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说话的时候蒙方正在自己房间里为妻子加固墙壁加固房顶。
而就在正要整修西墙的时候无巧不巧的听到了彼端有人在说话。
虽然听得并不很清楚但似乎……似乎与自己有关?
蒙方忍不住好奇心起本能的贴上耳朵仔细聆听。
然后就听到了:你们也需要有人从军呀这个名额给了蒙方这样你们自己的孩子不就不用去了?
老夫孤寡一生至老孤苦伶仃、肃寥寂寞凭什么这个傻子却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拆散他们我难受。
更别说还是邻居天天看着他们恩爱我难受看着就烦!
听罢这番密谋的蒙方身子如同冰冻了一般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他虽然曾经对老墨生出过怀疑但本着为人向善的想法还是打消了疑虑。
不想当真就是这个老东西在算计自己!
借粮我借了要油我给了!
然后你不感激不得止还要翻手陷害我!
然后你不感激不得止还要翻手陷害我!
让我和妻子分别从此踏上生死难料的道路。
这一夜蒙方靠在山墙根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半宿没睡。
脑海中只有几句话来回回荡!
「谁让他胆小来着?不欺负他欺负谁?」
「谁让他弱来着?谁让他善良来着?」
「大家都难!凭什么他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这么年轻?凭什么?!」
蒙方的心中脑海尽都被这几句话充斥来回激荡。
他的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惟其眼中神色却越来越显狰狞。
蓦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平常懦弱胆小!」
「让你弱!」
「让你幸福!」
啪啪啪
蒙方连续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眼中却就只剩下了平静还有冰冷。
「蒙方你有罪!你有大罪!」
「要改啊!」
这一日清晨。
蒙方全无异状照旧随军出征更与妻子洒泪而别。
然而到了晚上这位平生与人为善的山村后生在同伴都睡熟了的情况下。狂奔七十里潜回家中!
嗯并非是回到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
隔壁老墨正因为算计得逞而心情逾越就着一碟小咸菜自斟自饮。
突然房门开冷风随之涌入油灯瞬时熄灭。
「谁?」老头战战兢兢的道。
他虽然不知就里却仍是想到这突来变故乃是人为。
然而有所判断并不会接下来的状况有所缓解。
一道壮硕的黑影自后面现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更将一把雪亮的镰刀压到了他的脖子上。
「壮士……壮士饶命……老夫……」
老墨魂飞魄散的求饶:「壮士你我无冤无仇……」
但身后的黑影没有说半句话就好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无命无活。
惟其五根手指头持续发力生生地捂住了老墨的嘴。
老墨呜呜挣扎:「壮士……请让我……请让我死个明……」
嗤!
一道鲜血喷出老墨的喉管已然被锋利镰刀全然割断。
从头至尾一句话没说。
老墨瞪着眼睛身子缓缓软倒。
生命的最后时刻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扭过头来用
最后一瞥余光看清楚了那张冷漠的面孔
杀自己的人是……邻居…蒙方?!
那冷硬的脸那木无表情的眼神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错非面容如昔整个人的气质竟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老墨最后一点思绪唯有后悔至极的后悔身子却自缓缓抽搐。
他一声怕人有笑人无坏人事嫉人能妒人幸福经常给人搞破坏每每损人不利己但他招慰的都是普通人即便东窗事发顶多也就是被人骂一顿打一顿在当地混不下去搬个家而已。
他从未想到刚搬到了这里才不过小试牛刀便会有人因此而杀了他!
若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陷害蒙方。
只可惜晚了。
他始终也不知道被逼到极限的老实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老墨躺在了地上身子一点点的僵直生息不存。
蒙方确定了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连身体都渐渐的失去了温度这才放心。
喃喃道:「就只你因为嫉妒我的幸福就栽赃我让我踏上难归路。」
「那我因为你栽赃我杀了你送你走不归路。」
「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公平公道。」
「这就是公平这就是公道!」
这是蒙方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但因为强烈愤恨的加持从动手到当下他竟然没有多少的恐惧。
他并无犹疑将老墨身上的钱财搜刮了一下随后将之装进一个小小的布袋跟着便来到院子里用一根长树枝将小布袋挑着轻轻放在了自己家的房檐上又拔动了一下瓦片将那小布袋微微盖住。
这是他之前瞒着媳妇藏私房的地方媳妇向来不舍得花钱但是身子孱弱所以他经常偷偷藏一文两文的以备不时之需便是没有不时之需攒多了也能给媳妇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如今却意外派上了其他用场。
「虽然没有几个钱扔了到底可惜。
「若是直接给娘子这边刚死了人一经调查之下娘子经不住事只怕会露出破绽不仅得不下钱反
而成为惹祸根苗害了娘子。」
「藏在这里只等瓦片松动一些自有因应……再过几天就是秋冬季节北风一起只要风势稍大就会
将那边茅草吹动只要带动这一瓦片掉落钱自然就会落到娘子的眼前。」
「那时候早已是时过境迁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我藏的私房钱再怎么也与这老王八无关。」
他站在院子里深情的看着隔壁。
他此刻心底尽是很想过去抱一抱妻子的冲动告诉她我回来了。
但是不能。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需要赶紧回去。
更重要的事现在过去事发之后妻子说不准就会露出破绽的她是那么的单纯胆小经不起事。
蒙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这次动作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衣服上愣是一点血都没染上。
只因杀人的时候他位于死者的身后血却是往前喷的自然衣不染血。
这虽然是他第一次杀人但直到此刻他仍旧没有感觉到诸如害怕紧张的情绪。
我这是报仇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毁了我的幸福我当然要报复。
我这更是为了保护我的妻子。
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一定很难熬。
有这个老东西做邻居柔儿一定不会好过。
那么……绝户计安排上!
我不紧张不害怕更加不会内疚不会痛苦。
他提着带着血的镰刀快步走出老墨的院子。
依照早已谋定的盘算进行只是绕了几步便是用力一甩将那口带血的镰刀刷的一下子丢进了里正的院子。
笃!
只得一声轻响貌似不知插在了什么上面。
他不禁松下了一口气。
成了连最后一点响动都没有这是连天都在帮我。
--我被陷害国家律法判我从军我不能违抗纵使明知冤枉却也只能成行因为胳膊扭不过大腿。
但我还是要让你们明白至少也要让你们顾忌。
莫要欺负我!
莫要欺负我家!我会杀人的!
我真的会杀人的!
虽然你们不知道是我但里正必然疑神疑鬼因为他是参与者实际获利者!
我一日没有传回死讯他就一日不敢做什么!
若我妻子有事回来我必杀你全家!
能够杀死老墨就不在意多杀你里正全家你道我敢是不敢你是信是不信?!
暗夜中急行出村再一次开始了将自己跑断气的奔跑归程尽速赶回宿营地。
一路暗夜沉沉星月无光。
一个青年在暗夜中一个人独行拼命的奔跑。
他的眼睛里唯有平静再无其他。
第二日一早。
里正一家起床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插在房门前地上的带血镰刀。
鲜血淋淋寒光闪闪。
里正吓得一声惊叫差点没坐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过一边浑身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俱都好像惊弓之鸟一般的抖抖索索好半晌没有动静才敢上前查看。
但地上是除了这一把镰刀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字迹没有留言更加没有诸如警告、恐吓、劝诫之类的信息。
就只有一把血淋淋的刀!
里正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有所平静。
「这是……怎么一回事?」
查来查去始终没有见到任何异常如果不是镰刀染血几乎都算不得什么异常了。
里正惊惧之心心头疑窦却忍不住大涨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一眨眼来了中午时分。
老墨家自然是没开门的。
地理位置偏僻的小村落一如往日一般的安静谁也想不到太多大家各自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谁也不在意这个老光棍。
再说这老东西的平日所为就让很人讨厌看不到他正好。
但到了晚上还关着门也没有生火做饭的迹象这就有点奇怪了。
看大家是真正习惯了平静仍旧没人感觉异样。
说起来平日里关注这些事情的其实是里正毕竟里正才是左近的最高职能官员。
只不过现在的里正大人正在自己家里疑惑不解心神不定六神无主呢。
如是三天之后老墨在这三天里面始终没有开过门也没有出过声露过面。
最最关键的事他家里隐隐有的古怪味道传出来那是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左近的邻里将这不寻常的状态给到里正这边带人过来查看尝试着推门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根本没插住哐的一声弹回来差点没将里正打个跟头。
及至一行人进去一看顿时
齐齐目瞪口呆先是有人一转身疯狂呕吐起来跟着几乎所有人都一起呕吐起来。
凶杀案衙门肯定是要来人的。
公人验尸后给出结论——
「被人所杀凶器应该是一把镰刀。」
「人最少已经死了三天了。」
里正的脸愈发惨白刚才面无血色的话现在就是惨白如纸:「被人所杀?镰刀?」
他本能的想起了三天前落在自己门前的那一把镰刀。
他本能的想起了三天前落在自己门前的那一把镰刀。
「老墨才搬过来不久他在本村能有什么仇家?」
「仇家?」里正心里闪过一个人但旋即便又想到门口的带血镰刀。
同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的蒙方现在至少也应该在七八百里之外了吧?
便是现在派快马去追起码也要三天后才能有结果而那时候行军起码也得出去两千里开外再往前走几步可就是前线了。
要知蒙方现在已经正规的从军人士到了那种地方军方将领们哪怕是让他战死在沙场也不可能放回来处理他事的。
尤其此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还颇值得商榷。
更有甚者若老墨当真是被蒙方所杀有水源树有根仇杀因由何在最终会否会牵扯到自己身上呢?
一番思量之余径自说道:「这个家伙乃是个老绝户能有什么仇家?」
公人淡漠的点头道:「那就按照江湖仇杀处置了吧。里正你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这种案子早一刻解决便早一刻解决。」
「是。」
谁也不愿意接这种无头案件一旦当真掰扯起来手尾麻烦毋庸置疑关键寻觅真凶非是旦夕能完更是肯定的还是趁早结案最好。
于是在里正和公人商量下老墨成了一个隐姓埋名江洋大盗被仇家追杀找到钱财洗劫一空更被当场杀死由于独身居住数天后才被发现等等……
此案结住一切看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恰如其分。
「嗯现在正值兵荒马乱的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公人亲切的拍拍里正肩头:「晚上在你家喝点去去晦气。」
「是是那是我的荣幸。」
公人挤眉弄眼:「据说邻家的那小娘子男人从军去了?你说那男人还回得来吗?」
里正心中一突不由自主的想起房门前的带血镰刀。
急忙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娘子身染恶疾患有天花时常发作极易过人……」
公人顿时一个哆嗦:「擦不早说……」
「请……请请光临寒舍一叙。」
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某深山中。
身体端坐在洞窟中一点气息都没有恍如死尸一般的紫帝骤然张开眼睛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跟着又接连不断的吐出来好几口血就此颓然倒落尘埃。
「谁……是谁把我的红尘历劫身给干掉了?」
紫帝恨得吐血是真正的吐血非止描述而已。
他这一次受伤实在是太重更兼燕国国运日趋衰败单凭他的功体根本就无法恢复。
紫宸山一役之后久未动作的钧天鉴榜单适时更新了他的当前状态多了这一层恍如天意般的监察自己作为目标愈发的难以隐藏起来。
紫帝百般无计之余一咬牙一跺脚一横心干脆来了个红尘历劫。
本身假死意念轮回。
偏偏紫帝却又不想长时间的转世轮回
毕竟燕国未必能支撑多久一旦亡国哪怕只是投降他这个拥大燕国运而就的九色至尊就要被打回原形所以来了个夺舍历劫。
找那种刚死的人意念注入为灵只需历劫十二年就可完成。
十二年乃是轮回周转的最小周期。
而以紫帝的修为只要顺利回归便可藉着两世轮回之力恢复大半伤势。
但这般夺舍历劫也有缺点:其间所有的记忆都不会保留。
当真就是以被夺舍之人的性格特点渡过余生。
嗯渡过十二年。
但是紫帝感觉附身在寻常村民身上躲在偏僻乡村活个十二年还是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
更别说他特意找的还是个孤寡老头没有任何亲人在世想必更方便处世。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次历劫附身才不过五年多就***掉了!
这般不满十二年的历劫可是没有丝毫回馈没有轮回之力谈何红尘历劫!
这也就是说紫帝现在的状态仍旧是五年前那个濒死的样子。
随便来个云端高手就能轻易干掉他。
紫帝仍旧需要躲避钧天鉴杀手的追杀。
换句话说仍旧需要真身归寂继续意念轮回。
但这一次却要重新开始重新历劫十二年至少!
紫帝感觉自己又要吐血了!
白白浪费了五年不说反而让伤势加重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等普通村民怎么还能遭遇横死?
没办法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紫帝忙不迭的再次进入假死状态……
意识飘出……
这一次可不能再横死了啊。
蒙方此际已经到了前线被分配到费心语大将军麾下成为了一名品阶最低的运粮兵。
统一发放武器。
蒙方领到一把长矛。
他几乎是吃饭睡觉都和自己的长矛在一起。一有时间就在练习。
他要活着回去。
柔儿还在等我!
活着回去靠什么?
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手中长矛!
运粮兵属于三级冰种甚至还不如预备军因为这样的队伍极少打仗。
很多老兵都是懒懒散散每天混日子。
如蒙方这样天天操练没命练习的整支队伍居然只有他自己。
很多老兵指指点点:「这孩子疯了!」
「受命运粮还想要博出位?」
「脑子有病。」
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蒙方并没有往心里去他本就是一个孤僻的人。
他生命中唯一在乎的就只有妻子雨柔。
对于别的一切荣辱胜负他都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他更加不在乎。
自己的生命稍微在乎一些。
在乎的是柔儿不能失去丈夫。她太单纯太善良。
没有丈夫她会被人欺负的!
所以我要活着。
封王封侯不过是说说而已活着回去过日子就是最大愿望。
第三趟运粮就出事了。
遭遇赵军劫粮。
蒙方一杆长矛杀死了三个赵兵!
粮草被烧毁一半。
费心语布置的伏兵出击一番混战对方丢下一千多尸体跑路。
运粮队死伤狼藉。
无数的粮车
被焚烧。
只有三辆车毫发无伤。
这是蒙方的职责范围。——我不能丢丢了就会被问责——问责就会被处罚;——处罚就要挨打—-挨打就容易受伤——受伤在下一次战斗时就有可能会死——死了就回不去了——媳妇会被人欺负!
所以这个逻辑没毛病。
车旁倒着三个赵军尸体。
一个将军骑马过来看到持枪而立的蒙方。
看到枪上血迹。
看到尸体的伤口。
脸色变了:「你杀的?」
「是。」
「好小子。」
「长官夸奖。」
「前后车为何不一起护住?」
「那不是我的职责。我的任务是这三辆车!」
「嗯?」
「还有护不过来。一旦过去这三辆也保不住。」
「嗯!」
这位将军很赞赏的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蒙方。」
「好!传令蒙方进二线预备营集训。」
这小子还算是能打那当然要培养。
于是蒙方进入了二线营。
还得到了一本基础修炼法门。
得到了兵器演练基本方法。
他更拼命了。
半月后一战主力设下陷阱放赵军长驱而入二线预备营顶上缠住敌人然后主力杀回将对方包了个饺子。
蒙方所在队正阵亡副队正阵亡。
蒙方杀敌二人斩首之累计军功五点提升副队正。
七天后一战。
队正阵亡蒙方率领弟兄一战杀死十三赵军人人受伤。蒙方本人杀敌一人。
崭露头角。
提升什长。
手下九人。
进入军队半年后蒙方一路攀升成为二线军队五百主!
麾下五百人在普通士卒中已经成了高不可攀的所在。
获得的修为功法与武器战法越来越高级。
他的性格依然沉默。
但眼神却越发锐利。
这一夜他写下一封信。这是给妻子雨柔的第六封信。
「柔儿吾妻见字如面。我在军营很好连续杀敌建功今日擢升五百主……上官赏识兄弟用心吃穿一起同袍义气深重一切安好。……特随信寄回军饷三万钱吾妻勿要节省养好身体等我回来。另:据说战争就快要结束了。」
现在蒙方寄信与之前已经不同了。
一开始的几封信甚至丢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但是现在作为五百主的他若是信和钱丢了五百兄弟就能冲到信使所闹翻天!
所以这封信也平安到了柔儿手里。
钱一分没少。
军功到整个山村沸腾。所有人都知道蒙方在军中混出来了。
里正率先来慰问连县衙都来了人慰问家眷。
雨柔抱着信两眼含泪嘴角含笑充满了期待。
就在信到雨柔手中的时候蒙方所在军营遭遇敌人袭击数千敌军承夜杀入。
蒙方率领五百兵马左冲右突卫护大营直至敌人退去大营不失。
战后论功行赏蒙方杀敌十五人军功赫赫。
擢升千人将副手。
又一次战后千人将战死蒙方顺利擢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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