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鸿运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选定天赋技能之后并未直接开始试炼而是先播放了一段类似于过场动画的东西。
他原本是在岑桥驿的城头但在开始试炼的瞬间他的视野快速升高俯瞰全城。
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整个岑桥驿似乎乱了起来!
原本往来不息的商旅数量似乎突然骤减而且变得行色匆匆。这些商旅原本都在北上经过岑桥驿北方的两条官道源源不断地去往那些北方重镇甚至一些有门路的商贾还能越过边塞的齐军跟金国做些走私生意。
但现在大量的商旅反而开始向南逃亡。
或者是逃亡京师大梁城或者是直接逃向更远的南方。
与此同时传递紧急军情的兵卒骑着快马来到驿站根本来不及歇息就这样继续骑上另一匹马继续飞驰向京师所在的方向。
而更多的还是周边人心惶惶的民众。
他们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地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准备逃往京师哪怕是在京师中做流民也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强;
有些反应迟钝的人并没有意识到岑桥驿为何会呈现出这种惶惶然的状态他们大多都是附近的农户还在跟往常一样去照料附近的农田毕竟有天大的事情农田也不能荒废一旦荒废就意味着有人要饿肚子了;
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他们或许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兵锋即将掠地的紧张气氛但对于未来具体会是怎样的一种命运他们无从预知所以自然也无法做出明确的反应。
在大部分普通人看来天下承平日久这里又是天子脚下就算可能会有战事又如何?
北方还有黄河天险从黄河防线直到京师还有许多军事重镇和大量的士兵就算真的打起来金兵也不可能很快地突破防线或许再等一等、观望一下才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齐军能打赢那自然最好;如果齐军打不赢那么等听到大败的消息、看到逃亡的兵卒之后再想办法南逃似乎也不迟。
毕竟在消息尚不确定的时候就贸然南逃去做难民终究是一个很难最终做出的决定。
在古代大多数的普通人都依附于土地他们的全部家当、农田里的庄稼都不可能带走。如果金兵不来他们又在南逃的路上成为难民那种损失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就这样岑桥驿这个汇聚了南北商贾的重要节点已经如水上的游鸭一般感受到了春江水暖的前兆可能够真正想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人终究还是极少数。
李鸿运的视野再度上升。
他的视野开始投向整个齐朝的北方。
此时最北方的燕云已经沦陷。
之所以说是“沦陷”是因为燕云的一小部分在此前曾经短时间内归属于齐朝。
在金人立国时齐朝曾与金人有过短暂的合作由于在合作的战事中表现太过荒唐所以最终打下燕云的还是金人。
齐朝君臣创造性地对燕云进行赎买花费大量的金钱和资源买下了一座空城。而后又竭天下民力向燕云输血希望能将这里重新打造成北方的屏障。
然而每一步单独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的操作最后却酿成了根本无法接受的严重后果。
因为军队打不过而且看起来跟金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打算用赎买的方式来收回燕云;
因为买回来的是一座空城那么为了将燕云重新打造成北方的屏障那么不断地用包括人口、金钱以及各种资源将燕云充实起来似乎也算是正确的决定;
而且当时镇守燕云的降将率领着一支比齐朝所有军队战力都强的大军齐朝上下都认为或许许以高官重禄就可以将他笼络。
然而在金人兵分两路南下之后这位镇守燕云的降将抵抗了一阵之后就发现跟着齐朝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这一事实并最终倒戈成为三姓家奴。
由此一来齐朝不仅将赎买燕云的大量钱财拱手白送给金人后续还又搭上了砸在燕云的各种资源包括人口、物资和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而这里面有大量的工匠又进一步加速了技术从中原王朝向北方的扩散为之后齐朝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李鸿运的视野随着金人的兵锋向南移动在越过燕京之后金人的大军便是一马平川所遇的齐军都是一触即溃。
或者更准确地说一触即溃已经是一种褒奖因为真正能与金人对峙的齐军已经是极少数大多数还没看到金人的影子就已经发生了营啸或者哗变溃散得无影无踪。
黄河或许本该是天险但在这种形同虚设的防务中金人想要渡河也无非是多让船只往来几次而已。
在当时如果真的有一支有战意的军队再有一个像指挥齐军在牛渚矶打赢金兵的赵彬甫一样的人物极有可能将金兵阻滞在黄河以北到时候整个靖平之耻的剧本或许都会发生变化。
但那终究是无法实现的奢望了。
继续向南李鸿运的视野再次掠过岑桥驿来到了当时齐朝的京师大梁城。
大梁城位于黄河的中下游周围没有大的山脉、关隘基本可以看做是无险可守。不过它毕竟是几朝的国都城墙却也足够厚实。
其实在齐朝建立后不久也曾有过迁都的打算比如西京河南府的洛阳就是重点考虑对象之一。
但终究还是未能成功因为大梁作为京师有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优势就是漕运发达。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因为没有燕云所以为了对抗北方的强敌也为了将大量流民和灾民吸纳入军队维持稳定所以在整个北方必须养活大量的军队;
而大梁城作为京师更是要养大量的禁军来维护城防;
既然有大量的军队那么人吃马嚼军粮的供应就成了大问题京师大梁城漕运发达可以将南方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过来才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兵员。
只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齐朝此举也只是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兵在精不在多。
有时候兵越多反而越是一种累赘让己方的战斗力从不堪一击向着不战自溃进一步退化。
大梁城中同样有些人心惶惶的紧张气氛但绝大多数百姓仍旧生活如常。
那些达官贵人们也仍旧一如往日流连于青楼勾栏寻欢作乐。
只有少数朝中重臣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的皇帝齐惠宗则是看着争吵不已的群臣有些头疼眼神转动着时刻想着该如何才能跑路。
在李鸿运的视野掠过岑桥驿和大梁城的时候他看到两个光点闪烁了一下又逐渐消失。
“光点是什么意思?
“是玩家的出生点吗?”
李鸿运看到这两个光点分别出现在岑桥驿和皇宫中大致猜出了这种可能性。
紧接着他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因为随着他的视野向西北边移动又看到了另外的两个光点。
第三个光点在大梁城往西北方向的一个小村落上这里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并非什么军事要地可想而知随着金兵的铁蹄南下这里会像其他小村落一样被无情的碾过。
或许在不久之后它就会彻底在地图上消失从村落变成废墟再从废墟变成遗迹而后再重新变回荒野。
第四个光点则是在一处群山之中的小城。
这里是巍巍太行一条陉道的西侧出口地处要冲。往西就是河东重镇太原城往东则是真定府山川环绕、道路四通一看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它是齐朝开国之初攻打太原城时规划的一座小型军事要塞。
不需要李鸿运费尽心思地去想着具体是哪里因为他的视野中又出现了类似于岑桥驿和大梁城这样的地名提示:平定县城。
“四个光点多半是对应着四种不同的初始身份?
“京师里皇宫的那个光点多半是文士玩家;至于这座群山中的小城说是县城实际上就是一个军寨。这里多半是武卒玩家了。
“只是不知道刺客路线的玩家会被分到岑桥驿还是这个无名的小村落中?”
在看完了这些身份所在的区域之后李鸿运的视野再度快速下降重新回到了岑桥驿中。
而后他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这似乎是一名投宿在客栈中的绿林人。
……
与此同时楚歌也正式开始了自己作为文士的路线。
他是在自己的府邸中醒来的。
这一处府邸在京师虽然算不上最顶尖的但也绝对不差。
齐朝对文人士大夫的优待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而优待之一就是钱财。
齐朝的官员哪怕是不贪污、不敛财也能仅凭俸禄过上不错的生活。像王文川那样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官员也能有一处不小的宅院、养活一些仆人妻子还能攒下钱给他买小妾。
至于那些著名的贪官奸臣所拥有的财富就更是难以想象了。
楚歌起身在自己的府邸中转了转很快搞清楚了自己的官职。
御史中丞!
在搞清楚这一点之后楚歌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这个官阶其实不算低而且是可以发挥一定作用的。
齐朝的御史中丞是从三品它是检察机关御史台的最高长官。之前在扮演王文川的时候就有玩家穿到当时的御史中丞身上帮助楚歌弹劾那些捣乱的旧党官员。
御史中丞的职责是“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则廷辩小事则奏弹”。
换言之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动嘴。
发现官员有不法行为的时候如果是大事就直接在朝廷上辩论如果是小事就私下里向皇帝上疏弹劾。
显然这是一个在皇帝面前十分说得上话的官职楚歌当然还是有些高兴的。
但他之所以有些惊是因为他知道此时齐朝的御史中丞应该是谁。
正是那个害死韩甫岳将军的千古第一奸佞秦会之。
从历史上来看秦会之在此时倒也还算是个相对正常的人在皇帝举行的御前投票中对于是否要割地他还投了反对票。
但在靖平之耻后他被俘入金营又回来就朝着卖国奸贼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楚歌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扮演的是秦会之但在府中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并不是。
他扮演的是一个叫做“李浩”的人楚歌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发现齐朝的重臣中并没有这个名字。由此得出结论这可能是这个历史切片中出现的一个虚构的人物。
这可能是因为妖魔的影响也可能是处于某种特殊的考虑总之他没有扮演秦会之而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成为了当时齐朝的御史中丞。
至于为什么这个虚构的人物身份没有用玩家的本名这可能是担心玩家可以直接通过名字来确认彼此的身份吧。
“从游戏正式开始前的局势图上来看此时金兵已经夺了燕京一路南下也已经渡过了黄河。或许再有三四天就能抵达岑桥驿再有十日就会抵达京师近郊最多再有半月时间就会正式开始攻城……
“此时的朝堂上应该已经吵成一团我作为御史中丞或许可以尝试着在这种讨论中发挥一些影响力……”
楚歌考虑着明日早朝的说辞。
……
在另一个不同的历史切片中选择了武卒路线的赵海平并未直接出现在平定县城中而是先出现在真定府的一处演武场。
在这里从周边的各个州县汇聚而来的新兵们正在被考校武艺。
齐朝实行募兵制每到大灾之年都会到受灾的地方招兵招来的兵源素质可想而知必然是参差不齐的。
所以募兵完毕之后要根据这些士兵的素质来确定他们的工资标准。
赵海平放眼望去发现整个演武场对这些新兵大致采用了两种不同的筛选标准。
第一种就是针对那些有一定战力的兵员这些人可能是之前在家乡就曾经学过武艺或者是家庭相对富裕可以支撑得起购买弓箭的开销等等。
这一类兵员显然是军队中的精锐力量经过考核之后就可以直接担任底层的军官让他们来统帅第二种毫无任何战力的普通人。
而对于这些人考核的标准也不尽相同。
如果精通于刀法、枪法那么在军官面前耍几个招式大致就能从脚步是否虚浮、招式是否准确这些方面看出真实水平;又或者尝试着开硬弓射箭从开弓的石数或者射箭的准确度也能看出武艺如何。
当然也有更高级的技能那就是骑射。
如果这些新兵能够骑着马在移动中射箭并射中两旁的箭靶那么这妥妥的就是军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第二种人自然就是那些毫无任何战斗力的普通人了。
这些人或者之前是农户除了种田之外一无所长;或者干脆就是流民蓬头垢面甚至体弱多病也都有可能被招入军中。
这些人的筛选方式就显得简单粗暴多了:看身高。
齐朝时身高是招兵的主要标准比如正规军的身高不能低于五尺五寸而地方军的身高不得低于五尺二寸。根据齐朝的度量衡换算成现在的高度大概是一米七出头和一米六八左右。
甚至在这些新兵入伍之后他们的工资也是按照身高来定的。
如果身高在五尺八寸以上那就是月薪千文;五尺七寸以上就只剩月薪七百文;五尺六寸以上是月薪五百文;如果五尺二寸以下就压根没有月薪了只管吃住。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比另一个人的身高要高那么两寸左右他们当兵的月薪就差了足足一倍。
从后世的眼光来看这显然是一种相当扯淡的标准了毕竟个子高的人不见得就有力气有力气的人也不见得就能打考核战斗力还是用开几石弓、骑术和枪术如何等等作为标准才更科学一些。
但齐朝的皇帝却一直固执地认为身高可以直接和战力挂钩这种选拔标准始终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对于赵海平来说他还算幸运此时的这具身体身高是五尺八寸以上也就是按照普通标准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凭借身高优势拿最高的千文月薪。
但赵海平显然不会满足于此。
因为提前做过功课的他知道自己必须争取一个特殊的身份:特刺效用。
也就是说他要尽可能地争取第一种考核方式。
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齐朝的军人是要在脸上刺字的这项规定起于前朝因为大量募兵许多兵员根本没有战斗力只能服苦役所以逃走的士兵很多。为了防止这些士兵逃走当时的皇帝就一拍脑门想出了一个非常鸡贼的办法:在脸上刺字。
此时兵制的最大问题就是它同时承担了吸纳流民和扩充军队这两种作用两种作用混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既没搞好社会福利也不增加军队素质除了一点点的维稳效果其他方面的弊端可以说是一言难尽。
而脸上刺字就是这种兵制下的一种十分恶劣的副产品。
赵海平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脸上刺字哪怕这只是在历史切片中进行扮演。
而特刺效用意味着他作为军中精锐可以不在脸上刺字而是在手臂上刺字说明自己所属的军队番号。
第二则是特刺效用选出来的兵士属于精锐一开始就有机会成为基层的军官起步就比其他的士兵要高一些。
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在整个靖平之变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了。
赵海平来到校场一边有基层军官负责量身高另一边则是有基层军官负责各种各样的考核项目。
“我要考骑射!”
赵海平看着一旁的战马自信满满。
……
与此同时霍云英正在大梁城西北边的一处小村庄外围的破庙中。
在他的身旁聚集着几个绿林打扮的强人。
“在下朱沱江湖人送绰号‘毒手判官’见过‘一剑断江’段涛段老爷见过各位好汉。”
“在下苏宏江湖人称‘青草蛇’。”
“在下袁志勇江湖人称‘铁索镇山河’。”
除此之外还有四五个看起来明显地位较低的叫的绰号也是五花八门。
霍云英一脸懵逼地打量着这些人通过他们的身材、兵刃、气度等等因素综合判断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这……似乎就是一伙小毛贼……
就拿这三个看起来地位颇高的来说‘毒手判官’朱沱的武器是一对判官笔但明显能够看出这对判官笔的尖头已经多有磨损。
如果说这位毒手判官穿的还算体面那‘青草蛇’苏宏就相当寒酸了腰间只是绑了一条麻绳怎么看都跟街头的泼皮无赖差不太多。
至于袁志勇虽然“铁索镇山河”的名号听起来颇为响亮但实则这或许是因为他的兵刃是一条粗大的锁链。
正经人有拿这种东西做兵器的吗?
俗话说兵器越怪、死得越快使用这种奇门兵器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有类似的传承多是深藏不露的偏门高手;第二种就是纯粹标新立异搞个噱头吓唬敌人。
目前看来这个袁志勇多半是后者。
很快众人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号大家都是一阵“久仰大名”。
霍云英双眼微微眯起对于这些人到底是真的“久仰”还是仅仅作为江湖上常见的“客套”十分怀疑。
毕竟这些人的名号多半都是自己瞎比取的同村的人能知道就不错了此时明显看着像是附近聚集而来的都是无名之辈互相之间不拆穿才是更有可能的情况。
等众人纷纷自我介绍完毕之后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霍云英。
“段老爷这次金狗南下兄弟们已经共同推举你为盟主不知我辈该该当如何?”
霍云英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我就是被称作“一剑断江”的段涛吗……
看着这些自称绿林人、其实有很多都只是小混混的“好汉”霍云英一时间有些迷茫了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
岑桥驿。
李鸿运也已经从客栈中走出来到这座小城的内部。
金人的兵锋已经在向着南方的齐朝土地展开两路大军分别指向太原和京师。
燕京丢失之后黄河防线也是一触即溃没人能说得清楚从接到金兵进犯的军情之后岑桥驿多久会卷入战火。
所以此时的岑桥驿呈现出一种十分混乱的状态。
当然了这其实并非全都是因为信息不通畅。在汇集了军情的京师和皇城内实际上也是混乱不堪。
按照历史记载知道金兵距离京师还有十日路程的时候齐惠宗才在退位前下诏让天下方镇勤王。
李鸿运走在混乱的岑桥驿街头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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