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安娴的脚步不得不动, 这时候的齐荀,她不敢惹, 若他如今说要把她吃了,她就真的能相信, 他能把自己吃了。
安娴走过去,也不敢靠近他, 以往他生气时, 她还能用自个儿的美色去讨好他, 对他撒撒娇就完事了, 如今才知道, 那时候的生气,压根儿就不叫生气。
真生气了,她只有想躲的念头。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事先明明已经让嬷嬷去把风, 为的就是预防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却没想到, 嬷嬷还没有前来报信, 祖宗倒是先来了,估计也没有听到她与朱东浩说了什么, 若是知道了, 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阎王一样。
肯定就是自己脸上的泪珠子和悲痛的神色惹了他,还有今儿早上他走之前明明白白地警告过她不许乱跑,但是她还是出来了,不仅出来了, 还见了朱东浩。
她是口是心非。
但他也不见得就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分明就是给她挖了个坑,先是开了寺庙的门,再对她说不要想别的男人,然后就等着捉奸。
虽然,她和朱东浩没有什么奸可以捉,但此时在他心里,恐怕早就认定了必有奸情,眼前这一番阵势都被他闹的,跟自己被捉奸在床一般。
安娴知道今儿自己肯定不会好受。
齐荀不会让她好受。
安娴害怕躲的远,齐荀看都她的反应,就冷哼了一声,那笑能戳人心窝子,刻薄又讽刺。
“说吧,是谁。”齐荀没再看安娴,回头扫了一眼跪在她身前的道姑说道,“孤知道你们衷心自己的主子,但孤在这之前也有告诫过,想继续追随你们主子的,不想留的可以走,留下来的就必须得听孤的,不能有二心。”
“可能是孤那时候还没有告诉你们,有了二心的下场,是以你们觉得孤说话没什么威力。”齐荀上前走了几步,果然就如顺庆所料,只要惹他生气了,什么善良,规矩都是个狗屁,只见他抬起了一只脚,缓缓地落在了一道姑的肩膀上。
猛地一个用力,安娴站的那么远,都听到了骨折的声音,安娴惊愕地抬起来,再看他阴冷的脸色,冷不防地打了个颤,才知道以往他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招数,都能称得上慈悲。
安娴看着那道姑的脸色发白,额头冒了细汗,终究是熬不住了,想了想,祖宗就是冲着她来,她总不能害了别人。
“殿下。”安娴不是不怕,而是终究该来的还是得来,就算是她怕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哦,忘记了,还有你。”齐荀看着她时,那眼睛里的滔天怒火都能将她吞灭了,“要不,你也过来跪着?”
“你是不是想让孤放过你们,要不你先求求孤试试?”齐荀这会子算是半点情面都不讲了。
“不过,孤认为你现在没有那个资格管闲事,孤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孤放过你。”齐荀说完再回头,脚下的力度不再控制,猛地压了下去,那道姑闷哼一声倒在了他脚下。
周围人吓破了胆儿,呼吸都不敢放重。
唯有铃铛和嬷嬷跪在地上替安娴求情,“殿下,求殿下放过娘娘吧,娘娘是真心跟着殿下的......”
可说的再多,此时齐荀充耳不闻,黑色的筒靴在地面上蹭了蹭,又走到了另外一位道姑的跟前,同样的将脚踩在了对方的肩上,“孤没那么多的耐心,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若是羡慕她死的利索,孤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孤杀人不喜欢用相同的招数。”齐荀笑的唇线紧绷,阴森森地眸子看着那位道姑,“孤的话说完,你们要是再不招,就别怪孤没有风度贤明,孤从没有说过不杀女人,更没有说过,不杀修道之人。”
“孤讨厌背叛,孤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敌人与自己人。”
齐荀这回脚没有再往下踩,话说完就将自己的脚收了回来,站在跟前挺直了身子,对身后的暗卫吩咐道,“都拉到窑子里去吧,横竖你们就算是招了,孤也同样容不得你们。”
安娴在驿站的时候见过齐荀杀人,可那时候觉得他就算是可怕,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一国储君,不屑用这等阴暗的手段去折磨人,可今日她才知道祖宗狠毒,也会不在意手段。
就像是天使与恶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安娴大抵也没有想到他会怒愤成这样,只是他既然知道有这个可能,也知道自己承受不了这个可能,干嘛非要来试探她。
自找的。
安娴这么想,却还是壮着胆走过去,到了齐荀的身后,正准备开口求情,就见跟前几位道姑拔出了藏在袖筒里的剑。
只是还没有碰到齐荀,就被一个不留地抹了脖子。
安娴站的太近,那血喷到了她脸上,身上,满身都是。
安娴吓到身子僵硬,睁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怎样才能合上,她自来怕打架,更怕血,也就是安娴这番被吓傻了的表情,多少让齐荀出了口气。
“知道害怕了?”齐荀将手上沾了血的剑竖在了安娴眼前,“你应该知道的,孤与朱东浩,从来都是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孤放了他,他放过孤了吗?”留了他一条命,他竟然真有胆子跑到了寺庙来,而且还真就混了进来,吴国前朝的旧党,他并没有动手收拾,除了国破之时抹了脖子的几位忠烈将军,其他的人几乎没伤他吴国分毫,他生了菩萨心肠,不是让他朱东浩日后来报仇的,而是他慈悲,想积一份德,如今看来,是积不成了。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还当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暴君的潜质。
“娇娇觉得孤好糊弄吗?”齐荀手上还占着血,没有半点顾及,直接捏住了安娴的下颚,力道大的快将她捏碎了,一直到安娴眼里溢出了水雾,才见齐荀咬着牙松了手,愤怒地说道,“你的眼泪太不值钱。”
“咱们还是等到朱公子来了再哭也不迟。”
安娴心头一紧,脸色突然惨白,她不能再见到朱东浩,她根本控制不了原主的情绪。
齐荀刚抬起手示意卫将军将朱东浩带出来,衣角就被安娴拉住了,齐荀回头,看到安娴的那只手,脸上的冷意更浓,“怎么,舍不得了?”
“殿下,咱们先回去,臣妾慢慢同你说好不好?”安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豁出去去央求他。
央求他,别再拿朱东浩来试探她,一试探,必是输。
原主的意识就存在她的身体里,只要朱东浩一出来,她必定是会心痛的,以原主对朱东浩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齐荀对他动手。
先前控制的是她的脑子,如若到了那时候,安娴不敢保证,原主是不是还有那个能力,去控制她的身体。
是以,她绝对不能再见到朱东浩,更不能见到齐荀当着她的面,对朱东浩动手。
“太子妃想说什么?”齐荀退后了一步,淡然地从她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衣角,黑眸冷冰冰地瞧着她,“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孤听着。”
安娴吞咽了一下喉咙,张嘴才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刚才哭的人不是她?
“怎么?还没有想好借口?孤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带过来。”齐荀没再看她,眼里的愤怒更浓。
“殿下。”安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儿,情急之下抱住了齐荀的腰,大抵也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朱东浩一出来,她只会比现在更惨,横竖是惨,还不如再祖宗身上赌一把。
齐荀僵硬的身子,直到这时才有了些许软化。
安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消除他的怒气,只想着先抱住了再说,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对谁表白过,就算是父母哥哥们,她也是那种对方说,“我爱你。”她回答一句,“我也是”的毫无情调之人。
是以,要她劝,她真不知道怎么劝,可人的潜力多半也是被逼出来的,感受到齐荀身子再次有了僵硬的势头时,安娴才将脑袋放在齐荀的背上,死死不松手。
“殿下,只要是放过臣妾这一回,臣妾什么都答应你。”安娴知道解释什么都没用,直接认输最干脆,有些人只能等到怒气平息了过后,才适合与之讲道理,齐荀估计就是那一类。
“直到你怒气平息为止。”安娴的小脸放在齐荀的背上,恳求的说道,“殿下若是觉得臣妾这么做,是因为臣妾心痛朱公子的话,殿下大可以背着臣妾,怎么折腾他都行。”
齐荀眼里的冷意,终于消散了些。
“臣妾没有听殿下的话,是臣妾不对。”安娴见他终于有了缓和之意,继续顺着他的毛往下捋,“殿下不是说,让臣妾有什么说什么吗?臣妾保证回去之后,什么都告诉殿下。”
“告诉殿下,臣妾喜欢殿下,臣妾心里有殿下,臣妾也都不知道是何时对殿下有了心思的,可如今在臣妾心里,殿下就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哪哪都好,就算不好,臣妾也能瞧出个好来。”
这样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当真是喜欢他的。
他没必要去同朱东浩置气。
安娴说完过了半晌也没见齐荀说话,安娴心里一忐忑,那抱在齐荀腰间的手,突然就紧了,似乎抱哪儿,哪儿都是结实的,她那一下用力,自己觉得手软,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觉到。
肯定是感觉到了,才会转过身去掰开她的手。
“孤以前怎么不知道娇娇这么会说话了?”齐荀的眼里虽然还有愤怒,但那股阴冷气息终于敛下了。
将安娴的手从他腰间拨开之后,齐荀又站在那里沉思了一阵,眼睛再往安娴脸上瞧,眼里的光就越发的血红。
“殿下,当真不再给臣妾机会了?”安娴接着攻击,她其实怕的打抖,生怕齐荀这怒气无法控制,将她也一并杀了。
若当真是在他头上种了一片草,她也不觉得冤枉,可她连个盖草皮的心都没有,要是死了就太憋屈了。
“孤倒要看看你还有几个胆儿。”齐荀重新又凑近了安娴,捏她下颚似乎捏上了瘾一般,“孤也想瞧瞧,娇娇是不是当真什么都能答应。”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身上还带着血,地上躺了一堆的人,齐荀就那样直接咬住了安娴的嘴唇。
安娴被他亲地脑仁儿都痛麻了,只能默念着,暂时不与他计较,这笔帐等他气消了,再慢慢还。
最终安娴赢了。
齐荀没再去管朱东浩那号人物,实则从一开始,他想要收拾的就只有安娴,收拾她的同时,也将自个儿剥下一层皮。
今儿早上分明告诫过她,不许想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这才转个身就忘了,还哭上了!
她这是将自己的话当作耳边风。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朱东浩早就该死了,但凡朱东浩身上有半点自己能欣赏的东西,他齐荀也服气,可他无论怎么看都是毫无可取之处。
齐荀完全没觉得是自己看人的方式有问题,从知道安娴与他有一段过往之后,他就看不顺眼人家,眼睛能看的就全是朱东浩身上最讨人厌的地方。
他压根就没有带着公平的眼光去看待朱东浩,光看几处就已经让他憎恶,多看几眼,就太不值当。
齐荀一离开寺庙,众人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嬷嬷和铃铛起身,看着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娘娘,只能干着急,不敢跟上,只希望殿下今儿别太为难娘娘。
“顺庆,殿下这怒气不会让娘娘出事吧。”嬷嬷心急,没处儿找人问,就只能问了身后的顺庆。
“说不准。”顺庆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儿,到这会儿那背心的汗才停止了往外冒。
不敢想,若是娘娘没将殿下哄回去,这寺庙今儿估计要血流成河了,谈何佛门净地。
是以,顺庆觉得,那夜北三同殿下打架,最后没死,是因为殿下心里没想过要杀他。
真的想要人命了,殿下谁又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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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已经很久没有卯足劲追过齐荀的脚步,在东宫的时候,他经常追着齐荀,每回去完皇后那里,走在宫墙的甬道上,她就是当下这般,一路小跑地跟着齐荀。
因为跟不上,就会遭他的刀子眼。
这回安娴怕自己跟不上,遭的就不是刀子眼那么简单,估计真刀子就会架在她脖子上。
从寺庙回去,齐荀径直就去了她的别院,安娴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安娴前脚刚踏进了屋里,齐荀后脚就将房门啪的一声关上,安娴被困在他与门中间,还在喘着粗气,就被齐荀堵着了她的嘴,狠狠地亲了下去。
等安娴更喘的时候,齐荀那双生了血红的眼睛,就盯在了安娴的胸前。
“脱!”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让她躺着,嘶哑着嗓子叫他殿下。
要让她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应该听谁的话,心又应该放在谁的身上。
安娴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可仍旧忍不住打颤,昨儿夜里,他人好好的没有生气,都能那般没有节制,如今身上还留着他掐下的痕迹,更别说今儿他明显是带了怒气,成心想要惩罚她。
安娴不得不怕,怕自己被他折腾没了。
“娇娇应该知道,孤今日没耐性。”齐荀瞧见安娴没动,眼里的火气又有往上升的苗头。
人一旦生气,就容易钻牛角尖,如今齐荀在气头上,只要看到安娴稍微有一点的犹豫,他就能将其想成,她心里放不下朱东浩,她不愿意跟他上床。
安娴也感觉到了他明摆着不想讲道理的态度,知道怎么也躲不过,倒不如豁出去不要脸,学了那勾人的本事,先将祖宗的毛捋顺了,再同他慢慢讲理。
安娴想通了手上的动作就利落了很多。
今日还是一身繁琐的蝴蝶扣,好在这次不需要齐荀动手,安娴自己解开的,褪到了里面,安娴认为不应该再褪的时候了,自作主张的停了手。
果然,齐荀又是一声,“你非要留着让孤动手吗?”
安娴眼睛一闭,心横上了,终究是一件不留。
“还有孤的。”齐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比起昨夜,他今儿做出来的派头,就是打算当个坐享其成的主。
然而,他发现到了最后,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自己在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怎么办,总感觉要不停发微博的节奏。跃跃内心是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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