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李姓文士一阵哑然无言龙在田不禁摇头:“那位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本公已别无选择。要么是放弃救援卢氏与雍州世族被那位武安王各个击破;要么是聚集大军在泸州死地被其全歼。除此之外还有个更妥当些的办法那就是提前两日与武安王会战于东河。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
说到此处龙在田却又一声哈哈大笑在那李姓文士的肩上拍了拍:“李先生其实也无需太忧心这次本公虽是如了武安王的愿可那位想在这里战本公而胜之也非易事。裴氏在东河郡的千年经营岂同小可?咸阳那边又有几人愿见本公折戟沉沙?”
说到此处龙在田又眺目上望只见旁边山丘上另有一名被诸多家将护卫的文士正目含冷意的俯身下望。
龙在田不由眯起了眼他认出此人正是裴家嫡房另一位杰出之士裴宽。
在裴宏志全家老小都被执于咸阳之时这位裴宽就是东河裴氏数十万族人众望所归者。
二人的队伍很快就会合在了一起。不过双方间的气氛却是一如龙在田所料的清冷甚至是剑拔弩张。
见裴宽一直都无开口之意龙在田哑然失笑之后主动出言:“裴老弟对于本公似乎很是不满?”
“何止是不满?是恨不得生噬汝肉。”
那裴宽一声寒笑停住了胯下战马目光阴冷的目视着龙在田:“隆国公叛旗一举令雍秦大地欢欣鼓舞在世族中声望高涨。可无论你龙在田成败怎样最后付出代价吃亏流血的都是我裴家。隆国公难道以为裴某会对你感恩戴德?”
龙在田闻言不禁叹了口气:“这次随本公南渡的除了龙氏二十二万族军之外还有所有云山骑随行。”
裴宽闻言这才面色稍缓。他听出这位国公之意是说龙氏也准备好了苦战。二十二万族军这已是龙氏倾巢之力。
而随后龙在田又问:“且容本公斗胆问一句你们龙氏是欲就此束手降服?”
“如若隆国公今日未率兵前来那么我裴氏上下除了降服于嬴冲军前之外又有何路可走?”
裴宽眼神微凝随即自嘲一笑:“至于现在裴相的意思仍是放弃抵抗。武安王声势正是鼎盛之时我裴家不得力敌。”
龙在田不由一叹他就知会是如此。不过龙在田随即就又听裴宽道:“可裴某以为哪怕是覆亡在即裴氏也需让那位武安王看到我裴氏的骨气。”
隆国公精神一振随即又是一声长笑:“裴老弟此言上善!那位武安王将我等世族视如猪狗屠戮由心是以为我世家无人耶?正该挫其锋锐好教他知晓这天下英雄非是他一介后辈可以小视!今日能有裴家一诺龙某信心十足必可破其于东河之畔!”
裴宽却并未答言只面无表情的看向身后那正渡河而来的数十万大军眸中现出几丝莫测光泽。
※※※※
卯时左右七百里外的某处营地嬴冲早早就从入定中苏醒过来。而此时的他是一脸的古怪之色。
嬴冲原本以为自己最多一两日之内就会收到靖北郡王卢文进的移封奏文。可他没想到的是首先来到他军帐前的却并非是卢文进而是宁国公魏九征。
而这位三王九公之一此时已是一身囚衣毫无形象的跪伏在了他的帅帐之前。
嬴冲稍稍迟疑这才走出到了帐外看了那头发蓬松狼狈无比的魏九征一眼。而后目含异色的询问左右。
他心想这位不是被拘拿入诏狱天牢看押么?怎么会跑到了他这里?
那魏九征也看出嬴冲的疑惑深深一拜:“魏某与诏狱中几位属吏颇有交情得那几位鼎力相助才得以离开咸阳。不过魏某如此却非是为逃离而是欲亲自殿下面前分辨求情。我魏某一家上下老小都无与武安王府为敌之意。从此之后也愿以武安王府为马首是瞻还请殿下明鉴!也求武安王殿下能高贵手放过武安郡!”
嬴冲眉头大皱心想那咸阳城难道已变成了筛子不成?绣衣卫与禁军难道都是废物竟然让这么一位已下狱的堂堂国公逃出了咸阳?
不过当想及朝局嬴冲还是一叹。隆国公举旗振奋了咸阳‘人心’而世族在朝中的渗透更已非一日。
这也正是自己对那些国子监学子果决施以辣手之因。只因心知自己一旦有任何的心软放纵咸阳城局势必定失控。只有以残暴杀戮凌之使人不敢妄动。
然后嬴冲又小声询问郭嘉:“兄长那边可有消息了?”
据他所知嬴完我主掌宁元二州战事。确是采用的南攻北守先打魏氏武安再击池春高氏。
兵力方面嬴完我已动用五十四万军而魏高两家合力也不过是四十二万人。
这两家的优势在于道兵。不过如今的秦山剑派也已被他成功诱骗上了武安王府的贼船。故而在权天级这一层次的战力武安王府反据优势。
而郭嘉闻言则是摇头:“还没有不过也可能是完我将军感觉此战无足轻重也说不定。”
嬴冲了然那武安郡之战对大局的影像确是微乎其微。与固原卢氏之败的意义不可同日而语。他的大兄素来节省未必就愿意为传一个消息就消耗五十万金——那就等于是五尊人元神甲了。
只是看这位宁国公的情形只怕这武安魏氏确已到了生死危亡之颗。
“宁国公难道不知?隆国公如今已经举旗要勤王清君侧——”
这次嬴冲话音未落那魏九征就已出言打断:“殿下隆国公起兵与我魏氏何干?他这一战即便是胜了难道还能使我武安魏氏逃脱灭门之灾?不客气的说近日之威势是遭遇池鱼之殃!”
嬴冲的眼中顿时显出了几分异色。心想这位倒是看得蛮清楚的。的确等到魏九征大胜自己的时候那武安郡也早已被攻破多时了。
可他却一阵犹疑难定魏九征为宗族存续不要脸面到这个份上他心内也确有几分震撼。
可如因一时怜悯就这么将魏氏放过又恐为日后留下祸患。且这家与卢氏不同卢氏族人虽是跋扈轻蔑皇权。可这家的子弟勉强还算清廉有能在军中也极有声望名声不错。
可这魏氏却是出了名的龌蹉喜与百里长息之辈沆瀣一气。且其一族子弟的教养也很成问题欺软怕硬逢高踩低是常有之事。‘墙头草’这三字足以形容此族——
正思忖之时那魏九征忽然就扑了上来。这使嬴冲心中大惊下意识的就将摘星枪显化于手。心中暗骂自己大意轻忽竟被这魏九征得手。
不过他也不惊慌自恃有涅槃真炎与‘涅槃’神术任是魏九征通天手段也难将他嬴冲诛除。
不过那魏九征抱住他大腿之后却再无其他动作只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殿下殿下!我魏九征也曾与汝父嬴神通在军中共为同僚并肩奋战过。而几百年前武阳嬴氏有难魏家也曾施以援手。还请殿下看在我与汝父的同袍之情看在两家过往交情的份上且放魏氏一马!”
嬴冲眉头大皱之余又一阵无语。目望谢安与郭嘉二人只见这两位亦是哭笑不得不过却也都微微点头示意。
嬴冲只得强忍着恶心欲将魏九征扶起:“世叔何需如此?您贵为国公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那魏九征却依然抱着他的大腿不肯起来。嬴冲无奈只得提出了条件:“要想让本王放过魏氏也不是不可。敢问国公可愿魏氏移封池春郡?除此之外我北方宗党一向提倡洁身自好、廉洁自律。只怕魏家日后反又要怨恨本公清理门户。”
——相较而言固原武安与池春这三处虽都为安国嬴氏的后患。可池春对安国嬴氏的威胁却要小得多。此处主要是封锁了北方四州进入秦州的通道。
可路上的道路被封锁还有郑渠这条水路以及郑渠东侧的陆路可走。池春的战略地位并不是至关紧要。
他预计日后北方与雍秦之间也需有个缓冲。而他的北方宗党如能再得一位国公摇旗呐喊冲锋陷阵在朝中亦可站得更稳当。
魏家既是墙头草那么只需武安王府依然屹立于北方这家就难有背叛的可能。
那魏九征一愣神略略犹豫就果断站起了身。朝着嬴冲大礼深深一拜:“今日得殿下一诺如得千金!至于那些不肖子弟何需殿下挂怀?魏某自能清理。”
嬴冲闻言则是长吐了口浊气心想这就是世家——
(未完待续。)【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