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芒说得自然是言辞恳切但司空白可并未天真到信了这话的地步。
宁竹芒此言于他听来更像是在嘲弄。
司空白未有回应此言他沉着眉头盯着那周身气势愈发狂暴的白眉男人心头思索着应对之策。此刻的宁竹芒虽然修为依然未有抵达仙人境但无法动用体内魔气的司空白显然并不会是他的对手而若是长此以往的交战下去落败对于司空白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
逃!
这样的念头在那时不可避免的浮现在司空白的心头。
这当然是一件有失体面的事情无论是身为国师还是仙人这要是传扬出去免不了招来世人的耻笑。但总比在这里等着落败来的好一些毕竟他是如今玲珑阁唯一的传人他得担起传承宗门的重任。
想到此处的司空白顿时打定了主意他正要催动体内的魔气逃离此处可这时那位宁竹芒的声音却忽的响起。
“师叔有没有想过?”他如此问道身子站定于远处周身的黑气收敛似乎没有了再出手的打算。
“所谓的《大逆剑典》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功法?”
不知是宁竹芒收敛下来的攻势让司空白心安不少还是他的问题激起了司空白的好奇这位仙人大能在听闻此言之后脸色微微一变虽并未回应宁竹芒的问题但就要催动的身法却也随即一滞显然是想要等待宁竹芒的后文。
宁竹芒也并未有让他失望。
他眸中的漆黑之色于那时缓缓退去清澈的眼眸中笑意又重了几分。
“《大逆剑典》脱胎于玲珑阁先辈所创的《千字剑典》与南荒剑陵的《大衍剑诀》。”
“这二者自然都是当世剑道绝学但前者讲究顺势而为以己身契合此番世界之道以此成就大道。而后者呢?却是剑走偏锋讲究完全舍弃外道以己道而证大道故云之大道天成亦可剑衍。”
“两道绝学优劣暂且不言但分明是背道而驰的两道功法如何能成就一道功法呢?”
宁竹芒说道这处他的身子向前迈出了一步眸中闪动莫名光彩直直的盯着司空白。
司空白脸色又是一沉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宁竹芒的手在那时忽的伸出两股黑色魔气便忽然浮现它随着宁竹芒手掌的异动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道圆形的事物。
那圆形事物自成一体依照顺时针转动其中黑气流转不息。
“这便是《大衍剑诀》所述之功法宁某虽不懂其中就里但见识过道祖登天之举想来二者应有异曲同工之妙。”
宁竹芒如此说道双手再次伸出放于那黑色魔气化为了光圈之外嘴里亦喃喃言道:“接下来便是《千字剑典》此法想来师叔不会陌生。”
说罢此言他的双眸忽的闭上天地间一股浩然之力似乎受到了他的感召朝着他开始混集于那黑气星辰的光圈之外化作一道道白色的灵体以逆时针的方向开始旋转。
“师叔看仔细了。”宁竹芒指了指那光圈说道。
司空白并不明白宁竹芒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但出于某些不可知的心理他还是在那时依照宁竹芒所言看向那光圈。
一黑一白两股力量以光圈为界开始缓慢旋转二者虽然被控制得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看上去亦相互间并无干扰。但随着这样的旋转二者的气息却渐渐变得微弱两道因为旋转而拉起的线条也渐渐变得模糊不过十余息的光景那事物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一般于原处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景的司空白脸色愈发难看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挺直的身躯竟不由自主的朝着身后退去一步就好像是眼前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是这世上最可怖的事情一般。
宁竹芒却于乃是看向司空白他那双白眉之下的眸子中目光灼灼他问道:“师叔看明白了吗?”
司空白的脸色一片煞白他没有回答宁竹芒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大逆剑典》当年师伯极芒剑仙因为陷入心魔盗出了《大衍剑诀》试图将两种功法合二为一以此创出一道冠绝古今的剑道功法而事实上两道向左的功法溶于一体能起到的作用便向水与火火蒸了水水亦浇了火最后一切荡然无存不仅连修不出半点东西来甚至连自己的修为也会在这样的修行中被一步步蚕食让人彻底化为没有半点修为的废人。”
宁竹芒语调平静的阐述着这样一件事情他此刻笃定的语气以及脸上淡漠的神情让人很难去反驳他这样的说辞。
“怎么可能!若是没有这《大逆剑典》我如何能修成仙人还有我此刻的力量都是依仗于此!你休要诓我!”司空白大声的怒吼道那样的愤怒之中却裹藏着深深的恐惧就像是某些引以为信仰的东西于那一刻就要崩塌一般的恐惧而人会本能的否定这样的事情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
宁竹芒却并未有因为司空白的执迷而表现出半分的诧异他对此早有预料因此他也准备好了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轻轻的再次伸出手一头由黑气凝聚而成的恶龙涌出飞向司空白司空白本能的想要对比可在那黑龙来到他跟前时他才发现黑龙并未有半点出手伤他的意思反倒在他的身前停了下来安静的立在远处。
司空白见此情景自然是不明所以他看向宁竹芒虽然未有发问但眉宇间的神情却早已写满了困惑。
“师叔试试以最快的速度运转《大逆剑典》的功法。”宁竹芒如是言道。
司空白一愣于那时催动起了《大逆剑典》于是一股磅礴的吸力忽的自司空白的体内涌出那头黑龙便在这股吸力之下生生的被拉扯变形最后一如之前宁竹芒所做的一般司空白将之化为了养分吸入了体内。
一道黑龙入体司空白的力量自然强上了些许可他并未因此而生出半分的满足感反倒是脸色神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如受重创一般连连后退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伸出手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一道道澎湃的黑色魔气奔涌而出:“那这些力量是怎么来的?这说不通这说不通!!!”
“我帮师叔来说通这个道理吧。”宁竹芒轻声言道嘴里的语气听不出喜乐但眸子深处却隐隐有悲切翻涌而出。“《大衍剑诀》也好《千字剑典》也罢虽然所行之道不同但终究修的是剑《大逆剑典》既然脱胎于这二物所修出之物自然也应是剑意。可师叔觉得这黑色魔气与剑道究竟可曾有过半分关系?”
“所谓的《大逆剑典》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有人在其中加入了一道法门而这道法门在快速运转《大逆剑典》时便会显现作用他可以让修行者连通某处隐秘的所在从中吸取这魔气让人修行者暗以为这魔气是自己修行而出而事实上这些魔气其实早已存在虽然你可以动用他但只要运转此法任何人都可以将之纳为己用就像师叔可以强行抽离那些门徒的修为一般宁某也可以吞噬这魔气纳为己用。”
宁竹芒这样的说辞加上司空白之前自己修行时的一些感悟他的心底其实已经很清楚宁竹芒所言之物与事实相差应该已经不大但他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牺牲了玲珑阁所有的门徒到了这时他如何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都是一场黄粱美梦?
“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些力量就是我自己修行出来的东西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会有人有这么多的力量自己不用还分给我们吸收吗?”司空白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宁竹芒看着几近疯狂的司空白心底那积压已久的愤怒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奔涌而出。
他觉得自己的心头忽然空荡荡的看向司空白的目光中也渐渐多出了一份怜悯但这份不怜悯不仅单单因为司空白更因为自己也因为那已经名存实亡的玲珑阁。
说到底千年传承的玲珑阁其实只是某位大人物为达某些目的而信手拈来如今又被碾压成碎末的一枚棋子。
他叹了口气语调温和了几分:“师叔去过大夏的景州吗?”
“那位于世界最北方的景州拥有大片的草原那里的百姓大抵以放牧为生。”
“牛羊成群时管理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他们家家户户不知从何时开始都养几只被称为牧羊犬的狗。”
“羊吃草狗牧羊狗以为自己强出羊许多却不知道在人的眼里狗与羊都一样都是畜生。”
“那魔气真正的主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魔气便是他们的羊而那些被师叔蛊惑修行功法之门徒便是被羊吃的草至于师叔嘛”
“自然便是那自以为掌管了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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