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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悲馆中。</p>
汤福沉默了好一阵，不过裴清牧有的是耐心，喝着茶耐心地等着汤福自己说出来。</p>
若是说出来，那无论是三皇子处还是裴清牧这里两边都是容不下他了，可若是不说出来，至少还能捏着三皇子的把柄，若是用得好说不定还能够一线生机，汤福心中盘算着，仍然是不开口。</p>
裴清牧看着这个局势也是心下了然，猜出了汤福的心中所想，缓缓开口道：“若是福伯觉得三皇子还能来救你，那便是大错特错了。福伯应该是知道的，对于这事，我只是有些好奇，倒不是真的那么必要知道，你所认为的这个保命筹码，很可惜，在我这里并不值钱。”</p>
汤福闻言却也只是抬眼看了裴清牧一眼，仍然是没有开口，似乎是料定了裴清牧不会杀他。</p>
一旁的闻千道倒是忍不住开口道：“小牧儿，老夫倒是有个好法子。”</p>
“哦？”裴清牧笑盈盈地转过头去，一脸兴致勃勃，“师傅你说吧。”</p>
“老夫曾经见过狱中的犯人受刑，或是削肉剔骨，或是水滴火烤，老夫却是觉得觉得不行，过于粗鲁。要是按照我们学医之人的方式，却是有更多不伤筋动骨，也不见血的法子可以用的，施针服毒，其滋味可是比之狱中之刑更甚，更何况还有老夫守在这里，是万万不会叫他死了的。”闻千道仙风道骨，一脸泰然自若地说道，末了还瞥了一眼一旁已然是听傻了的汤福。</p>
“这……”裴清牧皱着眉犹豫地看了看闻千道又看了看汤福还是拒绝道，“还是算了吧，师傅年纪大了，牧儿不想让师傅操劳，福伯身子也不好，不必这样折磨他。”</p>
裴清牧面上担忧，似乎真是在担心着二位的身体。</p>
汤福松了一口气，虽说裴清牧实在是变了许多，不过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到底是心没有这么狠。</p>
“哼。”闻千道现在倒是不懂裴清牧在想些什么了，事到如今，难道还是对这个汤福不忍心吗？</p>
裴清牧低头看了看手指上鲜红的蔻丹，再抬头时候明媚地笑了笑：“我突然便就没有兴趣了，”裴清牧顿了顿，看着汤福方才还放松下来的面容又是紧张起来，“既然已经知道这害我裴家的凶手便是三皇子季则擎，冤有头债有主，知道得多倒未必是好事。”</p>
汤福仿佛瞬间便知道了裴清牧接下来的话，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p>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裴清牧接着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汤福你好像真的便没有什么价值了。”</p>
“小姐，老奴……”</p>
“让我想想，谢公子，”裴清牧突然转头冲着谢陌安甜甜笑道，“谢公子饱读诗书，我便问问谢公子，若是这世间之人不忠不仁，不义害人，那他死后下到地狱中是该受什么惩罚的？”</p>
谢陌安在这里坐了好久了，只笑盈盈地看着裴清牧处理这事，没曾想裴清牧倒是会问他，谢陌安很是受用，连带着面上的神情也是分外柔和，不过说出的话却是足够让地上的二人皆是面色煞白，冷汗直流。</p>
谢陌安薄唇轻启：“在世之人，若是诽谤害人，巧言相辩，说谎骗人的死后会被打入第一层拔舌地狱，小鬼掰开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慢慢拉长。慢慢地拽出来……”</p>
“若在阳间犯了罪且是未吐露真情，死后打入第四层孽镜地狱，照此镜显罪状，而后打入不同地狱受罪。”</p>
“毁灭罪证，报复害命者，死后打入铜柱地狱。小鬼们扒光人的衣服，让人抱住一根铜柱筒。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扇扇鼓风，让那铜柱筒通红……”</p>
谢陌安侃侃而谈，室内极安静，谢陌安的声音更是显得阴森可怖，有如来索命的邪灵。</p>
“裴姑娘，这是怎么了？”谢陌安说完又将一双桃花眼看向了裴清牧，嗓音清润干净，明明是三月的春风，不过此时听起来却是让人不寒而栗。</p>
“人活一世，坏事做尽，若是指望死后这凶手能受这些个惩罚，实在是难捱，”裴清牧回应道，“我就当是替天行道了。”</p>
“曳风！”不似方才的温声细语，裴清牧的声音猛地大起来。</p>
“裴姑娘。”曳风颔首应道，却是冷汗涔涔，这裴姑娘看着是娇憨可爱，行事倒是如此杀伐果断，甚至是有些凶残了，不过曳风随即想了想，这灭门的仇就算是千刀万剐那也是罪有应得的。</p>
“那把这二位都带去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就照着你家公子的话照着做吧，”裴清牧朝着曳风点点头，“一个接着一个，一个都不能少。”</p>
此时的汤福已然是吓得瘫倒在地，从前在凤冈山上的时候自然是见惯了生死，可是这般的手段还真的闻所未闻！不过汤福还在等，等着裴清牧松口说放过他。</p>
裴清牧懒洋洋地站起来，对着曳风道：“快些吧，现如今天色不早了，早些弄完，早些回去。”说完便是抬腿准备走了。</p>
“是。”曳风面上淡定地应道，就要伸手去抓这二人，不过内心还是怵得慌，他自然是武艺高强，可这也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啊！</p>
“呜、呜唔。”嘴一直还被塞着的那个“养子”闻言却是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他这还脸都没露呢，怎么就跟着汤福那个杀千刀的遭这样的罪了？</p>
“裴姑娘，这人似乎是有话要说。”曳风也不太想动手，犹豫着指了指面前向条蛆虫一般挣扎的男子道。</p>
裴清牧装作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过是季则擎的一条走狗，能有什么好说的？拉下去吧。”</p>
地上的人闻言却是挣扎得更厉害了，甚至是发出了类似于哭泣的呜咽声。</p>
“裴姑娘。”曳风是真的不想做这档子缺德的事情，小声地又开口道。</p>
“行了行了，嘴上的东西给他拿下来，”裴清牧翻了翻眼，“快些说，不要耽误时间。”</p>
曳风得令，连忙蹲下身来，拿过男子嘴中塞着的布团，嫌弃地扔在了一旁。</p>
“裴小姐、裴小姐，小的叫、叫沈盟，”嘴中的阻塞一被拿下，气还没有喘匀，沈盟就连忙开口道，生怕裴清牧又是没有耐心了，“小的是、是殿下，啊呸，季则擎身边的一个侍卫，小的可是没有害过小姐，也没有害过小姐的家人，求小姐饶小的一命，活着、活着，给小的一个痛快也行啊！”沈盟是真的怕了，方才这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些，他一句话是说得磕磕盼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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