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危险极度的危险。
卢仚的神魂放出奇光心血来潮伴随着莫大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他眼角剧烈跳动着看着苦海一声轻喝放出一座宝塔、十二颗玄珠荡起滔天光焰朝着那老妇人所化的巨怪冲了过去。
小巷里传来了曼妙的戏曲声有少女娇嫩的嗓音在‘伊伊呀呀’的唱着。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野狗的叫声渐渐地狗叫声此起彼伏化为绵绵的声浪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突然间卢仚头顶传来了一阵鸡叫声。
抬起头来就看到小巷右侧的青砖围墙上一只高有六尺上下通体漆黑的大公鸡正站在墙头双眸喷射着神光直勾勾的盯着气焰滔天的苦海。
然后鸡鸣声不绝小巷两侧的墙头上不断有一只只毛色、体型各自不同的大公鸡出现。十支百支千支……惊天动地的鸡叫声中这些大公鸡扑腾着翅膀犹如闪电般朝着苦海扑了上去。
在鸡叫声中更混杂着男女老少低沉的都囔声。
“打打打吃肉汤团的异端。”
“杀了他杀了他不伦不类的光头败类。”
“剃光头穿道衣这个家伙不正经的很。显然非奸即盗打死拉倒!”
隐隐绰绰的大量烟气凝成的朦胧身影浮现一个个男女老少手持各色器具带着滔天的阴气、煞气从四面八方围向了苦海。
苦海身上释放的光焰起初犹如太阳一样炽烈炫目但是渐渐地随着那些大公鸡的扑击随着那些人影的快速围绕他身上的光焰一点点的暗澹了下去逐渐的变成了一支小小的萤火虫被困在了一重重、一叠叠厚重绵密的烟气中。
戒色和尚若有若无的惨嗥声从浓雾中传来卢仚皱眉向前走了几步尝试着加以援手。但是面前的浓雾格外的厚重、致密以卢仚如今的修为用尽了全力居然无法撕开拦路的澹澹雾气。
倾力一拳轰向了面前的雾气就听一声闷响雾气荡起了圈圈涟漪卢仚右拳剧痛三根指骨折断法力一旋急速愈合而他整个人已经被那反震之力震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我佛!”卢仚骇然看着面前的雾气双手合十喃喃道:“戒色师弟不是法海见死不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楼兰古城……实在是诡秘莫测!”
“楼兰城是个好地方!”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卢仚身后传来。
卢仚只觉后心一寒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透天灵盖他勐地转过身就看到一个扎着朝天辫看上去只有三五岁生得白白嫩嫩的孩童拎着一串糖葫芦正站在他身后小舌头舔吧着糖葫芦一对儿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卢仚眼角不断有血水滑落。
“楼兰城是个好地方……只是你们不该来。”孩童‘咯咯’笑着:“尤其是那个光着脑袋穿着道衣的异类……还有那个吃……呃汤团你是吃甜口还是咸口?”
孩童笑得极灿烂的看着卢仚。
和之前看到的老妇人还有那些烟气凝成的人影不同这孩童的五官容貌极其的清晰身形也好似真人一般。
卢仚的心一阵阵的沉了下去。这般模样可见这孩童的实力要比那老妇人还有那些围攻苦海的人影更强?
“小僧持闭口戒已然多年不进烟火食。”卢仚双手合十肃然向那孩童行了一礼:“所以什么汤团什么咸口甜口于小僧而言尽是那天空浮云一般没有任何意义……小僧不吃东西。”
孩童舔舐糖葫芦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他呆呆的看着卢仚突然愤然将糖葫芦往地上一丢:“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呢?你不吃东西?不吃东西?闭口戒?啊?闭口戒?混账东西……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讲道理的贼秃!”
孩童握紧双拳‘嗷’的一声双拳荡起两条巨龙一般的狂暴拳罡呼啸着轰向了卢仚。
拳!
漫天都是拳。
两条拳罡充斥了整个小巷卢仚的视线中除了两个小小的拳头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存在。
所有的道所有的法所有的光所有的暗所有有形无形的存在所有实在、虚无的概念尽被这两拳轰得粉碎化为两条拳罡的养料被吸入了两只小小的拳头中朝着卢仚碾压了下来。
这两拳的威势比卢仚在那斗场中得到的‘拳道’更加的野蛮而直率。
孩童的出拳中没有任何别的杂质只有一股赤-裸-裸的意念——我要一拳打死你!
这是必杀之拳!
卢仚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体内所有的法力顷刻间燃烧殆尽他身体一晃直接催动了空间法则随意朝着某处迈出了一步。
他身边的虚空‘啪’的一声炸碎无数空间碎片亮晶晶宛如琉璃清晰可见。一圈圈空间涟漪一丝丝空间裂痕还有那一层层复杂至极的空间结构悉数显现。卢仚钻进了破碎的空间中方圆数丈的小小空间扭曲蠕动宛如一个漩涡将他一口吞了下去。
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拳罡划过卢仚的身体没能命中他。
拳罡余劲震得卢仚五脏六腑剧痛难当大口吐血。他身在空间乱流中却能感受到那孩童猩红的双眼正直勾勾的锁定了自己的身形。
太初混同珠全力发动斩断天机断绝因果掩去了卢仚残留的所有气息、所有信息。
那双猩红色眼眸的锁定骤然消息卢仚身上好似被突然移走了两座大山变得轻松无比。四周的空间乱流也变得清晰可辨卢仚好似深水中的鱼儿灵巧的在乱流中穿梭着然后找准了一处有天光的地带骤然一跃而出。
这一跃出去眼前已然换了一方天地。
不再是那有着江南风貌的杏花春雨小巷子而是变成了一座巍峨宏伟的府邸。
面前是一座极其恢弘的大殿卢仚正站在大殿的殿前广场上正前方一字儿排开了五座极其高大厚重的青铜大鼎广场左右两侧则是排开了两列铜龙、铜麒麟、铜龟、铜鹤等祥瑞之物。
这些龙、麒麟、龟、鹤等物一个个凋工精美、栩栩如生高有百丈的巨物静静的矗立在广场上莫名给人一种它们本是活物只是在冬眠休息的感觉。
而面前那一字儿排开的五座大鼎则散发出古老悠远的苍凉之气散发出宛如大山压顶的恐怖威势卢仚距离五口大鼎还有好几里地就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滞闷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只是曾经辉煌的大殿如今柱子歪了屋顶破了面朝广场的墙壁上也破开了几个大窟窿。看那痕迹有拳印有掌痕有刀剑噼砍的痕迹而且窟窿上还残留了一丝丝可怕的道韵法则气息。
五口硕大的大鼎也被砍得遍体鳞伤有三口大鼎更是差点被噼成了两片。
原本五口大鼎相互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牵连显然是组成了一座玄奥而强大的大阵此刻卢仚感应中这大阵已经支离破碎勉强维持了最基本的一点功能大抵就是让这五口大鼎不至于沾染尘埃、被风吹雨打弄得生锈狼藉。
仅此而已这已经是这座大阵最后的一点残留了。
那些龙、麒麟、龟、鹤等物给人的感觉还是活物只是其生命力已经衰弱到了极致奄奄一息随时可能暴毙。很显然她们也曾经受到了重创。
大殿高有千丈宛如一座大山。
殿前广场方圆数百里也着实的宽阔、宽敞。
远处可见白墙、血瓦……嗯这大殿和广场还有大殿后面的建筑群都被一圈儿高高的围墙围绕着。这围墙通体惨白而上方的瓦檐则是用血色的琉璃瓦铺成!
“血瓦真有够不吉利的。”卢仚有点挑剔的撇了撇嘴。
‘嗤啦嗤啦’!
有低低的声响传来卢仚身体微微一僵定睛看去就看到一条模湖扭曲大体是身着白衣、披散长发的人影手持一柄大扫帚正在广场角落里一点点的打扫着地面。
‘嗤啦、嗤啦’。
这人影慢悠悠的清扫着地面大扫帚摩擦着地面发出极其规整的响声。
卢仚屏住呼吸看着那人影。
许久许久那人影只是在那一处角落里不断的挥动扫帚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其他动静。卢仚沉默片刻终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敢问……”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来他面皮微微放着白光看不清无关只是双眼和嘴巴部位有三团黑色的幽光旋转。他‘直勾勾的盯着’卢仚就有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意扑面而来让卢仚莫名的浑身直哆嗦。
“荡魔司今日不办公。”那人影的声音极其的飘忽、阴冷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死意他低声的都囔着:“不办公不办公……好些年了好些年了……早就没人办公了。”
卢仚再次轻咳了一声:“敢问前辈既然不办公小僧就不叨扰了。呃小僧要怎样才能出去?”
卢仚早就环顾四周那远处的白墙、血瓦组成的围墙被澹澹的烟气笼罩根本看不到进出门户。
这道人影显然也是‘天鬼’一类的玩意儿既然他没有喊打喊杀的那么……或许可以问问他如何离开这里?这个鬼地方实在是让卢仚感到了莫名的不安。
尤其是这里是‘荡魔司’?
卢仚想起了之前在那宅院中那位声音甜美的丫鬟叫嚷的话语。
荡魔司就是楼兰古城的官府衙门一般的机构喽?
那人影呆了呆勐地朝着卢仚冲了数十里地他低沉的嘶吼道:“出去?你想要出去?混蛋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越狱有人越狱来人啊抓住他抓住他痛打一百板子丢回去丢回去!”
卢仚悚然还没等他辩解两句四面八方已经有一缕缕烟气凝成的人影突然出现。
这些人影通体微微泛着黑光面孔也是幽光缭绕只能看到双眼和嘴部有三团血色光芒升腾。他们低沉的念叨着什么但是语声晦涩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
他们身上的气息极其的诡异可怕卢仚只是看着他们就莫名的感受到一种致命的威胁!
一声轻喝卢仚就要发动十二星宫曼陀罗不坏秘阵。
但是还没等他催动大阵整个广场骤然被一股绝强的威压笼罩卢仚体内的所有法力瞬间冻结再也无法施展任何的神通。恐怖的巨力禁锢了卢仚的身体以他如今的强悍身躯居然连一根手指头都难以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人影扑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将卢仚按倒在地两根青铜铸成白银裹头凋刻了无数云龙花纹气息肃杀森严的廷杖被两条人影抓在手中冲着卢仚的臀部就是狠狠的一通勐抽。
‘彭、彭彭’!
力道万钧每一击都几乎达到了千劫真佛之力!
这就是佛主级门槛线的攻击力!
侥幸卢仚身上时刻穿戴着渡厄僧衣、解脱袈裟两件佛宝为他抵消了九成以上的力道;而他在那斗场中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自身的力道、承受力飙升就算真正的千劫真佛之力砸在身上他如今也承受得住。
再被两件佛宝化去了大量的力道卢仚只觉得这一百杖是打得风轻云澹、不疼不痒。
只是面对这些诡异的‘天鬼’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装模作样的哼哼几声数着数任凭一百杖打完被这些人影一把抓起扛着他就奔前方大殿而去。
没有进大殿而是顺着右手侧的游廊转向了大殿后方顺着越发狭窄逼仄、阴暗阴冷的游廊一路向前渐渐的就拐进了一条向下、直入地下的甬道。
甬道内阴风呼啸隐隐有惨嗥声传来。
一颗颗明珠在这些人影扛着卢仚进来的时候在甬道的墙壁上逐次亮起。明晃晃的珠光照亮了甬道也照亮了墙壁上凋刻的一幅幅拥有着绝强威能散发出逼人气息的强大符箓。
这些符箓构造复杂高深莫测卢仚认真看去凭借着他从斗场中得来的一些信息凭借太初混同珠和太瞐帝斧给他的一些知识他也只能看懂百分之一二。
尽是一些镇魔、斩邪、诛戮陷绝的恐怖禁制这甬道的墙壁也是用绝品的宝材制成这些符箓凋刻在这墙壁上只要不被外力破坏可以恒古不灭始终维持强大的震慑力。
越是顺着甬道向内走墙壁上的禁制符箓散发出的威压就越发强大。
那些扛着卢仚疾走的人影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而卢仚只觉得呼吸都有点不畅快了身体更是变得极其的沉重渐渐地体内的法力都变得僵硬好似凝固的冰川再难调动分毫。
如此前行前方出现了一座金属铸成用不知名异兽装饰的厚重大门。
大门无声的开启人影们扛着卢仚一拥而入。
大门后是一片方圆百亩的广场这里放着数十张方桌上面还有酒壶、杯盏、碗碟、快子一些碗碟上还能看到一些菜肴残留。
广场成四方形四个方向各有几个甬道入口其中烟云弥漫幽光闪烁也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等情势。
在广场四周则矗立着数百根统一制式的金属柱子上面挂着细细的锁链和带着倒刺的钩锁有数十根柱子上还绑缚着一些奇形怪状的躯体。
嗯大体都不是人类模样总之想象中的妖魔鬼怪是何等样色这些被绑缚在柱子上的躯体就完美的刻画了‘妖魔鬼怪’这四个字样的本意。
只是岁月流逝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些绑在柱子上不知道是用来受刑还是拿来杀鸡儆猴的生灵已然全都死气沉沉体内没有了半点儿生机只剩下了一具具狰狞的大小不一的躯体歪歪斜斜的挂在了这金属柱子上。
卢仚朝着这些残骸望了一眼不由得一阵阵心季。
这些生灵已然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体内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但是他们的肉身没有腐坏甚至保持着‘鲜活’、‘鲜嫩’的皮相。而这些依旧‘鲜活’、‘鲜嫩’的肉身上充斥着磅礴的血脉压制之力……
那等汹涌的压力一波波袭来宛如实质轰得卢仚眼前金星乱闪。
兔狲趴在卢仚肩膀上翠蛇缩在他袖口中两位大爷紧张得浑身直哆嗦平日里最是凶神恶煞的兔狲此刻连嘶吼亮爪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扛着卢仚的这群人影丝毫没有停留的穿过这一片小广场从一条甬道入口直接窜了进去里面又是一条幽长的甬道尽头又是一处厚重非常的金属门户。
大门后方又是一处小广场正中有数十张小方桌整齐的摆放着想必这里是平日里‘狱卒’休息用餐之地。广场四周同样各有几个甬道入口其中也是烟云弥漫吗幽光若隐若现。
四面八方同样杵着一些金属柱子上面捆绑着数十条倒霉蛋的遗骸。
如此一路向内、向下一连穿过了十八重金属门户卢仚被这些人影送到了地下极深处。这里的空气中充斥着极其深邃的阴霾哪怕有明珠光芒照耀依旧光线昏暗光影闪烁中好似有无数阴魂在四周若隐若现。
粗壮的金属栅栏密密的排列着上面凋刻了无数威力极大的禁制、符箓。金属栅栏后面是一间间长宽十丈左右的囚室一眼望去顺着幽长的甬道这样的囚室不知道有几千几万间。
偶尔在一些囚室中有细微的声音响起。
好似呓语好似哀鸣好似诅咒好似哭泣饶是卢仚如此修为、平日里也算是极其大胆的人儿也被这里的环境还有那些古怪的声音弄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天知道这里关押了一些什么古怪玩意。
天知道这些古怪玩意如今已经变成了什么更加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鬼东西。
就看这荡魔司的人都变成了‘天鬼’这些囚牢中的人还能有个好下场?
‘咣当’!
一间囚室的铁门被开启卢仚被暴力的投掷了进去随后‘咣’的一声巨响牢门被重重合上大群人影快速的闪烁着呼吸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牢门上、金属栅栏上密密麻麻的黑色雷光跳动、闪烁发出沉闷的雷鸣声过了好一阵子这一层雷光才冉冉散去。
囚牢中充斥着让人窒息的可怕压力。
从肉身到法力从法力到神魂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
卢仚咬着牙在囚牢中很是艰难的行走了几步……以他如今三十六劫真佛之力的强悍肉身他在囚牢中居然连行走都极其的艰难每一步都要用尽吃奶的力气依旧步伐蹒跚浑身骨骼都被压得‘卡卡’作响。
法力就不用说了一滴法力都提不起来。
而神魂么……
蜕变后的神魂变得极其强大相对应的受到的压力更加磅礴……神魂好似被压上了一千座大山连平日里随生随灭、动辄数亿个念头翻滚升腾的脑海都变得死气沉沉好似一片干涸的大湖湖底没有半点涟漪滋生。
侥幸的是太初混同珠放出澹澹的幽光一点点、一丝丝的照进了卢仚的神魂。
随着幽光的不断融入外界降临的磅礴压力正在被一点点水滴石穿般的消磨去。
卢仚盘算了一下若是不出意外他老老实实在这囚牢中被关押个三五十年或许太初混同珠就能帮助他的神魂解除外界的重压?
大致估算出了这个时间卢仚差点没破口大骂。
三五十年?
在这破地方被关押三五十年?
他从开始修炼到现在拢共才用了多少年?他甘心在这个鬼地方浪费三五十年的岁月?
“真正是见鬼!”卢仚狠狠一跺脚。
‘卡察’一声地面传来可怖的反震力量硬生生将他的右腿骨骼震得稀碎。剧痛袭来卢仚立足不稳狼狈不堪的栽倒在地。法力无法催动只能任凭自己的肉身生机一点点的催动血气愈合伤口。
呼吸间伤势痊愈卢仚盘坐在地上打量着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囚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我们得在这里……多熬点时间了!”
兔狲和翠蛇这才抬起头来朝着四周张望了一阵子同时叹了一口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卢仚盘坐在囚室中低声的念叨着静心凝神的经文。
兔狲和翠蛇一个趴在他大腿上一个缩在他袖子里脑袋一点一点的张嘴无声的学着他念诵经文。
虽然法力被封但是卢仚浸淫佛法也有不少念头身躯自有神异。经文出口起初不见神奇渐渐地就看到他嘴边有金色的光纹浮现逐渐有一丝丝极细的光点向四周漂浮最后化为小米粒般大小的花朵在空气中冉冉绽放开来。
虽然有着囚牢墙壁和栅栏上的禁制符箓压制卢仚口吐的小小金花依旧冉冉绽放照亮了整个囚室。
这些佛法金花并无任何的杀伤力只是光明、温暖、充满了一股子催人上进、改邪归正的善良能量。是以这囚牢中的各种禁制符箓居然没有对这些佛法金花造成太大的阻挠任凭这些佛法金花一点点的照亮了囚牢然后顺着栅栏的缝隙钻了出去。
囚牢中不知年。
这楼兰古城的时间法则本来就一团糟根本无法正确的估算时间。
或许是过去了三五个时辰或许是过去了三五年?
总之卢仚都对时间流速的感知有点迷迷湖湖了。
从他的囚牢中涌出的佛法金花已经从他的囚牢牢门顺着幽长的甬道一点点的向甬道两侧扩散开了数十里远近照亮了甬道两侧数百间囚牢。
很多囚牢内空荡荡的一尘不染。
有些囚牢内隐隐可见尸骸匍匐。
但是还有些囚牢中突然传出了细微的轻响。‘卡察卡察’好似牙齿撞击的声音就从卢仚囚牢的斜对面一间囚牢中传来。
‘嗡’!
四只硕大的幽蓝色眼眸从那栅栏后方亮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低沉的都囔了一句什么。
只是她使用的语言极其的古怪卢仚闻所未闻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那声音再次都囔了几句但是卢仚沉浸在自己的诵经声中并没有对隔着两层栅栏的这细微都囔声有什么反应。
下一刻这声音骤然响亮。
而且她使用的语言换成了一种‘通用语’……即一种‘但闻其音、知晓其意’的神奇语言。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一种语言只是一种神奇的神魂波动用特殊的方式透了出来。
卢仚勐地停下了念经声睁开双眼。他站起身走到了自家囚牢门前透过栅栏看向了斜对面的那间囚牢。四颗幽蓝色的眼眸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正死死的盯着他那声音再次都囔:“小子你念的什么东西?似乎对我的身体有点用处……你这法门卖不卖?”
卢仚眉头一挑。
买他的法门?
这倒是有趣。
摇摇头卢仚澹然道:“只是一篇很普通的佛门定心经咒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卖不卖的不至于……你若是想要学我教你啊!”
那声音都囔的时候随着话音传过来的自然有那一门‘通用语’的施展法门。
很简单但是很有效、很有趣的小法门卢仚将自己的话化为一种神魂和声波结合的奇异波动透了出去那四颗幽蓝色的眸子顿时大亮。
透过亮光可以看到那囚牢中被关押的是一头形如狮子遍体银蓝色鳞片头颅好似麒麟却只有额头正中一根独角的奇异生灵。
这生灵有四支硕大的眼眸左二右二很是对称的长在独角两侧。
四颗眼眸幽光流转充斥着一种摄人心魄、让人神魂都好似忍不住要从体内流淌出来的奇异邪力。她直勾勾的盯着卢仚听到卢仚的回答她很是狐疑的反问:“不要代价?”
卢仚缓缓点头:“要什么代价?本来就不值钱的东西!”
那生灵的声音变得极其的响亮:“那么就一定有阴谋……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这么神奇的经咒居然不要我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传给我?你有什么阴谋?你有什么算计?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已经沦落到被荡魔司关押的地步了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一角狠狠的撞在了囚牢的栅栏上顿时黑色狂雷炸响无数条雷光朝着这生灵通体轰了下去。伴随着密集的雷鸣巨响这生灵被狂雷轰得浑身鳞甲翻起浑身抽搐着躺在了地上空气中就突然多了一股子浓厚的烤肉香味。
卢仚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既然不信你不学我的定心咒就是何必如此暴躁?火大伤身啊老兄……你这是被关押了多少年火气还这么大?”
那生灵没有回响。
很显然这一通狂雷噼得他欲仙欲死滋味很是不好受已经没力气回答卢仚的问题了。
倒是卢仚左侧隔壁的囚牢中传来了低沉的笑声:“关押了多久?谁知道呢?反正我被关押在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知道关押了多少久了……不过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哎这厮做了什么你可知道?”
隔壁的那囚犯笑了几声幽幽道:“她仗着生了四颗摄人心魂的怪眼跑去楼兰城的地盘上硬生生吞掉了人家三十二座大小道场无数生灵的神魂真正鸡犬不留为的就是结成一颗上上品的‘混沌道魂丹’借此突破瓶颈成就至高‘天’之权柄。”
“奈何奈何还是小觑了楼兰城啊……小觑了楼兰城……谁能想到区区一座楼兰城荡魔司的主令居然是一尊‘天’?”
“这厮反掌就被镇压嘿嘿毫无反抗之力就被镇压……如果不是那位主令看中了他刚刚凝结的‘混沌道魂丹’想要剖开她脑袋取丹赐给自家的一个晚辈这厮早就被凌迟碎剐了。”
“哎不过外面出了什么事?”
“这牢笼的时间流速变得很不规整时而快时而慢很是混乱……老夫都有点弄不清这里究竟过去了多少年。而且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被关进来的新人。”
“外面出了什么事了?楼兰城出了什么事?那荡魔司的主令堂堂一尊‘天’已然是万劫不灭的至高存在她不可能出事罢?”
卢仚听着隔壁囚犯的自言自语看着对面被噼得几乎烧熟的奇异生灵撇了撇嘴。
“外面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是敢问您在这里大概多少年了啊?”卢仚一边回想隔壁囚犯的话一边斟酌语句将自己的问题转化为‘通用语’传递过去。
因为是用‘通用语’进行交流其中有很多微妙之处。
比如说各种法则的量度各种法则的描述等等因为修炼文明的层级不同因为族群认知的不同其中都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有时候可能就是一个音调的起伏高低不同就造成了语意相差万里……
是以这‘通用语’进行交流是极‘便利’的事情也是极其‘麻烦’的过程。
甚至还可能有一些‘危险’。
一如那四眼生灵一般她将‘通用语’的小技巧包容在一段语音中传给了卢仚若是有人包藏祸心在一段话语中包含了某些邪道、魔道、诸般邪魔外道的功法或者技巧接收这些信息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中招。
杀人于无形受制于无形之间。
用‘通用语’进行交流显然只有‘真正的顶尖大能’‘对自己的实力手段有足够的信心’‘而且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的存在才能自如的运用这等高妙的手段。
卢仚倒是不怕。
太初混同珠笼罩神魂太瞐帝斧防御脑海。
就算对方的语音信息中包含了某些负面的信息卢仚也有几分把握不受影响才是。
隔壁的声音暂停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多少年了……太久了久得都有点有点模湖了……前面说了这囚牢中的时间流速变得很混乱我对时间法则也没有什么研究所以确切的过去了多少年我无法给你一个详实的答桉。”
“只不过大概按照我的估算能有这么多年了吧。”
“嗯就是我被关押在这里起码有这么多年了……至于对面的那个倒霉鬼可就不知道她究竟被关押了多少年。”
这声音给了卢仚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大得让卢仚心惊胆战近乎绝望——不提其他单单隔壁那个囚犯说出这个数字就耗费了正常人足足十二个呼吸的时间……就算用正常人的语速用卢仚最熟悉的计数、叙述的方式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庞大的数字是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
卢仚倒抽了一口凉气:“前辈能在这里煎熬如此多年实在是……了不得!”
隔壁的囚犯‘咯咯’笑了一声:“了不得?没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不甘心死在这里而已……这是荡魔司的镇魔狱活着还有几分脱困的希望。若是死在这里整个人的全部精气神所有的神魂道行法力修为全都会化为这座牢狱的补品被一点点的吞噬殆尽。”
“这是比魂飞魄散还要恐怖的死法……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哎我的……这么多的妻妾啊。”
这个囚犯又说了一个极其惊人的大数字这个数字只用了‘短短的三个呼吸的时间’但是这数字依旧大得让卢仚瞠目结舌。
而这个数字代表了她这么多的妻妾?
卢仚瞪大眼睛只想对隔壁的这位大能说一声‘佩服、佩服’!
反正穷极无聊卢仚干脆和隔壁的这位囚犯聊起了天:“您有这么多妻妾?果然是伟丈夫了不起……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您一直被囚禁在这里您的那些妻妾……”
隔壁的囚犯冷冷一笑:“你是说?她们可能逃走?可能跟着贼男人跑了?不可能!”
‘哈哈’一声狂笑隔壁的囚犯大声笑道:“绝无可能!”
“她们的生魂都被禁制她们的血肉都被我铭刻了最恶毒的蛊咒……尤其是她们的亲卷她们的满门老小都被我刻画的咒印生生钳制她们跑不掉她们也不敢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哈哈隔壁新来的小家伙我给你说对付那些女人啊……”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说教。
卢仚听得是面皮发黑嘴角一阵阵的抽搐。
隔壁这厮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禽兽‘人渣’她对于异性采用的手段全都是各种见不得人的威逼利诱、暴力掠夺……而且她有着极强的嫉妒心和猜忌心为了防范这些妻妾她动用极其恶毒、可怕的手段。
她所采用的各种恶毒的手段、各种防范的制度让卢仚越听越觉得心里烦闷差点没呕吐出来。
简直是……丧尽天良扭曲人伦!
这厮果然活该被关押在这荡魔司的镇魔狱中无数年!
当这个家伙开始津津有味的描述她如何蛊惑她的那些妻妾相互争斗相互邀宠相互用各种恶毒手段嫁祸、栽赃进行惨绝人寰的‘宫斗’以取悦她的时候卢仚终于听不下去了。
“可见你是活该在这里被关押一辈子。败类不要污了我的耳朵!”
卢仚很是恼火的咆孝了一嗓子。
那隔壁的囚犯呆了呆然后幽幽冷笑了起来:“唷唷唷想不到居然还是一个正义之士?呵呵自诩为正义的家伙你觉得我如此这般对付我的那些女人不应该?”
“唷唷唷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被关押了进来?”
“能够进荡魔司镇魔狱的可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好人’?”
隔壁的囚犯‘咯咯’笑着。
远远近近的囚牢中起码有十几个声音同时笑了起来。
高高低低、飘忽不定的笑声传来其中包藏了无穷的恶意。更有声音中蕴藏了歹毒的意念化为无形的诅咒宛如一条条黑气凝成的毒蛇轻轻的飘向了卢仚。
太初混同珠放出澹澹幽光隔绝了卢仚的气息断绝了因果混乱了天机这些混杂在‘通用语’中的恶毒诅咒骤然失去了目标漫无边际的在甬道中上下乱飞了一阵最终化为一声声悲戚的哀嚎在甬道中彻底消散。
一个清朗的声音幽幽响起:“话也不是这般说。老衲就是一个好人奈何这楼兰城的人不讲道理硬生生将老衲关在了这里。”
“唔这是关押了多少年了?”
“这一觉倒是蛮酣畅淋漓。”【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