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趁着这一刹那的机会扭肩晃膀手腕猛力一撕豹拳练出来的刚劲硬生生扭脱了关洛阳的反腕关节擒拿。
那匹马已经奔腾过河直撞过来两人同时躲开。
袁海的精力比真正的豹子还要悍勇刚才被一拳打的吐血甫一挣脱又要追打过去。
一根短棒扫过棒头上弹出三寸尖刃教头解决了最后几个杀手截住了袁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袁海豹拳豹爪间杂而起对着教头杀过去。
关洛阳退到河滩上一脚涉水时眼见那个马背上的骑手翻身倒窜。
骏马还在向前狂奔马背上的人已经向相反的方向扑过来人在半空就连射三刀。
关洛阳甩出手里飞刀打落其中之一闪过第二刀发现第三刀居然刚好算准了他闪避的方向匆忙四指合拢一甩用指甲上的鹤拳弹抖短促劲将之打落。
有这三刀的拖延那个用刀的人已经安然落地就势一个前滚杀向关洛阳。
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不用枪用飞刀似乎是有些迂腐守旧。可这人竟然是个短发头上发丝乌黑茂密一身白色马褂没扣扣子坦露胸膛腰带上插了一圈的飞刀双手各持短刀。
这是快刀项方两年前到香港去执行过暗杀的事情当时为了伪装割了辫子做东洋人的打扮回来之后也懒得再留辫子。
项方这一滚一蹿跟关洛阳错身而过关洛阳大腿上的布料就又多了一个破口。
项方看了看自己肩膀那里刚才也被抓了一巴掌衣服破碎皮上有几道红艳艳的血痕。
“这么年轻的大拳师真是少见!”
关洛阳脸上的炭灰伪装能够掩得住五官具体的样貌但对真正眼光毒辣的人来说却掩不住年纪。
项方的语气有几分稀奇“看来我又要多一笔值得纪念的战绩了。”
内务府里面罗汉电母快刀龙虎的地位是隐隐要比其他几个人高一些的就是因为他们都有过单杀大拳师的战绩。
已经在这条河边耽搁了好几分钟关洛阳没心思废话直接杀去。
项方的双手短刀打法脱胎于查拳中的昆吾双剑脚底下讲究的是弹闪滑进双手兵器施展开来更最讲究一个“滑”字。
他跟关洛阳打起来手臂总会被关洛阳精准截击但手上短刀却往往一翻之间就能得寸进尺或者在被击打之后顺势划拉顺畅之极。
就好像每一次被打击变向的时候都是演练已久的套路。
关洛阳感受到了远比刚才袁海那种狂风暴雨的突袭更加危险的侵袭。
项方的刀就像是隐晦涌动的水银行云流水又咄咄逼人看起来都是顺势而变手臂滑溜没有主见实际上次次逼向关洛阳各处要害迅猛地侵占着他的变化余地。
关洛阳甚至已不知不觉被逼的走下河滩退入河流之中。
水流拍打到他小腿的时候关洛阳眼神一动主动加速后退。
项方心里蔑笑一声。
‘想用这条河来牵制我的行动?’
从明朝末年以来查拳弹腿几乎不分彼此练查拳必练弹腿项方虽然不以腿功为主攻方式但却有自信在任何地形下他绝对不会比青面鬼更吃亏。
两人一退一追冲入水流中段。
关洛阳脚下定足一踢水花映月华扑面而去项方被水光照眼不闪不避直接打散水花刀锋划去。
两人在水中激战水浪哗啦啦响彻不息流水从上游冲向东南冲击力对他们两人的影响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河底淤泥或石块起伏不平松硬不一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丝的失衡都有可能成为对方夺命的时机。
两人的动作都极快水流和淤泥一起被践踏成浑浊的浪花上一次落脚的地方水流刚刚向上溅起他们就已经去到七八米之外。
关洛阳在水中跟他打了三百多米一直没有脱离河流的范围用的全是擒拿手里的鹤断用精巧、冷脆、迅猛的打法制约对方双臂。
他尽可能的精简自己的动作每一招都直截了当劲力短脆。
但在又一次以掌缘斩其小臂时关洛阳向后撤的左脚似乎踩到了过于松软的地方身体微微向后倾斜。
项方即刻短刀回转一把短刀卡关洛阳手背另一刀也是反握对准他心口钉过去。
双方有极其短暂的对上视线。
关洛阳眼底各映着一点月光眼白和瞳孔都看不清但那一点光惊鸿留影。
他喉舌振动抵齿缝鼻腔喷气发出一声极低极沉的嗡鸣。
项方的眼神兀然空了一下。
神打催眠的法门练到最高深的人通过冗长的科仪和符水、教歌、口号能够一次性使上百人的精神受到不小的影响。
田公雨他们当年追求让这种催眠之法应用在打斗里在最短时间里见效只要能对一人生效就行经过多位大拳师长时间的探讨发现无论再怎么缩减步骤也务必要凑齐声音、光影变化、肢体动作三个要点。
光影变化只是引子声音和肢体动作却务必要遵循某种节奏在这种节奏骤变的一刻就是催眠生效的一瞬间。
对于项方这样的高手来说这种影响也只能存在于那一瞬间之中。
一瞬已经足够关洛阳左臂压他手肘右手推他手腕一抹。
刀还在项方手里却已经抹了他自己的脖子。
但在最后关头他手上忽然松弛手腕劲力一个反挫刀划破了脖子一抹血浸出却没有立刻致命。
血色艳红他的刀跟那些杀手不一样没有那见血封喉的剧毒。
性命悬在刀尖的刺激让项方瞳孔骤缩鼻翼猛张一手松一手紧另一只手的速度在这一刻达到他毕生一个巅峰。
那一刀斜拖而上关洛阳身上衣服那胜于犀革的皮肤都在这一刀面前产生一种冰天雪地三尺刺骨的凉意。
生死竞速关洛阳紧闭的牙关叱呵一声在即将被破开胸腹的这一下全身齐同一振凭空感受到一种急冲天灵盖的气力前推的那只手一滑一坠拍在项方胸口。
咚!!
项方的胸膛整个凹陷了下去五官齐崩眼眶瞪裂。
空灵顶劲百骸通透的一掌让他的身子腾空飞出去十米开外落入水流。
河水从他的头部晕开一大团红色。
流血的身子在水波下晃动、沉降哗啦啦水声依旧。
关洛阳低头一看方才的那一刀划了一小半从他侧腹划到肚子上破了皮但没到见血的程度。
可关洛阳明白他那一掌只要慢上一毫力道弱上哪怕半分这一刀都会划断他的肠子。
刚才那一掌那一股似乎凭空而生的气力余韵犹在他身体里回味。
关洛阳眼神微凝紧抓着这一点余味几步到项方身上拔了一柄飞刀回身掷去。
一刀破空袁海还没来得及听到风声后颈上已经中刀。
教头也在这时拔出刺入袁海心口的尖刃看向关洛阳他对于关洛阳此刻的状态感觉到了什么但无暇细说。
两人飞快渡河去到城墙下随便找了个位置一窜就到了城墙一半高度手指抠砖缝再往上一翻就上了城墙。
被烟花惊动的巡逻兵正在城墙之上奔走摇曳火把窥视下方但他们还来不及看清那两道身影关洛阳和教头就已经闯过他们的布防。
在几名清兵被冲撞坠落的惊叫之中关洛阳矫健的身姿一落到底前翻卸力疾走教头无声抠墙弹跳而落两人一同没入广州城的街巷屋舍之间。
罗汉、电母、长枪杨小芜、朱长寿的顶门大弟子金越河等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止一步。
他们身边重兵巡走沿街巷四向搜捕灯火如昼但脸色上都有几分火把也照不亮的沉暗。【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