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倾斜一百二十度角,却连一点水都没倒出来,杨景林有些尴尬。
“这个……费先生稍等,我叫人泡一壶好茶来。”
“不用了,咱们喝点别的。”
费景庭说罢,在桌面上一挥手,意念一动,便从空间里取出了不少东西。一瓶芝华士十八年,两支方杯,外带一盒两支的哈瓦那雪茄。
这一手袖里乾坤秀得杨景林头皮发麻,他又回想起当日地府里的恐怖情形了。
杨景林脸色略略凝滞,随即谄媚地一挑大拇指:“仙长好手段!这便是袖里乾坤?”
“呵,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仙长谦虚了……哎?我来我来!”
眼见费景庭拧开瓶口就要倒酒,杨景林紧忙抢过来,为二人各自倒了满杯酒。转头他又殷勤地剪了雪茄,找出长柄火柴为二人点上。
杨景林喷云吐雾,当即赞道:“这烟气醇厚,肯定是上等货色。嘿,仙长可知,这哈瓦那雪茄,都是在少女大腿上揉搓而成,所以这烟气便跟别的雪茄不同。”
这老色胚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抽了几口,两人还呷了一口洋酒,费景庭这才说道:“杨厅长,近来津门局势……有些不稳?”
“费先生明见!上峰要在合约上签字,甭说津门,就说京师首善之地,搞不好都得闹起来。今日上峰还打来电话,说是要我务必稳定局势……我稳他奶奶个腿!学生们不稳,我手下的巡警就稳啦?”
杨景林这人是传统的官僚,沿袭满清官僚习气,媚上欺下,贪腐成性。可你要说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坏人,那又有些不太对。前两年津门闹水患,杨景林带头捐了五千大洋,这次安置了两万多难民;今年又闹旱灾,过不下去的农民涌进津门,又是他带头捐款,开设粥棚,也算是活人无数。
再者,被费景庭吓唬一通之后,杨景林还真就痛改前非了。前些日子开棺验尸,直接将杨三姐的案子定性,将主犯送上庭审,判了死刑。
主犯不服,闹着要上诉,杨景林还发话,说这事儿谁要敢收钱乱插手,别怪他不讲情面。估摸着上诉也是维持原判,以至于杨三姐跑到警察厅外给杨景林磕了三个头。
后来杨景林如何不得而知,起码现在这人还算凑合。
费景庭沉吟道:“巴黎和会的事已成定局,再难更改。京城方面有意签字……我看这津门迟早要闹起来。杨厅长,民众都是为了国家,一旦闹起来,还请杨厅长高抬贵手,不要伤了民众拳拳爱国之心。”
“这……”杨景林有些为难道:“费先生,不是我推脱,实在是上峰下了死命令。要是我办事不力,这差事可就没了。”
费景庭笑道:“呵,杨厅长,你觉得徐总统闹出这么大乐子,这大总统的位置还能坐的下去?”
“费先生的意思是?”
“我夜观天象,只怕这京师……有变啊。我若是杨厅长,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啊?”杨景林皱着眉头拱手道:“费先生,还请您指点迷津。”
杨景林是个官儿迷,谁在位上,自然奉承谁。如此才能把持津门警务十余年。
这京师如果有变,那当然是赶紧找个靠谱的山头为妙。
费景庭笑着道:“这还要看杨厅长自己的意思……不过,这年头纷纷攘攘,有枪才是草头王啊。”
杨景林瞬间领悟:“您的意思是说……曹督军?”
“我可什么都没说。”费景庭拿捏道。
“明白明白!”杨景林与曹督军本就关系不错,逢年过节没少给曹督军上供。现在听闻曹督军可能更进一步,杨景林便动了巴结的心思。思索了一阵,回过神来发觉费景庭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当即察觉到冷落了对方。
杨景林赶忙道歉:“哎呀,一时出神,冷落了费先生。”
“无妨。”费景庭道:“我之前求杨厅长的事……”
“什么求不求的,费先生既然吩咐了,我杨某人自然照办!可有一点,千万不能冲击租界,那些洋鬼子我可管不到。”
“好,那便如此。”
费景庭将残酒一饮而尽,起身便要走,杨景林赶忙相送,一直将其送出大门外,这才回返。
进到洋房里,杨景林招过来一名下人,问道:“那位费先生几时来的?”
下人有些懵:“回老爷……我也不知道啊。就没瞧见他进来过。”
甭琢磨了,一准是神仙手段。
杨景林又动了心思,这位费仙长有着如此神仙手段,回头引荐给曹督军,说不得曹督军会记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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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年、己巳月、戊午日。立夏。
房间里拉着窗帘,几名穿着或黑或米白学深装的青年低声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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