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尚书左仆射李丰许允也回到了内宅。正遇到妻子阮氏夫妇俩相敬如宾客气地闲谈了一阵。
阮氏问道:“妾听说李仆射来了正想问夫君、是否要准备些酒菜。”
许允道:“安国(李丰)只是路过此地进府说几句就走了。我最近在教习陛下剑术正是安国推荐了我所以我们谈论了一会。”
阮氏点头道:“那妾不用再准备午宴先去做自己的事了。”
许允关心地劝道:“府中有的是丝绢卿不必织布。”
阮氏微笑道:“妇人不就应该做这些事?”
许允叹了口气不再多劝。
其实夫妇俩的关系、并非一开始就这么好。
许允犹记当年的心情以前年轻对娶妻还是有期待的。他原以为能娶个秀外慧中、诗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那时对没见过面的阮氏、简直也是朝思暮想。
媒人也是这么说的把阮氏说得很好什么贤淑知礼出身名门父亲是九卿、哥哥是郡守。媒人也没骗许允说得都是实话唯独没有说相貌。许允以为年轻的大家闺秀长得应该都不错阮氏也没嫁过人他便没多问。
不料洞房之夜他才发现妻子奇丑无比他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而且受了惊吓、直接从洞房逃出来!
后来好友桓范等人劝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娶妻不是娶色。首先要出身然后才是能生儿育女、德行性格姿色是最不重要的。长得美貌的妇人以许允的家势算什么稀罕之物不都是予取予求?
许允听进去了好友的劝说被桓范等人重新送回洞房。但他与阮氏相互指责并未重归于好。
关键是许允还没吵赢。阮氏说妇人四德、她都有只是缺乏美貌而读书人有百行君能符合几行?
许允虽然嘴上说不过但至今为止、他仍然觉得自己当初没有错!他当然知道婚姻只是各方面的联合唯独与两情相悦没有关系否则等厌倦了不就应该休妻?许允是士族当然要娶士族女这样才能形成联盟、壮大家族而不是白白便宜那些寒门;如果仅靠嫁人就能从平民高升世上哪有那么轻巧的好事?
不过在联姻的基础上期待妻子的美貌、又有什么错?昏礼洞房之前男子想能得到美色的愉悦女子希望能得到地位的提升都是人之常情……就好像吃饭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否则吃饭就没有意义了但在此基础之上、不也希望吃饭时能得到口舌感官的愉悦吗?
起初许允十分不满但渐渐地他发现阮氏确实是贤妻、而且家境也很好时间稍长他也就接受了阮氏。许允藏好心中的遗憾两人至今已相敬如宾相处得很好。
没过两天正当五日一次的沐假。
名为沐假大臣们当然不是一整天都在家里洗澡有奴仆侍女的服侍、大家每天都可以洗根本不需要专门放一天假沐浴。
人们大多时候会利用沐假开宴会或者进行交游。
这次沐假又是夏侯玄请客许允当然也要去。夏侯玄很受士人的欢迎一些平时见不到的人在夏侯玄的宴席上都能看到譬如嵇康。
还有羊徽瑜。
许允是第二次在夏侯玄的宴会上见到羊徽瑜了好像羊徽瑜不太高兴但她弟弟羊祜肯定是要给夏侯玄面子的。羊祜的丈人就是夏侯霸与夏侯家的关系很亲密。
今天许允本来是想试探一下夏侯玄但见到羊徽瑜他一时间倒顾不上寻思那事了。
羊徽瑜确实长得非常美貌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清高冷峻的眼神、也留在许允的心里久久不能消散。
她穿着的白狐裘在恺恺白雪之中自有一番高雅庄重的气质衬托得那张光洁美艳的脸、愈发夺目仿佛是天上来的贵人一般叫人有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但许允就是喜欢这样的妇人够美够有诗情画意。关键是出身比较高贵。
许允不喜欢身份卑微的美人因为他知道那些女人是为了什么、心里在盘算什么好处早已把身体当作了待价而沽的货物。于是无论妇人的姿色多美也会在许允心里笼罩上一层丑陋的阴影、无法填补内心的渴望。这种时候与她们谈情意她们却惦记着好处那不是自己蠢不可耐?
关键是只论美色羊徽瑜也远远胜过那些歌伎。
他不禁羡慕起了司马师至少羡慕司马师当初续弦时的洞房之夜。这么美貌的大家闺秀居然嫁给了娶过两任妻子的司马师;许允想起自己第一次成昏的情形心里便忍不住觉得世道不公。
司马师之妻而司马师现在是在逃的逆贼!然而许允竟没法去要挟羊家因为羊家现在仍然有盟友许允哪有那么大的权势去胁迫羊家?
除非王凌倒了等到李丰、许允等人掌握实权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到时候他要求羊徽瑜:自己要做一回她的夫!
而此时的许允只能隔着天井远远地看着。
就在这时夏侯玄从北边过来了先与羊徽瑜相互揖拜然后两人说了几句话。离得太远、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
难道夏侯玄也觊觎羊徽瑜?不过夏侯玄应该不是那种人而且他妻子不丑、还有许多美貌的家伎与小妾不至于那么对待羊家。
夏侯玄用手势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敞开厢房羊徽瑜好像很不情愿竟然摇头拒绝了。厉害的女人连夏侯玄的面子也不给!其实庭院里一直有宾客和侍女走动只要不关房门两人到厢房里坐会也不算什么事羊徽瑜的性格、真是清高中带着点矫情。于是他们继续站在檐台上说着什么话。
许允刚才观察到羊徽瑜被勉强的样子又寻思自己要不要过去、英雄救美让羊徽瑜趁机脱身……当然他只是随便想想而已许允不可能去得罪夏侯玄。反倒是、似乎可以想办法求夏侯玄从中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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