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婕这是想出家呀!
许晖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会如此荒唐的想法?”
许婕哭着道,“女儿自知做错了事,对不起祖父祖母,对不起父亲母亲,无颜面见家中兄弟姐妹唯有在佛祖面前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家族昌盛,方能赎清罪过!”
许婕当初亲近宋家又何尝不是走投无路了呢?一个已经及笄了姑娘,一年到头却几乎没有出过几次门,自然就无人上门提亲了,可是家里又没人给她张罗,她也是有她的苦衷和无奈,都是自己的错……
许晖心中叹息,“你还小,也是被人哄骗了,既然你已经认识到当初的犯下的错了,以后好好学规矩,老实听你母……祖母的话就是!”
“女儿心中有愧,愧对祖母……”许婕嘤嘤哭泣,轻轻拉着许晖的衣角,眼里全是惶恐和不安。
“你祖母不会怪你的,你就安心吧!以后可千万别再起出家这样的糊涂念头了!”许晖拍了拍许婕的肩,“起来吧,地上凉!”
许婕这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多谢父亲!这数月来女儿一直惶恐,自觉罪孽不浅,又无人可倾诉,这才生出了出家的念头,想将一肚子心事说与佛祖听!”
“你畏惧你母亲,有话可与你姨母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到最后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许晖再三劝解许婕,务必让她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许婕摇摇头,“姨母身子不好,受不得累,女儿自己犯下的错哪有脸去打扰姨母静养!”
许晖只好道,“那你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许婕这才露出些许笑意来,“女儿知道了!父亲最疼女儿了!”
许婕这般依赖的模样竟有神似许姝,让许晖一时晃了神,喃喃道,“父亲当然最疼……当然疼你了!”
许婕甜笑一声,见茶凉了又给许晖换了热茶,“父亲喝茶!”
许晖接过茶,“叫下人端过来就是了!”
许婕道,“下人端来的怎么能提现女儿的一片孝心呢?女儿情愿一辈子不嫁人,就这样伺候在父亲身边!”
嫁人……
许晖陡然记起来找许婕的初衷了,“又说胡话了!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
许婕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情绪突然又低落了,“嫁人有什么好的,三姐嫁了人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许娟不回来是因为知道李氏不喜欢她,更是因为李氏恨着杜姨娘,所以给身为杜姨娘女儿的她挑了门格外磋磨人的婚事,有一个严厉的婆婆和一个更加严厉的太婆婆在上头,许娟片刻也不得自由。
想到许娟的婚事,再看看眼前的许婕可怜的模样,许晖暗想许婕的婚事绝对不能再由着李氏决定了。
“你放心,为父自有打算,你就安心的好好跟着你祖母就是!”
许婕心下暗喜,学许姝果然是没错的,只要讨好了父亲,嫡母又算得了什么呢?
“女儿都听父亲的,对了,女儿刚给祖母做了个抹额,女儿这就给祖母送过去!”
“好,你去吧!”
许晖也站起来往外走,小杜姨娘半边身子藏在左厢房的门后,露出半张脸眼睁睁看着许晖走远,手指将新换上的茜色石榴裙绞的皱成了一团也没有勇气开口叫住许晖。
虽然许晖没有留宿在小杜姨娘处,但是许晖去探望了小杜姨娘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李氏耳朵里,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的李氏更添火气,气势汹汹的让人去叫许婕,“去将六小姐叫来,我这个母亲的也该尽尽做母亲的责任,教教她规矩!”
只是派去的人却空手回来回话了,“六小姐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留下六小姐用饭了!”
李氏气的仰倒,“好,好,好!好的很!一个个都找了靠山了!”
这时明霞突然进来,神情略显慌张,“夫人……”
话才出口就结结实实挨了李氏一个嘴巴子,“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不通报一声就擅自闯进来了?”
明霞委屈到了极点,却连哭出声都不敢,咬紧牙关强忍着,“奴婢不敢忘了规矩,实在是有要紧的事……”
李氏心里窝着火,本想发泄到许婕身上的,可是许婕找了老夫人王氏做靠山,李氏心里的邪火就越发旺盛了,倒霉的明霞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发泄了之后李氏长吁一口气,冷声问道,“是什么事让你把规矩都忘了?”
明霞捂着脸道,“七少爷跟铜儿争果子,没争过铜儿,七少爷一气之下就把铜儿推到水里去了……”
“铜儿是谁?”李氏没记起这么个人物来,转念一想既然是自己都不记得的人那必然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神色顿时也放松了。
吴嬷嬷回道,“铜儿大名叫得金,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张嬷嬷的孙子!”
是张嬷嬷的孙子!张嬷嬷可是老夫人倚重的人,这事儿可千万别捅到老夫人那儿去了……
李氏放松的身体又绷了起来,正要追问事情的详细经过,明霞就磕磕巴巴接着道,“那铜儿不识水性,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淹死了!
李氏身子一震,险些站不住,哆嗦着指着明霞问道,“你……你说什么……”
明霞老实的重复了一遍,“七少爷把铜儿推到水里淹死了!”
李氏眼前一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踉跄后退,被吴嬷嬷扶住才勉强站稳了,李氏呆呆回头问吴嬷嬷,“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吴嬷嬷叹息着点头。
李氏却拼命摆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桦哥儿心地最善良了,平时连花草都不肯折一枝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推人下水的事呢,一定是明霞听错了,听错了……”李氏慌忙推开吴嬷嬷,奔到明霞面前,“你听错了是不是?不是桦哥儿对不对?”
明霞死命摇头,“奴婢没有听错,是七少爷身边的玉溪亲自来报的信,这是玉溪的原话,奴婢一个字也没改……”
“是玉溪说的呀……”
李氏突然面如死灰了,显然明白这事儿是真的了,不是她自欺欺人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了的了。
可是……可是她的桦哥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了,一定是……一定是……
对!一定是那个铜儿有错在先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李氏渐渐开始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