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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倦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尚书府送进离王府的人, 都是你”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一脸厌恶道“你别忘了, 是你把小念推进了湖里。”
离王府?小念?他在说什么?
江倦越听越耳熟, 他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妙。
顿了一顿, 中年男人瞥了眼哭花脸的丫鬟又对他道:“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嫁进离王府你与小念的事情, 从此便可一笔勾销。”
他语气轻蔑, 姿态也高高在上好似准许江倦嫁入离王府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江倦:“……”
他好像知道了。
这不是昨晚表妹分享给他的小说《重生后我成了团宠》吗?
那会儿他即将上手术台面临成功率只有10%的心脏修复手术。江倦嘴上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实际上心里还是紧张的他在夜里辗转难眠陪护的表妹便说:“哎, 哥我看了本小说里面有个炮灰跟你同名同姓你要不要一起看?”
反正睡不着江倦就问表妹要了地址, 炮灰在第一章就拉满了仇恨江倦说:“现在我是不是应该熟读并背诵全文以防第二天穿书?”
表妹笑个不停江倦又翻了几章。
《重生后我成了团宠》是篇耽美爽文。开局主角受就重生了, 上辈子安平侯倾心于他但主角受不以为意后来他被指给离王结局郁郁而终反倒是那安平侯因为时局动荡成了帝王。
从头再来一次主角受极力扭转剧情并先后攻略了他的礼部尚书爹、官二代同窗以及一位皇子成为团宠本宠。
而这一次主角受接受了安平侯的表白决定走另一条路。
这个主角受他叫江念也就是小念。
至于与江倦同名同姓的炮灰安平侯曾有一个未婚夫就是他。
主角受不嫁离王那么必须有人代替他嫁。原文中江倦的未婚夫就是在这个时候要求与他解除婚约他一气之下把主角受推进了湖里所以就由他这个倒霉蛋来将功赎罪。
江倦想得认真睫毛低垂竟有一种乖顺感。
江尚书看得一怔随即皱了皱眉。
这个江倦看着倒是老实心思却实属恶毒。
江尚书素来瞧不上这个儿子。他生母早逝自小待在乡下由外祖父抚养长大性格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若非因为心疾严重需要求医江尚书根本不可能把他接回京城这个儿子只让他觉得丢脸。
思此及江尚书对他更是厌烦又道:“对了刚才侯爷来了一趟。你即将嫁入离王府他不便再见你让我当面砸碎你们的信物再给你带一句话。”
话落一块玉佩砸向江倦江尚书也又开了口。
“——你与江念天壤之别。婚约已解玉佩也无需再保留你好自为之。”
玉佩即将落地江倦慌忙按在身上紧急拦截——退婚就退婚玉佩是无辜的这么漂亮的种水色砸碎太可惜了。
江尚书误以为他还没死心又警告道:“江倦不论玉佩如何今后你都是离王妃莫再痴缠安平侯。”
江倦只顾着检查玉佩江尚书见他捏着玉佩不吭声又问他:“江倦你可有什么不满?”
江倦白得一块玉佩当然没有不满。但是对于书中的江倦来说不满的地方太多了。
先不说安平侯之后会如何宫中有传言这个离王尽管是个病秧子但他性情残暴、喜怒不定行事荒唐至极甚至亲手杀害了他的母妃!
再者说书里的江倦从乡下来到京城正是因为他与安平侯的婚约他把这个未婚夫看得极重。为此江倦不惜装病也要远赴京城。
没错他其实没有心疾充其量只是有点先天不足而已远不到需要进京求医的程度。
按照剧情出于对离王的恐惧再加之被安平侯退婚还听到了如此诛心之言连番打击之下书中的江倦心灰意冷地咬舌自尽了。
可是他不知道大婚第二日离王就去世了。
这还是主角受上辈子的剧情。王府没了王爷主角受每日自由自在宫里的贵人念及他嫁进来是为冲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日照拂着他然而主角受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整日闷闷不乐这才忧思成疾获得了重生的机会。
江倦当时看到这段就觉得离谱并向表妹发出了灵魂质问:“怎么会有人不想做咸鱼?”
表妹回答:“主角嘛要有事业心怎么能做废物呢!”
江倦真诚地说:“如果我穿书了我就老老实实走剧情熬死了王爷我就是最咸的鱼快活似神仙。”
结果……
现在他真的穿书了。
江倦陷入了沉思。
“江大人江大人——!”喜婆匆匆赶来喜气洋洋道“吉时要到了三公子得往离王府上送了。”
江倦闻言倏地抬起眼眼神亮得惊人喜婆看见他的脸怔了一怔。
少年容颜极盛纵是一身寡淡的素色衣衫也不曾遮去一分颜色。或因方才的拉扯他的头发散落大半垂落在肩头少年肤色太白唇色又太淡只显得人更为孱弱仿若风一吹就会散开来。
都说尚书府三公子是从乡下来的沾染了满身小家子气与那乡野村夫无异今日一见怎会这般的、这般的……出尘脱俗?
当真是这样的神仙公子把二公子推进了湖里?
喜婆心里直犯嘀咕。莫说是她连江尚书都有些发愣只觉得江倦的眼神过于清亮不同于往日的阴郁。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冷哼一声“怎么?你有话要说?”
江倦费力地抓住他的衣摆终于说出了穿书以来的第一句话:“快扶我起来别误了吉时。”
江尚书:“???”
他掀起衣摆后退一步好似江倦是什么脏东西恨不得退避三舍。江尚书只当他现在打击过重开始胡言乱语了不以为然道:“来人把三公子送上轿。”
三月廿一宜嫁娶。
离王府上悬灯结彩鞭炮齐响好不热闹。
花轿一路摇晃江倦坐在里面临时抱佛脚努力地回忆相关剧情。
这个离王书中对他描写不多除了是个病秧子以外还用了两个词来形容他。
罔顾人伦、暴戾恣睢。
至于这场婚礼文中的江倦还没送到就咬舌自尽了倒是主角受在重生前有过一段回忆。
——“离王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他令人畏惧更令人恐慌。江念记得自己从下了轿起就低着头不敢窥视分毫那一路走得心惊胆战更可怕的是中途他竟发了病江念目睹离王杀了许多仆从血流成河。”
好像蛮可怕的样子。
江倦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问题不大他活不过三章江倦你可以。
“新人到——!”
喜婆高声呼喊离王府的人忙不迭上前相迎江倦深吸一口气被搀扶着下轿他两脚刚落地耳旁便传来破空之声有支箭迎面射来。
江倦僵在原地长箭堪堪擦过他的耳廓削断了一缕长发钉在他身后的轿子上。
江倦脸色苍白——吓的。他下意识抬起头结果又是“嗖嗖”几声两支箭往他的方向射来江倦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有刁民想暗鲨我!
惊慌之中江倦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男人清瘦挺拔如竹如鹤。他肤色苍白唇色却又是极红穿着一身黑金色长袍本是极尽张狂的颜色偏生他气质温雅生生压下了这份轻狂只显得矜贵不已。
他的身份也一目了然。
离王薛放离。
见江倦望向自己薛放离漫不经心地颔首致意拉弦松手他再度向江倦放出一箭。
“嗖——!”
“王爷够了够了!”王府的管事小声道“三箭定乾坤三箭就够了。”
薛放离收手把弓箭交给管事缓缓向江倦走来。
“本王听说新人下轿要向花轿射箭用以驱逐晦气但本王许久不曾练习箭术方才有一箭失了准头”薛放离语气温和“吓到你了吧?”
江倦愣愣地没答话。
这是离王?
那个罔顾人伦、暴戾恣睢的离王?
顿了一顿薛放离又诚恳道:“三公子是本王唐突了。”
江倦:“???”
好半天江倦才慢吞吞地摇头“啊没事。”
薛放离见状仍是神色歉然“三公子没事就好。本王才想起三公子患有心疾受不得惊吓应当与三公子提前说好才是。”
话音落下他笑了一下一派光风霁月、芝兰玉树。
江倦:“……”
是不是哪里不对?
江倦没有说话神色迷茫不已薛放离又慢条斯理道:“说起来本王听闻三公子嫁入离府并非出于本意若是你当真不愿……”
江倦立刻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答:“没有不愿意我是自愿的!”
他真的是自愿来做咸鱼的比珍珠还真!
薛放离一怔垂眸望他少年语气坚定眼神也亮晶晶的他并未从中看出一丝勉强反倒尽是雀跃与期待。
雀跃与期待?
这个尚书府三公子不怕他?
薛放离眉梢轻抬。
许久薛放离向江倦伸出一只手似笑非笑道:“三公子那便拜堂吧。”
江念满目担忧神色不似作伪高管事见状只是笑了笑语焉不详道:“出了些意外。”
他伺候王爷这么多年对察言观色颇有心得。这位二公子面上好似诚恳关切实际上这担忧连一分真也没有。
不过……
这位尚书府二公子不是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吗?
高管事又不动声色地端详他几眼生得倒是眉清目秀可与他们王妃比起来简直就是欺负人。
天仙和美人可不就是欺负“人”吗?
高管事缺德归缺德面上却是不显而江念听了他的话犹豫片刻又问:“……可是因为弟弟不懂事触怒了王爷?”
离王什么脾性江念又岂会不知江尚书一说江倦受了伤他第一反应就是离王动的手更何况高管事对此事这般避讳。
上辈子离王对他也是如此他险些被这个男人杀死。
江念一顿又愧疚地说:“弟弟自小在乡下养病前些日子才被接回京城许多事情他不懂绝非有意触怒王爷。”
高管事:“?”
怎么扯到他们王爷身上了?
王妃的伤可真与王爷无关。
先不说王爷待王妃本就格外放纵这次王妃可是救了王爷一命他们王爷再怎么暴戾也不会恩将仇报。
高管事无奈道:“二公子多虑了。”
江念只是笑了笑还是认定了江倦是为离王所伤。
也许离王的结局发生了改变可一个人的脾性却是无法更改的离王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啊。
暴戾、阴鸷、喜怒无常。
上辈子江念日夜煎熬、胆战心惊。
这辈子江倦日夜煎熬、胆战心惊。
江念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茶水。
真可怜呢。
通报的下人久久不来高管事见江尚书已有几分不耐烦之意便道:“江大人与二公子再坐一坐小的去看看。”
江尚书晚些时候还有事他催促道:“快一些。”
结果高管事这一走却也是一去不回了。
“岂有此理!”
约莫被晾了一个时辰江尚书再也忍不住了茶杯“砰”的一声落在桌上他怒道:“岂有儿子让老子等的理。好心来看他反倒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江念也觉得江倦有些过分了他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安抚江尚书:“父亲别生气说不定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江尚书冷哼一声“我看他是翅膀硬了!”
实际上江倦很无辜他真的很无辜晾着江尚书与江念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天亮了才重新睡过去下人第一次通报时江倦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迷迷糊糊道:“我想睡觉。”
下人犹豫地望向薛放离薛放离淡淡道:“让他们候着。”
被吵醒过一次再睡就没那么安稳了江倦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复几次终于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江倦隐约记起有人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困倦不已地询问通宵还没睡好觉江倦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这会儿高管事也回来候着了见人醒了他笑眯眯地说:“江大人与二公子来看您了。”
江倦:“……谁?”
高管事便又重复了一遍“江大人与二公子现在正候着您呢。”
那不就是主角受吗?
江倦安静了好一会儿可怜又无助地拢紧了薄被他问高管事:“他们等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吧。”
江倦:“……”
一个时辰。
他是不是继把人推下湖后又得罪了一次主角受。
江倦绝望地问:“怎么没有彻底叫醒我?”
高管事瞟了一眼薛放离江倦见状奇怪地回过头去。他占了榻男人便倚在床边翻阅一本古籍他头也没抬“没必要。”【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