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督、抚属官,专司一省财赋及人事,与专司刑名的按察司并称两司,从二品官衔,别称“藩台”、“藩司”,在省级官员仅次于巡抚,也属封疆大吏。黄绍宽为布政使司都事,负责的正是财政方面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个小会计,专管着财务之事。他所呈交给胤礽的小册子很薄,不过四、五页纸,但其的内容却令胤礽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直隶库银居然亏空了一百多万两,这还仅仅是省级机构的亏空,下面的州县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亏空出现。册子里记录了数十个官吏挪用的库银数额,头一个就是直隶巡抚崔健,光是他一个人就搞走了近四十万两,藩台、皋台的大名也都在其列。不仅如此,这小册里还记载了数桩冤案,其中最为详细的就是一件夺妻伤人致死案,案情并不复杂,可牵涉其中的大员之多,官位之高却令胤礽吃惊不小。
案情老套的一批:沧州的秀才陈济棠有妻孙氏,貌美如花,清明扫墓时被当地巨富阎良州所遇,遣家仆打伤了陈济棠,抢走了孙氏,陈济棠回家后因伤势过重而死,其寡母在邻里的帮助下将状纸递到了县衙,可却被县令以无人证为由打发了出去,陈母不服,一路告了上去,告到了皋司衙门,最后还拦街告状,将状纸递到了崔健的手里,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不了了之。
胤礽在房来回地踱着步,仔细地思量着各种的可能性,对于直隶一省,胤礽可是势在必得的。不说将来海运漕粮的终点就设在天津,远洋水师也需要天津这个港口,才能做到南北呼应。就算胤礽不能将直隶一省掌握在手,最低限度也得将天津掌握,否则将必然影响到海运。
像崔健这等老货,胤礽根本就指挥不动,再加之这货又贪得可以,海运之事落在崔健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一旦事有不谐,倒霉的只能是胤礽自己,康熙爷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这么简单的案情居然审了这么久都没有个结果,难不成那些官员都是白痴?这里头的猫腻绝对是那阎家的银子在作怪。
这陈母想来跟黄绍宽有些瓜葛才是,否则黄绍宽怎会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将案情禀告自己,那些亏空之事想来是黄绍宽生怕自己不管才透露出来的。
银子是好东西,自己也喜欢,可拿人命来赚黑心钱就有些恶心了,这可是生儿子没**的事儿。不过崔健这老货可是康熙爷的爱将,跟了康熙爷多年,圣眷隆得很,自己要扳倒他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光靠那起抢妻伤人致死案只怕是不够的。
亏空库银之事是得查,不过这年月财务制度压根儿就漏洞百出,能不能查得出来却还在两可之间,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黄绍宽。嗯,得先派人将黄绍宽保护起来,否则要是走漏了风声,只怕崔老货下了黑手,到时一切就泡汤了。
胤礽思虑一定,高声道:“小桂子,给爷滚进来!”
“来了,爷,您有事尽管吩咐。”
“小桂子,让达齐亚到布政使衙门走一趟,将一个名叫黄绍宽的人给爷请来,如有人阻挡,格杀勿论,去吧!”
“喳!”看见胤礽一脸的严肃,小桂子高声应诺,飞快地冲出了院门。
不一会儿达齐亚带着十几个亲卫,向布政使衙门急冲而去。
达齐亚等人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太子爷,事情有些不妙,刚刚布政使衙门失火了,此刻皋司衙门的人和天津守备营封锁了整个衙门,我们的人进不去,这会儿正闹着呢。”
特么的,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胤礽心里头猛地一个咯噔,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达齐亚,集合所有亲卫,随孤前去看看究竟。”
布政使衙门前戒备森严,近千名绿营兵士将整个衙门围得水泄不通,那十几名亲卫正与一位参将打扮的将领所率领的百余人马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只是双方都不敢先动手,各自的嘴都没闲着,叫骂声响成一片。
胤礽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之时,眼看着双方吵吵闹闹,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放肆!”纵马来到近前,冷眼看着那位参将,脸上的杀气暴闪。
那名参将吃不住劲,一头跪倒在地,浑身哆嗦着说道:“太子爷息怒,小、小的也是奉、奉命行事。”
“哼。”胤礽冷哼了一下道:“都把人给孤撤开,否则杀无赦!”
那名参将见此不敢怠慢,高声应诺,磕了个头,回身命令手下军士散开,接着陪着笑脸对胤礽道:“太子爷,您请!”
胤礽也懒得跟一个参将纠缠,下了马,领着手下的亲卫快步走入了布政使衙门。刚一进门,就见藩台赵亮、皋台沈从文都迎了上来,却没有看见直隶巡抚崔健,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布政使衙门失火,这事儿可不小,怎地崔健却不见踪影,还真有点邪门了。
二人一见胤礽立刻上前见礼,胤礽笑呵呵地回了礼,问道:“赵大人,今儿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且说来与孤听听。”
赵亮一拱手道:“太子爷,昨儿个鄙司走了水,烧了几间房,还死了名官员,都怪下官平日管教不严,下官定当上奏自请处罚。”
死了个人?胤礽心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