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荣京犹如隆冬天色灰蒙风不大可人一走出家门便是冻得呵气儿都怕结冰。
大概荣京的每一个大年初一都如此寒冷可沐寒声觉得今日暖很多。
楼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老太太今儿特意穿得隆重了。
沐钦把沐筱筱打扮得精致可见花了心思。
沐恋从上次的事之后安分很多甚至那几天奶奶精神不济也愣是不让洛敏伺候就要沐恋在一旁陪着。
老太太是有私心的要让沐恋知道因为她的事老太太才卧病在场好让她悬崖勒马别再执念。
沐恋倒也没再提除了上班她就是在家里不出门。
原本一家人围着餐桌的正餐厅的餐桌外靠近厨房处还设了一张桌子坐满的便是沐家上下佣人这场景一年也只这么一次。
可沐寒声说要把早餐给妻子送上去。
一众已经坐下的佣人转瞬都立起来便要有序的递送早餐上去。
可男人冲众人摆了摆手“你们用你们的。”
他薄唇勾出一抹弧度竟是自顾往厨房里走不假人手亲自给妻子挑选早餐搭配仔细端上去。
老太太在身后笑呵呵的佣人们倒是惊愕居多。
他改变太多了从来不进厨房如今眼都不眨。也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哪似如今?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还做得熟稔做得心甘情愿。
傅夜七疲惫不堪总算洗漱完出来眼睛却还没完全睁开迷糊着见了门口的男人眨了眨眼。
沐寒声将早餐放好牵着她往床边“你坐。”
她一直迷糊睁不开眼自然不会知道身上全是他昨夜的‘战绩’尤其脖颈愈发明显。
看着她吃早餐沐寒声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悠悠的笑。
“你盯着我干什么?”她抬头纳闷。
正好她的手机响了。
不待她看沐寒声那修长的手臂已然捻了过来却没递给她而是颇有意味的盯着屏幕莫名一句:“挺早!”
傅夜七不明攀着他的手臂才见了‘苏曜’的名字。
难怪她却也不管自顾吃着实在是饿了从昨夜喝酒到现在何况他昨夜几乎将她榨干。
“苏先生。”电话一通沐寒声倒是先说话了。
苏曜愣了一下他就站在苏家大院里大衣立起衣领。昨夜他喝多了却知道来回折腾了不少不知她如何本想打个电话道个“新年快乐”不过这会儿兴致降了。
“沐先生。”苏曜也低低的开口:“没别的事只想问问夜七昨夜喝得不少是否还好?”
“有我在自是好的。”沐寒声答得顺溜嘴角噙着淡笑看着妻子一口一口优雅的用早餐。
傅夜七以为他说了这么两句就不会再说却听沐寒声笑意盈盈的一句:“除了身上有些淤青没去都是好的。”
她愣了一下抬头瞪着那头大言不惭的男人。
这种事居然能往外说?
沐寒声见了妻子瞪自己笑意却有蔓延的趋势英棱的五官逐渐温融竟还对着她低低的一句:“谁让你太美下次我轻些!”
她终于抬手一巴掌往他肩上拍。
这男人太可恶!
看着他勾唇从床边起身总算不逗弄转身一手别进睡袍兜里不知与苏曜说了几句什么。
她看了会儿还是从床上费劲挪了下去到了他身侧伸手示意要手机苏曜都把电话打过来了她总要接一下。
沐寒声倒也不为难给了她电话又从身后拥着她。
听得到苏曜温和的声音说:“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傅夜七浅笑“你还是第一个给我送祝福的!”
这话沐寒声可不爱听了等妻子挂了电话讨公平“第一个送祝福可不该是我么?”
他大清早可贴在她耳边低喃的祝福个小没良心光顾着睡!
她努力侧首看了看他是么?
是就是吧也勾起一笑对着他“新年快乐!”
这下男人满足了牵着妻子回去继续用早餐一个勺子分食一口一人半口。
新年这一天是玫瑰园里最清闲的了谁都尽量不理会外界连沐寒声都几乎不接电话。
可晚间沐寒声接到了许南的电话。
“沐总药物来源不明但确定安玖泠那儿有涉及倒卖与消费的少数人还与蓝修打过交道想来蓝修查得也不浅。”
沐寒声没说话一手放在阳台桌面轻敲几不可闻的规律。
是蓝修必定查得不浅了否则自己回去了却留下了青山、青木继续盯着如今是和平一线他是想着用此立功交换些什么?
“且先盯着。”他低低的一句。
……
沐寒声去接电话时沐恋陪着老太太下棋是不是发出挫败的懊恼一旁的筱筱直笑:“小姑姑笨!”
沐钦与傅夜七在楼上因为她俩有个共同的喜好便是字画。
说实话傅夜七的字画靠的是天赋沐钦便是天道酬勤他那起笔落定一言一行已然颇有几分大家气魄。
“我一直觉得毛笔字数楷体最好看可一见你写却是欧体最有味道!”傅夜七立在一边略微歪着头颇为欣赏。
沐钦只是谦虚的一笑他最近没有戴眼镜少了以往那种说不出的阴冷一笑好看的单眼皮还微微勾起。
“大概是各人不同我看别人的楷体也是颇有味道的可惜我就是学不来。”
也许这就是他本性别人都能贯通之事他却做不来就如从前他在沐煌挣扎想着那日登顶可如今一看退而寻趣才是他能做得最好最有成就的。
如今在书画艺术协会里他这个会长不光是担职更是门面。
“你会素描么?”傅夜七欣赏着他的字不时手痒写上两个欧体。
沐钦摇头“我倒是更喜欢油画再者是油彩画。”
大概是觉得从前的生活太干涩他喜欢真实的彩色。
她淡笑。
“此前一直想做一幅画当你的生日礼物可惜一直没做出来估计要下一年了!”沐钦略微的玩笑。
是么?
看来她刚过了的那个生日让很多人落空了送礼物的惊喜呢!
两人聊开之后她忽然想起了走完碰到安玖泠一事抿了抿看来他还是说了一句:“昨夜我碰到安玖泠了。”
沐钦低眉弄着手里的笔墨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面色也没有太大变化。
良久他才淡然两个字:“是么?”
她看了沐钦一眼他这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她瘦了很多。”她又说了一句。
其实她挺好奇当初安玖泠为何就要与顾准之纠缠?沐家再不济都比普通大家好上几倍沐钦这个男人也并不差甚至此刻看来他本性纯良。
“你好奇?”沐钦忽然问了一句。
她微愣挑眉她的心思如此容易洞察?
沐钦浅笑“我无经商之智可不代表没有洞察之力。”
好歹是沐家走出来的在商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在字画界凝神静气看人更是精。
“实则我自己也不明白。”沐钦自嘲的一句“也许是太念想要一个儿子迫而不得或者说到底……是我们过分趋于利益的心思逼自己走了歧途。”
所以他是谁也不怪的“总归我已经有个小棉袄足矣是不是?”
那倒是傅夜七笑了笑就像她有了瑾儿就不觉得还缺什么。
可沐寒声依旧给了她太多快把她惯坏了。
两个人难得能这么聊上半天有字画相陪不觉得漫长更不会尴尬。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沐寒声已然在门口倚了一会儿安静的看着表情不明。
傅夜七转头见了门边的伟岸习惯了练笔就用他的名字这下最后一笔又坏了。
无奈叹口气转头冲他浅笑他接电话接了半天但看这样子估计是不必出去忙。
沐钦也见了沐寒声只象征性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是不是都没法好好过年?”她走到沐寒声面前略微仰脸。
“不碍有庄岩。”他说。
总归庄岩这个年过得也没意思齐秋落又不在投身事务最合适不过。
他们临走时沐钦说字画协会会有个慈善晚宴到哪时间还没定指不定要借用两人的光。
沐寒声还挑起眉略有自傲“有我还不够?”
还得把他妻子弄过去?
对此沐钦笑了笑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哀色却用玩笑覆盖着道:“弟妹在政界的地位怎么也是举足轻重呢!”
沐寒声浅笑算是默认吧。
后来傅夜七给瑾儿打了电话接电话却既不是蓝老爷子也不是蓝修竟是秋落!
“你怎么在蓝修那儿?”她是极其惊愕的可问出来却平缓很多。
齐秋落抿了抿唇看了刚从门外回来的瑾儿“这事我跟你也说不清总归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瑾儿回来了你跟他说吗?”
小家伙从门口踢掉鞋子往里走兴致的接过齐秋落手里的话筒“妈咪!过年好!”
一听儿子清脆的温厚傅夜七就温柔的笑了“瑾儿新年快乐!昨晚吃汤圆了吗?”
“喝汤了。”蓝司暔很规矩的站着一跟他妈咪说话就是最乖巧的时候“蓝爸做得总是太甜只喝汤。”
蓝修听到他说的话了薄唇一撇每年都被他嫌弃。
傅夜七也笑得灿烂“在岛上不许挑食知道吗晚间出门多穿衣服有什么事不方便告诉蓝爸就和齐阿姨说知道么?”
蓝司暔小眉毛动了动但也乖巧的点着头“知道妈咪放心吧你当心自己不被老沐欺负就好!”
她笑这话要是被沐寒声听到一准不高兴。
“说谁坏话?”说曹操草草就到沐寒声竟在她背后立着了故作不悦。
她转头看了沐寒声对着瑾儿“跟爹地说话么?”
蓝司暔想了会儿一副勉强给面子的话“就说两句。”
沐寒声没接手机就从身后拥着她就着听了倒是沉声悦耳:“瑾儿新年快乐!”
蓝司暔抿了抿小嘴一双浓黑的小眉毛满是严肃:“新年快乐老沐不许欺负妈咪!”
沐寒声浅笑他哪敢?
最后是蓝修接的电话说带着齐秋落游一段时间再回荣京可能是二月中下旬。
倒也正好这年一过她依旧会很忙。
年初八时正好赶上二月十四西方情人节。
这些日子傅夜七是极少在意的年尾还未过她就已经开始繁忙几天应酬后总算去了一趟外交部第一件事是见赵霖。
赵霖大概已经猜到她会找他在知道她今天来外交部时倒是自己在她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傅翻!”她到了赵霖恭敬。
她略微意外而后抿唇点头“进去吧!”
傅夜七亲自给赵霖倒了一杯水“知道我会见你?”
赵霖立在一旁点头“我们正在启新一系列项目势头迅猛这都是我特意与苏先生说的。”
她并没皱眉只轻挑秀眉“为什么呢?”
赵霖坐在了一旁仔细说起来:“苏先生与傅孟孟见过几次我都知道如果傅孟孟如传言一般野心勃勃听到这些消息必定想方设法或阻止或费力自保。”
在傅夜七看来傅孟孟哪怕不知道这些消息都已经开始紧张了倘若知道再详细些?
只听赵霖继续:“势大能乱人心傅孟孟毕竟是个女人诸多项目压顶她作为傅氏总裁压力过头便是急躁急躁之余行为总会欠缺考虑您才能进驻越发顺利不知……我的思路对不对?”
她沉吟片刻然后浅笑赵霖把苏曜当做给傅孟孟传信的工具了。
反其道而行怎会不对?
果然是她多虑了。
端起茶杯走到窗口轻轻抿了一口。
赵霖知道她的这个习惯总喜欢端着水杯立在窗边或而思考或而斟酌她不喜欢别人打搅。
片刻她才问:“想必是管用的傅孟孟最近都做什么了?”
赵霖点头他也从座椅上起来相比刚入职时越来越讲究的西装衬出他超于年龄的成熟。
只听他道:“再次更改企业政策自然行不通但国土开发委、工商部门、全国经济协会的人傅孟孟都见过了。”
最坏的结果是傅孟孟宁愿不得那些项目的利润宁愿就此扔了也不让傅夜七得利。
哦……她终于柔唇微勾难怪年尾那会儿各个项目受到诸多压制。
可她解决得差不多了。
“我没看错你。”最后她浅笑着看似平淡却已是极高评价。
赵霖受之有愧。
不光是她曾对父亲的照顾更是之前听闻父亲血压不稳她亲自拟了一份食疗的谱子送过去如此用心。
傍晚时分她接到沐寒声的电话。
“下班了?”男人低醇的嗓音悠然靠在车门边。
她抬头看了时间“嗯……这就走。”
“晚餐不回家带你游个地方?”虽是征询的话语又带着笃定。
不知他又出什么点子了她柔眉微挑点了头。
出了外交部她才感受到外头的气息从外交部走到对面接到就见了几个手捧玫瑰按朵售卖的小女孩。
“姐姐买一只吧送给男朋友他一定会高兴的!”有人拦了她。
傅夜七有些好笑她这个年纪像是正在恋爱的女孩么?
“姐姐没有男朋友呢!”她不知从哪来的兴致逗着小女孩。
那小女孩眨巴大眼“姐姐送了花就有了!”
呵!可真会答话她还真买了一只上车之际放在了车座上。
沐寒声说等她的地方她竟没来过进门之际见了古老的雕字“古木林园”。
顾名思义进了门每一步经过的树种必定有着超乎预料的年轮和历史由来其价值更不必说。
情人节之际这里倒是热闹。
绕过一棵约莫四人粗的参天大树就着树腰之间的霓虹灯她一眼见了那头倚着的沐寒声。
一身米白色西装昂贵的大衣敞着透着几分倜傥少了几许以往的沉敛。
沐寒声见了妻子略微站直却薄唇勾笑注视着她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最近出门大多用的是沐寒声送的玉簪适才开车将头发挽上了霓虹灯映照下白皙的脖颈格外迷人。
她抿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手拎着包一手藏到身后慢慢靠近在距离沐寒声几步远处停下了。
男人深眸含笑看着妻子眼里难得的灿烂哪怕只有昏暗的霓虹他也看得清晰。
“拿了什么?”他薄唇微动一点没给她留悬念的机会。
傅夜七柔唇一撇实在无趣这都看穿了。
走过去两步她把玫瑰递到男人跟前柳眉微动“来时被卖花女孩缠上了随手买了一枝。”
可沐寒声愣着。
他想过妻子忽而顽劣的藏了什么?选项不多却也没想是玫瑰。
玫瑰对沐寒声以往是矫情不实之物送花这样的行为就上次受了卫子谦的刺激而送过可他从未想过妻子会给他送。
哪怕被人缠上妻子也不是会妥协买下来送他的人。
她是有心。
“你干什么?”傅夜七手里的话被接过来人也落进他坚实的臂膀之间看了偶尔经过的行人。
沐寒声眉宇之间柔得滴水闻了玫瑰“香我喜欢。”
她才笑了一下目光流转“你让我来这儿干什么?”
可男人未答凑近了她寻寻觅觅悠悠一句:“你比花香更喜欢!”
这男人……傅夜七撑着手臂掐了他胸口。
矜贵的流氓!
沐寒声享受她的动作贴近磁性的嗓音:“我记得你曾说这个婚姻从求婚就是缺憾?”
抿了抿唇她略微低眉不仅是求婚婚戒、婚礼、新郎、洞房全都是她婚姻里的缺憾。
他想干什么?她忽而反应过来。
沐寒声已然牵了她往前走。
一步、两步一共走了三步脚下忽而璀璨绽开一朵娇艳的玫瑰时傅夜七蓦地停住脚步吓得不敢再动不自觉握紧了沐寒声的手。
古木园林忽而见了这样的霓虹璀璨怎不令人心惊。
她低了头看着脚下那一朵娇艳的玫瑰一寸寸的绽放从她的脚心开始蔓延开去周方至少千余平都是这一朵玫瑰她便在玫瑰花芯里立着。
明明这是古木园林周边全是名贵花木古旧而沧桑却一瞬之间如此惊艳这样的反差令人刻骨铭心。
“生日放我鸽子这一晚总算没缺席。”沐寒声贴着她的耳畔。
脚下的花瓣旖旎那娇艳的色彩倒映男人英棱的五官此刻正低眉凝着她微仰头能见他幽邃的眼底分明的温柔。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想他如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予她浪漫?又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呈现这样的效果?
可现在她心底里一股暖流就如那些花瓣一片片绽放开去。
当沐寒声说‘七七再嫁我一次!’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除了母亲忌日的坟前沐寒声没有跪过谁却就那么跪下了毫不犹豫。
有那么一阵晚风拂过脚下的花瓣随风荡漾那么真实。
“你说缺的还有钻戒。”男人低低的嗓音。
夜色里璀璨间她见了那钻戒比脚下的玫瑰还绚烂却哪怕置身这样的娇艳里也散不去它与生俱来的清雅高贵。
仙希钻石独有的对称面切割传言曾为莫卧儿大帝所有此后被保存于卢浮宫那是无价藏品他却弄出来镶嵌成戒。
而她今天恰好戴了他送的簪子斯坦梅兹粉钻熠熠生辉立在那儿她便是世间最无价的珍宝。
可她竟然不敢去接那钻戒。
幸得园林里没有过往行人她茹诺良久拒绝与答应找不到话语。
跪足了三分钟他不得应答也不给她压力优雅起身立在妻子面前依旧温和的勾唇他说:“不急我该求够三次是不是?”
三年的亏欠求婚三次一点不为过他想。
傅夜七小脸微仰看着这个高高在上尊贵如神的男人一次又一次为她破例今晚这样的安排事先他竟然丝毫都未透露。
她所置身的玫瑰依旧璀璨着可她立在花芯有说不出的心绪怕他心底失望。
而沐寒声只是勾唇拥着她慢慢走出那朵玫瑰手心里却一直握着她送的花枝。
只有他自己清楚如夜晚他那时常温热的掌心竟有点点虚汗。
走到门口傅夜七还回头去看了那朵盛开在地的玫瑰大概又是他手底下的技术人员最新研发吧?
“你哪来的仙希?不会是和卢浮宫借的吧?”她开着玩笑缓和着适才那种浪漫又微妙的气氛。
男人笑“沐寒声不借东西!”
上了车她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感。
“上一次的斯坦梅兹钻这又是仙希你该不会拿着诸多外交权换取而来?”大概是在国间交际太多她习惯了这样的思维。
沐寒声慵懒的倚在靠背上不厌其烦嗅着那只玫瑰鹰眸微眯一副享受。
转脸忽而深沉勾唇。
“竟是真的?”她有些惊。
将她往怀里拥了拥沐寒声仔细放好那只玫瑰才低低的道:“放开诸多权利换得这些珍宝讨你欢心值。”
“你到底是谁?”她也不避讳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国际交往的权利通道岂是说放就放的?可不能让她成了祸国红颜。
“你丈夫!”男人答得真是诚恳。
嗔了他一眼她蹙着眉心。
可他一脸轻快一次失败了琢磨着第二次。
良久傅夜七听他说:“别担心就算拿整个荣京为你做嫁衣也值。”
这不是逼着她点头么?
若非他还要做出什么来?
后来傅夜七去问过杜峥平果然荣京与法国外交愈深还说来年她将收到对方邀请出访法国。
她想这一定都是沐寒声的主意何况他的沐煌如今与巴黎商业集团有合作深刻友好建交可不是为商业交集铺路建盾?
真是一举数得的奸商!
可他哪来这样的权利?
她问了杜峥平未曾透露半个字。
倚在阳台躺椅上傅夜七在端详自己的玉簪神色纠结沐寒声近日又忙了神出鬼没倒是没给她落下早安吻、晚安事精力十足。
秋落不在她也忙但有赵霖帮衬还算井然有序。
然她无意听到的新闻令她皱紧眉。
“沐煌财务出现程序性漏洞数个项目资金链断裂。”
不少高层怀疑沐寒声宏观控制不力更甚虚假项目集资抽逃资金等导致局部事先承压崩溃。
程序性的漏洞顾名思义一点牵连一线一线影响一片财务一旦糟乱集团大难必定在劫难逃。
既然连新闻都爆出来了她想工商税务一定有涉入。
她不能直接问沐寒声他那么高傲为尊的人若是她直接去问便是对他的侮辱。
捏着电话在阳台几个来回终于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厅想看看到底有多严重。
可她只得了一句话“不便透露。”
……
沐煌大厦。
沐寒声倚坐在桌角长腿倾斜摆放看着今日意外的来访者——安玖泠。
不远的距离安玖泠只看了他两眼。
他就那么倾斜着身体幽幽而视外头漫天都是沐煌的负面新闻而他依旧矜贵而沉敛目光依旧深沉而锐利。
“你说黎曼想动沐煌?”男人薄唇微动莫名其妙的弧度轻笑。
安玖泠频繁点头“绝无虚言!她先是让我找人做可我知道你的厉害不会犯傻才会直接告诉你黎曼的计划。”
是么?
沐寒声英眉微挑换了一条腿支地一手拨弄笔筒。
“巧了!”他说:“小半月前黎曼就与我说过你与顾准之想给我捅刀子……你说我该信谁?”
安玖泠愣了一下拧了眉“好个黎曼她竟然恶人告状!这明明就是她的主意!”
沐寒声并不在意这个终于从桌边站直走过去“有个问题你若听从她的动了沐煌她给你什么好处?”
安玖泠没料到这个时候沐寒声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可她不知道要不要说药物是她急需的东西那东西也只有黎曼能给她。
“你都举报她了。”沐寒声淡淡的一句漫不经心的走到窗边侧首:“还怕什么?”
当安玖泠说与那药物有关时沐寒声眯了眼。
“黎曼与他们有关?”
黎曼能制药他能猜的可他以为她不会那么傻真的涉及哪些阴暗。
“我说的都是真的!”安玖泠急于证明“我不知道黎曼自己吸不吸但她经常提供药物给市井少年。”
“我不求别的只想把儿子安稳养大我是需要钱但知道轻重也许我把黎曼的事告诉了你荣京都待不下去了。”安玖泠咬了咬唇有些可怜。
沐寒声看了她一眼不言。
若那个儿子姓沐他还会帮如今没理由伸手。
安玖泠想了想“如果没猜错黎曼背后肯定还有人否则她怎么敢制药?那些渠道哪来的?”
这是安玖泠的猜测倘若供出黎曼她在荣京没了立足之地就一定要将黎曼置于死地。
沐寒声依旧不言。
良久他才低低的一句:“你可以走了。”
安玖泠得不到他任何保证和态度皱着眉。
沐寒声才加了一句:“顾准之动我沐煌与你无关?”
“绝无关系!”安玖泠有些激动“顾准之简直狼心狗肺当初他开健身馆是我千辛万苦筹资他说想注册公司也是我想方设法要从沐家得资产可到最后他连儿子都可以拿去卖!”
她这时候是恨不得顾准之立刻去死她才能和儿子安稳。
他们之间的苦难史沐寒声自是没心情知道的。
“好。”他的惜字如金。
安玖泠走之后沐寒声给古杨打了电话“派两个人给安玖泠证人总是要留的。”
“笃笃。”言舒抱着厚厚一摞资料进来。
沐寒声捏着电话沉吟片刻对那些资料只扫过一眼沉声:“继续演戏新闻愈烈愈好。”
言舒点了一下头“这都是各部门经理的呈报其中夹了两封谏书这财务漏洞一事的确弄得人心惶惶董事会都差点蒙过去了。”
幸好沐煌董事不同于别人他们对沐寒声的信任与了解超乎别人理解。
沐寒声浅笑几分忽而一句:“顾准之哪怕有那个胆也没那个实力。”
所以这场戏不过是想引出背后的人。
沐寒声以为那个人会和苏曜有关可又想苏曜是个聪明人苏曜对妻子的情谊来说也不会犯这个傻。
黎曼么?
倘若她从隐退开始便制毒贩卖恐怕还真有那个实力可她没必要如此对沐煌于她没好处。
……
黎曼居住的酒店。
今晚她本该陪艺人外出参与应酬可艺人左等右等没等到她终于来酒店敲了门。
笃笃……“黎姐你在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卫生间里开着门。
“嘭!”一声大抵是什么被打落。
近了能看到黎曼一手死死抓着洗手池边沿指节泛白一手痛苦按着胸口一滴滴冷汗往下掉。
敲门声她根本就听不到耳边嗡嗡作响身体里像有一条蛊虫疯狂催促着她喂药可她不能她不想再涉及那个东西。
骨瘦如柴的样子实在太丑陋她想改邪归正。
“啊!”痛苦的低呼紧握洗手池的手忽然一把将东西扫落。
她需要发泄。
那种感觉太折磨了周身被虫蚁啃咬好像身体的部件都不属于自己生疼、痉挛、撕麻。
“傅夜七!该死的傅夜七!”
每每这个时候黎曼最恨的便是她恨不得把她剥皮抽血碎尸万段!
她被庄岩拘留若不是傅夜七给她的早餐下药她绝不会染上毒瘾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跌跌撞撞的出了卫生间她冲向床头柜把抽屉里的东西狠狠蹂躏砸进垃圾桶她不需要这东西!
磕碎的玻璃管、针筒尖儿扎进手心鲜血淋漓可这对于黎曼已无直觉。
身体里的虫蚁撕咬着五脏六腑她咬破唇抓破胳膊最后扎进浴缸里试图溺晕自己。
无果。
溺得狼狈不堪脚步疲软转头抓起枕头死死捂住脸。
窒息才能忘却这煎熬的痛苦。
她给傅夜七下了噬华没有错可噬华解了傅夜七却给她下了无名的药出了局子她在医院如半死人一般枯瘦如柴以为熬过去了。
可残留药性发作她以为自己能解误打误撞却是让自己染了瘾。
可她不怪自己她只怪傅夜七。
她不想死在这瘾上她要看着傅夜七比自己痛苦千万倍!傅夜七不是最宝贝她的儿子么?
青少年倒卖、消费毒品?沐煌公司人心惶惶?他们都以为这就是目的?
呵呵只有她黎曼清楚她的目标只是蓝司暔哪怕她被沐寒声弄死也要拉蓝司暔垫背!
房间里一片死寂。
黎曼软软倒在床笫之间抓着枕头的手松了。
可新闻里还放着沐煌财务漏洞的新闻周而复始引着各界的密切关注。
艺人在门口敲了良久听不到回应最终皱着眉离开。
晚间。
沐寒声回来得早。
彼时傅夜七端了一杯红茶在阳台赤着脚若有所思。
忽而被揽进还略微寒气的怀里她才柔眉微动转头看了沐寒声小心着手里的水。
“回来这么早?”她浅笑。
谁也媒体那晚求婚的无疾而终。
男人勾唇伸手拿走拿杯红茶“胃不好少喝……洛敏最近不称职呢!”
她从他怀里转过身抬手替他褪去外套、解开领带才仰脸略微的担忧“公司都这样了你怎么心情尚好?”
沐寒声笑意不变想亲一亲她沾了几许茶渍的樱唇却被她往后一仰躲开了。
她狐疑的盯着他看。
沐寒声终于低低的一句:“事已至此悲有何用?”牵了她的手总算吻了吻手背解馋了才道:“放心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
何况事件的发展比他预料的快。
“等这事结束咱们去度假你都佘了我快两年了!”男人不无抱怨。
傅夜七蹙眉竟看不懂这男人这关头还想着逍遥度假?
等他的唇又一次寻过来她倒是不多却用掌心堵了他的嘴绝美的脸一丝问罪“问你个事。”
沐寒声薄唇撅了撅趁机痒痒她的手心“你说!”
“打算给哪个女人送礼物呢?”她莫名的问了这样一句。
连沐寒声都不明所以英眉微挑一脸信誓旦旦“为夫眼里、心里绝对只有七七……”
她抬手掐住男人腰间结实肌肉。
让你贫!
“嗯!”夸张的低哼却又鹰眸弯弯瞧着她。
看着妻子将一只精美皮鞋放在自己跟前时沐寒声笑了悠悠的盯着妻子看“你就说的这个?”
不然呢?她也没几分表情就安静的立着。
男人勾着嘴角磨着下巴左右看看那双鞋意欲走过去将她拥过来时又被躲了。
无奈他薄唇微动“不眼熟?”
她上哪眼熟去?
“可送礼总不该送一只。”男人悠然提醒。
傅夜七依旧不得其义。
好一会儿沐寒声笑意渐浓想着当初妻子气哼哼的拿鞋子当投壶玩。
才道:“大概是去年的十一月底有一位绝世美妻惹了丈夫生气丈夫故意想与她讨主动她却一个人在门边玩投壶……”
傅夜七忽然拧起柳眉不等他说完抓起鞋子扔进盒子里“晚餐好了!”
男人悠然挪步笑看她拦在跟前“当礼物送你?”
她才不要!
不过忽然想起离开伊斯时以为这只没了才把那只鞋给扔了谁知道是他偷偷带回来留着日后笑弄她?
理直气壮的仰脸“你赔我一双!”
男人点头“赔十双、百双都赔!”
低醇、宠溺。
之后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女人微嗔男人微笑。
倒是看得旁人糊涂了沐煌如今水深火热该愁眉不展、板脸深沉的不该是沐寒声么?
“吵架了?”陆婉华紧张。
沐恋的事刚过去这一对可千万不能出事。
沐寒声浅笑“无事奶奶我与夜七只炒桂圆不吵架!”
餐桌上蓦地静了片刻忽而是陆婉华和洛敏笑得乐不可支憋坏了的洛敏急匆匆的进厨房端菜。
陆婉华在桌上看了孙子嗔了一眼可脸上都是笑意。
只有傅夜七不明所以暗里伸脚碰了沐寒声眼神询问:笑什么?
男人不言只是勾唇却眼底、眉间都是笑意。
就这个‘炒桂圆’晚餐后傅夜七几次旁敲侧击男人就是不肯言明只她每问一次男人便笑意。
睡前奶奶还吩咐洛敏特意断了一碗汤上来说:“这汤利于受孕少夫人可多喝!”
她只当是奶奶习惯了的关心自是接过去了。
看着沐寒声刚打完一通电话翻了书页却看着她笑她才嗔了一眼忽而提及:“对了瑾儿是不是该回来了?”
沐寒声有那么些迟疑。
自然不是因为不想儿子而是他最近要忙的事太多怕疏忽了他们母子。第一岛怎么也重兵把守每一次打电话过去也都是蓝修带着儿子在军事基地挺充足。
何况沐寒声想沐家男儿文、武哪一样都不能落幼时蓝修带惯了那便先让瑾儿强‘武’等他该上学的年纪他便监督儿子重‘文’正好。
傅夜七知道他的想法不过“蓝修应该也过来青山说他有事忙。”
秋落玩了这么久心情也该好些了总不能就这么撂着庄岩她当不成和事老也不能当拆情棍。
……
安玖泠回到住处时包里装了不少给儿子买的东西庄岩手下那儿讹不来钱一些小人物的钱虽然不多还算成功了两票。
只是用着黎曼的要她也心有不安。
这是最后一次吧!以后再不找黎曼她想。
“发财了?”刚到家门口猛地听了一声戏谑。
她一抬头见了门口的顾准之穿得依旧衣冠楚楚还是那抹看似温和儒雅的笑可满身酒气不雅的站姿令人顿生厌恶。
“你来干什么?”安玖泠冷了脸。
顾准之浅笑看了她包里的东西轻哼一下“没听到沐煌的新闻么?我还以为这会儿你得巴巴的往我这儿钻!”
安玖泠嘴角扯了扯不说话明智的不去激怒一个壮志难酬的疯子。
可顾准之靠近了她问:“你今天去哪了?”
安玖泠愣了一下他知道她今天去了沐煌?
可顾准之的下一句是:“又去找男人了?”否则哪来的钱?
他扫了一眼她购买的东西。
安玖泠倒是顺着点头。
“开门吧我进去看看我儿子混个眼熟以后的抚养权就是我的可不能让他连爹都不认识!”顾准之笃定的一句。
他以为沐煌如今混乱再不济他都能捞个几百万。
以往的顾准之不说有气度也有几分英俊儒雅可他的事业败了他的财路断了左右无源一年、两年的耗着所能有的气质都磨光了不成市井流氓已属大幸。
安玖泠咬牙她是不愿的可她不说。
开门进去之际她一把砸上门。
引来顾准之一声嚎叫起了火“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开门我今天就把儿子带走!”
安玖泠死死抵着门勾着门边的东西。
她的头发被门外的人抓住一把往外拖又往里抵也不着急抱走孩子却是解皮带。
屋外的夜色里站着两个人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走上前毕竟沐总要护着安玖泠。
……
三月七日天气:多云。
蓝司暔和蓝修从第一岛回来一进荣京听到的就是关于沐煌的新闻。
蓝修挑了一下眉正好!让沐寒声繁忙去青少年组织倒卖毒品一案是他的了!
中途蓝修接了个电话竟然是黎曼打来的。
他颇有意味的笑了会儿而后给青山打电话:“把八爷送到丫头那儿去。”
蓝司暔说:“我自己能回去让青山叔叔查案去吧!”
蓝修摇头“案子没你重要儿子!”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可谁也没料到这一分别蓝司暔竟没了踪迹。
傅夜七提前从外交部离开到了玫瑰园却迟迟不见青山将儿子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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