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地上的光头也熠熠生辉。
云初握着一把弓站躲在骆驼后面非常的疑惑和尚当刺客的时候难道只用黑布遮住嘴巴却不肯遮住光头的吗?
他们的脑袋可能刚刚剃过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竟然能反射出靑虚虚的寒光。
云初数过参与战斗的和尚人数最多只有二十个这就是说还有十六个不见踪影。
老猴子在和尚群中不断地飞跃手中的弯刀只要出手一次就有一个和尚的身体冒着血倒在地上。
月光下看人头飞起真的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享受因为人头在半空中会喷出黑色的血还会旋转位置极为固定的月光就会把这颗人头的表情完整的照射出来落在云初的眼睛里。
有的狰狞当然基本上全部都是狰狞的没有云初预料中对生命的不舍或者流露出对世界的温柔之意。
一般情况下那些人头上的嘴巴都张的很大看样子在脑袋被人剁掉之前他们才想起呼救。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这句话是有很大漏洞的至少也是不周全的。
云初当然不会站在光明处他之所以会带着娜哈住在城墙边上完全是因为城墙会把他跟娜哈笼罩在黑暗中。
老猴子的身手了得这一点云初是知道的但是这个老家伙能用一柄弯刀将敌人生生的噼成两截这一点还是很出乎云初的预料。
就在光头战损了一半的时候对面的地上忽然出现了一群光头没看见他们拉弓云初就听到了有别于箭失发出的“休休”声这是弩!
用弓箭在大唐不罕见用弩就夸张了这是朝廷严厉禁止的东西而且从弩箭发射声音就能听出来和尚们拿的弩力量强劲穿透力很强至少有三个胡人的身体被弩给射穿了有这种力量的弩只能是军用弓弩。
又有一个正在作战的胡人惨叫着倒了下去云初本来想要射击就在箭失将要离开长弓的时候他忽然调转了方向将箭失射向了角楼上悬挂的气死风灯。
气死风灯落在地上迅速就燃烧起来同样燃烧起来的还有姑臧城头的守军。
原本看热闹的守军突然发现战火烧到了自己头上于是出于谨慎再加上夜晚不得开关的规定他们推出来了守城用的床弩。
雪亮的月光下他们看的很清楚有一群人手里拿的是弩!
此时顾不上谁对谁错反正谁手里拿着强弩谁就一定是错的而拿着强弩在城关附近杀人这对守卫姑臧城的守军来说就是最大的羞辱。
“嗡嗡嗡”一阵空气被刺穿的声响传进云初的耳朵他抬头看着几根粗大的弩枪离开了城池转瞬间就刺穿了几个手持弓弩的光头将他们的身体带着离开了原地。
城头上的床弩发射了云初就收起弓守着依旧呼呼大睡的娜哈继续看战场的变化。
光头们很惨看样子他们原本是不准备在这里动用弩弓的但是呢派去的二十个人又打不过老猴子他们不得已才冒险动用了弩弓还以为城头上的守军不会理睬这种民间斗殴没想到愤怒的守军动用了床弩。
然后云初就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随着和尚们开始逃命老猴子他们就开始追杀再然后不知怎么的那些原本卧在地上的骆驼们竟然也追着老猴子他们跑了。
等骆驼队追着老猴子他们隐入了黑暗之中空旷的姑臧城下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云初与呼呼大睡的娜哈再就是一匹枣红马以及十六头傻了吧唧的骆驼。
云初呆滞了一阵子就微微叹了口气晚上风大把娜哈踢开的黑羊皮大氅给她重新盖好就双手抱着膝盖等着天亮。
鸡叫的时候天色微微发亮姑臧城的城门就大开了一队骑兵急匆匆的冲出城门才跑了不远看到了云初他们就折返回来将云初跟娜哈包围在中间。
“哪里来的贼人胆敢在我姑臧城为非作歹。”
云初瞅着坐在马上的这个没脑子的队正悠悠的道:“商州折冲府的人什么时候成了贼人?”
说着话云初还是把自己的告身递了过去见骑兵不肯下马就皱眉道:“你见了你家上官也不肯下马吗?”
队正不识字不过好歹认识告身上的印鉴模样又见云初气定神闲的吃不准这个告身的真伪就跳下马朝云初拱手道:“怠慢了不过昨夜贼人在城前厮杀到底是什么缘由还请告知。”
云初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叹口气道:“除过谋财害命还能是什么事情呢。
不过你们姑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就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也有光头贼人就敢杀人掠货?”
愚蠢的队正这才想起去查看命桉现场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强制要求云初跟着他的人进城。
云初很顺利的见到了凉州刺史属下的法曹郭明义这是一个从六品的官。
在看过云初的告身过所以及四门学的入学通知之后原本笼罩着寒霜的脸顿时就变得和煦起来。
“难得难得的少年英雄龟兹城之战弓月道大总管已经明发了邸报没想到今日得见仅存的守城将士看你身体康健甚是欣慰。
来人啊送云司医去馆驿休憩。”
云初本来已经做好了接受盘问的准备也做好了帮老猴子遮掩的打算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听直接就把他们兄妹以及战马骆驼送去了东城驿站。
以前是跟着丁大有的军队一路从西域过来的军队自然没有住驿站的权力后来跟丁大有在甘州分别之后又跟着老猴子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没有住过驿站。
直到被凉州刺史属下的法曹派人送进馆驿的时候云初才知晓自己是有权力居住在馆驿的。
当然馆驿里的房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四品官以上人等才有权力居住的院子云初仅仅参观了一眼就立刻喜欢上了。
没办法他这种从八品小官居住的馆驿房间是两人间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一盏油灯再加两个尿壶除此之外连个蒲团都没有。
四品官居住的房子就好了那就是整整一个大院子里面虽然称不上是凋梁画栋至少梁柱上都有漆皮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会客的大厅。
整个院子的地面铺满了青砖阴凉处的青砖上还染着一层薄薄的青苔院子里还用青砖堆砌了一个花池此时花池里的牡丹虽然早就凋落了密密匝匝的绿叶却把整个花池给笼罩的严严实实。
最过分的是在这个院子里竟然还有四个罪妇跟两个小厮负责伺候住进这个院子里的达官贵人。
驿长跟云初一样也是从八品的官大家的阶级都一样谈起话来自然一见如故。
虽然驿长认为云初想要住进这座院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甚至可以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万万没有可能的因为这种行为被称之为逾矩。
云初见娜哈在这座院子里欢喜的奔跑着如同脱绳的野狗看什么都新鲜哪怕是刷着红漆的马桶她都要上去坐一下感受一下新鲜。
驿长马龟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在院子里闹腾一句话都不说。
云初握着马龟的手感激的道:“实在是让马兄费心了竟然找到这样好的宅子让小弟留足下次马兄来到长安一定要来小弟在长安外郭朱雀门街东第三街的第十一坊也就是晋昌坊的家中逗留片刻。”
马龟悄无声息的把手从云初的手中抽回来毫无破绽的往袖子里缩一下等手再次出现在外边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拱手致谢。
“云司医尽管在这里住下就是这个院子里的罪妇上了年纪不好拿出来伺候人还请云司医莫要怪罪。”
云初指着满院子疯跑捉蜻蜓的娜哈道:“舍妹随我在西域吃尽苦头只要她们照顾好舍妹就成至于在下年纪尚幼不敢劳动马兄抬爱。”
马龟再瞅瞅娜哈又仔细看了看云初忍不住问道:“这是郎君家的小娘子?”
云初叹口气懒得再给娜哈编造故事就说了一个所有唐人都能接受的说法:“欠人家三条命不是亲的也变成亲妹子了。”
马龟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说完话就换了一张面孔呵斥如同鹌鹑一般站在院子里听候安排的罪妇们道:“好生伺候如果客人有半点不满就送你们去军营。”
罪妇们纳头就拜不敢说半个不字。
今天心情很好再加上居住地终于有一点样子了云初就丢给小厮一袋子铜钱准备让他去被娜哈跟自己准备几身衣裳。
一个头发斑白的罪妇突然膝行几步来到云初面前道:“罪妇几人最是擅长针线如果郎君不嫌弃就请采买一些衣料回来罪妇等人必定可以做出郎君满意的衣衫。
小娘子天性活泼皮肤白皙郎君又是官身就算是做几身锦袍也是该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