无岁不战。是以幽州多产,亦无法自足自给,以养军民。太平年岁时,朝廷从冀、青、兖等州转运物资以供幽州所用。黄巾乱起后,天下大乱,各州自顾不暇,哪里有闲心来管幽州。刘虞自来幽州,都觉得自己老得特别快。府库空空如也,每个月要给幽州上下官吏发工资,还要勒紧裤腰带养军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边军素来骁悍,你敢拖饷试试?
公孙瓒和刘虞的矛盾就来源于此。刘虞为了减少军费开去,巴不得公孙瓒等军将天天就待在军营里面吃饭睡觉就行了,最好什么都别干。公孙瓒从军人的角度,一是为了军功,二是为了减轻防御压力,不得不和胡人玩命。这样一来,就和刘虞推动的以柔、和、抚为主的对外政策起了冲突。这几年,两人是谁看谁都不顺眼。没有火拼起来,已经是双方尽了最大的理智来克制自己了。当然,暗底下的过招,谁也没停止过。
阎柔,虽然不是刘虞出的手,但也算是意外之喜。把自己的反对派都不动声色的弄下去,再把自己的朋党、甚至是中立的人弄上去。春风化雨之下,还怕公孙瓒不听话?
阎柔最近正在闹头疼。内附的胡人部落屡屡派人来哭诉,说日子过不下去了。校尉大人若不管我们,我们只好去当土匪了。
内附的部落在自己的安置地,安安心心的割草,喂马,晚上就搂着自家婆娘造人。虽然平淡了点,但胜在没有杀戮。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心的。可惜好景不长,幽州兵最近为祸四方,掠夺百姓,自己部落虽然没有被抢什么东西,但商队却不过来了。商队不过来,咱天天喂牲口,牛马羊这么多,怎么卖出去?卖不出去,怎么有钱买茶、盐等生活物资?家里的婆娘上次去城里看中支钗子,岂不是又买不成?
阎柔知道,纵兵为祸,而不能制,是因为将士们不满久战而又赏赐不厚。这事别说刘虞管不了,公孙瓒知道后,也得当没事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胡人的问题迫在眉睫,要急需解决了。不然搞不好真得出大事。
正发愁,好事来了。辽东大开发,卢尚书,哦不,应该称卢太守了,那里紧缺人手。这不正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阎柔也不管辽东是幽州的怎么被青州牧府给收编了的事了。刘幽州和公孙伯珪都不管,哪轮得到他说话。
于是阎柔立马去信给蹋顿,说刘青州仁信播于海内,这次机会一定得抓住,说不定就是内附诸部的一条大好出路。蹋顿想想也对,于是遣使邀阎柔同至苏仆延部,与会简雍。
简雍也想不到来说苏仆延,竟然把蹋顿和护乌桓校尉阎柔给炸了出来。
听闻了蹋顿来意,简雍大喜。哦,单于你说,你们缺什么?茶?盐?锅碗瓢盆?锦、绸?咱们有,大大的有啊。
什么?要长期交易?更加没问题啊!
蹋顿又踌躇:“使者不知,幽州近来险恶异常,兵匪横行,商旅难行,不知这长期互市,能作数否?”
简雍一拍胸脯,笑道:“兵匪横行又如何,我青州商队天下都去得,何惧幽州?我倒要看看,谁敢不开眼,敢动我青州的人马!单于你尽管放宽心!”
蹋顿见了简雍豪气冲天的模样,一颗心倒是落回了肚子里。反正自己都提醒过了,真发生什么事,应该不会怪我了罢。
阎柔在旁边心中只直叹,这才是我汉家儿郎的风采。想想也是,在幽州,不管是刘虞和公孙瓒,都不会对青州来的商队做什么手脚。不然,就算以幽州兵甲之盛,只怕也是难抵青州方面的怒火吧。
蹋顿把互市的事谈成了,心病去了一多半。也是,零零散散的和各地商队交易,还不如找个大客户。青州就是蹋顿心中的大客户。物资种类齐全不说,还对自己部落出产的东西照单全收。这样的土豪,不抱住大腿怎么行。
于是蹋顿就问简雍:“不知卢太守欲募多少人往辽东?”
简雍笑道:“壮勇者多多益善。”来多少咱收多少啊。辽东那么大块地,就那么几座城,那么些人,哪儿够?
于是简雍便与蹋顿细说,愿往辽东的,别的不说,去了一人先分十亩地,免二年田租。这是私人的。然后太守府还会安排工作,根据工种的不同,每月发放工资。屯田的一个月多少,入伍的一个月多少……
这么一说待遇,蹋顿自己都想去了。自己在家放牧还得看天吃饭呢,往辽东去那简直就是旱涝保收啊。对此简雍表示,辽东啥都没有,就是地多。现在卢太守正组织将士们放火烧荒呢。一个人十亩地,小意思啦。
这么丰厚的条件,蹋顿表示,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将会通知各部,第一时间组织应募者前往辽东报到。要是大部份人去了辽东就食,解决了生活问题,空出来的地盘,又能养活更多的族人和牛羊。更何况青州还解决了最关键的互市问题。至于族人们去了辽东,是替卢太守种田也好,还是替卢太守打仗也好,蹋顿一点儿也不关心。反正无论如何,他的族人们不会吃亏就好。
计议即成,双方都解决了自家的问题,皆大欢喜,于是蹋顿一声令下,宴席大开。宾主尽欢而散。最后临行前,简雍又向蹋顿、阎柔和苏仆延送上了辽东方面的礼物。阎柔还好说,蹋顿和苏仆延看着那来自南方的精美织绸,那是笑开了花。
兴平二年春,简雍会乌桓三部大人蹋顿、护乌桓校尉阎柔于徒河。简雍的这次出使,彻底为辽东的人口引进计划拉开了序幕。在以后开发辽东,平定高句丽和夫余的战争中,乌桓、鲜卑,和中原汉人站在一起,同生死,共进退,一起抛头颅洒热血,谱就了一出慷慨激昂的英雄战歌。
先是,扬州刺史陈温病死,袁术抢战扬州,上表洛阳,求为扬州牧。袁绍与袁术嫌隙已生,乃阴阻之。于是洛阳天子另遣宗室刘繇为扬州刺史。袁术闻之,忿怒不已,益恨其兄袁绍。
刘繇,字正礼,其兄正是前两年战死的兖州刺史刘岱刘公山,当年被举孝廉之后拜为郎中,在朝观政后,迁下邑县长。再后来,战乱四起,他索性弃职避祸去了。为此屡拒朝廷的征辟。这次也是洛阳朝廷无人可用,又刚好发现刘繇在淮浦一带隐居。好吧,就是你了,谁让你刚好在扬州地面上呢。
刘繇没法,只好奉诏上路了。结果刚动身就发现,他要去的地方他去不了。扬州刺史治所在寿春,已被袁术所占,硬着头皮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幸好扬州前刺史陈温部将樊能、张英闻朝廷新任刺史至,于是率军来迎。奉刘繇至曲阿。
一州刺史不能到自己的任所,反而被灰溜溜的赶过江(寿春在江北,曲阿在江南),这事当然没完。刘繇于是在曲阿竖立大旗,开始招兵买马,以拒袁术。
袁绍既然和弟弟袁术撕破了脸,便干脆的挽起了袖子来照脸抽了。占着朝廷这边的优势,他先表自己的好哥们会稽人周昕为丹杨太守,没过几日又表周昕的兄弟周昂为九江太守。这两兄弟都是扬州本地土著,又有名声又有钱,让他们和弟弟袁术去斗去吧。
袁术得信后气得浑身发抖,这匹夫!隔这么远打又打不到,想问候他祖宗吧,这又是自己的亲兄长。骂他等于骂自己。
也不怪袁术这么生气。周家有三兄弟,还有一个叫周喁的。当年他表自己的小伙伴孙坚为豫州刺史的时候,袁绍就出来捣乱过,他在朝廷表周喁为豫州刺史。幸好孙坚把周喁给打跑了。现在袁绍又来这么一招,而且这哥三个,和袁术也熟悉。他们订交很久了,结果现在却全部投靠了袁本初。这才是让袁术心痛的地方。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和他哥哥袁绍比起来,差哪儿了?明明他袁公路才是嫡子,袁本初是庶子好不好?
在扬州,要打败两个地头蛇,难度还是比较大的。袁术想了想,心里还是有点虚,虽然他照样瞧不起周家兄弟的武力值,但他还是发文给在豫州剿匪的孙坚,让他赶快带人来扬州平叛。
孙坚在豫州,得了一州之地以养军。好不快活,哪里还听你袁术的。使者一来再来,孙坚却是一推再推,只说军粮不足,盗匪横行,他难以出动大军。一来二去的,袁术就明白过来了,好啊,孙文台,当年若不是我使劲,你一个小小的县丞,立了不过区区寸功罢了,岂能封侯拜将?如今翅膀硬了,便想当反骨仔了是也不是?哪那么容易。
于是去信孙坚,说文台你被豫州事务所羁,咱也不怪你,不过你不是有个儿子叫孙策的,听你说过,似乎很能干也有武勇啊。咱在扬州,身边无人可用,让你儿子前来听命吧。
孙坚看了信,也没法子。自己就是扬州人,家属都在那呢。不听的话,袁术有的是办法折腾你。于是便书信一封,去了舒县。
孙坚是吴郡富春人,家属应该在富春,为何写信去了舒县?原来当年孙坚从军击讨黄巾,怕黄巾祸乱乡县,于是举家搬到了扬州刺史治所寿春。寿春城坚,料黄巾贼也破不了城。确实如此,孙策在寿春过了好几年安稳日子。他长得又帅,性格又好,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寿春混开了。名声大了,便引出另外一个美男子周瑜,周公子从老家舒县,特意来拜会孙策。两人同岁,又都是胸有大志的英才,两人一见如故,推诚相待。结果周瑜便说动了孙策搬家到舒县,两家人一起住,孙家住的地方还是周瑜家让出来的大宅子。两人升堂拜母,互通有无,就此结为总角之好。
孙策接到书信,看完之后,便去找周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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