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腰佩是刘夫人早就给了沈逸的,说起来它也算见证了沈家的兴衰。
当初沈家败落时,刘夫人还让沈老爷将这腰佩拿去当了以解危局,只不过因为陈家的从中作梗,当铺没有收这枚腰佩,因此才得以保留,在不久之后,便被刘夫人拿给了沈逸,一直到现在。
“过来!”
刘伯宏忽然沉声一喝,不复之前的平淡口气,比起他让沈逸去京畿道查账目,现在的语气才更像是命令。
沈逸偏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闻言道:“有什么事刘大人请说,我这便要去准备请辞了。”
沈逸无动于衷站着不动弹,刘伯宏脸上一阵愠怒,随后居然是自己绕过桌案,走了过来。
大步行至沈逸面前,刘伯宏直视着沈逸,仔仔细细地盯着。
刘伯宏个头不矮,但比沈逸还地上少许,因此是抬着头,即便是上官,沈逸也毫不退让的与之对视,他倒要看看刘伯宏能怎样。
出人意料的,刘伯宏什么都没说,盯了良久之后,刘伯宏忽然一伸手,抄向沈逸腰间悬着的腰佩。
沈逸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一步后跳,躲了过去,一整袍服又道:“刘大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若是缺钱大可和我说,沈氏钱庄除了存取,还有借贷业务,你不妨去那看看。”
刘伯宏无言无语,盯着沈逸,又紧跟一步上前,再度伸手向那腰佩。
沈逸更是无语,妈的变态是?
双眉一皱正要说话,侧眼瞥见一物,沈逸却又说不出来了,动作也为之一滞。
在刘伯宏的腰间,也有一枚腰佩,样式与沈逸腰间的极为相似,若不是刚才还护住了腰佩,沈逸甚至都要怀疑是刘伯宏偷了自己的。
就这么一会的动作停滞,让刘伯宏成功将沈逸腰间的腰佩抄在了手里,紧接着,便是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那一枚腰佩沈逸也看了无数遍,上有双鸾绕日之雕刻,而那中心处的太阳突出少许,上有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就算是前世见多了珠宝的沈逸,也不得不说这枚玉佩是生平仅见,价值不菲却有其道理。
而刘伯宏看这枚腰佩的眼神并不是贪婪,更不是羡慕,反而,有些许感伤,怀念
一动不动了良久,随后刘伯宏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腰佩,放在沈逸那枚旁边对比,沈逸能够看见,只看款式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沈逸那枚上雕的是双鸾绕日,刘伯宏那枚,则雕着鲤跃龙门。
“沈原来是这个沈”
良久之后,刘伯宏松开了手,让沈逸的腰佩在他腰间轻荡,站直了身子看着他道:“你父亲,是沈万财?”
沈逸从南永郡发家,有心人都能知道,但沈万财一早将沈家的大权交到了沈逸手上,因此一直到现在,除了东阳本地人以外,其它地方的人都只知沈逸,而不知其父沈万财。
从刘伯宏的腰佩,沈逸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如今刘伯宏的话,似乎印证了那种难以理解的可能性。
“是。”沈逸应道,又看着刘伯宏道:“这两枚腰佩”
“雪娥她还好吗?”刘伯宏不再像之前那般儒雅,直接打断了沈逸的话语。
雪娥,是刘夫人的名讳,刘雪娥。
在这个时代,女子不会让别人随意称呼自己的名字,男子也不会这样去称呼女子,这是一种无礼且流氓的行径。
就像沈逸可以称呼苏慕烟为慕烟,别人只能喊苏姑娘。
而除了这种亲密关系以外,还有其它关系可以这样称呼,比如父女,比如母女,比如兄妹。
“母亲很好。”沈逸现在有点乱,他看着刘伯宏道:“所以”
刘伯宏看着沈逸,目光不像是之前那般的客套,而显得柔和,甚至比看刘彦时还要柔和。
那是一种长辈看待后辈的目光。
“我是你的舅舅。”
最终,刘伯宏印证了沈逸心中的想法。
即使沈逸凭着两枚腰佩已经猜出了一些,但是真的到刘伯宏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混乱。
刘夫人的娘家在京城,是高门大户,是名门千金,沈万财生长都在东阳,世代行商,是社会地位不高的一级。
沈逸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早已故去,而每当问起姥姥姥爷的时候,刘夫人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最后用“离得太远,有机会带你去看望他们”来搪塞。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隔千里,确实很远。
沈逸忽然想起当初的一件事。
难怪,难怪
难怪当初御史去到东阳城时,担忧的刘夫人第一次拿出这枚腰佩给沈逸,她说,给御史看,能换得公正。
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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