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乎其微?”
蒙文一阵发愣皱眉道:“可那左谷蠡王一旦击破安国府军必定西进凉州。”
心想这可能性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微乎其微吧?而是一定会西进才是。
“可如他破不了安国府军呢?孤不太看好他嬴家的那个小鬼可不容易对付。”
蒙进失笑竟将墙上挂着的西林郡舆图取下而后随手丢到了一旁
他研究这图已经半月想着该怎样抽调军力抵御匈奴左翼七部西进可如今却都已成了无用功。
“父亲的意思是那左谷蠡王会输?”
蒙文已经会意过来然后神情诧异不已:“这如何可能?匈奴四十余万铁骑哪怕一时战局不利亦可在野战中进退自如怎么可能会输?”
草原牧民的骑射之法最使人头疼的地方就在于此很难给他们致命打击。形势不利时往往只需稍稍后撤就可重整大军。
匈奴人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们的体格也不是靠那强弓大弩而是那来去如风的战法
“他是输定了!除非是那个小子脑袋忽然变蠢——”
蒙进这般说着却见蒙文一脸的不服。他却也没再解释只是指了指墙角的一座兵器架:“那张弓看见了没有?你可去拉拉看三十次为止。”
蒙文半信半疑走过去将蒙进的那张弓取在了手里发现这是他父亲很喜欢的一张万牛弓颇有来历。
他先尝试着拉了拉弓弦却发现那弦线不知因何故略有些松了。蒙文没怎么细思就随手调整了一番紧了紧弦线。
之后才又继续开弓一连十五次都是满弓之后才放开。而也就在蒙文拉到第十五次的时候他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停了下来。
蒙文修至大天位境的神念已感应到了这弓内的不妥。继续下去只怕这弓会毁掉。
“为何停住?”
蒙进笑了起来:“继续!一根弓弦而已虽也值钱却远及不得这弓本身。”
蒙文唇角抽了抽随后也再不犹豫继续张弓。到第二十五次的时候那弦线就已‘篷’的一声崩散开来。
蒙文毫不意外若有所思的看着。心想干旱少雨似凉州都是这样的结果。可见那冀州之地会是何等样的情形——
是因潮化之故么?不对这弓弦之所以如此可并非仅仅只是因潮生变。而是从北方干寒所在骤至热潮之地所引发的一系列变化。
据他所知那南方之地制弓的工序与北方可是大不相同。而今年秦境北方四州的天气酷似楚南。
“孩儿明白了!可那匈奴人难道就无一人察觉?”
武德郡王蒙进摇头:“孤这张弓也****都有专人照顾且其本身亦为擅射之人又可曾察觉有异了?匈奴人爱惜弓箭日常将手中之弓视如性命时时涂油保养。可也正因此故才会忽略内中究竟。”
即便是他也是在知晓了天圣帝暗中将大量藏弓送往冀州才看出了些许端倪。
“射上十几次不就知道了?”
可蒙文话才说到一半就想起自四月十三日匈奴左部七翼从宿州退兵之后双方就都默契的息兵不战静候决战到来。
那些匈奴骑士的弓这段时间估计都没动过。
“原来如此!是孩儿多虑了。其实无论那匈奴是否察觉那位安国公都已有了七八成的胜算冀州那边确是无需担忧了。”
关键是如今那匈奴人即便已经知道了弓弦有异也一样是无可奈何。他们可没地方再去寻找五十万张强弓装备。
当这句道出蒙文的胸内就有一股兴奋欣喜之情油然升起。武德王府与北境匈奴乃是死敌彼此间征战不休。尤其冒顿弑父崛起之后常年侵扰边境使武德王府不堪其扰。
这次那位安国公如能重创那匈奴左翼七部无疑是个好消息可以使凉州面临的压力大幅减轻。
武德郡王蒙进则不禁失笑他这孩儿总算没蠢到家。
“如此一来朝中政局必将大变——”
正说着话蒙文却微一凝眉:“孩儿记得之前有军报说固原霞县有明教教徒生乱聚众五万人。”
这已近乎是明目张胆的纵敌使匈奴左翼能够在这几日抽出更多兵力应对决战。
——固原霞县生变迫使靖北郡王府不能得从冀中回师这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可以卢氏在固原郡的根深蒂固如无其允可谁家能在那地方闹出民乱?光明神教么?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蒙氏与卢氏因地处北方之故历代都有联姻。现任的靖北郡王更是他的舅父。
可这次卢氏的所作所为却是堪称拙劣。
“靖北郡王已老了!固原卢氏也后继无人。”
蒙进一声叹息随后又遗憾道:“可惜嬴冲者麒麟子也!却被叶元朗那老头抢先了一步。不过孤也听说他大哥嬴完我至今还未婚配。”
蒙文心领神会微一俯身:“此事孩儿会下去安排必定会令安国公满意!”
以如今北方的时局与卢氏的联姻已再无必要。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能为蒙氏提供助力的都将是日后凭借关东将门支持雄踞冀中冀南的安国府而再非是固原卢氏。
且卢氏这次既能为自家的利益将凉州安危置于不顾日后也难使他信任
他知嬴完我是庶族孤儿出身被嬴神通收养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这并无问题此人如今已是左屯卫大将军日后前程远大。一旦此番北境之乱了结少不得一个万户侯的封赏。
且如今这位已名列安国嬴氏族谱是名正言顺的嬴氏嫡脉出身。无论哪方面都已能配得上武德王府的一名嫡女了。
※※※※
同样是五月八日的傍晚时分咸阳城内武威郡王府正值叶氏长孙叶凌空的庆生家宴。武威郡王叶元朗脚迈着八字信步走入到了后院正厅中。
说是家宴可其实规模不小。整个咸阳城内双河叶氏五百余人连带家眷都聚于此间。不过正厅之内却只有武威郡王府三代以来的直系。
当叶元朗走入进来的时候这里的气氛顿时一窒所有人都屏声静气整个厅堂都落针可闻。
叶元朗见状不禁暗暗摇头他就不喜欢这样被人当成一尊神佛似的。可这些年随着他年纪渐长威权日重族中之人都是如此待他便连儿女也不例外。
直到叶元朗来到了上席坐下这厅内才渐渐回暖。
家宴较为随意武威王府中诸人只需由世子叶宏志带着长子一起去那几处偏厅敬上一次酒谢过族人光临道贺就可。
可当宴席开始叶元朗动筷之时却忽然又神情怅然的看着北面:“可惜凌雪与冲儿二人都不在凌武凌德二人亦在冲儿他麾下效力。让这场家宴失色不少。嗯也不知那冀州战局如今怎样了?”
叶宏志微觉不悦这可是他长子叶凌空的庆生宴父亲怎就偏要提起这扫兴之事?
不过既然叶元朗动问叶宏志也凝声答道:“孩儿听说那匈奴大军已距离河阳不远不日就可全军南下。这两月以来冲儿他虽数战全胜可这一次他一意要与匈奴野地浪战过于孟浪。孩儿与一众同僚都不甚看好。”
“不看好?这是难免之事。”
叶元朗并不意外微微颔首:“我听说你近日与政事堂谢灵常有联系?”
叶宏志更觉不解心想父王为何定在这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不过此刻被叶元朗逼视他也神情坦然一五一十的答着:“是!孩儿以为一旦冲儿兵败聚军北上势在必行。谢相公他欲推武都军节度使檀节为帅领军北进寻孩儿我商量了几次。”
“只有这些而已?不止吧?给孤如实道来!”
那语气不轻不重却毫无商量的余地这使叶宏志的神色有些难堪:“谢相公应了宏志一些事情出征之后至少十个四品武官位。除此之外还有还有德诏。数月之后德诏他可以复职翰林院侍读”
裴德诏正坐于偏席闻言之后不禁大喜过望起身谢道:“多谢岳父!德诏感激不尽!”
他才因家中活动罢官免职后被放出了出来正觉意气消沉。可此时此刻裴德诏的一身郁气都瞬间消失无踪。
旁边的叶凌梦亦是喜不自胜夫君他能这么快就得已复官真是莫大惊喜。
“官复原职?镜花水月。”
叶元朗闻言却一声笑转过头对次子叶宏博道:“你近日做的不错吏部的差事井井有条兵部那边也未疏忽。运往北境的军械都是尽善尽美未出差池。”
叶宏博眉头一轩:“儿毕竟在兵部经营四载之久!虽有人意图叵测却难瞒过宏博法眼。”
他却觉意外以往无论他叶宏博把事情做得再好父王他都不会在众人面前称赞他可今日却是例外——
是只因嬴冲?
也就在思绪纷杂之刻又听叶元朗言道:“今夜你可从族中挑选精明能干善战知兵者十五人尽快安排到嬴冲麾下。你那女婿应该会给你这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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