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龟龟你这是”
宋矜惊了一下,错愕的抬起头。
玄渊冷笑一声,黑眸沉沉,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她。
冷峻白皙的脸庞上,神色可以称得上是额外平静无波的,却莫名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宋矜只需一眼,便知他这是生气了。整个人笼罩在他颀长带着浓重压迫的身影里,同时被那冷涔涔的目光不偏不倚的逼视,顿了下,识相的没再开口,又默默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她都还没发作,这人在生哪门子的气哦?
大概是她表情太过迷茫,又许是玄渊早另有打算,半响,宋矜被他盯的就差没把自己给藏在床缝里,却意外的见他直起身,退了开来,只是表情有些高深莫测的冷沉,黑眸愈发幽暗深邃,透不出一丝光。
宋矜看着直接打了个激灵。
待玄渊冷峻着脸,一声不吭的离开,宋矜看着他离开的挺拔背影,还摸不着头脑,压根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有个更烦心的事情在面前,宋矜便也没多想。
眼看她就要成年了,她可不想一成年就好几门亲事迎上来,也不想一成年就被塞几个男人甩都甩不掉,更何况,成年之后就能知道这个世界里谁才是目标人物,她本是打算离开佛门去找那人,将最后的阴暗值给刷了,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
思及此,她心不在焉的低头,视线一扫,当即就愣住了。
咦?等等!宋菱给她的名单哪去儿了?!
宋矜提着前几日便已收拾好的包袱离开了佛门。
站在门前又转头看了眼那高高耸立的佛家大门,想起这里发生的一幕一幕,难免有些惆怅的感慨,而耳边再次响起明宗一个时辰前对她说的话:
“阿弥陀佛,佛家有道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而人生离别,更为常事。你虽离及笄还有些日子,但你在佛门已学尽所学,我们再教导不了你什么,倒不如早些放你回去成亲。”
“”
“其实你父王母后早在一百年前就已提过此事,想让我们早日将你的课程结业,以便早些回到妖界,但当时我以你年纪尚小便驳回了,而如今,你见识逐年渐长,已颇有主见,我们倒也不好再找理由驳回,待日后你若是想回来看你那些师兄师姐们,佛门的大门将随时为你敞开。”
哪怕到了离别,明宗都能用一种念经的长叹语调,将悲伤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老和尚,这你可说错了。”
明宗愣住,宋矜眯着眼,趁机伸手揪了一把她早就想揪的胡子,一个没注意,几根胡须就被扯了下来,明宗眉头微微皱起,宋矜乐呵呵的笑起来,但心里确实有隐隐的惆怅。
想一想,她竟是在这都生活了几千年了。
本还想拍一拍他那圆滚滚的肚皮的,想了想,怕这老和尚觉得她非礼了他转头就自杀去了,最终还是作罢,挥了挥那几根胡须,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的摆手。
“你说的那七苦我都没有!”她的声音渐渐飘渺低落起来,“我只有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