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压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说出宫的是她,但赖在城边不走的也是她。
要他看,如果真想跑,那应该是有多远逃多远,不然过了这些日子,城中士兵迟早会查到这里来。
不,应该说已经查过一次了,被他们侥幸又化妆避了过去,但就怕事后那些人觉得不对,又会卷土重来。
就连系统都看不透了。
实际上,宋矜只是懒得跑而已,这身子太笨重,跑也跑不远,还不如在这里安静的歇息,也好过舟车劳顿,毕竟,这个孩子,很大可能,是个比玉玺还管用的免死金牌。
起码到时候真被抓回去踉踉跄跄的话,某人应该会顾着孩子点,不会往死里做。
至于孩子出生以后那就再说呗。
相比某人记仇能记一辈子的个性,宋矜可以说的上是鱼的记忆。
而且,她不跑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
她在等。
今日是宋矜离开的第三日。
韩锦卿觉得自己其实并没那么的想她。
每日早朝他依旧会去上,御书房的公务也在兢兢业业的处理着,好像和以往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就是走着走着,蓦然抬头,就走到了慈宁宫来。
小太监在身旁看着面无表情的他,小声嗫嚅的说,陛下,奴才其实之前拼命的喊过您了,说您走错了路,但是您好像没听见。
他负手默然不语。
似冥冥之中,被牵引,不论他在皇宫的何处,行至尽头,抬头都是同样的牌匾——慈宁宫。
本应漠然的转身离开,却还是抬步进了去。
藤椅还在院子里放着,上面堆着五颜六色的碎花小被子,是那个人的恶趣味,椅背绑着枕头,旁边放脚的矮凳上除了一些吃食,还压着本打开了的画本子。
寥寥几件物品,却清晰勾勒出那人懒懒躺在上面眯眼晒太阳的模样,就跟午日后,慵懒舔爪的小猫儿般。
他垂眸坐了上去。
也的确舒服。
他时常觉得,他对她的感情来的太快,也太莫名其妙,大抵是他这种人不太相信一见钟情,就像是皇位,他并非生来就是皇室子弟,他只是一介平民,相信通过自己的步步谋划,便能大权在握。
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因此他以为,感情这种东西,也是同样的——
他自欺欺人的认为,他对她的情感,是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慢慢堆积起来的并非是一见钟情,所以就算是换个女子,哪怕那个女子并非是她,他处着处着,便能有对她一样的感情出现。
但他发现,似乎很难很难。
宋矜只能是宋矜,她不是其他人。
她是他的一见钟情。
第一眼,便好喜欢喜欢她。
喜欢到从第一眼开始,便再容不下任何一个女子,甚至喜欢到容不下她身旁有除了他外的任何男子。
他靠在藤椅上闭着眼,长长浓密的漆黑眼睫在苍白微青的眼睑处打下薄薄阴影,漆黑青丝滑落在地,薄唇跟着溢出丝丝缕缕似终于对宿命投降般的无奈低喃。
再不回来,他真是要疯了。
他以往的生活,哪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上早朝,也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去御书房处理公务。
他的日常,明明是和宋矜呆着。
你看,你多恶毒,只一眼,便搅得我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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