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厌能够理解绝善魔君带他去洞房宫是对幻荣夫人更深层的试探和刺激一个心态失衡、甚至于再堕妄境的对手总要更好对付一些。他由此相信在绝善魔君嚣张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其谨慎、如履薄冰的心思。
其实绝善魔君做得一点儿没错外驰内张才是做成事的态度可鬼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此时又听绝善魔君讲:“你刚才恰恰说到了成就这魔主等于将秽渊无明欲染无畏寂妙五宫全踩在下面其余四宫都好办唯有无明一宫……那位难道是好惹的么?”
“……大梵妖王?”鬼厌多少被牵走了心神这可是一位“老朋友”了。
绝善魔君眯着一对虚实难辨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想也知道大梵那货一向不会赞同欲染、五通魔主的教义、法门也一直划了界限不容人稍有逾越冲撞了他的地盘。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和那家伙是不死不休之仇却又一定要过否则终究是一张画饼。所以……”
他盯着鬼厌忽又笑道:“所以我与幻荣不同她时间不多必须要不顾一切一举破关而我只要先将她压伏徐徐图之。时间我有;耐心我够;至于运气死了还能活过来怎么说得过去了——小子你对我没信心吗?”
鬼厌垂眸应声道:“那晚辈就恭祝魔君今日奠基他日斩杀大梵妖王成就五通之主。”
绝善魔君放声大笑就此离开。
鬼厌抬起头看绝善魔君离去的背影刚刚的疑惑没有开解反而愈发地深重了。
他缓缓盘坐谷底除他以外谷中空无一人充斥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和静寂只有绝善魔君的刚才划出的水镜还在显映出海面上的一幕幕情景使得这片海底山谷不至于太过死气沉沉。
鬼厌可以肯定绝善魔君和幻荣夫人无论哪一个胜出对他来讲都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前者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都还过得去更有不少许诺但不会对此结论产生影响。
要说遵信守诺恐怕连绝善魔君自己都没信心况乎他人?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鬼厌没有一刻忽视掉绝善魔君以及幻荣夫人的威胁可到目前为止他总觉得在那两位魔君级数的大能之外还有一层尚未能发掘的“未尽之意”——虽然他连绝善、幻荣的关口都未必能过去可有这么一层迷障挡住前路却是把仅有的一点儿生机给抹消掉。
九死一生变成十死无生他又怎能愿意?
鬼厌久思不得其解倒是把自己弄得心浮气躁心中甚至冒出“一个分身毁就毁掉”之类的念头可是思及还在九宫魔域禁锢下的小五当即便将这些念头一一掐灭一时又难有突破只能抬头强打精神观看谷中水镜想从那里得到一些灵感。
此时海面上无论哪位状态都不怎么样都少了一种“精气神儿”高处的焚天大火使得众修士都很难再投入进去鬼厌大概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心思。
每个人都希望成为“中心”成为主导事态发展的关键力量可在此时不论是挟天梭潮浩荡而来的役灵老祖还是力争建功的夜狮、郑曼成在漫天火云之下定然都是清楚他们这里绝不是中心而是在距离中心亿万里开外的一隅之地为人遗忘实不免意兴索然。
对此鬼厌有所感受不过相较于这几位此间事事关这具重要分身的死活他的动力和精力投入可要强出太多。
从另一个方面讲其实他也不像夜狮等人困居一隅对焚天一事茫然无所见。
由绝善魔君透露出的信息还有来自于广阔世界、多个方位的反馈共同拼接出了一个整体的轮廓只不过有些比较详实一些则比较粗略。但无论如何总好过“坐井观天”。
不知不觉鬼厌神思飘移得更远等他醒悟的时候已经再次进入到那个宽阔辽远的视角中去。
不久之前他还因为这超出其既有层次的压力而感到不适但如今在被绝善魔君和幻荣夫人的交锋弄得头晕脑涨之时奋力一跃登高望远观此界阔大之景心情竟是猛然一畅对所谓的“压力”似也是更适应了些。
鬼厌……或许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鬼厌因为视角扩大的缘故一隅之地的鬼厌已经不适合作为主导该视角的中枢这个职能已经自然而然从这具分身上转移到了本体处。又因尚在幽蕊怀中的本体受三方元气的蝉壳禁锢与外界隔绝内外交换的枢纽随即又转到了承启天中。
这样迂回两次从东海到北荒的漫长距离就是长生真人也差不多要把腿跑断了可对于余慈来说只不过是两个闪念的功夫几乎没有耗费任何精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由于心意移转化合承启天中隐约显出一道虚影正是余慈的形貌。
这个虚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为人的惯性而已。
余慈虚影坐在中央法坛上位置不算高可他的“视界”却是屏蔽了一切实体上的阻碍或许还有许多不能畅达之处但也可说是瞭望四极感接八荒。而另一方面他也无比真切地体会着鬼厌分身、三宗修士、役灵老祖乃至于幻荣夫人、绝善魔君困居一隅的局限。
奇妙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泛起来。
这不是什么优越感而是两种极端状况的对比下见出了比平日更真切的差异再从差异中见出道理。
所谓的道理还有些模糊迷离一时难以详细描述可相应的余慈发现当他的神意在这片天地间穿行、流淌之时却是越发地自在悠游似乎天地法则对这种神游的方式并没有太多束缚且越是层次提升越是缺乏“管制”的手段。由此反观天地自然就能见出更多奥妙。
为此他突有一个想法:那些前辈先贤将“通神”视为修行的门坎要求后世弟子定要先掌握神意力量其根源或是从此中来?【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