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的姑娘见两人开始迷迷瞪瞪地胡言乱语不似寻常醉酒暗里使个眼色有人偷偷下去回禀了老鸨。
这时正是画舫里最忙乱的时候不停有宾客扯着嗓子催促老鸨。
她无暇他顾暗里思忖这药劲儿上来一时半刻无法清醒又摸不清百里九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吩咐姑娘:“正巧今日宾客多招呼不过来你们暂且退下听你们瑶姐安排别的活计只等快天亮时做个圈套去多讹几个赏钱就是。”
姑娘回去招呼了同伴几人静悄地退下锁了屋门只留半昏迷的百里九和林诺雅在屋里。
过了半晌原本趴在案几之上不省人事的林诺雅慢慢地抬起头环视一圈然后抬起胳膊轻轻地碰了碰昏睡的百里九。
“九爷?九爷?”
百里九嘴里嗫嚅了两声依旧紧闭着眼睛双颊酡红正是药劲初上。
诺雅暗叹一声:“老鸨这掺药的酒委实厉害多亏小爷我略施雕虫小技逃了过去。”
说完自袖口抖落两块被酒浸湿的帕子。
她站起身转到百里九近前费力地将他搀扶起来在一旁软塌上放平累出一身细密的薄汗。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低下头看中了算计的百里九他仍旧睡得正香毫无察觉。两个脸颊热烫半昏半醉红唇微微开启面色如玉透着粉色胭脂愈加妖娆。
诺雅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尔后遗憾地叹口气:“若是果真能够嫁一个这样倾国倾城的正经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一天只食一餐饭箪食瓢饮身居陋巷布衣荆钗那也是值了。也怪不得那多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恨不能将我食肉寝皮。”
诺雅单膝跪在跟前将手探进他的衣襟里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美色当前我就不客气了顺手牵羊好歹吃你两块豆腐也不枉费了我这得宠侍妾的名头。”
小手像游蛇一样在他胸前左右摩挲抚摸着他充满力量与狂野的紧绷胸肌感受到随着呼吸的胸膛起伏温热而滑腻恋恋不舍。
“若非你花了银两救我脱离苦海于我有恩就冲你设计陷害我让我背上那莫名其妙的罪名我也要让你以后果真做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不能传宗接代。如今恩怨相抵就此两清互不相欠。”
嘀咕完又有坏水冒出来揪起百里九胸前肌肤狠劲一拧就权当是报仇解恨。
百里九猛然吃痛轻哼一声一个翻身从软塌之上掉落下来胳膊与腿便搭在诺雅身上将她禁锢在身下温玉软香抱个满怀。
嘴唇好巧不巧也贴在她的脸颊之上带着温热的酒气轻轻磨蹭。
诺雅只道是百里九要清醒过来将自己抓个正着仓惶挣扎两下见他并无继续动作方才知道是醉酒之后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又唯恐惊醒了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侧过脸去任百里九搂抱着自己嘴唇沿着脸颊向下移到耳后轻吟一声:“诺儿。”
诺雅的耳朵很是敏感百里九嘴唇热烫的温度与那一声亲昵的“诺儿”一起传递过来通向四肢百骸在心里引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就连呼吸都紊乱起来。
百里九不再乱动找到了最舒适的地方将下巴搁在诺雅肩窝之处满足地轻哼一声继续昏睡。
诺雅待他一动不动方才壮起胆子将他紧搂自己的胳膊拿开慢慢坐起身拍拍心口有片刻愣怔心里竟然乱得好像一团苘麻。
门外有一曲终了喝彩声不断诺雅方才警醒重新小心地探手入怀从百里九胸前摸出几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又强忍着心慌意乱将他从头到脚重新搜查一遍并无所获自己的卖身契他并没有带在身上。
诺雅将几张银票尽数塞进怀里银子也全部没收方才站起身来环顾房间一周从一旁取过笔墨纸砚铺在案几之上略一沉吟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卖身抵债”。
看他在地上犹自睡得香甜心生不忍取过一床薄毯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了。
诺雅早就贿赂元宝打听清楚这画舫子时闭门以后就会驶离岸边到湖中心过夜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再回来。若是中途离开就必须找老鸨讨要一艘小船相送。
如此说来只要老鸨没有察觉她的离开一夜相安无事那么自己就有多半夜的时间逃离这里。
诺雅估算时辰已经不早再耽搁下去城门怕是就要关闭禁严。事不宜迟她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撤退。
将军府太危险这个男人更危险林诺雅怕了所以她选择了最没有出息的落荒而逃。
否则两三日之后的板子就算挺过去以后也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桔梗那里她已经想好了百里府并没有她的卖身契不会限制她的自由。自己这样偷偷地溜走也不会连累她受罚。若是愿意留在将军府就留下也算是生活有个着落若是想出来诺雅也给她留了足够的银两。
画舫里正是丝竹管弦交鸣衣香鬓影酒战正酣之时诺雅低垂了头袖子掩住半张脸溜着墙根向外走。提心吊胆地出了画舫撒开丫子就跑唯恐百里九清醒过来找自己麻烦。
刚刚步出画舫上了岸就听到闭城的钟鼓声响起离城门关闭仅余半刻钟的时间。
一旦城门落锁想要出城不易若是留在城中明天这只狐狸恼羞成怒一旦带兵四处搜查无异于瓮中捉鳖。
还好诺雅早有准备换好衣服以后就顺手牵羊将那块通关令牌藏在袖子里或许会派上用途。
唯一失策的是今天竟然没有骑马出来即便出城脚程那样慢只怕也会被百里九捉个正着。
她扫视一圈画舫外倒是有不少车马候着车夫都蜷缩着身子偎在车前怀里抱着鞭子或闲聊或闭目打盹。
诺雅有心顺手牵羊偷一匹马又恐节外生枝逃脱不掉。四处寻摸片刻见一旁树林边不起眼的角落处拴着一辆马车碰巧车夫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嘴里哼着小曲一边解裤带一边醉醺醺地向着树林深处行去。应是饮了小酒去林子里方便。
机不可失诺雅担心误了出城时辰不假思索地上前解开马缰一拍马臀向着临近城门处撒蹄狂奔。
远远地听到身后有人急喝也不予理会只快马加鞭使了最大气力路上有零散夜归行人纷纷躲避。
心急如焚一路飞驰远远望见城门上高悬的两个气死风灯在萧瑟的寒风里左右飘摇添了几点凄冷。
她的心一沉远眺过去果然见两扇城门正在缓缓关闭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犹自不死心焦急叫嚷:“手下留情我要出城!”
城楼上有人站岗持矛来回走动。这时入夜不深士兵眼力还好立刻高度警惕地冲着诺雅低喝一声:“什么人?”
城门楼里就立即有人从黑影里窜出来挡住了诺雅去路:“做什么的?”
诺雅赶紧勒马壮壮胆子:“出城寻医!”
士兵极为不耐地向诺雅晃动手里长矛:“城门已关明日请早。”
诺雅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家里有急症病人耽误不得唯有十里堡的神医才能医治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士兵更为凶狠:“城门不是你家的你做不得主。走走走!别在这里磨叽。莫说有病人你就是说下天来也无济于事。”
诺雅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守城士兵:“劳烦大人通融。”
士兵瞥了一眼诺雅手里银票见她出手大方应该油水不少有心继续压榨因此扳了脸凶巴巴地道:“这多弟兄在此众目睽睽我必须秉公执法循不得私否则岂不落人诟病。”
他这是敲竹杠让诺雅再多破费一点封住大家的口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了
诺雅却是最看不得他们这副傲慢无礼的德行再加上时间紧迫担心车主追上来节外生枝见他不肯通融也不再央求就从袖口里掏出令牌:“我有令牌在身可管用?”
士兵将信将疑地从诺雅手里接过令牌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眼然后抬眼看林诺雅:“你这令牌哪里来的?”
诺雅一抬胸脯:“自然是家里主子给我的。”
士兵狐疑地转过身进了城楼诺雅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就有一队士兵凶神恶煞地冲出来将锃亮长矛对准了林诺雅。
“就是她!”先前那士兵指着诺雅对一个头目样的人道:“长安国派来的奸细刚才还试图贿赂我。”
诺雅不由一阵呆愣:“你什么意思?谁是奸细了?”
小头目冲着手下挥挥手:“先抓起来再好生拷问这是大功一件。”
诺雅早已是精疲力尽哪里还有气力反抗面对刀枪林立只能束手就擒。
“说吧你们主子是谁?派你出城做什么?有什么阴谋诡计?”小头目咄咄逼问。
她愤愤地叫嚷:“瞎了你们的狗眼说出来怕是会吓到你!”
几人哄笑:“我们好害怕!你倒是说呀!”
诺雅将刚欲出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自己若是告诉他们她是将军府偷偷逃出来的小妾几人必然连夜将自己送回将军府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诺雅的缄默惹得几人更加得意地笑:“怎么不敢了?你这时候要是不招认一会儿进了大牢可就有苦头吃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诺雅左右拼命挣扎:“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奸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