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胖小孩走了忍了一天的阮秀琴终于忍不住了。
找个机会偷偷拉着张宣到角落里问:“满崽你身上哪来的这么多现钱?”
哎哟来了呢!
张宣默默叹口气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的。这亲妈财迷着呢。
好在他有心里准备。
都懒得说叨直接推着亲妈的肩膀进棚子里打开书桌左边的抽屉简单解释一遍阳永健摆摊的事情就说:
“老妈阳永健原先给我的是8747块。我昨晚写文章写的入神了就忘记给您了除去买牛买鱼买菜的钱其它的都在这您老数数。”
猛然看见这么大一把钱阮秀琴有点懵。
但好歹也是见过15万巨款的人了挣扎着清醒后下一秒就压根不知道客气为何物手一伸悉数拿出来。
麻溜数了数。
然后像过年的红包钱一样很是自然地放进了衣兜里。
接着走人。
动作一气呵成熟稔且理所当然。
只是走了几步这亲妈好像良心发现了又从兜里掏出钱数出30块给他买下午的冰棒然后不再多说一句温温笑着离开了。
一脸满足。
…
晚上睡觉的时候姑姑一大家子回了镇上。
而阮得志同志呢开始想在棚子里挤一挤的。同往年一样想跟张宣一张床挤一挤的。
但吃过了苦头的张宣哪能愿意?
死活不愿意啊!
他想到那鼾声想到那磨牙声想到那大肚子要占三分之二的床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真的不好了觉着灵魂都在发抖浑身都在打颤。
甚是后怕!
冒得法子张宣只能找到欧阳勇说:“这棚子太寒碜了又闷又热我看你还是把舅舅接你家将就两晚吧。”
这么大牌的小舅子亲自找上门了就算他今天是新郎官也得听着欧阳勇答应的痛快:“好我等会就带舅舅过去。”
听到这话张宣赶紧摆手:“别可千万别等会了。他老人家今天被你爸和我姑父灌酒了喝多了呢等会一睡下那体重神仙都搬不走。”
欧阳勇挤眉弄眼问:“那我现在把他带走?”
张宣推搡他一把带着急迫地心情说:“别磨蹭了快点吧。”
“行我马上就去。”
“快去别跟他说是我的主意。”
“我晓得个你不就是怕他打鼾嘛。”
“……”
张宣盯着他的后脑勺恨不能扇一大耳把子这么不讲究的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目送可亲可恨的舅舅消失在视野里张宣差点感动到落泪。
真心不容易啊!
太不容易了!
高兴地揪揪狗耳朵背身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就睡。
……
一夜好梦。
次日张宣一大早就被姑姑揪了起来美其名曰:
“如今你是大作家了要多去外边露露脸村里好多人来喝酒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呢。”
张宣很无力老夫这面子是真值价!
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人都闻风而来了捧卵包捧得就是这么直接。
问题是你们捧我卵~包我卵~包也不分润给你们啊!
你们又不得实惠不是瞎折腾么?
起床洗漱穿衣整理头发在外头迎来送往硬是当了一天招财猫当作吉祥物一样的摆设了一天。
口水都说干了脸都笑僵了。
酒席原计划17桌实际却开到了24桌。
干她娘的!
超出预期也忒多了点!
烟酒毛巾饭菜桌椅板凳碗筷什么都缺什么都要再买什么都要再借不得不临时加塞各种东西搞得大家手忙脚乱一屁股晃荡。
因为是大舅子的身份又顶着个大作家的头衔张宣今天老是凄惨了。
有事没事总是来一茬一茬的人敬酒。他又不能敷衍就算有杜双伶在旁边使劲作假但最后脑子还是嗡嗡地响天旋地转喝醉了。
被杜双伶扶着迷迷糊糊躺床上时村里好多不嫌事大的媳妇不要脸地跑到棚子里来看光景指着他打趣说:
“看!大作家也就这点酒量喝醉了咧。你们谁要是有胆量脱了衣服上去抱着睡一觉明天可以换结婚证了呢。”
呸!
一群不要脸的污娘们!
老夫可还是处!
…
嫁人的酒席都开得比较早。
上午吉时8:28开的席张宣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12点过了。
睁眼就意外地看到了艾青这未来的丈母娘正坐在条凳上依靠着书桌阅读“风声”这几天的新稿子。
这是咋回事?
不是下锁了么?
她是怎么打开我抽屉的?
还没完全清醒的张宣下意识往枕头下一摸铜钥匙见鬼了不在了飞了!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艾青回头撇了眼就淡淡用三个字解释道:“我拿的。”
张宣“……”
酒喝多了就算睡一觉醒来还是觉着有点头疼用手揉揉发酸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才下床。
没去打扰看得正入神的艾青同志张宣有气无力地趿拉个凉拖去了外边。
外面有些闷燥得慌。
今天的太阳像打了鸡血一样花花草草被热得耷拉个脑袋狗子趴在树下吐着红舌头蝉在树上拼命的乱叫。
抓着木瓢打一勺新鲜井水沽一口咂摸出味舒服的不得了全身凉透透的。
发现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借来的桌椅板凳送回去了晒谷坪上的简易灶台也拆除了就连马路上的鞭炮纸也扫得干净。
就睡了一觉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似乎被橡皮擦擦了一遍。
所有杂物活都跟自己擦身而过这一刻懒惰的老男人是该窃喜呢还是该矫情呢?
不用干活了啊!
姑姑嫂嫂一大家子正在欢天喜地的打包没吃完的鸡鸭鱼肉。
而阮秀琴和几个要好的邻居也没歇着正挨家挨户地给附近生产队的人送点剩菜剩饭。
这算是村里的老习俗了。吃不完的东西一起分享分享算是人情往来。
阮得志和杜克栋正跟几个表哥凑一桌打字牌吵吵嚷嚷打的还不小。
旁边围了一堆男女老少看着牌说着荤段子这光景就像进了梨春院闹哄哄的热闹。
张宣走过去瞄了几眼发现阮得志同志也好杜克栋也罢有一个算一个一个劲在输一盘都没赢过看得索然无味。
什么牌技呢稀烂!
找到帮着亲妈做事的杜双伶老男人附耳哈口气低声说:
“双伶同志上午村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都想脱光衣服抱着我睡一觉这事你能忍?你就不管管的?你就不上床护独食的?”
感受到耳边的热浪听着这么不着调的话杜双伶抿笑着片了他眼:
“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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