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如果我的手上必须染满鲜血
世界大战，这个词对于符苏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先不谈崩坏世界的前文明时期有没有爆发过世界大战，光是符苏上辈子的时候，这个词就纠缠了他至少五年的时间。
萨拉热窝、凡尔登、凡尔赛条约、闪击波兰、阿登森林、不列颠空战、抗日战争、莫斯科战役、斯大林格勒战役、库尔斯克战役、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广岛长崎……这可都是考点啊！
不过在符苏上辈子生活的时代里，和平是世界的主流，而他所生活的国家更是那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他能够接触到“战争”这个概念的地方，也就只有在书本和网络上了。
这其实让符苏对战争的认识也仅仅只停留在概念之中。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没有亲眼看过战乱地区的凄惨，没有在鼻腔中闻到过火药燃烧后留下的硝烟味道，没有切身实际的在枪炮无眼的战场上挣扎求存过的人，是永远不会真正的理解战争意味着什么的。
符苏可以一脸严肃，但除了严肃的神情之外没有任何感悟的说出“世界大战”这个词汇。尽管符苏已经在心中尽可能的对这件事情提起最大的重视了。
随着符苏的语落，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符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围绕着长桌而坐的逐火之蛾高层们则是皱着眉头，垂眸沉思着。
能够坐在这里的皆非愚笨之人，虽然梅比乌斯非常瞧不起这些逐火之蛾的高层，而且他们平常也确实争权夺利，内都严重，但他们确确实实的是人类社会几十亿人口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真正的精英。
更何况，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梅比乌斯不擅长的处理人际关系和外交事务，正是他们所擅长的。
在逐火之蛾的高层叫符苏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就针对和崩坏神教的对抗会不会演变成世界大战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了。
结果就是过半的高层很显示且悲观的认为，逐火之蛾与崩坏神教的对抗一定会发展成一场世界大战，并且会造成人类社会大量的人口损失，绝不会亚于任何一次律者的诞生。
但哪怕是坚定的认为需要彻底铲除崩坏神教的高层，也认为这样做的损失是人类社会难以承受的，对于对抗崩坏的事业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
“如果我们只是解决崩坏神教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符苏队长，你认为是否可以瓦解崩坏神教？”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逐火之蛾的高层们终于还是想要试试，能不能用斩首作战的方式，将崩坏神教中具有组织力的人优先排除，让各地的教徒陷入混乱，瓦解他们的力量，试着将这些刚加入不久的教徒重新拉回人类世界。
“……”
符苏听懂了高层们的问题里的意思。如果只是对抗一个崩坏神教的话，歼灭一群在加入崩坏神教之前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连民兵都比不上的乌合之众，根本不需要采取这么费力不讨好的方式。
只需要让融合战士们带上一支精锐的现代化军队，将崩坏神教一路平推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但逐火之蛾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不得不考虑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在崩坏还在肆虐的现在，人类没有从这一场战争中恢复元气和人口的时间。
可这个为了减少伤亡的办法也面临着不小的问题，人类同样没有在崩坏肆虐的现在，将这些有可能被洗了脑的人重新整合回人类社会的时间。
是快刀斩乱麻，用最快也是最血腥的方式解决崩坏神教，让人类社会可以集中所有的精力对抗崩坏；还是寻找锁定然后斩首崩坏神教的核心成员，让崩坏神教自行崩溃，争取减少伤亡的做法，以保存人类的整体潜力。
在崩坏的威胁下，这是两种完全不可同步实施的方案，也是完全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的方案。但好在以融合战士和逐火之蛾现在掌握的现代化军队的力量，让逐火之蛾可以先尝试一下第二种方案。
“可以一试，但我对于效果不报期待。”
良久，符苏结束了思考，尽管他并不对这个看上去温和了许多的方案，抱有多少期待，但他也绝对不是什么杀戮机器，能够少造一点杀业，也是他所期待的。
“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对崩坏神教进行全面清剿的话……”
资历最老的高层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符苏一个问题，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对崩坏神教进行全面清剿的话，建立起来就是为了处理脏活累活的毒蛹部队必然是主力一般的存在，而符苏作为毒蛹的队长和指挥官，必然要为这件事情全权负责。
“如果真的……”
符苏正下意识的打算接下来自上级的任务，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实验室，给他任务的人也不是梅比乌斯博士，而询问他的意见的高层也抬起了手，示意他先不要急着回答。
于是符苏没有继续说话，转而等待着打断了他的高层，看看他要说什么。
“符苏队长，你不需要急着接下这个任务，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接下来的任务，我想就算是梅比乌斯博士也不可能不带一丝抗拒的接受下来的。”
他叹了口气，这也是他们不希望全面清剿崩坏神教的原因，当一个数字过于庞大的时候，即使是最无情的人，即使是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元帅们，也无法将其视作一个数字了，因为就算不理解这数字背后的含义，其本身就已经足以压垮一个人了。
“……”
符苏急促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它吐了出来，不用现在就去做思想准备让他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暂时的。
“就先这样决定吧，对于崩坏神教，我们优先对他们实行斩首战术，如果斩首战术不成功的话……到时再说吧。符苏队长，你可以先回去和毒蛹部队做准备了。”
“是，我先告辞了。”
符苏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会议室，在把会议室的大门关好后，他的身形立刻消失在了蓝色的流光之中。
不过符苏并没有回去第一研究所，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基地附近的人工湖的堤坝上。
他就站在堤坝上，把他平板终端上记录下来的会议纪要发给了毒蛹的其他三个人，随后把身上所有的联络设备关机，就连心灵感应也完全关闭，就这样独自一人看着人工湖平静的湖面，发起了呆。
符苏脚下的影子被逐渐落下去的太阳一点一点的拉长，而他就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目无焦距的看着人工湖的湖面发呆。
直到明月当头，夜色吞噬了天边所有的晚霞，符苏还是这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呆立在人工湖的堤坝上。
“嗒”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短暂的打破了堤坝上宛如窒息一般的寂静，这对符苏来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伊甸，你怎么来了？”
符苏回眸，比以往明显要黯淡了一点的双眼，即使是在月光并不明亮的黑夜里也能捕捉到爱人的身影。
“梅比乌斯博士用水晶告诉我你一直没有回去，她叫我把你抓回去加班。”
伊甸顿了一下，她倒是很清楚的知道，梅比乌斯博士虽然嘴上说的是要符苏回去加班，但是出了这种事情，她是没那个心情让符苏加班的。
“博士她已经把你下午参加的会议内容告诉我了……”
伊甸上前握住了符苏的手，在十指相交中将自己手掌的温度传给了符苏。
“伊甸……我的双眼已经看到了血海。”
符苏得手掌回握住了伊甸的手，但是他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虽然在会议室里的时候，他一直表现得非常平静，但在中途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我知道……”
伊甸将符苏的身体转过来，轻轻拥抱住了他。就算没有和符苏一样的心灵感应，伊甸还是能知道符苏此时在想什么。可是正因如此，她才明白自己的安慰和符苏此时沉重的心情相比只是杯水车薪。
“为什么打算一个人去做？”
伊甸侧着头，耳朵贴在符苏的胸膛上，听着他此时缓慢而又沉重的心跳。
“这是我的责任……”
符苏低头，把脸埋进了伊甸的头发中。有伊甸在身边，他的心情的确平复了一些。
“这不是你的想法。”
伊甸屈起手指，使劲掐了掐符苏和她握着的手的手背，她对符苏的嘴硬有些生气。
“……”
符苏沉默，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糟糕且老套，而且对于他自己的想法来说也的确是有些断章取义。
伊甸抬起头，轻轻踮脚，和符苏吻在了一起，但也只是只是聊做安慰罢了。
良久，唇分，伊甸有些气喘的看着符苏的双眼，一言不发，她在等符苏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如果我的手上一定要染上鲜血的话，那就让这鲜血只染红我的手就够了。”
说罢，符苏把头低了下去。这一次该换成他主动了。
小剧场：
雷电芽衣·凯文·律者的差异
雷电芽衣：“凯文，你们那个时代有站在人类一边的律者吗？”
凯文：“没有。”
雷电芽衣：“但这个时代有，而且不止一个。”
凯文：“那又如何？”
雷电芽衣：“我想这很可能就是让这个时代的人类能够战胜崩坏的关键。”
凯文：“……”
凯文：“律者或许会对抗崩坏，但绝对不会帮助人类。”
凯文：“况且战胜崩坏，同时也意味着律者不复存在。你所说的他们，真的有为之牺牲自己的觉悟么？”
雷电芽衣：“……”
凯文：“梅比乌斯曾经做到过让律者变回人类，但那一次本来也是万分幸运的情况，梅比乌斯的办法不可能再次成功。”
雷电芽衣：“梅比乌斯……做到过让律者变回人类？”
凯文：“没错，但这个时代的律者与前文明的律者有着巨大的差异，梅比乌斯的办法从根本上没有再现的可能性。”
雷电芽衣：“为什么？”
凯文：“这个时代的律者的律者核心，和前文明时期的律者的律者核心完全不同。”
凯文：“前文明时期的律者核心不会像现在这样，即使律者本体已经死亡，还可以转交给其他人使用，人类能够利用律者核心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其改造成神之键。”
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你们……对律者的研究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凯文：“这你要去问梅比乌斯，我和你一样，因为崩坏，连高中都没有毕业。”
雷电芽衣：“……你们一定要拿学历说事吗？”
凯文：“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去找符苏抗议。”
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那你又是怎么听明白他们说的那些术语的？”
凯文：“苏和梅都是学霸，他们给我补的课。”
雷电芽衣：“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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