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份是水稻怀孕的季节走在山间路上风一吹满是清香。
偶尔也能在马路边看到新草垛这是早稻禾子。
上村还是只有一条泥土路。倒是有了不少红砖房其中最阔气的房子就属张宣和两个淘金客的别墅了。
村里多了一家茶叶加工作坊多了一座石拱桥。
依然很残破依然很落后可是张宣慢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上怎么看都是喜欢的可能这就是家乡的月亮比较圆吧人是故乡情。
十字路口别墅门是开着的。。
黄狗闭着眼睛躲在门后的阴凉处躺尸乘凉听到有声响狗眼眯了眯待看清来人时眼睛立即大睁爬起来就串串串地跑摇头晃脑的又是咬裤脚又是蹭腿肚嘴里还发出嗡嗡的声音。
习惯性想一脚踹开它但看到它眼里的情绪时张宣低头摸了摸狗头狗子这下更高兴了尾巴摇的更卖力了。
杜双伶瞅瞅狗子轻声说:“它好有灵性。”
张宣嘀咕:“那是当然它可是我老张家的第四聪明。”
杜双伶好奇:“前面三位是谁。”
张宣看到欢天喜地跑过来的大姐立马不说话了。
“妈!弟弟回来了!妈!弟弟带着弟妹回来了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这是大姐张萍的见面礼。
大喊大叫的把人下了一跳。
张宣和杜双伶默默对视一眼都无语了前面的话还算正常后面的“快来看啊”这是什么鬼嘛?
就这一通喊亲妈阮秀琴还没喊出来十字路口的人已经全被喊出来了。
“哟!我们的大作家回来了。”
“哎呀呀!大家快来看啊千万富翁回来了!”
“大作家!有喜糖没?”
“大作家, 要摆酒么, 大家都在等着喝酒呢”
紧紧片刻功夫, 十多张嘴就汹涌而至把张宣脑子都叫晕了。
张宣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几大包备好的高级糖果放到石墩上, 撕开包装挥手热情招呼大家, 让他们自己抓。
阮秀琴出来了, 在门口恍惚两秒后, 就一口气跑过来拉着杜双伶左看看右看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杜双伶被这么多人盯着看, 有些害羞但抿笑着也是没躲。甚至内心还有点小开心。
回到屋里, 张宣问张萍:“欧阳吉呢?”
张萍指着一个房间说:“正在睡午觉。”
不声不响打开房门, 张宣悄悄走过去看了看。
嗐!真是胖, 胖的难看, 滚壮滚壮的都成球了。
典型的营养过分。
看胖小子没有看女人有吸引力趁旁边没人, 张宣掏出3000元塞给张萍:“大姐这钱你拿着算是我给孩子的。”
见到这么多钱, 张萍人顿时急眼了慌乱地猛摇手:
“弟啊, 不用不用。家里一切开销都是欧勇付钱我拿钱没用, 你上次给我的1000元我都还收在那一分没动不用咧。”
知道这姐姐是什么性子, 张宣都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把钱塞她手里:“老弟我现在是什么身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再多说了说多了生分。”
张萍试着又推脱了几次后来把张宣弄烦了直接一个瞪眼, 得这回大姐倒是收了。
都是欠收个钱都这么拖拖拉拉。
要是别个敢给我送钱试试, 把证把人气得肝疼。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跑摩托车出租的欧阳回来了。
张宣问他:“你今天挣了多少?”
欧阳勇如今在外面特别神气平日里每天跑摩托车少的也有30块收入最多的一天也有快200百。
要是遇上逢年过节的还可以更多些。
张宣也是感叹可能是穷乡僻壤的缘故好像从记事起村里的摩托车就是10块计价。
但是2010年前后摩托车还是10块钱。
前后二十年工价都从12元涨到200了但摩托车出租没涨价。
这种情况倒是有点跟出租车和空姐类似。
这年头大城市的出租车司机和空姐都是高薪都是人上人每月有大几千。
但是几十年后出租车司机和空姐的薪资其实一直没什么变化。
这是一个怪现象张宣一直没弄懂。
在外面都是勇哥勇的存在每次见到张宣就心里打鼓。
以前妻弟还只个大学生就心虚。现在有大作家和千万富翁的牛逼身份加成欧阳勇就更加怂了。
见张宣问自己欧阳勇拔出车钥匙就说:“今天跑了几趟新化火车站挣了90多块。”
张宣点头:“那还是不错了。”
本来还想劝劝他到镇上开个摩托车店不会这么累。
但看到欧阳勇抱着孩子一幅幸福快乐的样子张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饭后阮秀琴来到书房跟他和双伶说了一个多小时的体己话。
阮秀琴用商量的口气问:“满崽我现在都不敢到外面去了大家都喊着要我们做酒妈问问你这酒要不要做?”
张宣心领神会:“因为我成为作家的事情吗?”
阮秀琴点头又摇头说:“都有。我们建房子也没做酒的别家都做了就我们没做。
妈就在想要不要找个时机也补做一个算是把你的喜事和建房子的酒一起办了。”
建新房子做酒这是村里的老习俗了要是不做别个都会觉得你抠。
于情于理张宣没反对只是说:“老妈我现在比较忙在家最多呆两天就要走要不你跟邻里说等我寒假回来再做酒吧。”
阮秀琴愣了愣:“这么远回来只呆两天?”
“嗯两天。”
张宣应一声就随便以写作为由撒个谎应付了事。
不撒谎不行总不能说要赶回羊城建野心勃勃的中国第一cbd吧。
那别说把阮秀琴同志吓到了估计旁边的双伶也会吓成傻子。
听说是创作的事情阮秀琴立马不问了。
在她心里满崽成为作家满崽能上大报纸满崽能靠写作成为千万富翁这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她现在很知足能看到儿子有如今的成就就算让她立即去死她觉得这辈子也值得了也能有脸去见那死去的丈夫了。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一阵
临了阮秀琴要起身离开时想起什么说:“满崽黄富贵老人家身体不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宣大惊想起去年暑假还跟黄老喝酒下象棋还一起回忆峥嵘岁月那身子骨可是健朗的很。
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问:“黄老得了什么病?”
阮秀琴告诉他:“是肝癌晚期卧床已经大半年了现在每天都靠打针维持。
不过最近已经四五天没吃饭可能不行了昨天他的子女都从外面赶了回来守在床前等着送终。”
黄富贵人如其名前半生虽然为国奔波坎坷了点。
但后半生是真的富贵。
三个儿子除了小儿子腿瘸在家务农外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国家干部两个女儿也嫁给了国家干部。
除了小儿子一家外一大家子都是吃公家饭的这种家庭在方圆50里都难出其右。
见满崽不做声阮秀琴重复问一遍:“趁现在天还没黑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宣没有犹豫起身道:“老妈帮我准备下礼物我现在就去打个转身。”
“诶。”
见儿子功成名就后没有端架子阮秀琴很是高兴地准备礼物去了。
张宣侧头问双伶:“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杜双伶嫣笑着拒绝:“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等你。”
“好。”
黄富贵家离十字路口不远大概就200米的样子同阳生成和胡萝卜他们是左右邻居。
提着礼品走在马路上张宣见人就喊。别个招呼他的也会好声好气回复有时候遇到特别热情的还要停下来同别个多聊几句。
真他娘的短短200来米硬是走出了好莱坞红毯的感觉。
现在是三伏天热马路上纳凉闲着打摆子的人特别多一人一句都把他忙的够呛。
也不知道是不是鲁迅说的: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哎富贵还乡好是好可也太他妈的折磨了。
尤其是刚才还有个俏寡妇给他暗暗抛媚眼这谁受得了?
路的尽头又遇到了胡萝卜他们一家子在围着拔鸭毛。
这小姑娘又长高了脸也张开了可以用一个词形容:亭亭玉立。
张宣一如既往喊:“胡萝卜晚上好啊我来看你了。”
胡萝卜妈妈见状玩笑道:“你现在可是大作家了别总是拿我家胡萝卜开涮以后要是嫁不出去就找你。”
胡萝卜这次破天荒地没躲那水汪汪的眼神儿在他身上打个转低头拔鸭毛两秒后抬头打个转儿又低头拔鸭毛。
等到她第三次抬头时张宣弯腰问:“好看不?”
胡萝卜:“”脸一红手一僵又跑屋里去了。
胡萝卜妈妈有点欲哭无泪瞄一眼女儿就对张宣抱怨道:
“你看你看我好不容易把她拖出来做点事你倒好一来就把人给我弄走了。”
张宣耸耸眉很无辜的样子说:“难道你没发现她是故意的么以前最多偷偷看我一眼现在竟然敢接二连三的看我了这不是胆儿肥了就是不想做事。”
这时旁边有大妈笑着插嘴:“也许是到年纪了晚上思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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