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有些问题,需要你的回答
“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全部报告，很抱歉，我们这一次又扑了个空。”
尽管按照一般理性而言，向毒蛹的首领符苏汇报本次行动的全部始末的事情，应该是作为小队队长的千劫来办的，但是众所周知的是，以千劫的性格来说，他还能想着有行动报告这件事情，就已经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了。
“不过，在我们清除了那个地区所有的崩坏神教的成员之后，进行清扫搜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不少的撤离痕迹，很显然，至少在我们对崩坏神教的这个据点进行突击之前不久的时间，他们才开始转移据点里的东西。”
所以，华此时正理所当然的站在符苏面前，做着她的队长本来应该做的事情，不过从华和符苏两人的神情来看，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毕竟千劫的那个性子，这两个人也是有着相当的认识的。
“没必要向我道歉，华，会出现这种情况又不是你的错。而且，这句话我应该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
符苏叹了口气，他和华这样的对话在这两三个月来，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每一次华带着同样的任务报告回来的时候，都会在最后补上一句“很抱歉”或者“抱歉”。
“呃，抱歉……”
华再次下意识的想要用道歉来回复符苏，而当“抱歉”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那一刻，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把后面的那些词语咽了回去，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乱飘了起来。
“唉，华你的这个性格不改一改的话，以后会吃大亏的。”
符苏叹了口气，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果断的掀过了这个话题。虽然他一直都在劝说着华，试着去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学着去用自己的目光看一看这个世界，即使它已经岌岌可危，即使它在未来终将毁灭。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把注意力放回你们这次的任务吧。你还记得这是这两个月的第几次了吗？”
但是每次当符苏把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他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在他记忆中的，在五年间，让符苏对她的感官从崇敬和喜爱变成叹惋和怜惜的符华。符苏在心中期望着华可以向着好一点的方向做出改变，却又不希望这改变是由自己迫使着她去完成的。
在这样的纠结中，符苏也只好放下这些想法，将视线重新放到作为毒蛹部队首领的工作上。
“大概有七八次了吧。”
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忘掉刚才的尴尬，也很快就重新进入了工作的状态。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两三个月里她所在的毒蛹小队完成了多少次，过程和结果几乎完全相同的行动任务。
“而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是差不多两个半月前，那时我和樱才刚从黄昏街回来没过多久……也就是说才过了半年多一点的时间而已。”
符苏的指尖上闪过一丝电流，随即他脚边的一块地板在华诧异的眼神中，分解成了蓝色的粒子，露出了被藏在下面的，码放整齐的——酒瓶。
上次帕朵菲莉丝溜进来偷喝他柜子里的烈酒，结果刚喝一口就倒，最后还是符苏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像一只小猫一样躺在地上，一手握着已经被倒出一半的酒瓶，一手搭在自己露在外面的肚皮上，时不时地还挠一下的家伙。
最后在符苏把醉酒昏睡的帕朵菲莉丝抱回她在第一研究所的临时住处，还让苍玄和丹朱看见了，若不是慑于符苏的恐怖威慑，恐怕当天晚上，在整个逐火之蛾里就会流传起，他把一个少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给灌醉了的流言了。
自从这次事件之后，符苏算是长了一个心眼，虽然第一研究所就他们几个人，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但是谁能保证不会有人脑子一热，趁他不在的时候，来他办公室里摸一瓶酒出去。
要知道符苏现在为了能喝出正常的酒精味道，喝的就没有低于90°的，换句话来说，这些可都是那种按1：25的酒水比例，调出来之后都能有油脂的粘稠感的那种可以称得上是纯净乙醇的玩意儿。
就算是融合战士，也就只有符苏这个在酒精刚刚入口的一瞬间就可以将其分解绝大部分的人，可以无所顾忌的，直接拿这种酒对瓶吹，如果是普通人，要是一不小心喝的多了一点的话，那么就可以安排洗胃了。
于是符苏特意在办公室的地面上开了一个不小的洞，用来放置他的那些烈酒，并且用灵能制造出一个立场来封顶，再用曲光技巧将这里隐藏起来，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溜进来偷酒了，等到符苏自己想喝的时候，把立场解除掉就好了。
符苏俯身拿起一瓶，正打算拧开盖子当矿泉水一样吨吨吨时，突然想起来华基本上是不喝酒的，又把酒瓶子给放了下来。而这时，华也终于看到了酒瓶子上的标签，上面写着“生命之水”，96°。
“符苏，你说半年多一点，是什么意思？”
华决定不去管符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酒的行为，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倒是符苏刚才所说的那个，“半年多一点”的事情，更让她在意。
“啊，没什么，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来证实。”
符苏摇了摇头，不打算对这句话做什么解释，当然原因就像他说的一样，这就只是一个猜测，而符苏的手上的确又没有证据来证明他的这个猜测。
“对了，华……”
不过尽管符苏不能向他人证实他现在的想法，但是这并不会妨碍他提醒一下别人，最近去注意一下身边的人里面有没有出现异常行为。
只不过，当符苏刚刚开口打算让华关注一下千劫小队里，特别是伊默尔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打断了他的话。
“符苏，请来见我一面，我有些问题，需要你的回答。”
深邃悠扬却又带有一丝空洞的声音，直接在符苏的脑海中响起，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让符苏这位同时拥有强大的外在与精神的存在，也会感到一丝压力的沉重精神力。
简单来说，由于凯达林水晶可以将多位持有者的思维连接起来，组成一个以符苏的大脑作为根服务器的网络，而充当这个网络中承载思维数据的载体的能量就是符苏的灵能。
所以，只要符苏在他自己的大脑可以承受的范围里，将凯达林水晶分发给不同的人后，扩大的思维网络就相当于给符苏的精神穿上了不小的负重，但是与此同时带来的，是用任何方式都无法替代的，对符苏本人精神韧性的锻炼。
最开始的时候，符苏却是只是将凯达林水晶作为礼物，以及将自己的灵能延伸到那些自己在意的人身上，用来当做保险措施的举动，虽然那个时候他也知道这会给自己的大脑带来一些额外的负担，但是符苏觉得这很值得。
而从符苏手中收到了凯达林水晶的那些人，也都明白或者是从别的持有凯达林水晶的人那里知道了，使用凯达林水晶会给符苏的大脑造成一些额外的负担，因此除了急事，他们也很少使用凯达林水晶的思维链接功能。
后来，随着数月的时间流逝，大概是在第九律者诞生前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符苏渐渐的发现，分发出去的那些凯达林水晶给他的大脑带来的负担越来越轻微了，于是他稍微在这方面提起了一些注意。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符苏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同人类的身体在持续受到适当的压力时，可以逐渐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壮一样，符苏的大脑和精神韧性也在他的凯达林水晶组成的思维网络带来的压力下，得到了锻炼，并且变得更加坚韧强大了起来。
当然，如果只是精神能力上变得更加强大了，还不值得符苏如此关注这件事情，更重要的是，由于灵能是符苏身体的细胞内的特殊细胞器在给细胞供能时，释放出来的特殊能量，而这些能量会随着符苏自己的思维在外界物质化成为实质上的物理现象。
符苏的精神变强则变相的意味着，他的灵能可以引起的物理现象也随之变得愈发强大了。
通过锻炼精神带来的增强和通过超变手术成为融合战士以及吞噬第八律者的意识体给符苏的精神带来的强化不同，后者是改变自身的生命本质，在力量上达到了跨越阶级的跃升；而前者则是在自身所在的阶级内，尽可能的触碰到上限。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穷靠不懈努力，富靠定向变异”，而真正的强者，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尽管从力量的本质上来讲，符苏也可以被归纳为精神系融合战士，但是符苏在正面战斗上的表现实在过于耀眼，经常让人们忘记，他其实应该是一个精神系融合战士，又或者说，精神系融合战士可以大体分为两类，符苏和其他正面战斗能力不强的精神系融合战士。
可即使是这样，当这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在符苏的脑海中响起的那一霎，符苏还是感觉到了来自精神上的压力。符苏现在丝毫不怀疑，这个声音的主人，即使是最简单的言语，都会对律者造成巨大的影响。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用现在的这个样子和我说吧，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不对，应该说自从上次千劫那件事情之后，高层应该是不会欢迎我在任何时候再度拜访至深之处的，我想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的，阿波尼亚。”
符苏将头低下，用一只手撑住眉心，就像是一副犯了头疼的样子，不过实际上，为了抵消掉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对他大脑的影响，他现在也的确是在用同等的精神力与之对抗，单从身体的生理反应上来说，的确有一些意识昏沉的倾向。
“我没事，华，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对了，不要告诉其他人。”
华看到符苏突然脸色一阵变换，就捏着自己的眉心，一手撑在了桌子上，以为符苏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便带着关心的神色打算靠近符苏查看情况，但是此时符苏的身上正在发生着神仙打架一样的精神力对抗，华若是贸然靠近的话，有很大的概率会被伤到大脑。
于是符苏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对着正在靠近自己的华摆了摆，让她先返回休息。
在整个逐火之蛾少有的几个，准确来说目前只有三个，可以和阿波尼亚进行正常交流的人里面，符苏也是最特殊的那个。
至于另外两位，具体来说就是凯文和爱莉希雅，他们两人并非精神系融合战士，面对阿波尼亚的精神力，他们也只能被动地守住自己的思维，让自己的身体不受到阿波尼亚过多地影响。
而符苏则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精神强度上同阿波尼亚相匹配，尽管符苏的精神强度和韧性不能和阿波尼亚处于一个同等的水平，但是符苏确确实实可以主动地将阿波尼亚的精神力顶出自己的神经系统。
正是由于这一点，符苏成了逐火之蛾里和阿波尼亚交流最多的人，而现在，从至深之处的方向传来的属于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却是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对符苏的侵略性，好像是想从他的意识中，探求到什么东西一样，只不过受限于符苏强大的精神，收效甚微而已。换做他人，此刻估计已经变成了阿波尼亚的傀儡了。
“抱歉，是我失礼了，符苏，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如此。你是少有的可以和我站在对等地位上交谈的友人，所以我也希望可以完全的信任你，但是命运的迷雾遮蔽了我的视线，而这迷雾的来源，正是你。”
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平静了下去，不再试图从符苏的意识中探求她想知道的东西。当她的声音再次在符苏的脑海中响起的时候，却又充满了自责和悲悯。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存在，会让迷雾遮蔽我的视线，让我再也无法理清命运的丝线；对你产生了怀疑是我的错误，若你心生怨愤，那么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但是我依然期望，能够和你重建彼此间的信任。”
阿波尼亚的语气满是自责，但正是这样，反倒在符苏的心中悬起了石头。
对一般人来说，阿波尼亚所说的话充满了诚恳和自责，听上去就像是摆正了态度来向别人请罪的。但是对符苏而言，阿波尼亚的话语触及了符苏内心深处那个处在他的底线上的秘密，不由得他不多想。
毕竟命运这种东西，符苏自己多多少少也信一点，反正有不会亏钱，只不过符苏也相信人是可以扭转命运的，否则他就不应该在这里。
当然，符苏并不是担心阿波尼亚发现了他身位穿越者的事实，毕竟只要作为唯一当事人的他矢口否认，那么阿波尼亚发现的东西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无法被证明与证伪的猜测，而猜测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除非有人信。
符苏所担心的是，阿波尼亚发现的东西让他不得不用他是穿越者的这件事情，来回答阿波尼亚的问题。
当一个人突然被告知他的生命和所处的世界都只是另一个更高维度的存在塑造出来的“作品”，而他的命运也早已写成了给另一个主角的存在铺路的大纲，无论他如何努力想要去改变，都只能看着自己按照故事中的内容走向最终的结局。
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符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更不想让别人有知道的风险，为了阻止坏事发生，就不得不把好事也给掐断。
小剧场：
雷电芽衣·科斯魔·融合战士的区别
雷电芽衣：“科斯魔，据我所知，你和符苏融合的崩坏兽的因子，都是来自于毗湿奴，但是为什么，你们两个在外形上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
科斯魔：“……”
科斯魔：‘她问这个干嘛？虽然我和符苏使用的崩坏兽因子的确都来自于毗湿奴，但是根据梅比乌斯博士的描述来看，符苏和其他所有的融合战士获得力量的方式都有本质上的区别。’
科斯魔：‘符苏的力量来自于他自身，那种叫做灵能的，和崩坏能的性质完全不同的能量。如果说我们是通过融合了崩坏兽的因子获得了崩坏兽的力量，那么符苏就是同化了崩坏兽的因子，让自己的灵能变得更加强大了。’
科斯魔：‘按梅比乌斯博士的说法就是，融合战士的力量来自于超变手术所代表的高超的基因工程学技术，而符苏则是生物适应环境，最本源的生物演化。’
科斯魔：‘可是，她能理解这方面的区别吗？我听符苏说，她好像高中都没毕业……’
科斯魔：‘算了，还是随便回答她一下吧。’
科斯魔：“符苏他的经历和我不同。”
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我总感觉你刚才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科斯魔：“……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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