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期会试录取名额没有定数最少的一次只录取了三十二人最多的如洪武十八年乙丑科和永乐四年丙戌科录取数高达四百七十二人。其后各科有时录取一百人有时录取两百人有时录取二百五十人、三百人人多少不一都是临时根据吏部奏请定夺。等到明宪宗成化十一年乙未科以后才作出规定一般录取三百名为限如有特殊情况临时提请及恩诏增广五十名或一百名此“非恒制”。
此次正统十三年戊辰科之前朝廷公布的拟定录取人数为一百五十人与前几科录取人数相同。
会试录取的人称为中式举人在清朝称为贡士中式举人第一名叫作“会元”。明朝初期会试录取不分南北。洪武三十年丁丑科学士刘三吾、白信韬担任会试主考录取了以宋琮为首的52人全都是南方人而三月廷试的第一名还是南方人。
发榜之后北方考生哗然指责刘三吾、白信韬是南方人录取时偏袒同乡。朱元璋也认为这次录取有偏向十分恼怒即命侍读张信等十二人进行复查。
复查之后又有人告发说张信等人是在刘三吾的指使下有意把不好的卷子呈送皇帝审阅。朱元璋听了更加生气便下令处死了白信韬等三人然后老朱亲自阅卷重新录取了任伯安等六十一人。六月再次廷试选韩克忠为第一名这些都是北方人。
当时人们把这两次的录取称为“南北榜”和“春秋榜”。从此以后到永乐年间都没有明确规定分地域录取。直到洪熙元年明仁宗才命杨士奇等人制订录取额限南方人占十分之六北方人占十分之四而宣德、正统年间又明确分为南北中三卷在录取的一百名进士中南卷取五十五名北卷取三十五名中卷取十名虽然每科录取人数不定但是比例还是这个比例。
赵彦此次会试的竞争对手实际上便是同为北方的举子而北方举子在所有考生中的占比绝对超不过三成。再说的详细一点在同为北方举子的八百名左右的考生中赵彦只要能考到前五十名之内中进士这事儿便算是板上钉钉了所以在此处会试当中相对于神童遍地走、俊杰多如狗的南方众多举子来说赵彦算是顶幸福顶幸福的那一类人。
会试自二月初八入场到二月十六出场说是九天实际上也就是七个白天八个夜晚初八入场后并不是立即开始考试而是要等一晚才开始。
赵彦进入自己的号舍后也没闲着因为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逼仄的号舍内进行所以他第一时间便将自己带进来的食物及炊具清点了一番随后看了看角落里外表斑驳的便桶强忍着膈应掀开盖子看了看好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某些想象中的‘陈年积粪’。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赵彦看了看自己带进来的熟食——面饼、咸菜和熏肉虽然从住所出发到入场完毕折腾了大半天赵彦腹中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便将考试的案板放倒拿起行李中的毯子合身躺了上去。
此刻已是下午未时末本应播洒人间的阳光被号舍的门板所阻所以赵彦只能睁着眼睛在昏暗阴森的号舍内无聊的发着呆。
贡院门外随着应考举子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贡院门口围观的人群已然散去大半朱祁镇等二皇一太监的身影也早已离去眼看最后一个举子的背影迈进贡院的门槛消失在门后剩下的大部分人却没有散去而是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笑着伸出手指对贡院门口那些戴着枷锁的身影指指点点嘴里还无情的说着一些嘲笑讥讽的话。
贡院门口这几名戴着枷锁的身影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唯一相同的一点他们都是此科会试的应考举子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身上夹带写满字的纸条、书籍等物结果连搜检这关都没过去被军士搜检出随身的夹带后按照某位上官的吩咐将其披枷带锁立在这贡院门口只等会试结束后再行处置。
一名胡须斑驳的半老举人紧闭着双眼虽然瘦弱的身体在沉重的枷锁下有些颤颤巍巍、似倒未倒却犹有精力低声呢喃着:“完了……何至于此……我如何这般蠢呐……一世的声名全毁了……”
其他几名想要作弊被揪出来的举子们其心理素质未必便比这名老举人强多少其中泪流不止者有之怔怔发呆者有之妄图与附近的军士解释者亦有之前途一朝尽丧由不得他们不绝望然而奇迹并不会出现等待他们的最轻处罚也是革除功名终生禁考。
会试第一场的考题依旧是考四书义和五经义从县试到乡试又从乡试到会试赵彦早已非吴下阿蒙。考题发下来之后赵彦先大致浏览了一番题目随后在脑中构思一番之后才开始打草稿。
第一篇四书义的考题是‘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照例是破题承题那一套。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谈不上漂亮但还算规整的文字在赵彦笔下一一出现不谈文章内容只说这一笔字若是阅卷官看了估计会捋着胡子审视两眼若是碰上有选择困难症的考官估计还会与其他卷上的文字做一下对比最后迟疑着的打个叉这位考生不好意思人家字写的比你好看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用了两天时间写完四书五经题赵彦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字及其他影响卷子美观的东西这才小心的将其放到一旁之后才站起身活动了一番。
累就一个字但是没办法这是自己自找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赵彦如今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蒙头大睡次日天刚破晓赵彦便醒了过来。二月的清晨略有些冷好在号舍中可以生火做饭等赵彦吃完了入场之后的第一顿热饭后各种负面情绪已经强制性的被其抛到了脑后。
第二场依旧是考试论、判语、诏诰表内科靠着出色的记忆力赵彦很顺利的便答完了这一场。
第三场考的是经史时务策实际这就是一种问答题在整场考试中所占比重是最低的而用来淘汰大多数考生的是第一二场的考题所以考生只要思路不太偏逻辑性稍微严密些那这第三场绝对是妥妥的过况且也没几个阅卷官会仔细看这第三场的卷子。
时间眨眼到了二月十五的晚上白天下了一阵小雨此刻号舍里湿冷湿冷的赵彦缩着身子用手一摸额头有些烫暗道自己可能着凉了强撑着点燃木炭烧了些热水略微喝了几口之后便沉沉睡去。
二月十六赵彦浑浑噩噩的随着人流走出贡院他此刻浑身难受连之前怎么交的卷子怎么从号舍出来的都记不起来了。
迎接考生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贡院门口围了个密不透风李二与张顺站在人群前面一眼便看到了小脸苍白的赵彦。
“张兄还未出来?”赵彦强打着精神向张顺问道。
张顺正要答话眼珠一转却直接看向赵彦身后嘴里说道:“公子你可算出来了。”
张文渊样子比赵彦好不到哪里去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发髻散乱走路一摇三晃不过他只是身体虚弱所致并不像赵彦一样着了凉染了风寒。
回到李循的小院之后李循照例不在家秋月见赵彦是被李二背着回来的顿时吓了一跳听说赵彦似是染了风寒之后忙招呼厨娘胡氏去请大夫结果被李二拦住说是张顺已经去请大夫了秋月这才与胡氏一起忙前忙后服侍赵彦与张文渊二人安顿下来随后又盛了两碗早已熬好的粥秋月亲自一口一口喂着赵彦吃了大半碗这时大夫也到了。
大夫把脉的功夫里赵彦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床被子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了李筠的小脸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在做什么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此时得了病也不知她是直接甩给自己的一个白眼然后说上一句活该还是满眼心疼的让自己靠在她的小胸脯上以责怪的语气痛斥自己不爱惜身体亦或是直接和自己挤在一个被窝里让自己的手环着她的细腰她则抱着自己‘发汗’……
想着想着赵彦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那啥了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十七岁了话说这个时代十七岁当爹的貌似应该不少吧……赵彦并不确定他只能在心里猜测道:大概可能也许吧。
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赵彦沉沉睡去而大夫为其把脉之后开了一张药方李二问都没问直接拿着去了最近的药铺抓药期间听抓药的伙计说这是一剂最简单不过的祛风散寒的药剂李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