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鹰看秋水那模样暗自轻笑一下朝她递了一块方巾没直接给通过孤鹜给的让她擦嘴。
秋水以为是孤鹜给她的拿着轻轻擦了下嘴角看着老板又道:“对了老板我看你这生意这么好但地方小就这么几张桌椅怎么不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做生意。”
老板笑呵呵眼睛眯成一条缝蔼然道:“我呀没那么贪财街里街坊的喜欢吃就行。大一点的地方买不起我要是不想赔本就得涨价。那一涨价大家不就花钱多了嘛。所以啊没那个必要。我安安分分在这开挣点小钱大家也不用花高价就能品到美食何乐而不为?”
秋水虽然感叹老板真是个好心肠但也觉得可惜“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路过街对面一个酒楼那才气派哪要是你的饭馆开在那里生意比现在一定会好上好几倍哪。”
老板瞄去那酒楼一眼笑容淡了淡声音低沉道:“那好地段哪是咱小老百姓能开店的地方?”
萧珺玦不由看向他眼神阴了阴询问道:“何解?”
老板言语一滞似有难言之隐。
还是旁边一桌的顾客加入他们的话题一着褐色长衫的男人把鸡腿往桌子上一撂一抹嘴道:“你们知道那个醉清风是谁家开的吗?那是何太守的小舅子开的。”
夜鹰翘了翘嘴角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是个太守的小舅子怎么他在那开得了店别人就开不了?”
褐衣男人不由深深看了夜鹰一眼再道:“兄弟你是不了解。”他环顾了下四周声音渐渐压低“大凡益州城街道上好的地段要不就是富商有钱砸去了要不就是官员买去了做生意平头小老百姓想要那好地段好位置的商铺比蜀道之难还要难于上青天。”
他举着筷子在桌子上嗑了下筷子头对齐夹了口菜“钱都被官商赚去富者越富穷者越穷。”
老板连忙怼了下褐衣男人低声警告道:“小心被人听到割了你的舌头。”
褐衣男人不以为然看着老板道:“我是为老板你不平明明那醉清风是你家祖业却被太守的小舅子霸占了去他家的饭菜难吃的要死能有多少客人分明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荣昭胃里一呕差点吐出来瞪一瞪那褐衣男人贱民连嘴巴都是臭的。
老板露出很无奈的神色摇摇头不接话。
萧珺玦瞅了几眼老板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醉清风应该是这老板家的祖业太守的小舅子见他生意好就抢了去自己做生意。而这老板因为惧于太守威势不敢相争唯有将生意挪到这简陋的地方。
萧珺玦突然问道:“老板我也是做生意的途径此处觉得你们益州不错想在此开个分店你觉得如何?”
荣昭不明所以狐疑的望向他。
老板脸颊微微一抽“在这?”
萧珺玦道:“老板是怕我抢了你的生意吗?你不用担心我是做丝绸生意抢不了你的客人。”
老板连连摆手“不不我并非这个意思。”他眉宇踌躇“不过我奉劝您一句最好不要在益州做生意这做不得。”
“这是为何?”夜鹰问道。
“结账。”那面有人喊老板连说了几句失陪借故离开。
还是那褐衣男人道:“因为啊想在益州做生意你没个根基根本不成。”
“做生意就做生意怎么还和根基有关?”夜鹰听的糊涂。
褐衣男人许是吃饱了拿着袖子抹抹嘴搬着凳子就凑到萧珺玦这一桌“你们知道为什么每年益州上缴的税银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吗?那都是那些官榨我们这些老百姓榨出来的。你看这家饭馆的生意好是不是以为一定挣得很多其实啊不然这就是刚才我说为什么替老板不平。”
他正正衣襟瞄了下算账的老板声音轻轻道:“这家饭馆的老板姓周名寅原本是个小二以前就是在我刚才说的那家醉清风酒楼里跑堂的。以前醉清风不叫醉清风叫飘香居哎呀那个时候真是十里飘香啊。”
他扯的有点远了又说回来“后来啊因为勤快能干长得又好被原来飘香居老板的女儿看上成了乘龙快婿。老老板就一个女儿这衣钵顺理成章就传给了女婿。周寅也是不错将飘香居经营的红红火火生意比之老老板在的时候更好。直到何应明来到这任太守日子就不好过了。先是加大税收后来看上飘香居的生意硬是抢了过去。”
老板见褐衣男人说着悄悄话走了过来“徐五别什么都瞎说小心祸从口出。”
徐五道:“我这是让人给你评评理顺便也让他们心里有点底好引以为戒。难道我说错了吗?那个何应明整个就是一土匪抢了你的铺子把你赶出来还使劲的苛你的税你说你一年能挣几个子。”
萧珺玦道:“老板不用忧虑我们是不会往外传的。”
这屋里其他的客人都走光了徐五是自己来的就剩下萧珺玦他们一桌。
老板叹了叹气忙了整个上午他腿都酸了端了个凳子坐下道:“飘香居是岳父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原本生意红火但就因为生意太好被人盯上硬是强买强卖将我们一家赶了出来。我除了这个也不会做别的幸亏还有点家底就将这地方盘了下来。虽然小但总归还能养活家。”
徐五见他有气无力的替他说了干脆利落“没了飘香居的招牌地方又简陋生意自然跟以前没法比。但酒香不怕巷子深没多久以前的老客户又找上来生意也红火起来。反而醉清风一天不如一天。那太守的小舅子心里嫉妒就串通他姐夫不断来加税我跟你说一年就能加十几重。而且有的时候那个小舅子还要找一群流氓来闹事处处针锋相对你说天理何在?”
老板无意识的捶着腿他面带着微笑嘴边的胡茬带着苦涩的青色“又不是我一个人加税也不算争锋相对。”
夜枭抿着眉心沉沉问道:“真是大胆何时交税交多少税都有朝廷明文规定他们这样随意加税哪有王法?就没有人管也没有人上告吗?”
老板看着夜枭眼中露出这孩子还是太年轻的意思“天高皇帝远益州城里太守就是王法。况且我们也不想惹事总归没有逼得绝路上。”
可能对于大多数人平安就是福也或许习惯了这种压迫不习惯又能怎样官官相护告上哪去又有什么用最后苦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对于周寅的逆来顺受徐五就是个愤青义愤填膺道:“要我说就应该让益州各大小商户写个联名书送上京告他一状。”
从桌子上拿了个牙签抠抠牙放在嘴里咬着“也不知道新来的楚王如何?不过啊官官相护就怕一来为了突出政绩又来加税。”
他斜一眼周寅“要是那样我看你还是趁早关门大吉。或是转行或是到其他的地方。”
周寅垂首双手搓着腿唉声叹气“那我也只好认命了。”
又一笑他是个乐观的性子“不还没到那一天嘛或许楚王是个好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天下的官都一样是王八蛋管他太守还是什么狗屁王爷。”徐五一只手搭在萧珺玦肩上“兄弟你说对吧?”
夜鹰拍案而起怒道:“放肆!你知不知道——”
“夜鹰!”萧珺玦眉宇压了下命令道:“坐下!”
夜鹰像是吃进了一只苍蝇忿忿然横着徐五。再坐下把刀往桌子上一放。
徐五愣了愣他收回手看着萧珺玦目光闪烁着。
荣昭听徐五骂萧珺玦娇俏的声音溢出来媚眼睨着萧珺玦轻轻回味“狗屁王爷。”
萧珺玦瞥她一眼又问那周寅“若是商户交不上来税收会怎样?”
周寅眉宇不展“直接就拿人锁上镣铐带进监牢。进去的不折磨的你个死去活来也得扒一层皮要是再想出来比交的税还多。”
夜枭道:“怪不得益州的赋税从来都是有多无少原来就是这么来的。”
徐五眯眯眼审视着萧珺玦几个人默不作声表情多了几分凝重。
片刻方幽幽道:“何应明是个酷吏每年被他在牢中折磨死的不计其数。再说谁愿意受这份罪都老老实实的交税不敢拖欠。”
萧珺玦看看他他立马扬起笑脸那凝重的神色瞬间消失“所以啊刚才老板才劝你们不要在这做生意益州没个靠山你想靠做生意赚钱没门。更何况你还是外地人能让你血本无归都是好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