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做黄石公还是做张良。
两个方向有利有弊。
如黄石公一般教一弟子传授天书随后使得弟子辅佐明主定鼎天下。
这固然更加符合人设。
但是也因为如此不可控因素太多。
别的不提古往今来那么多能臣干将擅谋擅战之辈有多少他们的师父也跟着一起扬名天下的?
大丈夫生于世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隔了一层便有诸多不便。
要是教不出一个张良来反而教出了个不成气候的或者满心自私自利的那封林晩岂不白白辛苦一番?
但若是做了张良跟着一道辛苦奔波最终与世俗权利纠葛渐深也是不美失了仙气。
听了封林晩的问题此时小院内的几人也都分成了两派相互斗嘴玩笑。
道始天王虽然不知何人为黄石公何人为张良但是听过云浪、王钰等人的斗嘴也能明了几分。
然后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封林晩。
封林晩稍稍有些心虚。
“罢了!罢了!莫要再吵了我已有法子。”封林晩原本想着再多卖会关子见已经被道始天王识破便坦白说道。
“既然无法选那就全都要···又不难。”封林晩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选择···就是禁锢思想的牢笼。
做卷子的时候会有abcd四个选项时而单选时而多选。时日久了大概也都忘了其实正确答案未必就非得在这四个里面挑。
选择题有时候也可以是填空题。
考卷有老师批阅但是人生是自己的说穿了阅卷人也唯有自己罢了。
哪怕是区区数十载过的稀烂到一塌糊涂自己觉得高兴觉得不冤枉那也不算白活。
听了封林晩的话之前还斗嘴斗的跟傻子似的众人此刻面面相觑就只觉得自己更傻了。
“你是想着自己当黄石公造出声势然后再幻化成另外一人寻得明君辅佐然后以之为踏板宣扬前者仙名?”王钰问道。
封林晩点头笑道:“别忘了所有的造势最终还是要连贯起来的。七块升仙令的说法其实就是一个身份标记。我若亲自辅佐一人成天下王那不是凭白掉了辈分落了声势减了格调?反之···穿个马甲假借弟子之名行事便方便许多。”
说着扭头看向道始天王道:“天王怕是早就看穿了吧!”
道始天王微微笑着显得好似有些漫不经心。
就如同大人看小孩玩泥巴小孩觉得有趣大人却看的百无聊赖。
···
连夜的雨随后整整下了三天。
血腥味却依旧无法散去。
令公以最暴烈的方式企图强行挽回君心。
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
一个人要想好千难万难前后拦路虎后有拖脚鬼。
一个人要想变坏那可太容易了有的是人各种讨巧卖乖提供渠道。
现在的溱天子已失了为天下之公心与其暴戾与否无关甚至与他是否宠爱男妃也无关。
为一人之喜怒而肆意妄为若无以一己之力强压天下的勇武这么做就是自取灭亡。
而就在这凌乱纷扰天下将大乱而却还勉强维持表面秩序之时封林晩等人出了都城。
一路往北走越走越荒凉同时所见也越发凄迷、苦惨。
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天下再一乱原本勉强维持的那点东西也都被撕碎的一干二净。
一般的世家子弟宗门修士尚且活的惶惶不可终日。
那些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就更加的困苦不堪。
他们本就只是那些食人妖魔口中的食物圈养的牛羊猪狗如今甚至连活成猪狗的机会都没有了。
被寒霜笼罩的大地上那早已燃尽的余火还在散发着罪恶的稀烟。
只剩下骨头的幼童骸骨被木刺穿透在火堆前还能料想之前一群人围在火堆前割肉烤火的残忍。
封林晩等人都披着斗篷或者围巾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白小甜一双杏眼瞪的圆溜大喊一声:“我受不了了!我要炸翻这里。”
一双沉稳而又有力的手拉住了白小甜的胳膊。
“这里的人都有着他们所不以为然的罪恶。但是你却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而剥夺他们存在的资格。这样一来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封林晩道。
白小甜闹着别扭。
王钰却冷笑道:“我竟然从不知道你封林晩竟然是这样一个圣母女表。莫不是我以前看错了人还是你现在换了心肠?”
封林晩闻言却哈哈笑道:“一炮炸死这些砸碎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让一个人绝望无疑是毁掉他的信仰。让一个族群绝望那就是灭掉他们自以为是的文明。”
说到这里封林晩顿了顿道:“这么恶心的文明也就没必要存在了。找到可以辅佐的目标首先···咱们夺取天下其次何妨效仿始皇帝?”
封林晩的声音很冷冷的直刺人的灵魂。
他确实不敢真的自诩什么道德之士有时候伪装一下那是为了随机应变。
但是他也绝不是灭绝人性的畜生毫无底线的人渣。
“既然是要灭绝这样的文明那就首先找到处在这样文明低端却又未曾放弃希望和信仰的人。”封林晩定下了一个标准。
无论是‘黄石公’还是‘张良’那都是他自己。
但是首先他得找到一个他要辅佐的‘刘邦’。
一行人走到了溱国的最北端再往前走就是北边的霜叶国。
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极北荒人的后裔野蛮、粗鲁、好战且嗜血极为耐寒却也十分怕热。
所以他们一直龟缩在北方不曾南下。
只是有时候闹了饥荒就组织人手暂时南下劫掠。
现在整个溱国虽然就要乱成一锅粥霜叶国却也只是依旧‘照例行事’并无乘机入驻中原夺得天宝的想法。
封林晩原以为犹如极寒之地产大温补之物一般在这寒冷严酷的北方他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选。
不曾想竟然没有。
那些被苛刻以待的人虽然生活艰苦甚至猪狗不如。
却早已经习惯和麻木只是为自己悲惨的命运感到悲戚却无人有真正的大勇气、大决心进行反抗组织反抗。
有几个所谓反抗的也多只是一时气血上涌。
等到别人稍稍一恐吓便缩头缩脑委曲求全。
实在不堪造就。
“咱们真的有必要这么挑剔吗?其实之前那个赵凯瞧着就不错贱民出身心思也活泛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一看就是个不甘心屈居人下的。”云浪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围巾感觉有些东西就要从胸膛里炸裂出来···就很烦。
封林晩给的变字符文毕竟只能作用一时真炁所化力道消散了作用也就没了。
随后封林晩便不再给他符文他竟然也不讨要好像是要体验这难得的触感。
当然这些都是废话。
真正的原因在于云浪终于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察觉到了现在这个身份的便利之处。
比如出入某些世家小姐的闺阁比如进出女澡堂子诸如此类。
“你说的都不错这个人有野心有抱负不甘于认下。但是他的意志不够坚定为人也过于圆滑不是说不好···而是这样的人可太容易妥协了。而有些时候就是需要那种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气。”不用封林晩说王钰替他把想说的都说了。
倒是白小甜有些好笑道:“喂喂喂!你们别这么入戏好不好?你们只是想找个好完成任务的目标人物而已。其实只要过得去就成了吧!大不了再操控一个傀儡其实这样做更方便一些吧!”
白小甜说的倒是不错。
比如···封林晩既然已经当了黄石公和张良那再把刘邦也兼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归还是要有些怜悯之心的我们来这里行我们的目标。但是目标达到了一走了之···岂不是又让所说所为全都成了云烟随之飘散?”封林晩说道。
“人虽然是要走的但是总也想着留下点什么。”封林晩笑道。
从北方转道往溱国西边走。
等到了溱国与渭国交界之处的三不管地带时封林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看着那个正在酒肆骗酒喝的泼皮无赖王钰捂了捂额头:“你还真打算找个刘邦啊!”
“有何不可?这个地方虽然渭国也不管溱国也不管都是一些逞凶斗狠肆意妄为凶神恶煞之辈。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深入骨髓的卑微还有下贱还没有蔓延到这里。对于整个大陆而言这种地方···反而像是极乐净土了。这种地方的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泼皮无赖还能活的这么惬意显然也是个有点能力的。”
“就他了!”封林晩似乎下定了决心。
云浪有些郁闷道:“这么草率的吗?”
“那要是万一砸了怎么办?”
封林晩笑道:“砸了就重来造反的又不是咱们还有天王撑腰还能翻船不成?”
···!
云浪和王钰看了一眼此刻还一无所知的那个泼皮无赖。
忽然对他有那么一丝丝同情。
不过很快云浪就觉得自己的同情可以剁碎喂狗了。
“什么?”
“不行!不干!我不答应!”云浪几乎是跳着脚在叫唤。
“美人计你找小甜找乌娅啊!再不济···你还有那么多特殊型号机器人。你找我作甚?何况···为什么非要是美人计?你随便扮个高人在那泼皮面前装个哔在要不然以金钱诱之。都能引他上钩凭什么拿我做饵?”云浪气的酥胸乱颤(呕)。
“你不能这么想我这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再说了要是他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到时候他的后宫就是你的后宫岂不是美滋滋?”封林晩信口乱盖。
云浪冷笑着看着封林晩:“老子信了你的邪!你这是单纯的恶趣味吧!”
封林晩转移了一下视线然后轻飘飘的说道:“怎么会!你想多了。”
“那请你看着我再撒谎啊!”云浪气急败坏。
“对不起!我对恶心的东西过敏所以不想看。”封林晩说道。
玩笑归玩笑。
封林晩还是道出了真实目的。
“能在这种地方还活的这么滋润的家伙心里绝对有谱。我若单纯以金钱诱之他只怕是不会上当反而引来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收拾起来不麻烦却也费功夫。你就不同了只需从他身边路过恰巧只被他一人瞧见···就完全足够了。”
“你的作用只是一个引子引入我布置好的场景中便可随后退场了。”
“最多不过···我多给你凝几道符你想变就变不想变就不变。”封林晩好说歹说云浪终于不(xing)情(gao)不(chai)愿(lie)的去了。
而封林晩等人随后就布置起来。
史大器本是渭溱两界相交之处的一个泼皮无赖。
年少时跟着修行中人学过几手简单的小手段后来一来吃不了苦二来觉得食人肉喝人血实在过于恶心消受不了便绝了修行之想。
现在每日就只是厮混年近三十却家中无有妻小。
虽然也在花街柳巷休宿但是姐儿再俏也总归不如自家有妻有儿来的暖心。
这一日他才吃过酒手里拎着半扇猪耳朵步伐踉跄的走着。
心里却不糊涂知道身后跟着几个鬼祟的。
正等着那些家伙跟着上套。
有人想着拦路抢劫自然也有人想着挖坑下套。
就看谁本事更高明些。
只是忽然一阵香风袭来。
史大器模模糊糊的一眼看过去顿时整个人的魂都飞了一大半。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人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留在他心中再也抹不去痕迹。
他随手丢掉了用来当诱饵的半扇猪耳朵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
看看那女子有无婚配。
若是没有夫君他便想法子讨到手来以后也算有个伴。
若是已有了夫君···那他就三更半夜去爬墙总归也是要得手。
没有放弃这个说法。
浑浑噩噩的史大器就跟着走了十里路。
等到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然出了城不知何时转入了山中来。
“不好!上套了!”史大器不是傻子仔细一想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独自一人入了深山。这要不是妖精鬼怪成了型想要引诱血食上钩就是有人故意给他下套子想要让他孤身一人出城好对付他。
一面想着脱身办法一面想着会是谁在与自己为难。
史大器仔细打量着四周然后先寻了一根看起来又结实又粗厚的木棒拎在手里。
虽然关键时候作用不大多少也算是壮胆。
却听到前方有人声。
史大器心头一动悄悄摸了过去。
却见月光下一块大青石上坐着一个仿佛画中仙人般的男子一席白衣俊雅非凡。
和他一比史大器就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庸俗蠢物了难免有自惭形秽之感。
还未想出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
就听见那男子说道:“徒儿!为师已教了你十年未曾传你多么精妙的修行之法却将这天下变幻更替的大势道理全都教给了你。你以此入世修行需当改换天地再造乾坤来日你我或有一日可在仙都相会。”
史大器顺着男子说话的方向这才看到在男子对面其实还站着一个老实木讷的中年男子。
虽然生的长须、大耳面有异象却比起那白衣男子的风姿来差了不止是一星半点。
“师父当今溱国天下已经大乱正是弟子出山显露本领之时。只待来日弟子平定了天下再为师父建庙塑金身让天下人叩拜。”中年男子干巴巴的说道。
那白衣男子却摇摇头道:“你不成你胸中自有锦绣然而缘法不足命数不够。只可为辅不可为王。”
“那敢问师父何人可为王?”中年男子并未不忿只是追问。
却听那白衣男子道:“你自有你的机缘时机一到你自然会知晓你该辅佐何人。”
“至于修筑庙宇塑造金身···哈哈!为师飘然物外已登仙境何必如此?只是瞧不过眼这方之地如此野蛮愚昧血腥残忍这才降下分身于此地教你十年。”
说罢之后伸手一招。
却见那漫天的星光似乎突然都璀璨了无数。
在星光的汇聚下一张玉碟凝聚出来然后落到了白衣男子手中。
“此物为天宝奇书内涵之事千变万化无有不包。你若有不解之处大可问它。待到你功成之日它自会渡你。”说罢之后似乎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史大器藏身之处。
史大器浑身一震蹲在地上只觉得心跳的贼快整个人都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下一刻就见夜幕生白光。
那白衣的男子笼罩在无垠的月色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与史大器记忆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相比更加的不着烟火气。
倒是那中年男子收了玉碟似乎稍微有些苦恼的摸样。
史大器思索了一下然后故意弄出了点声响随后便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早已习惯的那种格外豪迈爽朗的笑容。
就像坏人的脸上也不会真的写着坏人两个字。
无赖痞子的脸上也不会刻着无赖痞子。
一旁间隔的阵法中白小甜首先学着封林晩的摸样摸着下巴说道:“这就接上头了?”
王钰回应道:“看样子这个史大器只是想坑走封林晩手上的玉碟。”
云浪还是有些不高兴冷笑道:“可别阴沟里翻船做戏用的道具被坑走没事丢人可丢大发了。”
唐词···。
乌娅···。
作为没有什么台词的龙套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跟着史大器去了酒馆照例赊了两壶酒。
两人便天上地下的聊开了。
等到第二天酒醒的时候。
史大器早拿着玉碟不见了。
而酒肆的老板却拿出长长的一串账单让扮演成中年男子的封林晩结账。
周围还站着好几个一看就凶神恶煞很不好惹的壮汉。
封林晩心中暗笑嘴上却露出苦涩。
这本也是他计划好的。
那史大器胸中也有大抱负只是用一些市井无赖的手段遮掩住了而已。
若想成为他的头号军师。
怎么能不出点手段?
面对酒馆老板的逼迫结账封林晩不慌不忙虽然身无分文却有一种从容。
随后好声与老板商量愿以工还债。
未曾喊冤更没有撒泼耍赖。
随后又与老板定下了奖励制度只需卖出相当于十大缸劣酒所获的钱财便抵掉史大器欠下的酒钱。
封林晩当即让老板将十大缸劣酒摆出来并且砸碎了三碗酒以酒香引来行人。
随后便宣布酒肆做活动但凡有人能在半个时辰内连饮下三十大碗凉水便送他一大缸‘好酒’。
倘若不能那三十碗水就需抵十碗酒钱。
喝酒会醉喝水可不会。
一时间愿意挑战者入云。
然后理所当然的基本上都输了。
老板的十大缸酒还在酒钱却赚的盆满钵满。
正在热闹之时那盗了玉碟顺便甩锅的史大器却又回来了。
不仅怀里还抱着几块好肉手里更拎着一大串的钱财。
脸上热热闹闹的丝毫没有窃玉甩锅之后的愧疚反而大声说道:“兄弟!看看!哥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随后扭头对老板喊道:“老板!好酒招待好肉给我们哥俩切了。这里是欠你的酒钱一并还了。”
说着还拿出用布包裹的玉碟放在封林晩的手边。
“兄弟我一时好奇拿去瞧了瞧如今完整还回来了。这可是好东西···兄弟可收好了莫要被旁人瞧见。可不是每个人都像兄弟我这么厚道。”史大器毫不客气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哪里学的这么不要脸皮。【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