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蛇蛇永不为奴
“我记得以前似乎有和你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第一次捡回来一个杀手，第二次捡回来一对兄妹，后来又捡回来个黄昏街的丫头，下回是不是要捡回来一个律者了？’”
梅比乌斯像往常一样坐在她那个上能当武器锤人，下能测血压气人的公文包样子的代步工具上，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就像往常一样。
“说到底我当时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毕竟我对律者的研究已经完成了，不需要更多的可以当做实验素材用的律者了，结果你还真给我捡回来一个律者，你知不知道我手里现在有多少事情吗？”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梅比乌斯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律者给她做实验体而高兴，反而在抿了一口咖啡后，伸出一只手一边敲着一旁桌子上堆了不少，已经快要和现在的梅比乌斯的胸口等高的文件，一边对符苏吐槽着。
“那是千劫捡回来的，博士。”
符苏自然也看到了那摞文件，只不过那点厚度对符苏来说不过尔尔，因为任性的梅比乌斯博士从来都是把工作一股脑的推给自己的助手，以前是克莱因，现在是符苏，但遗憾的是，梅比乌斯在此之前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她给这两个人增加了多少的工作负担。
实际上，符苏偶尔也会思考，无论是他，还是克莱因，是不是都太惯着梅比乌斯一点了。
“我当然知道是千劫捡回来的，你直接把他扔到至深之处不就好了，干嘛带回来啊？則”
也许真的是因为符苏不在，梅比乌斯这段时间已经忙疯了，导致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律者是被千劫带回来的这件事，从她对千劫的印象上来讲，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合常理。
“好啦，博士，一个律者而已，咱们这里又不是放不下。”
猫要顺着毛摸，蛇自然也要顺着鳞来捋，符苏也不反驳梅比乌斯，而是一边用宠溺的语气说着，一边走到梅比乌斯身后，轻轻地揉起了她娇小的肩膀，即使隔着一层白大褂，符苏也能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梅比乌斯的身体有多么柔软。
对于伊默尔的事情，符苏本来是没想管的。
首先人类变成律者后，不敌视人类并且依然可以保持自身对人类身份认同的，在这个时代没有前例，而且就符苏所知，前文明时代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律者；
其次，对律者这个概念的恐惧和忌惮已经深入了这个时代的人类心中了，就算是以个体实力之低下而著名的千人律者，也难以让绝大多数人类用平和的心态面对他们；
最后，虽然是五万年后的千人律者，但那一声“无量塔姬子，已经死了啊！”给符苏上辈子留下的印象实在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好，导致符苏完全不想趟这潭水。
只不过现在的千劫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千劫表现出来的差异让符苏起了兴趣，况且自从符苏当上毒蛹的首领后，逐火之蛾所有的机密文件以及档案都对他开放了权限，而种种线索和资料都指向了一件事——千劫并非人类，至少不是地球人类。
于是，出于对千劫身份的好奇，符苏仗着自己作为毒蛹首领的身份，外加伊默尔在这之前也确实是毒蛹的一员，将律者伊默尔带回了第一研究所，以被封印在灵能水晶里的方式。
“哼。”
梅比乌斯颇为高傲的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符苏的擅作主张，同时再次倔强的强调着自己才是第一研究所的老板的身份，试图在符苏面前重新挽回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威严。
当然，符苏看到那一堆文件后非常自觉地绕到梅比乌斯背后给她按揉肩膀的行为，可能才是梅比乌斯不去追究符苏的根本原因。
反正梅比乌斯也没有真的打算和符苏较真，况且这样的对话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两人间发生一次，就像当初梅比乌斯缠着克莱因让她代替自己去参加会议一样，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研究所的日常了。
“对了，博士，我们出去的时候，基地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大多数人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伊默尔的事情其实最多也只能算是个插曲，真正让符苏在意的，是逐火之蛾内部现在有些诡异的氛围，不需要使用心灵感应，符苏刚一回来就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弥漫在大多数人之间的压抑和猜忌。
“你问这个的话，那可有的说了。”
梅比乌斯伸了个懒腰，身体的疲劳被精神上的快乐一扫而空。
“就是这么点时间，可发生了不少的事呢，你想先听哪个？”
在符苏带领毒蛹部队剿灭崩坏神教的时候，明明发生了非常多的事情，可梅比乌斯慵懒的声音仿佛在表明逐火之蛾现在发生的种种乱象根本提不起她的兴趣，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比起向符苏解释现状，梅比乌斯的语气和神态倒更不如说是在谈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只不过按照梅比乌斯的那副宅女样子，梅比乌斯知道的这些事情还真有可能是别人告诉她的，特别是研究所里有丹朱这么一个八卦小能手在的情况下。
“我回来的路上有听到似乎有人在说，梅博士在餐厅就餐的时候遇到了刺杀，如果不是凯文正好赶到了餐厅，梅博士恐怕就遭遇不测了。”
从回到基地，安排毒蛹的成员该接受治疗的去接受治疗，该回去休息的回去休息，到赶回第一研究所的过程中，符苏每每与人擦肩而过时，听到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有关于梅博士遇到刺杀的事情了。
符苏知道这件事是千人律者潜伏在逐火之蛾中的个体做的，但是他一路上却已经听到了好多个版本的关于是谁安排那位餐厅服务员刺杀梅博士的说法了，有说同僚之间嫉妒梅博士的才能的；有说高层不满梅博士的研究的；还有离谱的说是梅博士自导自演的……
很明显，对这件事的真相逐火之蛾内部众说纷纭，也就意味着已经从符苏这里知道了千人律者事情的梅博士并没有打算主动公开真相，将千人律者诞生以及千人律者的能力公之于众。
尽管只需要对那位刺杀者进行简单的检查就可以发现她是一个律者的事情，不过主动公布律者的信息对其余那些潜伏在逐火之蛾内的千人律者完全是打草惊蛇的行为，这势必会让其他千人律者的个体从此变得更加谨慎。
符苏明白，梅博士这是打算给千人律者放一个烟雾弹，对千人律者进行战略上的欺骗，将他们已经通过符苏得知了千人律者所有的特点以及弱点的事情掩盖住。这样一来，原本是千人律者在暗，融合战士在明的情况立刻就可以被反转，并且梅博士也就可以利用这点，反过来给千人律者布下一张天罗地网。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啊，符苏。”
尽管在很早的时候，早到梅和凯文还没有加入逐火之蛾的时候，逐火之蛾内部因为理念争执还有权利争夺，类似的事情其实并不罕见，梅比乌斯对此印象深刻，但是随着崩坏的强度逐渐增加，逐火之蛾渐渐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终于在这压力下，逐火之蛾内部的权利斗争暂时性的告一段落。
虽然在逐火之蛾内有着这样的前科，但是这一次梅博士遇袭的事情却让人感觉非常的突兀，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因为逐火之蛾内部现在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矛盾，可是这些矛盾还没有大到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没人有动机刺杀梅博士。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谁是幕后主使的时候，符苏却是一脸已经知道真相，正在思考别的事情的样子，不由得让梅比乌斯挑了挑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给我从实招来！”
发现了这一点的梅比乌斯立刻嘟着嘴，气鼓鼓的抓住符苏的衣领，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被符苏的眼光晃得她绿色的蛇瞳一阵收缩，但即使是这样，梅比乌斯也没有放开符苏的意思。
“博士你误会了，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真的只是因为我刚刚拿到确切的情况就带着毒蛹去执行任务去了，真不是要瞒着你的！”
看梅比乌斯有生气的意思，符苏也不敢拖沓，赶紧解释了起来。不过，解释归解释，梅比乌斯用现在这副小孩模样的身体做出嘟嘴的样子，不趁机揉两把可就亏大发了。
当然，符苏非常机智的对他甚至委托维尔薇也要将千人律者诞生的事情以及千人律者的特点告诉给梅博士，却唯独把梅比乌斯给忘了的这件事，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哼……算了，信你这一回……啧，你的手给我放下，不许捏了！喂，你听到没有……你还捏！”
符苏的解释很明显并没有让梅比乌斯满意，但是毕竟也是个说法，而且看符苏态度真诚也没有说谎的意思，梅比乌斯还是相信了符苏的说辞。
不过，梅比乌斯的气消了并不代表她会任由符苏的那双手继续在她的脸上肆意施为，于是梅比乌斯立即对符苏发出了令其停手的最后通牒，并在劝说无效后马上展开行动，企图靠着自己的力量将符苏的爪子给拿走。
但很可惜的是，在纯粹的力量上处于绝对劣势一方的梅比乌斯根本掰不动符苏的手，无论梅比乌斯怎么反抗，就算拿出了“蛇蛇永不为奴”的气势，也不能阻止符苏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她的脸揉圆搓扁。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俗话说既然无法反抗，那就闭眼享受。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条砧板上的蛇后，梅比乌斯放弃了反抗，任由符苏摆弄，只能一边“享受”着符苏的“服务”，一边提起刚才的话题，掩饰自己此时已经是乐在其中的心态。
“第十律者干的，虽然我还没有见到刺杀梅博士的那个人，但如果是餐厅服务员的话，那应该就是我发现的那个律者了。”
符苏刚带着毒蛹返回逐火之蛾不久，连向高层汇报都还没去呢，暂时还没有去确认刺杀梅博士的刺客到底是不是他发现的那个千人律者，不过考虑到逐火之蛾的五个研究所加上工程部其实都在同一个科研区，符苏认为这个刺客八成就是他找到的那个千人律者个体了。
“你等会儿，律者？刺杀梅的家伙是个律者？”
听到符苏的回答，梅比乌斯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诧，在听说了梅遭到刺杀的事情后，梅比乌斯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里的数据赶到了事发现场，见到的只有一地的碎冰，那是凯文动过手的证据。
但是除此之外整个刺杀现场没有一点属于律者的超自然能力的迹象残留，反倒是地上一把被巨力压成了一坨废铁但还可以依稀看到一点手枪轮廓的黑色不明金属物体，还有地上的十几个黄铜弹壳说明了这是一场失败的刺杀事件。
“什么时候律者也要用我们人类发明的小玩意儿来搞这种老套的暗杀了？”
梅比乌斯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那个被两名连枪都没拿，身上只带了警棍的警察给堵在死胡同里抓住，最后因为身体对各种药物的排异性死在了手术台上，后来才被追认为本纪元出现的首个，也就是第一律者的倒霉蛋，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说不定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呢。”
符苏不知道这个纪元的第一律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下个纪元的第一律者后来确实手搓了一大堆人类发明的大玩意儿去和第二律者火拼来着。
“可能确实是因为单独的一个第十律者的个体实在是太过弱小了吧，毕竟将一个律者的全部崩坏能分成一千份，平均下来，每一个个体能够分到的崩坏能确实少得可怜。我暂时管他们叫做‘千人律者’。”
毕竟也没想着要把第十律者的事情瞒着梅比乌斯，符苏很干脆的就把他知道的千人律者的事情都告诉了梅比乌斯。
“‘千人律者’，如果第十律者真的是像你说的这样的话，那这个称呼给这群乌合之众真的是在适合不过了。”
梅比乌斯在心中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千分之一的律者崩坏能放到一个人的身上，发现确实就像符苏所说的那样，单个的第十律者个体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逐火之蛾的崩坏能检测器都会自动当做小块崩坏能结晶忽略。
“那看来……喂，你的手在摸哪里，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啊！”
“嗯，果然有得必有失呢。”
“……你个小混蛋给我去死啊！”
小剧场：
符苏·克莱因·果然是你干的嘛
符苏：“克莱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克莱因：“总感觉梅比乌斯博士这么多年来的变化有点太大了……奶茶，多加点糖。”
符苏：“会长胖的哦。”
克莱因：“一两次不会的啦。”
符苏：“所以，梅比乌斯博士又对你做了什么？”
克莱因：“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博士重逢之后，博士总是对捏我的脸表现出一种诡异的热情。”
符苏：“啊”
克莱因：“而且博士还总是一边揉我的脸，一边嘟囔着别的什么东西，不过我没听清博士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符苏：“啊←←”
克莱因：“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把博士给带坏的家伙，好好教训一顿！”
符苏：“啊”
克莱因：“符苏你是在打什么哑谜吗？”
符苏：“没什么，只是在感慨而已。”
克莱因：“嗯……你看上去好可疑啊。”
符苏：“有吗？”
克莱因：“说起来我挺好奇博士的脸捏起来是什么手感。”
符苏：“超赞！”
克莱因：“果然是你这个家伙啊！把我那个可爱任性会撒娇的博士还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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